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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05

第1章“温小姐,您确定接受情感隔离治疗?”医生声音平稳,

像冰锥刺进我早已冻结的心脏。我垂眸,指尖悬在同意书签名处空白,抑制不住发颤。

我想起裴湛曾说,我这双手合该描摹世间至美,不该为俗事颤抖。

如今我连写下名字的力气都快耗尽。我深吸一口气,笔尖狠狠碾过纸张。

每一划都像剜心剔肉,与那段不堪过往彻底决裂。“我确认。”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却带不容转圜的决绝。“治疗周期七天,需全力配合心理干预和药物辅助。

”医生推了推眼镜,金属镜框反射冷光。“过程会很痛苦,您确定不后悔?”我抬头望窗外。

蓉城的天总灰蒙蒙,像极我此刻心境。我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不后悔。”走出诊所,

阳光刺眼,我强撑的冷静瞬间土崩瓦解。我沿街漫无目的地走,脑海全是裴湛的影子。

蓉城人尽皆知,裴湛是首富之子,冷峻矜贵,手段狠戾,

偏好在未经世事的乖乖女身上寻存在感。那些女孩如水灵鲜嫩的花苞,

经他手能在夜色里羞涩绽放,而后迅速凋零。直到七年前,

裴湛在街角旧书店撞见正踮脚整理古籍的我。他破天荒地收了心。那年我十九岁,麻花辫,

棉布裙,低头时睫毛投下温柔阴影,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他冷硬多年的心尖。

有人说裴湛疯了。不要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偏看上旧书店里清贫的学生。他从不解释。

唯独一次商业酒会,某位纨绔子弟当众嘲讽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裴湛当场沉脸,

之后那人便消失,据说是被割了舌头送去农场“***”。自此,蓉城再无人敢妄议我半句。

我曾坦言对婚姻充满恐惧。裴湛便精心策划九十九次求婚。他包下欧洲古堡为我庆生,

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空运蓝玫瑰铺满百米长廊。他在全城最高楼顶燃放三天三夜烟花,

让璀璨灯火拼出我的名字。他甚至将玫瑰花瓣洒满城市每一条主干道,

只为叩开我紧闭的心门。我偶感风寒,他推掉百亿合作案,亲自守在床边照料。

他包下全城顶尖医生候命,只因怕我有半分不适。我遭遇车祸心脉受损,命悬一线。

他红着眼眶对医生嘶吼,要立刻将自己的心脏换给我。最后是主治医生苦劝,

声称正在寻找匹配心源,才勉强拦下他疯狂的念头。我被仇家绑架,他孤身闯入匪窝,

身中数刀,左手小指被斩断,仍死死将我护在怀中。裴湛曾在财经访谈中对镜头深情告白。

“温言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她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生命。”曾经,

我也那样笃定相信,自己是浪子回头的终点。如今看来,不过是我一场痴心妄想。

婚后第七年,一张诊断书击碎所有平静。我的母亲确诊尿毒症晚期,

必须尽快进行肾移植手术。裴湛动用一切人脉,最终锁定一名刚入音乐学院的大学新生,

江知遥。江知遥来自偏远山区,父亲早逝,母亲重病卧床,全凭奖学金和打工维生。

裴湛提出无偿资助她所有学费生活费,并为她母亲联系最好医院治疗。唯一条件是,

若配型成功,她需自愿为我母亲捐献一颗肾脏。江知遥起初犹豫恐惧,

但在裴湛“真诚”劝说与优厚条件下,最终签下协议。那时的我,对裴湛满怀感激。

我看着他为我母亲的病奔波劳累,亲自安排江知遥全面检查,请来顶级营养师为她调理身体。

我甚至为自己曾有的那一丝不安而羞愧。直到手术当天。手术室的灯亮起又熄灭,

母亲已被推进去等待。本该同时进入准备室的江知遥,却不见踪影。时间分秒流逝,

监测仪上母亲的生命体征逐渐减弱,发出刺耳警报。我疯狂拨打江知遥的电话。第三十九通,

电话终于被接通。“江知遥?你在哪里?”我的声音因慌乱带泣音,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腔。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江知遥带哭腔的嗓音。“温姐姐,对不起,我害怕,我不敢捐肾,

怕以后再也弹不了琴了。”我的心瞬间沉入冰窖,仍强忍泪水劝说。“别怕,

医生都是最好的,成功率很高,我妈妈她现在已经……”我的话未说完,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传来一个我熟悉到刻入骨髓的男声。是裴湛。“好了好了,别哭了,

不怕。”裴湛的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与平日冷峻漠然判若两人。“不想捐我们就不捐,

没人可以逼你。”我如遭雷击,手机“啪嗒”一声坠落地面。屏幕碎裂开来,

如同我此刻的心脏。“别担心。”裴湛的声音清晰透过听筒传来,字字句句如同最锋利的刀,

凌迟我最后的神智。“我会动用所有关系寻找新的肾源,绝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可是,温姐姐的母亲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了呀。”江知遥颤声哭诉,

语气里藏不住一丝隐秘得意。“刚收到消息,有一位五十岁的志愿者配型成功,

年龄虽然偏大,但肾脏功能完好,能用。”裴湛轻描淡写说道,仿佛在谈论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不必为此感到任何自责。”江知遥立刻破涕为笑。“真的吗?太好了!

