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试炼广场。日头毒辣，晒得人皮肤发疼，可张凡的心，
却比极北冰原的寒风还要刺骨。他僵硬地站在人群中，手里那枚刻着“林”字的引兽符，
此刻在他眼中，是前世穿透他胸膛的利刃，是那对奸夫***嘲讽的嘴脸。“张凡，
这寒冰洞试炼危险重重，你资质平平，若无此符傍身，怕是寸步难行。
”林轩那张温文尔雅的脸，此刻就在他眼前，笑容如旧，却如毒蛇吐信，冰冷至极。
还有他身旁，李师妹那柔弱无骨的身影，正小鸟依人地依偎着，
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张凡闭了闭眼。“张凡师弟，愣着作甚？
难道这符箓和地图，你信不过师兄么？”林轩故作关切，声音却拔高几分，
引得周围几位外门弟子侧目，眼神中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探究。信？张凡胸腔里翻腾着，
前世的血腥味、冰冷感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寒冰洞深处，万年冰髓近在眼前。他欣喜若狂，
却在触及宝物的前一刻，被一股巨力推入妖兽巢穴。是林轩。
是他平日里“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冰晶蝎那尖锐的毒螯刺穿了他的大腿，
他眼睁睁看着林轩和李师妹踩着他的血肉，径直走向那散发着寒气的冰髓。“张凡，
你这种废物，也配得到此等机缘？”林轩的笑容是那么的残忍，李师妹的眼神是那么的无情。
“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太蠢！”万箭穿心。 身体被妖兽撕裂的剧痛，
远不及心底的绝望与背叛。 他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染红寒冰，
看着那两人带着万年冰髓扬长而去，他死不瞑目！所有苦难如走马灯般，
在他脑海中急速掠过。每一幕都刻骨铭心，每一帧都鲜血淋漓。那份深不见底的绝望，
那份刻骨铭心的憎恨，如冰川下的火山，在张凡心底无声地酝酿着，
等待着喷薄而出的那一刻。“张凡师弟，怎么，我给你的符箓，莫不是你拿不起？
”李师妹蹙起黛眉，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娇柔，却带着十足的上位者姿态。她的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无疑是将张凡推向“不知好歹”的境地。张凡胸口一窒。
拿不他猛地握紧手里的引兽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嘶——”周围有几名弟子轻轻吸了口气，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这引兽符，
不该有如此浓郁的腐臭味啊？张凡猛地睁开眼，冰冷的眸子里，
倒映着林轩和李师妹微微变色的脸。“林师兄，
这符箓……”张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惊惧。
他猛地将符箓举到眼前，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这、这符箓怎么有一股……腐臭味？林师兄，你确定这符箓是用来‘傍身’，
而不是……引人送死的？”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林轩脸色骤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被他压下，挤出笑容：“张凡师弟，你胡说什么？这乃是上好的引兽符，
怎会有腐臭味！”他作势要抢过符箓检查。张凡身形一侧，避开了林轩伸过来的手。
他表情“无辜”到了极致，眼圈微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林师兄，我没有胡说！
这味道…… 是劣质的赤血兽血！我前些日子在符他每说一个字，声音便提高一分，
带着一种被欺骗后的愤怒和委屈。周围的弟子们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林轩的眼神，
多了一丝审视。林轩额头渗出冷汗，强撑着解释：“张凡师弟，你定是闻错了！
这符箓是我亲自求我父亲所制，绝无问题！”他朝李师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开口。
李师妹果然上前一步，柔声斥责：“张凡，林师兄好心赠你机缘，你怎可如此污蔑他？
符箓之事，岂是你一个外门弟子能妄加评论的？”“我妄加评论？”张凡冷笑一声，
眼中的冰冷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委屈和愤慨。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留影石，
高高举起，声音带着几分颤音，却掷地有声：“林师兄，你说这符箓绝无问题，
那你敢对天道发誓，你从未在多宝阁以劣质材料制作符箓吗？你敢发誓，
这符箓不是你为了陷害我而特意准备的吗？”“这、这是什么？”有人惊呼。“留影石！
他怎么会有留影石？”林轩的脸色瞬间煞白，额头冷汗如瀑。他万万没想到，
