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月站在裴府高墙外的槐树下,夜风拂过她蒙着黑纱的脸。
三日前雪夜相遇后,她派人查了裴景琛的底细——皇商裴家独子,表面经营丝绸茶叶,实则掌控着大半个江南的漕运。
风流名声在外,却无实质绯闻。
最重要的是,那枚玉佩的纹路与父亲手中铜扣完全吻合。
"小姐,真要进去?
"身后的青竹紧张地绞着手指,"听说裴府守卫森严...""你在外守着。
"云栖月紧了紧夜行衣的束带,"若有异常,按计划行事。
"不等青竹回应,她己纵身跃上墙头。
裴府比她想象中安静,只有几处零星的灯火。
按常理,商贾之家不该如此简朴。
避开两拨巡逻的护院,云栖月轻盈地落在主院屋顶。
她屏息凝神,揭开一片青瓦——书房内,裴景琛正倚在软榻上读书,烛光为他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他翻了一页书,突然轻笑:"屋顶的朋友,不如下来说话?
瓦片凉。
"云栖月浑身一僵。
"或者我上去陪你?
"裴景琛合上书,抬头首视她藏身之处,眼中哪有半分醉意,"三、二..."云栖月当机立断,一枚银针射灭烛火,同时翻身落地。
黑暗中她听到衣袂翻飞声,本能地侧身避让——裴景琛的手擦着她的面纱而过。
"身手不错。
"他声音里带着赞赏,"不过夜闯民宅,非君子所为啊,云小姐。
"云栖月不答,软剑如银蛇出洞。
裴景琛折扇一展,竟将剑锋稳稳夹住。
"女孩子家,别动不动就拔剑。
"他语气轻佻,手上力道却不容小觑,"想要玉佩,首接问我要便是。
"云栖月瞳孔微缩——他怎知她在查玉佩?
"好奇我为何知道?
"裴景琛仿佛读透她的心思,"云大人死后第三日,你就开始打听青玉纹饰的消息,我恰巧有几个玉器行的朋友。
"她突然变招,剑锋一转挑开折扇,同时左手洒出一把粉末。
裴景琛急退,仍被沾到些许,动作顿时迟缓下来。
"软筋散?
"他挑眉,"云小姐准备得真周到。
"云栖月趁机跃向书案,快速翻检文书。
一张地图引起她的注意——上面标注了父亲遇害前后几日京城各处的异常动向。
"找这个?
"裴景琛靠在柱子上,呼吸有些急促,却仍挂着笑,"我们可以合作,云小姐。
令尊的事,我也在查。
"云栖月冷笑:"贼喊捉贼?
""若我是凶手,方才在巷子里就该任你毒发身亡。
"裴景琛叹了口气,"那玉佩是我养父所赠,据说是十年前从一具尸体上取下的。
""尸体?
"她手指微颤。
"镇北王府的侍卫长。
"裴景琛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云小姐可曾听说过十年前除夕,镇北王府八十余口一夜灭门的事?
"云栖月心头一震。
那时她才七岁,却依稀记得父亲那段时间异常沉默,常独自在书房待到天明。
"你究竟是谁?
"她声音冷了下来。
裴景琛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公子!
有刺客闯...呃?
"护卫冲进门,看见对峙的二人愣住了。
"没事,退下。
"裴景琛摆摆手,"云小姐是我的...客人。
"护卫狐疑地退了出去。
云栖月趁机跃向窗口,却听裴景琛道:"三日后午时,醉仙楼天字阁。
关于令尊和镇北王府的事,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
"他顿了顿,"当然,来不来随你。
"她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纵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