还好有裴先生您在。”“我接受了您这么多资助,本该报答您和温姐姐的,可是我实在害怕。

”“放心。”裴湛的嗓音依旧温柔宠溺。“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

”“无论何时,我都会护着你。”我听着刺耳对话,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坠万丈深渊。

主治医生匆忙从手术室冲出,脸上带疲惫与深深遗憾。“温小姐,非常抱歉。

”他声音沉重无比。“移植肾出现严重排异反应,您母亲因多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无效,

请节哀。”第2章世界在天旋地转。耳畔是持续嗡鸣,外界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冰冷地面,泪水决堤般涌出。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那时我还是在旧书店打工,拼命攒钱想去学画画的穷学生。那日有几个小混混闹事撞乱书架,

我踮脚整理高处书籍时,不慎向后跌入一个充满清冽气息的怀抱。

抬头便对上一双深邃迷人又带几分玩味的眼睛。是裴湛。

那个传闻中狠辣无情、游戏人间的裴家太子爷。他静静盯我良久,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痕。

“你叫什么名字?”嗓音低沉磁性,让我心跳莫名漏一拍。“温……温言溪。”我小声回答,

脸颊瞬间绯红。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如同一场绮丽却不真实的幻梦。

蓉城最耀眼夺目的男人对我一见钟情,展开近乎疯狂的追求。他会在我埋首整理书籍的间隙,

递上一杯温热牛奶,轻声说“别累着自己”。会因我随口说的一句“想看海边日出”,

立刻安排私人飞机带我飞往地球另一端最美的海岸线。他甚至公开支持我学习绘画的梦想,

为我提供最好资源,请来名家指导。最令人震惊的是,他不顾所有议论与家族压力,

无比坚决地向我求婚九十九次。盛大婚礼上,他紧握我的手,单膝跪地,

为我戴上独一无二的星空钻戒。“言溪,你是我此生最珍贵的宝贝,我会用尽一切守护你。

”他的眼神真挚而热烈,几乎要将我融化,让我以为自己真的拥有了全世界。婚后,

他几乎把我宠上天。知道我爱画,他便亲自挑选最昂贵的画具与颜料。

会在我创作陷入瓶颈时,耐心陪我聊天,带我去看各种画展寻找灵感。

他的手机屏保是我的照片,所有密码都是我的生日,

每一个社交账号的简介都只有一句:“温言溪的裴先生”。那时的我,

天真地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女人。可命运从不吝啬于展现它的无情。

在我母亲最需要帮助的时刻,我深爱的丈夫却选择保护那个可能救母亲一命的捐赠者。

而我的母亲,最终没能挺过去。裴湛确实动用所有人脉寻找肾源,

锁定江知遥后也出资资助她全家,亲自带她做各项检查,安排营养师为她调理身体。

可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对我逐渐冷淡。我发烧到四十度的暴雨夜,

他把我独自丢在高速服务区,只因为江知遥一个电话,哭着说一个人怕打雷。

为了哄江知遥开心,他取下客厅里挂了七年的结婚照,换上江知遥随手涂鸦的一幅幼稚画作。

“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我曾按捺不住心中不安,轻声询问。裴湛只是轻吻我的眉心,

笑着安抚:“傻老婆,瞎想什么?我只是想让她保持心情愉快,身体才能调理到最佳状态,

顺利捐肾啊。”那时的我,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直到我发现,

裴湛陪伴江知遥出入高档场所的时间越来越多。他为江知遥挑选昂贵礼服,

赠送***款珠宝首饰。因为江知遥一句“不舒服”,他可以推掉至关重要的商业合作,

匆匆赶去陪伴。他能精准记得江知遥爱吃的每一种食物、爱看的每一部电影,

却忘了我和他的结婚纪念日。那日我红着眼眶,颤声质问:“江知遥十八岁,青春正好,

所以你对她动心,爱上她了,是吗?”“当年那些求婚时的深情不渝,其实都是虚幻的诺言,

对不对?”裴湛当时皱紧眉头,语气不耐:“你别胡说八道!我对她好只是出于愧疚和补偿。

捐肾是大事,必须让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才能愉快地捐赠。”如今,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在证明。他一直在撒谎,那些解释不过是他背叛感情的遮羞布。