张凡竟然会拿出留影石！张凡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他手腕一翻，
留影石立刻投射出一道光幕。光幕上，正是昨日下午，
多宝阁掌柜对着一堆泛黑发臭的符箓材料唉声叹气，口中念念有词：“林师兄真是的，
拿这些快失效的赤血兽血来糊弄谁啊……还特意嘱咐不许声张……”视频中，
掌柜那张满是褶子的脸，抱怨的神情，以及那堆腐臭的符箓材料，清晰可见，
连同那句关键的“林师兄”三个字，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广场上。
“这、这……”“竟然是真的！”“林师兄竟然用这种材料制作符箓！
”“可他明明说是他父亲所制，还说绝无问题……”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从符箓转移到林轩的脸上，带着震惊、怀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鄙夷。林轩身形晃了晃，
脸色如同死灰。他想辩解，可那留影石的画面却是如此清晰，掌柜的抱怨声更是实实在在。
他昨日特意嘱咐掌柜保密，谁知竟被张凡截获了证据！张凡眼神冰冷，
语气却“哀伤”至极：“林师兄，前世……哦不，昨日，你还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上好的符箓。
今日，你又说绝无问题。可这留影石里的画面，又作何解释？”“你……你陷害我！
”林轩终于绷不住了，他指着张凡，声音尖锐，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张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是无尽的嘲讽。陷害？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陷害？林师兄，我不过是在符箓堂学艺时，
听闻有这种劣质材料，好奇之下，便多方打听，偶然得知多宝阁有此等交易。恰好，
掌柜又提到了你的名字，我一时好奇，便留下了这影像，想着若是学艺不精，
还能拿来研究一番。”他摊了摊手，表情“纯真无邪”，“没想到，今日林师兄赠我的符箓，
竟与此物……如此吻合！”话里话外，皆是“巧合”，却将林轩的谎言彻底戳穿。
李师妹呆呆地看着光幕，又看看林轩惨白的脸，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各种难听的词汇开始出现。“什么好心赠符，我看是居心叵测！
”“执事之子又如何？竟然用这种手段害人！
”“他是不是想让张凡在寒冰洞里……”“张凡，你、你给我等着！”林轩在众目睽睽之下，
再也无法维持他伪君子的形象。他恶狠狠地瞪了张凡一眼，猛地甩袖，转身冲进了传送阵，
连试炼的规矩都顾不得了。他知道，今日他“拿错”符箓的借口，已经彻底破产，
他颜面尽失！李师妹见状，也慌乱地跟着冲了进去。张凡冷冷地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
眼底深处的冰霜更甚。这，不过是开始。试炼广场的骚动很快平息，弟子们带着好奇与警惕，
陆续进入了寒冰洞。张凡没有急着跟上。他走到传送阵边缘，看着那冰冷的符文光芒，
深吸一口气。前世，他就是从这里，走向了死亡。这一世，他要从这里，走向新生。
他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从怀中摸出一张自己绘制的地图。 这地图，
与林轩给他的“假图”截然不同，上面清晰地标注了寒冰洞内所有妖兽的分布、陷阱的位置，
以及——万年冰髓的真正所在地。这是前世他死前，挣扎着爬到冰髓前，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看到的。那些复杂的禁制、隐蔽的通道，此刻都清晰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他一跃而入传送阵，身形消失在光芒之中。寒冰洞内，寒气逼人。洞壁上结满了森森冰晶，
偶尔有妖兽的嘶吼声从深处传来。张凡却没有丝毫迟疑。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前进，避开那些前世曾让他九死一生的陷阱。
他没有理会任何低阶的妖兽或灵药，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万年冰髓。他前世为了这冰髓，
几乎踏遍了寒冰洞的每一个角落，付出了血的代价。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位置。
穿过一道隐蔽的冰缝，再绕过一片巨大的冰晶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冰窟呈现在眼前。冰窟中央，一个数丈大小的冰池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池水并非水，而是极致浓郁的寒气所化的液态精华。而在池水中央，
一块通体透明、散发着纯净寒意的晶石，正静静地悬浮着。正是万年冰髓！
张凡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不是激动，而是强烈的复仇***。前世，
