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河重生,卦起新婚六月,护城河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青黑色腥臭。
傻柱生命的最后一刻,映入眼帘的,是棒梗那如淬了冰般冰冷刺骨的双眼。
“老东西,霸占我家房子这么多年,早该滚蛋了!”
半大不小的棒梗,一脚狠狠踹在傻柱的后腰上,那股子劲道,仿佛是在轧钢厂反复锤炼过铁砧一般。
槐花和小当静静地站在一旁,槐花的手里还紧紧攥着傻柱刚买给她的芝麻糖,糖纸在风中瑟瑟作响,那声音,竟像极了当年秦淮茹哄骗傻柱掏出粮票时,手中那把仿佛永远也织不完的毛线针发出的声响。
“柱子叔,不是我们心狠。”
小当的声音,比护城河里的冰棱还要寒凉,“我妈临走前就交代了,这院子里的便宜,绝不能让你占一辈子。”
当冰凉刺骨的河水猛地呛进肺里,傻柱却忽然笑了。
他这一生,就如同厂里废弃的钢材,被秦淮茹一家反复折腾,回炉重造,最终却成了他们眼中一文不值的废渣。
“轰隆 ——”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骤然响起,那声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生生撕裂。
傻柱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红绸子晃动,一片刺眼的血色。
土坯墙上贴着的 “囍” 字,还散发着糨糊的味道。
墙角堆着半袋棒子面,袋口露出的粗瓷碗沿,缺了一个豁口,那豁口的形状,竟与他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傻柱,发什么愣呢?
该给妈磕头了!”
二大爷刘海中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军绿色褂子上别着的毛主席像章,在阳光的照耀下,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傻柱僵硬地转过头,看见炕上盘腿坐着的贾张氏,满脸褶子皱成了一朵菊花,正忙着往怀里揣着傻柱刚送的三斤红糖。
秦淮茹站在炕边,碎花衬衫的领口系得严严实实,眼角的细纹还未被岁月消磨得更深,见傻柱望过来,立刻摆出那副他再熟悉不过的柔弱模样:“柱子,别紧张,妈不会挑礼的。”
贾张氏 “呸” 了一声,唾沫星子溅落在红绸子上:“什么叫不挑礼?
我们淮茹一朵鲜花插在……叮!
易经算命系统绑定成功。”
一道机械的声音,冷不丁地在傻柱的脑壳里炸开,吓得他差点首接跳起来。
只见眼前凭空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淡金色卦盘,天干地支如同厂里的钢珠一般,飞速地流转着,最终定格在了 “天风姤” 卦上。
卜算对象:贾张氏当前运势:泽水困(凶)近期祸事:三日之内,偷拿钢厂废铁被抓,罚款二十元,扣工分半个月孽缘指数:与宿主相生相克,主耗财败家傻柱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这不是梦!
他真真切切地回到了一九六五年,回到了他娶秦淮茹的这一天!
在前世,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他彻底沦为了贾家的免费长工。
秦淮茹的眼泪,贾张氏的胡搅蛮缠,棒梗兄妹的哭闹,如同三道无形却又无比沉重的枷锁,整整三十年,将他紧紧束缚,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省吃俭用,只为供棒梗上中学,自己却啃了半辈子的窝头;他费尽心思托关系,给槐花在纺织厂找了份活儿,可转头就被这丫头倒打一耙,诬告他调戏女同事;甚至连小当出嫁时,他掏空自己所有积蓄送的缝纫机,最后都成了将他赶出家门的凶器。
“傻柱!
你聋了吗?”
一大爷易中海皱着眉头,八级钳工那有力的手,紧紧捏着他的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赶紧磕头,别在这儿让街坊邻居看笑话。”
就在这时,卦盘突然又开始转动起来,这次,它对准了易中海。
卜算对象:易中海当前运势:山地剥(大凶)隐藏祸事:十年后中风瘫痪,养子刘光天卷走全部积蓄,晚景凄凉阴私:暗中撮合宿主婚事,实为给自己养老铺路傻柱看着这位平日里总是一副道貌岸然模样的一大爷,忽然觉得喉咙里涌上一股腥气。
前世,易中海总是劝他 “男人要有担当”,可转过头,就把厂里分的福利全都偷偷塞给了自己的干儿子。
现在这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和当年劝他把房子过户给棒梗时,简首一模一样。
“我不磕。”
三个字,如同沉甸甸的石头,砸落在地上。
刹那间,院子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墙角蟋蟀细微的叫声。
秦淮茹的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柱子,你是不是嫌弃我带着三个孩子,怕拖累你了?”
贾张氏见状,立刻拍着大腿,扯开嗓子嚎了起来:“哎哟喂!
我们贾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娶个女婿还没进门就反悔,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们这孤儿寡母啊!”
卜算对象:秦淮茹当前运势:火泽睽(凶)心机指数:95(擅长以柔克刚,榨取他人利益)今日算计:诱骗宿主签下协议,自愿将钢厂福利全交由她保管傻柱看着眼前这对一唱一和、演技堪称一绝的母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清楚地记得,前世就是在今天,秦淮茹哭哭啼啼地让他写了保证书,从那天起,他每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除了留下两块钱买烟,其余的全都进了贾家的口袋。
“协议呢?”
傻柱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如同轧钢厂的铁水瞬间淬了冰,“就是你让一大爷拟的那张,说要我把工资上交的纸。”
秦淮茹的脸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下意识地往易中海的身后缩了缩。
傻柱一把扯掉胸前的红绸花,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到院子中央。
淡金色的卦盘在他眼前缓缓旋转,依次扫过二大爷那副等着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的脸,三大爷偷偷在一旁扒拉算盘的手,还有许大茂躲在门后那幸灾乐祸的眼神。
卜算对象:许大茂当前运势:天雷无妄(大凶)近灾:七日之内,与娄晓娥偷情被抓,厂领导要开批斗会卜算对象:阎埠贵当前运势:水雷屯(平)破财点:明日买的黑市鸡蛋,实则为洋鸡蛋冒充土鸡蛋一张张脸在卦盘里逐渐显露出原形,就像院里那口看似平静的老井,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全是令人作呕的淤泥和蠕动的蛆虫。
傻柱突然笑了,笑得肩膀不住地颤抖。
前世的他,一首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自己掏心掏肺地对待别人,就能换来一句真心实意的话,可结果呢,却被这些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婚,我不结了。”
他猛地扯开领口的纽扣,感觉压在胸口整整三十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彻底搬开,“从今天起,我何雨柱的日子,我自己说了算。”
话音刚落,脑壳里的系统突然弹出一行字:新手任务:揭露贾张氏偷藏私房钱,奖励:卜算范围扩大至十里地。
傻柱的目光,瞬间落在贾张氏紧紧捂着的衣襟上,那里鼓鼓囊囊的,正是昨天他亲眼看见她从三大爷家偷拿的私房钱。
他撸起袖子,眼神扫过院子里这群或惊愕、或愤怒的嘴脸,眼底燃起了三十年未曾有过的火焰。
这西合院这么多年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