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灰烬之触“准备战斗！
这不是游戏了！
不想死的，就拿出真本事来！”
星辰的怒吼如同战鼓，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绝望，残存的二十几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组成了简陋的防御阵型——战士们顶在前方，远程和治疗被护在中间。
成然将妹妹成琪拉到自己身后。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但当她下意识地举起那柄仿佛由白玉雕琢而成的牧师法杖时，颤抖奇迹般地减轻了一些。
常年并肩游戏形成的默契和信任，在此刻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他再次尝试凝聚魔力。
这一次，不再是机械地触发技能栏里的奥术飞弹，而是拼命回忆着游戏中关于“奥术能量”的描述——它是流动的、是塑能的、是充满潜在力量的……他努力地将自己的意志延伸出去，去感知，去呼唤，去引导。
那层隔阂依然存在，但极度的危险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那层“毛玻璃”上。
裂纹出现了。
一丝微弱、滚烫、极不稳定的能量流，如同高压电线漏出的火花，艰难地在他指尖汇聚。
没有系统提示的施法条，没有悦耳的技能音效，只有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胀痛感和指尖那真实存在的、灼热的刺痛感。
它不是游戏里那种温顺可控的能量弹，而更像是一簇……活的余烬，躁动而危险。
“它们来了！”
盗贼尖叫着。
那些由熔核怪残骸重新聚合而成的怪物，己经完成了它们的“重生”。
它们不再是游戏中那种元素生物的模样，而是变成了由焦黑碎石、凝固熔岩和内部隐约流动的暗红色能量构成的、扭曲不堪的爬行构造体。
它们没有眼睛，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头部位置闪烁，发出令人不安的“咔哒”声，如同跗骨之蛆般涌来！
速度不快，但数量不少，而且那股一往无前的毁灭气息，比游戏里更加令人心悸。
“盾牌顶住！
别让它们冲散阵型！”
星辰咆哮着，用那面巨大的塔盾猛地撞上最先扑来的两只怪物。
砰的一声闷响，碎石飞溅，怪物被砸得后退，但星辰自己也浑身剧震，手臂发麻。
真实的物理反馈告诉他，这些怪物的力量和重量远超游戏中的数据。
一名战士怒吼着挥剑砍去，长剑劈入怪物体内，却像是砍中了坚硬的岩石，迸出一串火星，只是削掉了一些碎块，那怪物晃了晃，依旧扑了上来！
“它们的物理防御很高！”
战士惊骇地喊道。
混乱的近战瞬间爆发。
金属与岩石的碰撞声、战士们的怒吼、怪物发出的刺耳刮擦声混杂在一起。
没有华丽的技能光效，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杀。
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手臂发麻，每一次劈砍都异常艰难。
“治疗！
加血！”
一个骑士被几只怪物扑倒在地，铠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他惊恐地大叫。
成琪和其他几个治疗职业者慌忙举起法杖，试图释放最基础的治疗术。
然而，和成然一样，她们感受到的只有巨大的滞涩和空虚。
“不行……感应不到……神圣力量回应非常微弱！”
一个祷告师带着哭腔喊道。
成琪紧咬着下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闭上眼睛，不再去默念游戏的技能咒语，而是像真正的祈祷一样，集中全部精神，想象着温暖、治愈、生命的光辉，向着冥冥之中可能存在的神明，或者仅仅是向着她的队友，发出最恳切的祈求。
终于，一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白色柔光，在她法杖顶端凝聚，颤巍巍地飘向那个被扑倒的骑士，融入他的身体。
骑士伤口的流血似乎减缓了一丝，但远不足以扭转危局。
成琪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仿佛这一下就抽空了她大半的精力。
真实的施法，消耗的不是蓝条，而是精神力和某种……生命力？
就在这时，三只熔核残骸体突破了前排的缝隙，嘶叫着朝相对脆弱的法系和治疗队伍扑来！
“小心！”
成然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将那缕在指尖躁动不安的、灼热的余烬能量甩了出去！
没有奥术飞弹的精准轨迹。
那簇暗红色的能量离手后，像一道不稳定的闪电，扭曲着、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击中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只怪物。
嗤——！
一声并非爆炸的、而是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怪异声响传来。
那怪物的岩石外壳被击中的地方，瞬间变得赤红，然后如同被高温融化般迅速塌陷、分解，内部暗红色的能量像是被引爆般紊乱起来。
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动作猛地僵住，随即哗啦一声，彻底散架成了一堆真正失去活性的焦黑石头。
有效！
但……成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反胃，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随手一击的消耗，远超他的想象。
另外两只怪物毫不停滞，继续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迅捷的黑影从侧面杀出。
是那个ID叫“夜鸮”的兽人斗士玩家。
他没有使用任何技能，只是凭借兽人天生的巨力和战斗本能，以及手中那柄巨大的双手斧，以一记朴实无华却势大力沉的横斩，将两只怪物拦腰砸碎！
碎石西溅。
夜鸮喘着粗气，猩红的兽瞳扫了成然一眼，低吼道：“法师？
别发呆！”
成然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
他明白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战斗方式必须改变。
不再有固定的技能循环，不再有精确的伤害数字。
需要的是对自身力量本质的理解、对意志的绝对掌控，以及……最基础的战斗本能和勇气。
战斗变得残酷而漫长。
每消灭一只怪物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受伤者的***声、疲惫的喘息声、武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治疗的光芒微弱而稀疏，每个人都挂了不少彩。
终于，当最后一只熔核残骸体被星辰一盾牌拍成碎末后，短暂的寂静再次降临。
只剩下幸存者们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声。
地上没有掉落任何金币或材料。
只有一堆堆真正的、毫无价值的残骸。
疲惫和更深的绝望笼罩了所有人。
第一场真实的战斗，就如此艰难，几乎耗尽了他们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点勇气和体力。
而未来，似乎只有更多这样的战斗，首到他们像那个弓箭手一样，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
星辰拄着盾牌，胸膛剧烈起伏，环视着狼狈不堪的队伍，沉声道：“清点人数，检查伤势。
把能用的……真正的石头和木头，拿来做临时武器和盾牌。
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矮人侦察兵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那枚依旧在缓缓吸收着未知能量的熔喉的焦热核心。
“我们必须找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在那之前……”他顿了顿，声音无比沉重，“尽量活下去。”
成然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一丝灼热感。
烬默……余烬沉默，但并非熄灭。
在这个真实得残酷的神域，他必须找到让这灰烬重新燃烧起来的方法。
他拉起因精神力透支而几乎虚脱的妹妹，低声道：“跟上队伍，别掉队。”
求生的道路，才刚刚开始，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