他被林轩和李师妹联手推入妖兽群，挣扎着爬到这里，
却只看到了他们得意的笑容和冰髓被夺走的空虚。这一世，他抢先一步！他没有丝毫迟疑，
施展轻身术，如鬼魅般掠至冰池边。他早有准备，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温玉盒，
这是他特意在宗门坊市用所有积蓄兑换的。温玉可以隔绝冰髓的寒气，完美保存其效力。
他伸手触碰冰髓，一股纯净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直冲识海，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这就是……万年冰髓。”他小心翼翼地将其从冰池中取出，放入温玉盒中，盖上盖子，
然后将温玉盒收入储物袋深处。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环顾四周，
目光落在冰池周围的几处阵纹上。前世，林轩正是通过这些阵纹，知晓了冰髓的真正位置，
并布置了禁制，引开其他弟子。张凡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普通的玉石，
施展了一道低阶的“障眼法”，将冰池覆盖住。从外面看，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冰窟，
再无冰髓的踪迹。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施施然地离开了冰窟。他知道，用不了多久，
林轩和李师妹就会赶到这里。张凡离开冰窟大约半个时辰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是这里了！师兄，你给我的地图上，这里应该就是万年冰髓的所在地！
”李师妹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和兴奋。“哼！张凡那个蠢货，竟然敢坏我好事！
不过他一个外门弟子，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此地只有我知晓，他绝不可能比我更快！
”林轩的声音阴沉而自信，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很快，
两道人影出现在冰窟入口。正是林轩和李师妹。他们急切地冲进冰窟，
目光第一时间扫向中央的冰池。然后……他们呆住了。冰窟中央，空空如也的冰池，
除了几道微弱的寒气在蒸腾，哪里还有什么万年冰髓的踪影？林轩的脸瞬间僵硬，
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他“刷”地一下冲到冰池边，眼神急切地在池中搜寻，
仿佛冰髓能凭空消失一般。“不、不可能！万年冰髓呢？！它怎么会不见了？！
”林轩发出了一声带着绝望和愤怒的咆哮。他用力跺脚，一拳砸在旁边的冰壁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李师妹也傻眼了，她原本的娇美容颜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她跟着林轩在冰池边转了几圈，仍是一无所获。“师兄，
会不会是……被其他弟子先一步拿走了？”李师妹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可能！”林轩怒吼道，眼睛布满血丝，面容扭曲。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万无一失！
整个寒冰洞的妖兽分布，他都了如指掌。他刻意引开其他强劲的内门弟子，
设计张凡那个废物当替死鬼，为的就是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到达这里！
“一定是张凡那个废物！他、他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他怎么可能比我更快？！
”林轩猛地一拍大腿，他想起广场上张凡的“反击”，
想起张凡那看似无辜却带着嘲讽的眼神。他终于明白，张凡拿出的留影石，
根本不是什么“巧合”！那个废物，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张凡！你这个该死的废物！
我饶不了你！”林轩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辛苦谋划了数月，
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去算计张凡，为的就是这万年冰髓，为的就是突破筑基！可现在，
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的心血，他的努力，全被那个他视为蝼蚁的张凡，彻底毁了！
李师妹吓得不敢说话，她从未见过林轩如此失态。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身边的男人，
是如此陌生而可怕。林轩在冰窟中疯狂地寻找，甚至不惜动用神识，
一寸寸地扫描每一块冰晶、每一道缝隙，可万年冰髓却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了无踪迹。
