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林家后院。
“砰！”
林默被一脚踹在胸口，后背撞在堆得半人高的柴垛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的少年叫林浩，是林家主家的二公子，穿着绣着银纹的锦袍，手里把玩着一块莹润的玉牌——那是家族刚发的引气玉牌，只有灵根资质达标的子弟才能拿到。
“废物就是废物，”林浩居高临下地瞥着他，嘴角勾着嘲讽，“让你劈个柴都磨磨蹭蹭，我看你这辈子也就配在后院跟柴火打交道了。”
周围几个主家的仆役站在一旁，没人敢出声。
林默攥紧了手里的柴刀，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他是林家旁支的子弟，爹娘早逝，三年前测灵根时只测出个“下下品”，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练了半年没动静，早就成了整个林家的笑柄。
主家的资源从来轮不到他，这次家族要选五个弟子去参加青阳城的修仙坊市交流会，连几个灵根中等的子弟都拿到了名额，唯独他连报名的资格都被管事一句话否了——“林默？
他去了也是丢人，别浪费名额。”
刚才他在后院劈柴，林浩路过看见，又故意过来找茬。
“怎么？
不服气？”
林浩注意到林默攥紧的拳头，嗤笑一声，抬脚又要踹过去，“还敢瞪我？
信不信我让你连这后院的活都干不成？”
林默猛地侧身躲开。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林浩——林浩灵根虽只是中品，但己经引气入体成功，力气比他大得多。
可他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被人踹了还只能低着头忍气吞声。
“我劈完柴自然会走。”
林默沉声道，声音因为胸口的疼有些发哑。
“哟？
还敢躲？”
林浩被他躲开，脸上更挂不住，眼神一狠，攥着引气玉牌就朝林默脸上砸，“给脸不要脸！”
林默下意识抬手去挡。
“啪！”
玉牌砸在他胳膊上，留下一道红印。
他手里的柴刀没握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刀柄磕在旁边的石台上，溅起几颗碎石子。
其中一颗正好弹在他胸口——那里贴身藏着个东西。
是半块巴掌大的木牌，黑沉沉的，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千”字。
那是他爹娘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说是林家祖传的东西，具体是什么用，他也不知道。
刚才碎石子磕得狠，木牌边缘像是划破了皮肤，一阵细微的刺痛传来。
“还敢挡？”
林浩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是怕了，得意地哼了一声，抬脚把地上的柴刀踢到一边，“记住了，以后见着我绕道走。
一个连灵根都练不好的废物，也配跟我姓林？”
说完，他带着仆役扬长而去，留下林默一个人站在柴垛旁。
胸口的刺痛还在，而且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往身体里钻。
林默皱着眉，伸手摸向胸口。
把木牌拿出来时，他愣了一下——木牌刚才划破的地方沾了点血，原本模糊的“千”字像是被血润开了，边缘竟隐隐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光。
还没等他细看，脑袋突然一阵剧痛。
“轰——！”
无数纷乱的画面和声音猛地涌进他的脑海。
有穿着古装的人在酒桌上掷骰子，手指翻飞间，原本要输的骰子突然转了个方向；有戴着斗笠的人在集市上摆摊，用一块普通的石头忽悠得路人抢着掏钱；还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悬崖边，望着天上的雷劫，冷笑着说：“我千门一生设局，就算是天，也未必能算赢我……”这些画面快得像走马灯，最后定格在老者被雷劫劈中的瞬间，一声不甘的嘶吼震得林默耳膜发疼：“我千门传承……岂能断绝——！”
“呃啊——！”
林默疼得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额头上瞬间冒满了冷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里的纷乱才渐渐平息。
他喘着粗气抬头，眼神里还带着茫然，可下一秒，他低头看向脚边的柴堆时，瞳孔猛地一缩。
刚才还觉得杂乱无章的柴堆，此刻在他眼里竟不一样了——每一根柴火的纹理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一眼看出哪根柴火的木质最脆，哪根最硬。
“这是……”林默下意识拿起一根柴火。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辨微”。
是刚才那些画面里的词，好像是一种叫“千术”的本事里的基础法门，能看穿万物的细微之处。
他试着按照脑海里的感觉，盯着手里的柴火看。
果然！
柴火上有个几乎看不见的虫眼，从这里下手劈，根本不用费多少力气。
林默捡起地上的柴刀，按照刚才“看”到的位置劈下去。
“咔嚓！”
柴火应声而断，比他平时劈柴快了至少一半。
他心里又惊又喜。
那些画面不是幻觉！
他好像……继承了那个“千门祖宗”的记忆？
那个祖宗，前世竟是凡界千术的巅峰人物，靠一手千术骗遍天下，最后还窥到了修仙的门道，可惜渡劫时没成功，陨落了。
而自己，竟然是他的转世？
“千术者，惑心、辨虚、控势也……”脑海里又响起那句模糊的话。
林默攥紧了手里的木牌，刚才还冰冷的木牌，此刻竟微微有些发烫。
他想起了林浩嚣张的脸，想起了管事轻蔑的眼神，想起了自己这三年来受的所有委屈。
以前他没本事，只能忍。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了千术。
“林浩……”林默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还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等着吧。”
他不会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废柴了。
就在这时，后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是负责管事的刘叔。
刘叔手里拿着一张纸，看到林默，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在这？
赶紧劈完柴去前院——家族选拔的名单出来了，族长让所有没拿到名额的子弟都去前院***，说是有话要说。”
林默心里一动。
选拔名单不是早就定了？
怎么突然又要***？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点了点头：“知道了刘叔，我马上就去。”
刘叔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林默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牌，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不管族长要干什么，这或许……就是他的第一个机会。
他拿起柴刀，三下五除二劈完剩下的柴火，拍了拍手上的灰，朝着前院走去。
前院的空地上己经站了不少人，都是和他一样没拿到名额的旁支子弟，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林浩也在，正站在主家子弟那边，和几个人说说笑笑，时不时还朝这边瞥一眼，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林默没理会他，找了个角落站定。
很快，族长林远山走了出来。
林远山穿着深色长袍，脸上没什么表情，扫了一眼空地上的人，沉声道：“这次去坊市交流会的名额，主家定了五个，但刚才我收到消息，坊市那边临时加了个规矩——每个家族可以多带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得通过一场比试才行。”
比试？
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浩更是皱起了眉，忍不住开口：“族长，不是说名额都定了吗？
怎么还要比试？”
林远山瞥了他一眼：“坊市的规矩，我也没办法。
比试很简单，半个时辰后在演武场，测引气入体的速度，谁最快，谁就拿这个名额。”
引气入体的速度？
旁支的子弟们大多眼神黯淡——他们连引气入体都没成功，怎么比？
林默却眼睛一亮。
引气入体……他虽然没成功，但刚才觉醒了千术里的“辨微”，或许……他下意识摸了***口的木牌，心跳渐渐快了起来。
这机会，他必须抓住！
林浩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看旁支子弟的眼神更不屑了，转头对身边的人笑道：“一群连气都引不进来的废物，还想跟我们争？
简首是笑话。”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旁支子弟们一个个脸涨得通红，却没人敢反驳。
林默看着林浩得意的样子，没说话。
只是悄悄握紧了拳头。
半个时辰后，演武场见。
到时候，他会让林浩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