我神情木然地签下母亲的死亡证明。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响,

如同为母亲的离去奏响的哀歌。母亲静静躺在病床上,面容安详得如同睡着了。

我轻轻握住母亲那双曾为我遮风挡雨、带我来到人世的手掌,此刻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妈,对不起。”我的声音哽咽沙哑,眼眶酸涩,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只剩下麻木和钻心的疼痛。整整一天,裴湛未曾露面,

甚至连一条简短的消息都没有。我麻木地打开社交软件。

热搜第一条赫然是江知遥刚发布的微博。那是一组九宫格照片,

记录她与裴湛在海边度假的点点滴滴。照片里,裴湛亲密地搂着江知遥的腰,

两人对镜头笑靥如花,刺得我眼睛生疼。配文是:“和裴先生的海岛日记,

原来被偏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哦~”我机械地点了一个赞。不到半分钟,手机剧烈震动,

裴湛的消息弹出来。言溪,知遥最近情绪波动很大,心理医生诊断她患了抑郁症,

暂时不适合捐肾了。我已经联系全球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为你母亲寻找合适的肾源,

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这段时间,我想先陪知遥好好放松一下,调整心态。

这都是我们欠她的,如果不是非要她捐肾,人家一个小姑娘也不会被吓出抑郁症来。

我盯着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笑。裴湛还不知道,

我的母亲已经永远离开人世。更不知道,我早已在那通电话里听清他与江知遥的全部对话,

明白他的心早已不在我这里。我直接关掉聊天窗口,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彻底抹去对裴湛的所有爱意与依赖。于是,我预约了情感隔离治疗。回家的路上,

我买好七天后离开蓉城的机票。很快,我就能彻底告别这里,开始新的人生。很快,

我就能彻底不再喜欢他。很快,我就能把裴湛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清除。第3章第二天,

我独自前往殡仪馆领取母亲的骨灰。踏入阴冷的业务大厅,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焚香混合的怪异气味,沉重而压抑。我径直走向工作人员窗口,

递上相关证件,声音带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来领取我母亲的骨灰。

”工作人员抬头看清是我,脸上露出诧异神色。“温小姐?

之前不是说等您母亲的下葬事宜都安排好再来领取吗?怎么突然……”我眼眶泛红,

强忍着巨大的悲痛,摇了摇头。“不用安排了,母亲已经火化,我想尽快带她回家。

”工作人员愣怔一下,眼中流露出同情,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好的,我这就为您办理。

”医院的工作人员见惯生死,但看到我如此憔悴失魂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围过来轻声安慰。

“姑娘,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你老公那么疼你,

以后有他陪着你,总能慢慢走出来的。”听到“老公”二字,

我的心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般疼痛。我没有解释,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安静地等待手续办完。当我捧起那个沉甸甸的骨灰盒时,

只觉得肩膀快要被这无形的重量压垮。我小心翼翼地捧着,

如同捧着母亲在这世上最后的希望。走出殡仪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正准备打开车门,

副驾驶的车门却被人猛地从外面拉开。江知遥径直坐进来,

身上穿着裴湛买给她的***款连衣裙。“温小姐,您真是太大度了。”江知遥看着我,

嘴角带挑衅的笑意。“裴先生对我这么好,您居然一点醋都不吃,还给我微博点赞呢。

”我没有理会,径直发动车子。江知遥却不依不饶,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其实,

您早就看出来裴先生爱我了吧。”“毕竟我年轻水灵,不像您,早就成了明日黄花。

”“他说,只有和我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的。”我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颤,

车子差点撞上旁边的护栏。“他说您太沉闷了,一点情趣都没有。”江知遥笑得更加张扬,

像是在炫耀一场伟大的胜利。“而我……”她的话音未落,汽车猛地一个剧烈颠簸!

车窗外景象疯狂晃动,紧接着是“哐当”一声巨响,车身狠狠撞上路边的护栏。“啊!

”江知遥发出惊恐的尖叫,慌乱之中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迅速稳住自己的身体,强逼自己保持冷静。车载对讲机里传来交警模糊而急促的声音。

“请保持冷静,救援人员马上就到……”江知遥已经被吓哭,声音尖利。“我好怕,

我们会不会死啊!裴先生!裴先生救我!”话音未落,汽车又是一阵剧烈晃动,

被撞开的护栏不堪重负,车子顺着斜坡开始下滑!“啊!救命!救命啊!裴先生!

