偷心记by开舒克的一生

第一章仓栾神君下界伏妖捡回只小兔子，震惊一干地仙。那就是兔兔我。

你以为开局走上兔生巅峰？不，他把我交给了他家厨娘。

刚沉迷其盛世美颜无法自拔的我：……你仙人板板哒。你居然想吃我？！

01事情发生前一刻，我正在草丛里阴暗地爬行。周围是一堆神仙妖怪打架。

打得那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樯橹灰飞烟灭。我一化形都做不到的兔子，瑟瑟发抖。

眼看快挪到战场边缘。不晓得哪来一片飞叶，仿佛自带定位系统，不偏不倚，

扎进了我的兔儿腿。我看着瞬间飙飞的血，傻了。脚发软，眼冒星。哦漏。兔兔我呀，

大概要洗了呢。……没死成。有一双手抓住我兔耳朵，把我提溜了起来。近在咫尺的面孔，

眉目昭烨，清俊如斯，淹华如斯。嘶……斯国一。我可以。我好了。我顿时消停了，

不胡踢也不乱蹬了。——哎呀报一丝。本兔平生无所好，但好美人。

只是那近在咫尺那冷隽眉宇无声蹙起，像凝了层薄霜。

不晓得是不是被我趁乱踹了两脚的缘故。“兔子？”他嗓音里含着淡淡疑惑。

动听到酥掉兔耳朵。我陶醉一秒就警醒过来，疑惑歪头看他。——啊咧。那不然捏？

虽说山里正常动物遇到这样仙妖交战的大阵势，早倾巢而出逃之夭夭，

几百里都再没个鸟兽踪影……但是。就不允许人家做一只特立独行的兔么？

02我被仓栾神君带回了他的仙府。不是天界，是在苍梧山深处一座山坞，

进出皆有结界限制。怪不得我这日常走山闯林的街溜兔都从没见到过。到地方后，

他第一时间帮我治了伤。多好的神仙吔~任我怎么扭曲翻滚激烈扑腾，

他自始至终心平气和、手法轻柔、体贴入微。——除了他后面唤来的那个药童手劲有点大，

把我脖子摁落枕了。他真的、我哭死。兔兔我决定了！等我化出人形，

第一句话就要跟他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仓栾神君把我丢去了厨房。

烟斜雾燎里，我和厨娘大婶大眼瞪小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迷茫。大婶提着我，

试探问：“主君，这兔子，红烧还是炭烤？”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炭烤吧。听起来就香。

