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待在这儿!”
林远低吼,一把拽起还在发抖的苏婉,“王铁柱快变异了,门外有东西撞门——我们得找出口!”
赵文彬却死死盯着祭坛古镜,镜面上那行血字正缓缓淡去,像被什么“吸”了回去。
他声音发颤:“镜是‘言灵器’……它在记录‘契约’。
三日之期……是真的。”
“放屁!”
王铁柱突然暴起,一拳砸在石墙上,指骨碎裂声清晰可闻,他却咧嘴大笑,“老子现在浑身是劲!
比吃十斤肉还爽!”
他颈后蛇纹己蔓延至耳根,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
周小胖缩在角落,眼泪鼻涕糊一脸:“林哥……我们分头找路吧!
我、我往左边甬道去!”
“不行!”
苏婉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坚定,“镜中……有提示。”
她挣扎着指向镜面角落——那里浮现出一幅模糊地图,标注着一条红线,终点是“地脉泉眼”。
“泉眼?”
赵文彬眯眼,“阴阳术中,地脉泉是‘生气’汇聚处,可净化邪祟……难道是生路?”
“走!”
林远当机立断,柴刀开路,“小胖开道,文彬断后,我护着苏婉。
铁柱——你离我们远点!”
王铁柱怪笑一声,竟真退到墙角,指甲抠进石缝,像野兽般蹲伏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
甬道潮湿阴冷,石壁渗着腥水。
周小胖举着火把在前,每走三步就回头哭一次:“林哥……我怕……怕就闭嘴!”
林远厉喝,手电光扫过地面——湿泥上,竟有新鲜的脚印!
小巧,赤足,像孩童的。
苏婉突然停下,指着岩缝:“……紫灵芝。”
众人一愣。
岩壁高处,几朵饱满的紫色灵芝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妖异光泽,像凝固的血。
“能吃吗?”
周小胖咽口水。
“灵芝无毒。”
赵文彬推眼镜,“但长在这种阴秽之地……恐有瘴气附着。”
“我采。”
苏婉挣脱林远搀扶,竟径首走向岩壁。
她动作轻盈,像被什么牵引着,手指伸向最高处那朵最大的灵芝——就在指尖触到菌盖的刹那——岩壁突然“活”了!
无数黑色发丝般的藤蔓从石缝暴射而出,缠住苏婉脚踝!
藤蔓上竟生着细密的倒刺,刺尖渗出暗红黏液!
“苏婉!”
林远扑过去,柴刀猛砍藤蔓,刀锋却像砍进橡胶,只溅出腥臭黑汁。
苏婉尖叫着被拖向崖边——甬道尽头竟是断崖!
下方深不见底,雾气翻涌如沸水。
“拉住我!”
林远半个身子探出崖外,死死攥住苏婉手腕。
藤蔓却越缠越紧,倒刺扎进她小腿,血珠滚落,滴入雾中——雾气突然剧烈翻腾,竟凝成一张巨大的女人脸!
五官模糊,却发出凄厉尖啸:“钥匙……回来……砍藤蔓没用!”
赵文彬突然大喊,“那是‘发鬼藤’!
用血喂养的式神植物!
快割她的血——滴在藤上!”
林远毫不犹豫,反手用柴刀划破自己手掌,血淋在藤蔓上——“滋啦!”
藤蔓如遭火焚,瞬间焦黑蜷缩!
苏婉脱力下坠,林远拼死一拽,将她甩回崖内!
两人滚作一团。
苏婉小腿血流如注,伤口处竟浮现出淡淡的朱砂色纹路——和镜中幼年她眉心的痣,一模一样。
“你故意的……”赵文彬盯着苏婉,眼神冰冷,“你知道灵芝是诱饵,对不对?
镜中的‘泉眼地图’也是陷阱——它在引你去‘黄泉门’!”
苏婉蜷在地上,冷汗涔涔:“我……我不知道……但刚才……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采下它,你就能想起一切’……想起什么?”
林远撕下衣襟给她包扎,指尖触到她小腿的朱砂纹,竟感到一阵刺骨寒意——像摸到了冰封的尸骨。
“想起……我是怎么死的。”
苏婉闭上眼,泪水滑落,“他们割开我的喉咙……血流进祭坛凹槽……藤原玄斋说……‘此身魂碎,来世为钥’……”周小胖瘫坐在地:“苏姐……你真是……鬼啊?”
“不是鬼。”
赵文彬声音阴沉,“是‘容器’。
她的魂魄被阴阳术打碎,封在黄泉门内。
这一世投胎,只为在门松动时……回来重封它。
或者——”他顿了顿,“被献祭,让门彻底打开。”
崖下雾气中,那张女人脸仍未散去,空洞的眼窝“望”着苏婉,嘴唇无声开合:“时辰……到了……”突然,王铁柱的狂笑声从甬道深处传来:“找到出口啦!
兄弟们!
这边有亮光!”
众人回头——王铁柱站在一条岔道口,浑身浴血,左手拎着半截腐烂的日军尸体,右手……竟举着一盏青铜古灯!
灯焰幽绿,照得他青黑的脸如同恶鬼。
“铁柱!
你去哪儿了?!”
林远怒喝。
“嘘——”王铁柱竖起血淋淋的手指,咧嘴一笑,牙缝里塞着肉丝,“‘它们’告诉我……这边有‘大餐’……”他晃了晃灯,“还有……‘新衣服’。”
灯焰猛地暴涨,映出他身后——数十具穿着日军军装的“人”,静静站在黑暗中。
皮肤灰白,眼眶空洞,脖颈后……全都爬着和王铁柱一样的蛇形血纹。
最前排那个,“人”手里还抱着一个玻璃罐——罐中,一颗人类心脏正缓缓搏动,连接着无数细如发丝的红线,红线另一端……延伸进黑暗深处。
“欢迎……”王铁柱的声音突然变得重叠,像多人合唱,“来到……黄泉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