”江知遥彻底崩溃大哭,拼命拍打着车门。我的后背紧紧贴在座椅上,手指死死抓住安全带,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车窗外传来杂乱的呼喊声,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

是裴湛。“知遥!言溪!你们怎么样?”“裴先生!裴先生!”江知遥哭喊着,

声音里充满恐惧和依赖。“救救我!我好怕,

我好怕……”交警的声音急促传来:“情况很危急!车子随时可能彻底翻下悬崖,

救援时间有限,只能先救一个人出来,您快决定!”空气瞬间凝固。我屏住呼吸,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我听见裴湛急促的呼吸声,听见江知遥崩溃的哭声,

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先救知遥。”裴湛的声音冷静而决绝,像一把冰刀,

瞬间刺穿我的心脏。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如同坠入万丈冰窖。

车门被救援人员强行撬开一道缝隙,裴湛的手伸进来,一把将吓得不停发抖的江知遥拉出去。

江知遥立刻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裴先生,我好怕,

我以为我要死了……”“没事了,没事了。”裴湛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极致温柔。他转头对交警喊道:“快!再救言溪!”交警刚要动作,

车子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接着猛地加速向下滑去!“轰!”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车子急速冲向悬崖底部,强烈的失重感让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最后的意识里,

我看见裴湛惊恐万分的脸,看见他伸出的手,听见他声嘶力竭地喊我的名字。可是,

一切都来不及了。第4章我再次睁开眼,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我动了动手指,

感觉到浑身像是散架一样的疼痛。偏过头,看见裴湛趴在病床边,领带歪斜,衬衫布满皱褶,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守了许久。“言溪?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裴湛立刻抬起头,

眼中闪过欣喜与担忧。我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一句话也不想说。我不想看见他,

也不想理会他。裴湛收回想要触碰我的手,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解释:“当时情况太危急了,

知遥年纪小,身体又弱,之后还要给你母亲捐肾,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我只能先救她。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许多,试图拉近距离。“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沉默片刻,

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裴湛,如果没有捐肾这回事。”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问。“你会选择先救她,还是先救我?”裴湛愣住了,眼神下意识地开始闪躲。

病房里安静得压抑,只有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当然会先救你。”可是我笑了,笑容里充满苦涩与嘲讽。

他那片刻的犹豫,已然给出最真实的答案。我早该看清的,不是吗?手机的***突兀响起,

打破死寂的氛围。裴湛看一眼屏幕,眉头轻轻皱起,但还是接了起来。“知遥?

”电话那头传来江知遥带哭腔的声音。“裴先生,我心脏不舒服,好难受,好害怕。

您能来陪陪我吗?”裴湛下意识地看我一眼。“去吧。”我平静地说,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这里不需要你。”裴湛似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离开得匆忙,甚至连歪斜的领带都忘了整理。一周后,我出院回家。

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如今只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压抑。我刚推开门,

就见裴湛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两张音乐会门票。“言溪,

今晚有个国际钢琴大师的音乐会。”他抬起头看我,

语气自然得仿佛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矛盾。“知遥说想和你缓和一下关系,

正好我带你们一起去,之前的事就别计较了。”“我不去。”我转身就要上楼,

我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裴湛却已经起身,不容分说地拉住我的手腕。“言溪,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这位钢琴大师吗?别耍小性子了。”他的力道有些大,我疼得皱起眉,

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甩开他的手。最终,我还是被裴湛强行拉去了音乐会现场。

现场热闹非凡,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裴湛一如既往地购买了许多音乐会相关的衍生品。

一个***版的钢琴造型摆件。一套包含大师多首经典曲目的黑胶唱片礼盒。

一条印有音乐会主题图案的精致丝巾。全是我曾经表示过喜欢的。

当工作人员将商品送到座位时,江知遥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漂亮啊!

”她轻轻拿起那个钢琴摆件,爱不释手。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裴湛瞥我一眼,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谈论一件平常事。

“言溪,知遥喜欢的话,你就让给她吧。”“她一个小姑娘,

平时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些精致玩意儿。而且她之后还要给你母亲捐肾,

我们本就该好好感谢她,补偿她。”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紧咬着嘴唇,

努力不让情绪失控,可眼中的黯淡怎么也无法掩饰。那套黑胶唱片,

是我找了很久才托人预定到的。而那丝巾,是我之前偶然在杂志上看到,

随口跟他提过一句喜欢。现在,他却轻描淡写地要把这些都送给江知遥。

我神情木讷地点点头,不想再多做任何解释。多说无益,他根本不会懂。

裴湛十分满意我的顺从,拿起那条丝巾,亲自给江知遥系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纤细的脖颈间穿梭,动作亲昵得刺眼。“裴先生,好看吗?