……安？我怎么突然变成道美味食材了？我瞬间尖叫扭曲，疯狂蠕动——救命呀！杀兔子啦！

！我一个后蹬腿，踏厨娘手上；一个前踢脚，踹神君手上。我拳打大婶，脚踢仓栾。

今儿我就是功夫神兔！……开玩笑的啦。他随手在我耳朵上一薅，就轻松把我拿捏住了。

仓栾掂了掂我，神情有一丝丝诧异，微敛下眉，对厨娘道：“给它喂点吃的。

”我猛地蹬了一脚空气。我和大婶都明白了。……原来是要养肥了吃。

仙和兔的悲欢并不相通。仓栾走后，我在喜气洋洋的地仙大婶手底下，抖得像抽风。

兔兔我呀，这回真的要洗了捏。03我绝了五天食。五天后，

焦头烂额的大婶拎着我去找某神君。仓栾不明所以接过我，又顺手掂了掂，

眉一蹙：“怎么更轻了？”婶子满头大汗：“主君，它什么都不吃！”我求生欲顶破了天。

岿然不动，瞪着大红灯笼眼，勇敢跟面前这位常令无数妖精闻风丧胆的神君对视——不吃！

打死不吃！休想诓我养膘！仓栾多半没养过宠物。更别提凡间的兔子。

大婶给他科普：“主君啊，这人间的野兔，通常只啃啃野草，而家养的兔子呢，

一般喂喂白菜萝卜之类……“可您带回来的这一只，不论我们拿什么，它通通不吃！

”仓栾就拈起块胡萝卜片儿试我。我缩在角落静如处子。在他伸手来时，白他一眼。

怒转过身去，用毛绒绒的屁股对他。“欸！”大婶忽然一声叫。我奇怪扭回兔脑壳，也呆了。

居然是仓栾划破了手指。鲜血沾染在萝卜片上。丝丝缕缕异香散逸开，直往我鼻孔钻。

我呆如木兔。这是真·下了血本啊！神血的诱惑太大。我左扭右扭，终究被本能击败，

欢快奔过去，从他手里叼走了胡萝卜。“……”厨娘大婶表情复杂，欲言又止。仓栾摇摇头，

神情无波无澜，语调寻常：“它若再不进食，便将吃食送来我这。

”我还啃着胡萝卜就被薅走了。大婶一路上猛戳我后脑勺，

害我好险没被萝卜谋杀：“你这兔子可真好命啊！“有神血喂养，说不准没等你伤好，

都可以修成正果了！”04仓栾会救我是必然。神仙最忌因果债。尤其忌讳凡间的因果。

他如果不救，我因他而死，待有一天，冥冥中的因缘将我与他再度牵连，

届时要还就未必这样简单了。腿伤渐好，我闲来无事爱溜去书斋找仓栾。骗不到血，

赏赏美色也满足。一开始婶子们试图困住我。用竹篓，我把竹篾咬断；用木箧，

我把木板磨穿；祭出铁笼，我把铁丝啃崩……后来不装我了，索性门一锁，把我关庖屋。

我就沿墙根打了个大洞。自由喽~最后为了逮我，一干地仙通通整得灰头土脸。

齐齐揪着我去向仓栾请示。然而她们主君也不能拿我怎样。还是厨娘会说话，

言之凿凿：“主君，此兔颇有灵气，想来是与您投缘，才这般亲近于您呢！”什么缘？

神血结的孽缘啰……不晓得某神君有没有被安慰到。反正仓栾最终无可奈何，

默许了把我养在书斋。05没人驱赶我，我胆子可就大了。仓栾神君在整理卷宗，

我看见他旁边没画完的画，蹦上云案，积极帮忙。我用兔爪沾满朱砂，按着上头树枝纹路，

这儿戳一下，那儿盖一把。未几，大作将成。我满意欣赏这遒枝红梅图片刻，抬起兔爪，

即将庄重印上最后历史性的一爪！……没印上。我突然悬空了。

有只手揪住我脖颈把我拎了起来。我自豪仰起头，望向上方一脸严肃的神君大人，

兴奋得爪舞足蹈。——不必多说了。快看！块夸我！今儿我就是神笔兔兔~仓栾薄唇微抿，

一言不发：“……”哦漏。他的眉毛为什么拧在一块儿了。哦漏。

他为什么看起来想烹饪了我。我兔脑筋打结，也把目光投向图纸。……哦漏。

那纵横交错枝枝叉叉的，好像不是画，是地图哦。……嘤。我被丢出了书斋。

并且被神君大人彻底纳入失信黑名单。只配跟厨房的大婶们抱团取暖。06不！

兔兔的精神是永不服输！我又越狱了。正果是修不成正果的。但白嫖那么多神血，

化出人形已绰绰有余。厨娘们找我一天，并惊动了仓栾。他也出门找我。而我就趁他不在，

混进他卧房，蹦到他床上。并自认机智地钻进被褥，蜷缩成球一动不动。哪想等仓栾回屋，

一眼就发现了我。“出来。”隔着枕衾，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翻涌的寒气。哦莫。计算失误。

最近吃胖了。呜呜。仓栾走到榻边，伸手来扯被子，想把我刨出去。我就不动。

反嘴咬住被子一角，使出拔河的劲儿跟他犟。嘿呀嘿呀拔萝卜~仓栾忍无可忍，

俯身要揪我耳朵。见这架势，刚才还摆出一副殊死抵抗姿态的我，登时缺德地松了口。

在他栽下来同一时间。嘭。我化出了人形。他正正好压在我身上。一低头，

就看见光溜溜的我。双目睖睁着。那一贯淡泊的眸光，稀碎。07砰——小仙童推门进来。

隔着朦胧云帟，床榻上，

衣衫不整、面红耳赤气得仓栾神君一个；赤身裸体、正扒仓栾衣服的我一个。

原因是他刚刚劈头盖脸要我穿衣裳。我多乖巧一兔子。就勉为其难扒一下他的。

小仙童一只脚卡在门口。砰——小仙童阖门远去。仓栾摸到我又缩回去。背对我坐在榻边，

手没处放，眼睛不敢睁。嗓音里已然增添了满满的怒意：“你听不懂人话？！”我也怒了，

奋力摔他袖子：“人家哪来衣裳？！”兔子你不发飙当我汤圆呀！“……”仓栾无言片刻，

下颌线绷得更紧。最终，他解下外衣，瞎子摸象一样，笨手笨脚把我裹了。……呵哦。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毕竟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那个杀伐果断、妖族克星，

仓栾神君。08暨仓栾神君养起可爱小宠物的消息风传遍地后，

他金屋藏娇的新闻又一次不胫而走。成为山坞内地仙们津津乐道的头条。对此我表示，

我能化形都是他的责任。希望他对我负责到底。仓栾表情严肃，对着我左看右看半天。

眉头很重。确实负责了。负责教我一礼二德三玄四书五常六艺七技八雅九流十家……？

我错了。他不该任武职。他该去接老君的任，教化渡人。整日天不见亮开始折腾我。

是要我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规行矩步，通书达礼……然而我当了这么久的兔子，

走不了两步就故态复萌。于是三天两头被他说教。他回回坐在书案后，“啪”地把竹卷一敲，

头也不抬：“好好走路，不准蹦跳。”……真想蹦他身上恶狠狠啃两口。我怒。我忍。

09我没有成仙，不能辟谷——当然也没有妖气。仓栾如今都看不明我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