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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5

1初春,刚下过雨的裂隙山迎来一轮艳阳,山路依旧潮湿泥泞,

空气裹挟着冬天的尾寒浸透我单薄的衣衫,但这些都不及眼前那道身影带来的万分之一寒意。

我蜷缩在树下瑟瑟发抖,透过稀疏的新芽看到那只魔物被神戟劈成污秽的粉尘。

神族少年浮在半空,背后是灼目的烈阳。光芒被他巍峨的铠甲遮挡,

泛起令人心悸不容亵渎的威严圣光。他的目光透过那团污秽的魔尘,居高临下的看向我。

魔尘散去,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压下,无形的绳索使我动弹不得,

我企图凝聚一丝残存的灵力逃跑,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他那只抬起的手,

覆盖着的金属护指边缘还凝固着上一只被劈成粉尘的魔物的血,

像开在浅金色泥土上的暗红玫瑰。“非人?”他忽然停下,剑眉微蹙,

审视着我的凛冽目光闪过一丝疑惑,“非妖?”周身的禁锢出现破绽,

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生机,开始疯狂向密林深处奔跑。身后是不再犹豫俯身飞冲而来的战神,

慌乱绝望中我找不到山路方向,我一脚踩空,身体瞬间失重疯狂下坠。

头顶是战神骤然放大的覆盖着冰冷面甲的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如两汪深不可测的墨潭。我本能的伸出手死死拽住所能触及的一切,

即使指尖传来烧穿皮肉的灼痛,也不肯松手。就这样,我将一位战神一同拽入山谷裂隙。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应当感谢先前与他缠斗的那么些魔物,将他神魄重伤,

导致神力大减,否则此刻的我早已成为亿万尘埃里的一粒。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着枯枝腐叶的爆裂声在身下炸开,

后背骨肉撞击硬物的疼感结结实实的传遍全身,我眼冒金星,剧痛使我发不出声音。“呃!

”低沉的闷哼,带着压抑的怒气砸落在我身上,坚硬的铠甲边缘狠狠硌在我的肋骨和腰腹。

短暂的死寂过后,传来战神粗重混乱的喘息,上空投射下来的一丝微光,

恰巧让我看清他那双眼睛,带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错愕。就在我惊恐地以为要葬身于此,

他猛地咳了一声,身躯一软,一切陷入死寂。他......是晕过去了?

鼻尖中传来甜腻的血腥味,混合着魔气侵蚀的腐息。想必是先前与魔物一战,损坏了神躯,

经此一摔终于支撑不住了。不过,能将神族重伤成这样的,也已经不是普通的魔化妖灵了。

我被他沉重的身体和铠甲压的喘不过气,忍着摔伤带来的钝痛费力推开他。

为了验证他是不是还活着,我摘下他的面甲,探上他的鼻息,微弱潮湿的呼吸缠绕在手指,

借由头顶裂隙漏下来的微光,我看到一张凡尘难遇的脸——一张清冷,苍白,精致的,

带着濒死脆弱的绝美脸庞,仿佛月华清辉幻化而成,纯粹而凛冽。唇边的鲜血还带着余温,

蹭上我的指尖,带着神明与妖灵对立的印记灼痛着我的指腹。“别看了。

”头顶传来一个怪异的声音,随即一根手腕粗细的绳索垂了下来,“快点把他弄上来,

别忘了你的任务!”我抬头,逆光看到一个狼首人身的轮廓,

认出那是青狼族的少主——乌色,一个一心想要将魔尊从却邪台的封印里释放出来的追随者。

“你这样明目张胆的现身,不怕他突然醒来看见?”我压低声音,可看乌色轻松兴奋的表情,

似乎并不担心这些。“魔侍的能力,可不是那些普通魔化物能比的。”乌色嗤笑,

急不可耐的催促,“动作快点。将他带回山洞。至于下一步,魔尊自会指示。还有,

”他皮皮的甩来一句话:“你刚才干嘛盯着他看?”“有么?”我一阵脸红,

低头整理好绳子,“可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吧。”乌色嗤之以鼻,“好看有什么用,

还不是被魔气侵蚀了。好看的人啊,大多数都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中看不......”他看了我一眼,干咳了两声,便闭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2这个山洞的秘境是我栖身的地方,是将我带大的长老为我结下的保护结界,

这也使得我即使失去灵力,也得以安稳的在这里生活,只是不知离开长老的庇护,

这结界还能撑多久。我是一只被魔尊拿走妖力的三尾狐,没有妖力在妖界,寸步难行。

这一年来,我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好在这里是半山腰,还算隐蔽,

山顶的修炼者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山下的妖魔也无心理会我这样的废妖。我低下头,