”江知遥脸颊绯红,轻声问,眼神里充满炫耀的意味。“美极了。

”裴湛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眼神温柔。我实在不忍再看这刺眼的一幕,起身往休息室走去。

出来时,江知遥却堵在休息室门口,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温小姐,裴先生对我这般宠爱,

您就一点也不恼怒吗?”“不恼怒。”我侧身想绕过她,毕竟我已经决定放手,

要彻底清除对裴湛的情感依赖,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江知遥却误解了我的意思,

以为我是在强撑,以为裴湛爱她至深绝不会为了任何人离开她。江知遥的脸色瞬间变得阴狠,

她拿起刚刚得手的那个钢琴摆件,狠狠朝我砸去!第5章我毫无防备,

被沉重的摆件重重砸在头顶。钻心的疼痛让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我甚至听到自己头骨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剧痛如同电流传遍全身,

温热的鲜血从头顶汩汩流出,迅速染红我的视线。可我还没来得及呼喊,

江知遥却抢先尖叫起来。她将自己脖子上的丝巾扯乱,故意跌坐在地,哭得楚楚可怜。

“呜呜呜……温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裴湛匆匆赶来,

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江知遥坐在地上,丝巾凌乱,眼眶通红,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而我倒在地上,头部鲜血淋漓,情形触目惊心。“怎么回事?”裴湛眉头紧皱,

语气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江知遥抽抽搭搭地说:“裴先生,温小姐可能,

可能是嫉妒您把东西都给了我,非要抢回去。我没拉住,她自己不小心撞到墙上了,

才受伤的。”“都是我不好,什么都做不好,

我这样的废物就不该活在世上给您和温姐姐添麻烦……”裴湛快步走到我身边,

看到我满身是血时,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听到江知遥的哭诉后,他停住了想要搀扶的动作。

“温言溪,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蛮不讲理?”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像冬日的寒风刮过,

让我心头发冷。“欺负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她可是你母亲未来的恩人?

”“我没有……”我哽咽着声音想解释。可我的话未说完,就被江知遥打断。

“裴先生您别怪温小姐……”江知遥拉扯着他的衣角,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都是我的错,

我这就向温姐姐磕头道歉……”裴湛立马转身蹲在江知遥面前,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傻丫头,磕什么头,快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江知遥却躲躲闪闪。

“没、没伤到……”她这副欲迎还拒的模样让裴湛愈发着急。

他不由分说地将江知遥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如同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我送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那,那温小姐怎么办?

”江知遥怯生生地问,眼神却瞟向地上的我,带一丝胜利的得意。裴湛回头看眼血泊中的我,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既然这么善妒,容不下他人,那就回去好好反省。罚你禁足三天,

在别墅里养身体,哪里也不准去。”他对门口的保镖冷声吩咐:“送夫人回家!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他们相拥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疼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恍惚间,我想起裴湛第九十九次求婚那天。全城都在为我们燃放烟花,

整整三天三夜,天空被映照得如同白昼。全城的街道都洒满玫瑰,据说是九万朵,

象征长长久久的爱。全城的人都在为我们送上祝福,一人一句,汇成最动听的情话。

那时的裴湛单膝跪地,眼神真挚而热烈。“言溪,这辈子,我裴湛只爱你一人。

”原来他口中的这辈子,有效期不过短短七年。我被保镖带回别墅软禁起来。

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没收,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保镖如影随形,

并且时不时地向裴湛和江知遥汇报我的情况。为了照顾江知遥的情绪,这三天里,

裴湛陪着江知遥做尽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江知遥喜欢看星星,

裴湛便在郊外专门为她建造一个观星台,只为让她能舒适地观赏星空。

裴家有祖训不能随意更改公司标志,可江知遥只在网上随口说一句喜欢某个时尚品牌的标志,

裴湛便立刻下令将公司标志换成类似的图案。因为江知遥一句“喜欢田园生活”,

便大手笔地将一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古老小镇买下赠予她玩耍……保镖面无表情地汇报这些时,

我正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第一天,我把裴湛送的那些高定礼服全部剪碎,扔进垃圾桶。

那些曾让我无比珍视的礼物,如今看来不过是他用来炫耀财富和满足控制欲的工具。第二天,

我让人把别墅花园里裴湛亲手为我种下的茉莉全部拔掉,

那座我们一起搭建的凉亭也被拆除了。那些承载着我们回忆的东西,只会让我觉得更加讽刺。

第三天,我将裴湛送的所有情侣对戒都扔进下水道。戒指象征永恒,可我们的爱情,

早已在一次次的背叛与伤害中消磨殆尽了。当晚,裴湛终于回到别墅。他带着一身寒气进门,

眼神冷漠地扫过客厅的狼藉,随手将一幅包装精美的画扔在桌子上。“温言溪,

我陪在知遥身边都是为了你妈能顺利得到肾源!”裴湛的语气带嘲讽。“等我安抚好她,

自然会回归家庭,你毁这些东西发什么疯!”我刚吃完自己煮的一碗简单的阳春面,

那是我为自己准备的,算是为过去的自己送行。我抬起头,

语气冷淡:“这是江知遥在朋友圈里说不喜欢的那幅画吧?