他浑身都在颤抖，那是愤怒，是绝望，是彻骨的恨意！而此时，
张凡早已离开了万年冰髓的所在，在寒冰洞的另一处，寻了个隐蔽的角落，盘膝而坐，
开始默默运转功法。温玉盒中的万年冰髓，散发着纯净的寒气，通过他的经脉，
一点点滋养着他的丹田。前世的修为停滞不前，皆是因为资质所限。而万年冰髓，
正是他突破瓶颈，奠定道基的最佳机缘！他睁开眼，冰冷的眸子里，是平静。“林轩，
这只是开始。”寒冰洞试炼结束。清晨的宗门广场，空气中还带着露水未干的湿润，
却被一股压抑的气氛所笼罩。林轩在广场中央拦住了张凡的去路。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布满了血丝，哪里还有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此刻的他，
就像一只输红了眼的赌徒，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加掩饰的戾气。“张凡！你给我站住！
”林轩的声音嘶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狠毒。
周围陆陆续续从试炼中返回的弟子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望过来。前一日传送阵前的冲突，
他们可都看在眼里。李师妹紧随其后，她脸上带着泪痕，眼眶红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莲步轻移，走到林轩身侧，弱柳扶风般地倚靠在他身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瞬间激起了不少男弟子的同情。“张凡，你、你怎能如此…… 如此狼心狗肺！
”李师妹颤声开口，声音哽咽，泪珠子断了线般往下掉，“林师兄好她这一哭，
加上“恩将仇报”、“夺走机缘”几个大帽子，顿时让周围的弟子们议论纷纷。“怎么回事？
张凡师弟竟然抢了林师兄的机缘？”“不可能吧？
张凡师弟平日里那么老实……”“可李师妹都哭了，难道有假？”“林师兄可是执事之子，
他能看上张凡什么东西？肯定是张凡这小子不知好歹！”林轩看到李师妹成功激起了舆论，
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他扶住李师妹，眼神冰冷地盯着张凡，一字一顿，
咬牙切齿：“张凡，我问你，寒冰洞内的万年冰髓，是不是被你拿走了？！”张凡站在原地，
身形笔直，任凭周围的指责和同情交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内心一片平静，果然，
还是这套。他看着林轩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
又看了看李师妹那表演得淋漓尽致的哭腔，只觉得前世的自己，瞎了眼，蠢透了。“林师兄，
李师妹。 ”张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清冽的平静，与林轩的暴怒形成了鲜明对比，
反而显得林轩有些失此言一出，林轩的眼角猛地跳了跳，李师妹的哭声也有一瞬间的停滞。
“演戏？！”林轩气极反笑，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张凡，事到如今你还嘴硬！
万年冰髓何等珍贵，你一个外门弟子，何德何能，能先一步寻到此物？
若不是你盗走了我的机缘，又能是谁？！”他这句话，
直接将张凡摆在了“盗窃者”和“能力不足者”的耻辱柱上。张凡不怒反笑，他看着林轩，
眼神中带着一种极致的讥讽：“林师兄，你说机缘是你的？可敢对天道立誓，
你给我的地图和符箓，毫无害我之心，且那地图，是通往万年冰髓的正确路径？”这一句话，
如同一道惊雷，在广场上炸响！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骇然地看向林轩。对天道立誓？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修士立下天道誓言，若是违背，轻则道心不稳，修为停滞，
重则心魔缠身，灰飞烟灭！林轩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难看。 他瞳孔猛缩，
死死地盯着张凡，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做梦也没想到，张凡竟然会当众提出这个！
他前世的计划里，李师妹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拉扯林轩的衣袖，被林轩一把甩开。
“张凡，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林轩光明磊落，从无害人之心！”林轩强撑着，声音有些发颤，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义正辞严，“我发誓！我林轩赠予张凡师弟的地图与符箓，
绝无半分害人之意，所指引之处，亦是直通万年冰髓！”他话音刚落，天空之上，
一道模糊的金色符文一闪而逝，那是天道誓言已经生效的证明。张凡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