看着那毫无血色苍白如瓷的脸,即使昏迷不醒,也依旧完美的得惊心动魄。

我伸出手沾了一滴他嘴角尚未凝固的血,凑到鼻尖嗅了嗅,浓重的魔气丝毫未减。

我终于放下心,收起人畜无害的纯真,冷冷的注视着他。就像魔尊说的那样,

这个自出生起便生活在神族圣墟,被族人捧在手里的小战神,哪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空气中弥漫起一丝诡异的气息,身后不知何时涌现一团逐渐黑色雾气,

魔尊的虚体如同滴入水中逐渐化开的墨,无声无息的凝聚成形。“很好,

”死寂的山洞响起魔音,魔尊诸荒,满意的欣赏着角落里气息微弱的神躯体,“你做得很好。

”“你说过,只要我取到他的神魄,就将你我之间的妖契解除,将妖力还给我。”“哈哈哈!

”诸荒的目光从那濒死的战神身上一开,玩味似得落在我的脸上,“当然,本座一言九鼎。

他的神魄归我,你的妖力,自然物归原主。

”“你就不怕......我将他的神魄取出后自己用?”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而后传来他刺耳的大笑,仿佛是听到了三界最可笑的笑话一般,“小狐狸啊小狐狸,

本座修炼数十万年,造就多少尸山血海,尝过多少神人血肉,

尚且不敢直接取用这等未经魔血炼化的先天神躯里的神魄,那其中蕴含的天地法则之力,

又岂是你这等微如尘粒的废物小妖能取用的?”“小喽啰,”他的虚体笼罩下来,

阴影几乎将我完全吞噬,那双猩红的魔眼带着某种恶趣味,“你若想体验一下形神俱灭,

大可以试试。”我站在原地不动,承受着魔气如焰的热浪,一颗心却如坠寒渊。“所以,

乖乖地,找到合适的机会把他的神魄取出来,

你的妖力......”雾气中一只手覆盖着漆黑鳞甲,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沉沉按在我的肩上,“我自会亲手奉还。”“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自己取?”“废话!

”他猛地低吼,“本尊的本体,被封印在那该死的山腹之中,若是这具虚体有能耐触碰神躯,

哪儿用得着你们这些没用的喽啰!”“我花了近万年,才让自己的虚体得以冲破封印的牢笼,

此后七百年里,我培养了无数像你一样的喽啰,他们也尽数失败。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们都太没用了......”一股寒意从心底扩散到全身,

“那......之前些失败的妖灵呢?”“你猜——”他没有正面回答我,

只是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裹挟着空气里战神鲜血的味道,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或被他捏碎,

魂飞魄散,或被战神斩杀,形神俱灭。“他被我派去的魔侍重伤,神魄受损,

你需待他神力即将恢复,神魄本源稳固时,才可以取出。若是你急功近利,

提前取了残缺的神魄给我,这后果,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正好,

”他的手指在我脸颊轻轻划过,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利用你得天独厚的优势,

好好迷惑迷惑这位不谙尘世的战神,也好让他对你完全放松警惕。”“你要是本事足够大,

还能跟他共度春宵,吸点纯阳神体的阳气,好好补补你那枯燥的狐狸皮毛!”最后,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极其有趣的事,“你要是有兴趣,还可以邀请本座前来观赏,

本座还可为你俩指点一二,哈哈哈哈哈!”令人恶心的话语让我一阵反胃。

“还有——”他话锋一转,虚影缓缓逼近,几乎贴到我的面前。手指点向昏迷的镜少微,

"本座要的,是完好无损的神魄。如若你敢用破损的神魄糊弄我,

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幽沉的尾音逐渐消失,山洞重新恢复寂静。世间万物,

五行相克,五行相生。镜少微之于诸荒,便是那解开力量封印的密钥。

3镜少微昏迷的第五天夜里,山雨来得突然,雷声像是要击碎岩石,我守在火堆旁,

视线却鬼迷心窍般久久停留在他脸上。安高挺鼻梁,微微颤动的睫毛,剑眉微蹙,

火光跳动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投射出温暖的浅金色。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腹划过他眉心,

那触感像是北川终年不肯融化的雪,冰凉而细腻。“神族......都是这样好看的么?