”江知遥早就用小号加了我的社交账号,这些天裴湛和江知遥的种种举动,

我知道得比保镖汇报的还要详细。前脚江知遥在朋友圈吐槽这画太抽象欣赏不来,

后脚裴湛就把画拿回来试图哄我开心。真是真心比草贱。第6章“那又怎么样?

”裴湛嗤笑一声,深邃的眼眸里透着不屑。“你别忘了,

你曾经也只是个在旧书店打工的穷学生,如今靠着我才过上人人艳羡的阔太太生活,

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狠狠刺痛,我的脸色苍白如纸。

我的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年,那些人也曾这样嘲笑我是乡下妹,

配不上他裴湛,是他信誓旦旦地说会给我最好的,会护我一世平安无忧。现在,

他说的才是真心话吧。他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平等的地位上,我不过是他养在笼子里的一只鸟,

想飞却怎么也逃不出这座华丽的炼狱。电话***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看到来电显示,

裴湛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知遥?”电话那头传来江知遥带娇嗔的声音。“裴先生,

我的腿还是好酸,刚刚是不是太激烈了……都怪你,

非要人家尝试那种新姿势……”我脑中的弦彻底断了。我气得浑身发抖,

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就朝裴湛泼去。“裴湛,我们离婚!”一想到自己曾经那么爱他,

为他付出整整七年的感情与真心,我就感到满心的绝望。早知如此,

我应该更早看清这个男人的真心,尽快完成情感隔离治疗,与他离婚,彻底断绝关系。

听到“离婚”二字,裴湛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我都牺牲到这种地步来帮你寻找肾源了,你不能这么狼心狗肺地和我离婚啊!

”我望着裴湛那张写满虚伪的脸,神色麻木,内心毫无波澜。

“我真后悔当初答应你的求婚……”如果时间能够倒流,

我一定不会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不会再跳进这个用爱情伪装的陷阱。我双眼通红,

单薄纤瘦的身子再也站不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直到我晕倒在地,裴湛才冲过去抱住我。

很快,裴湛为我召集全市最顶尖的医疗专家进行会诊。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感动,唯有深深的厌恶与疲倦。他总是这样,

用物质和看似深情的举动来掩盖自己的自私与背叛。裴湛一边给我削着苹果,

一边手机屏幕亮个不停。我瞥一眼,是他和江知遥的聊天界面。

他回复消息时嘴角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那种专注而温柔的神态,

和七年前追求我时一模一样。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我曾天真地以为他是浪子回头,

他也曾信誓旦旦地说非我不可,可现实给了我一记最响亮的耳光。他从未真正回头,

我也从来不是那个例外。他对我的特别,不过是对比其他猎物,多了一点点新鲜感而已。

如今新鲜感彻底褪去,他爱的依旧是十九岁少女特有的娇嫩与天真,

从来就不是某个特定的人。出院这天,

我把裴湛这些年送给我的名画、珠宝全都进行慈善捐赠。我不想再留下任何与他相关的东西。

我在前面一件件地捐赠,裴湛就跟在后面一件件地高价买回。他以为这样就能挽回我的心,

却不知我早已心死如灰。“老婆,你很缺钱吗?”裴湛有些不解地问。

我淡淡地回应:“想盘下城东的一个楼盘,做我的绘画工作室。”裴湛听完嘴角上扬,

爽快地答应下来。他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只要满足我的要求就会回心转意。

却丝毫没有发现,在楼盘签字单的下面,藏着一份他早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我看着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祈愿下半生,

能与裴湛再无任何交集。裴湛察觉我脸上缓和的神情,终于松了口气。“昨夜你晕倒,

没能陪你过生日,是我的错。”他像是想起什么,

笑着说:“今天我聚集了你名媛群里的好姐妹,一起陪你补过生日,好不好?”我本想拒绝,

可那几名女生是我踏入这个浮华的豪门圈后,为数不多对我释放过善意的人。离开前,

我觉得理应和她们正式道个别。晚上,我和裴湛一同坐车抵达维纳斯酒店。一路上,

裴湛的手机消息提示音不断,都是江知遥发来的,足足有上百条。他偷偷打量着我的神色,

并没有回复。生日宴上,裴湛也一直守在我身边,

全程无视不远处一直盯着他、默默抹泪的江知遥。我毫不在意,径直去找那几位好友叙旧。

我和她们聊得很开心,仿佛又回到那些简单而快乐的时光。生日宴结束已是深夜。

门口等车时。裴湛却接到酒店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裴总,不好了!江小姐喝多了,

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一句话让裴湛神色大变。“我现在就过去。”挂断电话,

他直接对我说:“老婆,我让另一个司机来接你,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说着他就要拉我下车。我盯着他反问:“多我一个人,这辆车就坐不下了吗?

”裴湛深邃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心虚,但依旧坚持:“你一向不喜欢知遥,她如今又喝醉了,

我担心她到时候吐车上惹你心烦。另一辆车司机五分钟后就到,你先回家休息吧。

”说完他强行将我拽下车,随后关上车门扬长而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晚风吹过,

刮起阵阵刺骨寒风。我眼中满是讽刺。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半小时前,

江知遥就用小号给我发来了挑衅的消息。“裴先生是为了保护我不受你欺负,

才假装对你好的。”“今晚他说会故意串通酒店工作人员演戏,好把你半路甩掉,

回来接我去庆祝我们相识一百天纪念日。”伴随挑衅消息的,

还有几十张她和裴湛的亲密私房照。“昨天,我们在你喝的水里加了安眠药后,

就在你的病床前……”“谁叫你在床上总是那么无趣,只有我才能让他欲罢不能。

”如今再看到这些信息,我内心只有冷笑与不屑。下一秒,意外发生了。

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突然从暗处冲出,将精心布置的生日宴砸得一片狼藉。

精美的蛋糕被踩得稀碎,装饰的鲜花被扯得七零八落,桌椅也被掀翻在地。混乱中,

男人看到站在门口的我,冲过来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我头上!不等我呼救,

手中的玻璃碎片便朝着我的脸颊划去!只一下就让我疼得失声,脸颊上鲜血直流。

见状男人仍不收手,玻璃碎片不断地划花我的脸颊!他一边疯狂地挥舞着碎片,

一边恶狠狠地指着我嘶吼:“你生来就是穷命!别妄想靠这张脸嫁入豪门!

裴家少奶奶的位置,只能是江小姐的!”第7章意识模糊间,我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来,

耳边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我似乎被迅速送到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稍微清醒一些。

不知医生说了什么,只听到裴湛疯狂地怒吼:“一定要保住她的脸!不能让她毁容!

”他的声音充满前所未有的慌乱,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西装变得皱巴巴,领带歪斜,

头发凌乱不堪。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模样了。感觉到我看向自己,裴湛眼眶泛红,

刚想上前查看我的情况,却被匆匆赶来的助理拦住。“不好了裴总!

江小姐得知夫人出事的消息后悲痛欲绝,跳楼***了!”一句话令裴湛神色骤变,

他犹豫几秒,果断地转身离开。待他一走,我猛地用力抓住医生的胳膊,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恳求:“不要了,我的脸,

不要治了……”我已经不在乎了,这张脸曾让他痴迷,如今却成了别人攻击我的武器,

也成了我痛苦的根源。不如就这样,彻底毁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VIP病房里。

我只是脸颊被划伤外加惊吓过度,并无生命大碍。

裴湛的医生好友段以安刚给我换完脸上的纱布。

视线平静地掠过镜子里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我哑着嗓子开口:“裴湛知道吗?

”段以安满眼心虚,想找借口搪塞,却在对上我清醒冰冷的双眼时泄了气。

他摇了摇头:“江小姐跳楼后伤势严重,被救回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裴总担心她再出事,

一直守着,没能来看你。”来不了,也问不了吗?我觉得可笑,却已经懒得再计较。

我刚接到诊所打来的电话。“温小姐,

您在我院预定的情感隔离治疗将于两小时后开始最后一次强化干预。”“好,我会准时赶到。

”再过两小时,我就可以真正地从心理上隔离这个伤透我的男人,获得新生。没一会儿,

裴湛气喘吁吁地冲进病房,用力抱住我。“老婆!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失去你了!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语气里带一丝后怕和欣喜若狂。“幸好!

段医生说你的脸还有希望恢复!”说着他抬手就要去揭我脸上的纱布查看,却被我推开。

他以为我还在闹脾气,耐着性子解释:“昨天我确实忽视你了,是我的错。

所以我推掉了所有行程,只为陪在你身边治疗养伤,弥补我的过错。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们去散散心。”我望着眼前这个看似焦急的男人,内心一片平静。“我想看烟花。