”我的手指愈发放肆,指尖不受控制地继续游走,掠过他线条分明的下颌,

来到微微起伏的喉结。那里有一道与魔侍战斗留下的伤痕,摸上去是一层柔软的凸起。

"摸够了么?"喉结滚动,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我心中一颤,抬眼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瞳,

警惕地注视着我。我慌忙要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我......"我紧张的嗓子发紧:“神君,你终于醒了!”“你是灵族?”“是,

”我心跳的厉害,看来这几日的悉心照料,他恢复的不错,已经能用神识看破我的原身。

“我原本是浮丘灵族。”“浮丘......”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闪过一丝异样,

只是我还未读懂那代表什么便归于了平静,他松开抓住我手腕的手,“这个种族,

似乎所剩无几。”“是。三百年前魔族占领浮丘,我的族人便被当做养分吞噬,

所逃出来的不过十余人,那个时候神族来了很多人前来才剿灭。可至今,

我再未曾遇见过其他族人。”那场声势浩大的神魔大战展开时,我还是只未化形的小狐灵,

眼看着神族毫无怜悯,将魔族与浮丘灵族一同摧毁。他若有所思,眉间泛起苦涩,

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三百年前那场神魔大战,是我第一次跟着长老们下凡除魔。

”洞外狂风大作,雨越下越大,惊雷炸响,惊惧之下我向洞外看去,

没有听到他被雷声淹没的后半句话。洞中的火堆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摇曳的火光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药罐里的汤药早已煮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苦味。

“神君,先把药喝了。”我小心翼翼盛好汤药,镜少微盯着药碗看了许久,喉结上下滚动,

犹豫再三,似乎下了极大决心才一饮而尽。“咳咳!”碗底残留的药汁顺着他的唇角滑下,

在苍白的下颌留下一道深色的、狼狈的痕迹。他立刻别过脸,剑眉蹙得更紧,

连眼尾都微微泛红。原来战神也怕良药苦口!在此后的一个月里,他始终带着防范之心,

但之于我,已经算是很好了。每个采药归来的清晨采药,总能撞见他在洞口调息。

听见我的脚步声,睁开眼睛,清冷的目光看向我,点头示意。在这个魔物横行的凡界,

山间的日子平静有些不真实。“神君。”我将碗递过去,他照旧沉默接过,

皱着眉头一饮而尽。我们之间的话很少,他需要安静的环境修复灵魄恢复神力,

而我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挺拔孤寂的背影,与这凡尘格格不入,感觉他随时会重铸战甲,

回到属于他的圣墟之上。唯有那么一次,在我锲而不舍的纠缠下,他卸下所有心防,

简短的讲述了圣墟五千载的孤寂——一人,一戟,独守一方死寂,镇守着魔尊封印,

与亘古的长夜为伴。月光漫过他清绝的侧脸,

竟让我心底悄然滋生出一丝妄想:若是解除魔契后,漫漫修炼路,

得此君相伴……然而这缕遐想瞬间将我敲醒,解除魔契的首要条件,不就是眼前人的神魄么,

届时魔契解除,镜少微也会神形俱灭。况且诸荒是否会真的信守承诺,还未可知。

选择相信他,是因为我只能选择相信,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神魔之间的因果不应该由他们自己承受么?可承受这一切的,却偏偏是成为弃子的浮丘灵族。

我望着夜幕中冷寂的月色出神,从前浮丘上空的月,可比这好看多了。那个时候,

我还是一团毛茸茸的小狐狸,喜欢蜷缩在长老的怀里,竖起耳朵听她苍老慈祥的声音,

讲述修行路上遇到的各种精怪传说......那我呢,要么成功拿到他的神魄解除魔契,

重新获得在这尘世逍遥自在的权利,要么像之前那些失败的妖灵一样,

在魔尊或是神族的脚底化作万千尘埃的一粒。只有在深夜,山谷被漆黑的夜包裹着,

我才敢将那点残存的纯真善念丢弃在地,狠狠碾碎在魔契发作的隐痛里。

还有那场神魔之战中魔族的残暴肆虐,神族杀伐果断,

降下的天威神罚将灵族于魔族一视同仁,这也使得浮丘一族几乎覆灭。此后漫长的岁月里,

长老总说,我的恨之于神族对灵族曾经莫大的庇佑,是背叛,是忘恩负义。这也让我想恨,

却又不敢恨。她说,战争本就是自我牺牲和被牺牲,是毁灭,亦是重塑。

那时的魔族大军已经暗地里吸收无数妖灵的力量,强大到无可比拟,

而浮丘族被魔气浸染已久,早已无法得到净化,神族能做的,

只有尽可能的保全其他无辜种族,断尾求生罢了。毕竟——他们害怕再出一个诸荒。诸荒,

魔尊诸荒。他的虚体已吞噬了三界无数妖灵和修仙者,所得到的力量却微乎其微。

但三百年前神魔大战,他利用虚体远远观望的那一眼,让他窥到空气中那独有的,

能让他重回自由的气息——一名少年战神,带着血脉里与自己相生的命格。自此三百年来,

他利用虚体制造了无数魔族动荡,培养了无数为其卖命的傀儡,

只为引出镇守此地的战神镜少微。

.....诸荒......诸荒......镜少微......我反复默念这两个名字,

怎么都无法将他们和我这样的一个卑微的妖灵联系在一起,可偏偏我就像是被命运操纵的线,

被迫成为一道轨迹,让他们越扯越近。困意让我疏忽黑夜中另一双澄澈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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