”我望着窗外,眼神黯淡,语气很轻,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那是我们结婚时,

他对我许下的承诺,每年都要陪我看一场最盛大的烟花。可后来,他一次也没有兑现过。

半晌,裴湛点了点头,带着我来到医院顶层的露天观景台。

这家医院的顶层观景台是裴湛当初特意为我改造的,视野极佳,

据说在这里看烟花是整个蓉城最美的角度。只为让我能有个舒适又特别的地方欣赏烟火。

如今观景台上除必要的医护人员随时待命,还有一群志愿者围在一旁准备各种小节目,

只为给我解闷。然而下一秒,他的助理拿着病历神色慌张地大步跑过来,

在他耳边低语:“裴总,江小姐病情突然恶化,急需输血,可血库对应血型库存不足,

目前只有您的血型匹配……”裴湛下意识抬脚就要走,想起身后的我又猛地顿住。

“去找她吧。”我却轻声劝他,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么久以来,

我第一次重新对他露出温柔甜美的笑容,一如当年我们十九岁热恋时那般。

裴湛眼眶蓦地红了,声音有些哽咽,终于许下承诺:“这是最后一次。等你的脸好起来,

我会安排好一切,让知遥务必给岳母捐献肾脏,从此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轻轻点头,目送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直到裴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我眼底那点虚假的笑意才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裴湛啊,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以后了。

离开医院天台后,我迅速来到进行情感隔离治疗的心理诊所。治疗开始前,

医生再次确认:“温小姐,您确定要完成最后一次强化干预,

彻底建立对裴湛先生的情感隔离吗?”“我确定。”我的回答斩钉截铁。我正要收起手机,

一条朋友圈更新的提示突然弹出。是江知遥发的。照片里她和裴湛在医院的后花园里漫步,

两人紧紧相拥,身后的夜空中是绚烂的烟火。配文:和最爱的人一起看烟花,浪漫至极。

我看着照片里裴湛那深情的眼神,那眼神曾无数次地看向我,

如今却毫无保留地给了另一个女人。我忽然觉得,心理上的隔离与遗忘,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至少我不用再为了摆脱他而耗尽心力。我放下手机,删掉裴湛和江知遥所有的联系方式。

然后在护士的引导下,躺上治疗椅。舒缓的音乐和专业的引导语缓缓响起,

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放松而清晰。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我生病时裴湛推掉百亿合同亲自照料,甚至包下全城医生只为我一人服务。

我车祸心脉受损时他毫不犹豫地要求捐出心脏。

我被绑架时他孤身犯险身中数刀断一指仍紧紧护住我。

裴湛在采访中深情告白:“温言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曾经,

我也那样坚定地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如今看来,那些浓烈的爱意,

全都随着时间变了质,风一吹,就散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

医生站在床边轻声问:“温小姐,您现在想起裴湛先生,是什么感觉?”我怔怔地有些失神,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很快又消失了,内心平静无波。“裴……阿湛?

”我不确定地念出这个名字,随即摇了摇头。“好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

为什么要在意他?”医生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最后一次强化干预效果非常成功。

”我忽然觉得心头一阵轻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我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医生点头:“您上治疗椅前让我提醒您,您要赶一趟飞机。”看了眼手表,

时间快来不及了。我猛地坐起身,匆匆下床,拿起包就往外跑。走出诊所大门,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只觉得心情无比愉悦,仿佛获得了新生。我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机场,谢谢。”飞机降落在巴黎时,阳光正好。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深吸一口异国他乡的空气。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刚烤好的面包的香气,

与蓉城的味道截然不同。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扬起一抹真正属于我自己的、自由的微笑。第8章巴黎的街头,阳光正好,

洒在塞纳河上泛起粼粼金光。我坐在河畔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行人,或步履匆匆,

或悠闲漫步,每个人似乎都有明确的方向和归属。可我的心里,

却没来由地漫上一阵空落落的失落。我蹙起眉,下意识地按住心口。那里,平静无波,

并无疼痛,只有一种茫然的空缺感。耳边再次响起。医生温和却坚定的话语:“温小姐,

治疗结束后,你可能会感到一些记忆的空白或情感的疏离。请记住,

那些能被如此轻易隔离和遗忘的人,往往本就是生命中的过客,并不值得你驻足留恋。

大步向前走,别回头,前面的风景才会更好。”是啊。我深吸一口带着咖啡香气的空气,

缓缓吐出。既然能忘记,那一定是因为不重要了。纠结于一段想不起来的过去,

无异于画地为牢。我想通了,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将那点莫名的失落感彻底抛诸脑后。

我的未来,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我拿出手机,屏幕亮起,背景是一张略微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扎着朴素的麻花辫,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正踮着脚,

专注地整理着书店高处的一排旧书,侧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温柔而坚韧。

那是我在蓉城旧书店打工时,偶然被朋友抓拍下的瞬间。

看着照片里那个虽然清贫却眼神明亮的自己,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想起了曾经那个被搁置许久的梦想——画画。我利落地取出手机里的旧电话卡,

那张与过去唯一还有着微弱联系的卡片,被我轻轻一折,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然后,

我换上了一张崭新的巴黎本地电话卡。从这一刻起,我是全新的温言溪。与此同时,

蓉城医院VIP病房内。裴湛刚为江知遥输完血,脸色有些苍白地坐在一旁。

医生正细致地交代着术后注意事项。“江小姐身体弱,这次失血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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