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就乌云密布，闷雷滚滚，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砸在诊所的窗户上噼啪作响。
姜小帅刚送走最后一位预约的病人，看着窗外的雨幕，揉了揉眉心。
今天病人不多，但因为郭城宇那一出，他总觉得有点心绪不宁。
正准备去休息室泡杯茶，手机响了。
是负责采购的护士打来的，语气焦急：“姜医生，不好了！
送消毒用品和纱布的车在路上抛锚了，雨太大，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但我们库房里的消毒棉快用完了，晚上万一有急诊病人就麻烦了！”
诊所虽然不大，但常备各种应急物资，消毒棉是消耗品。
姜小帅皱眉：“联系其他供应商了吗？”
“联系了，附近几家要么没货，要么也送不过来，这雨太大了！”
“知道了，我想想办法。”
姜小帅挂了电话，看着窗外如注的暴雨，有些犯难。
这种天气出门确实危险，但诊所不能没有应急物资。
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自己开车冒雨去找找看，风铃又响了。
只见一个湿漉漉的身影闯了进来，带进一地的水渍和潮湿的雨气。
是郭城宇。
他几乎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耷拉在额前，还在滴水，昂贵的西装外套被他随意拎在手里，同样吸饱了水。
但他脸上却带着笑，手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沉的纸箱，箱子外面罩着他的西装外套，似乎是为了防雨。
“姜医生！
幸好你还没下班！”
郭城宇的声音带着雨天的湿润感，却依旧明朗。
姜小帅愣住：“郭先生？
你怎么……”他看了一眼郭城宇怀里的箱子。
郭城宇把箱子小心地放在干燥的前台桌面上，掀开湿透的西装，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纸箱——整整一箱高级消毒棉和医用纱布。
“下午正好在医疗器械公司那边谈事，听他们仓库的人说往你这送的货抛锚路上了，我一想，你这儿肯定缺这个，就顺路给你捎过来了。”
郭城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真是举手之劳。
但姜小帅知道，那家医疗器械公司离这里并不顺路，而且这么大的雨……护士小林己经惊喜地叫了出来：“郭先生！
太感谢您了！
我们正着急呢！”
郭城宇冲小林笑了笑，然后看向姜小帅，眼神亮晶晶的，像等着表扬的大型犬。
姜小帅看着他那副落汤鸡似的狼狈样子，又看了看那箱及时雨般的物资，心里某处微微一动。
他抿了抿唇，走到一旁架子上拿起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递向郭城宇，语气依旧平淡，却缓和了不少：“擦擦吧，别感冒了。
谢谢了”郭城宇接过毛巾，却没有立刻擦脸，反而故意用冰凉的、还滴着水的手腕，蹭了一下姜小帅递毛巾时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指。
冰冷的触感让姜小帅指尖一颤，猛地缩回手。
郭城宇得逞似的笑了起来，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和脸，语气带着点戏谑：“小帅医生的毛巾，啧，比什么暖宝宝都管用，一下子就暖和了。”
姜小帅耳根微微发热，面上却绷着，瞪了他一眼：“郭先生，玩笑过头了。
毛巾是新的。”
说完，转身就去整理那箱物资，掩饰自己刚才瞬间的失态。
郭城宇看着他微红的耳廓和故作镇定的背影，心情大好，也不计较他的冷脸，慢悠悠地擦着头发和身上的水。
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毛巾上干净的阳光气息，还有眼前这个人身上淡淡的草药香，让他觉得冒雨跑这一趟，值透了。
“姜医生，我这也算雪中送炭了吧？”
郭城宇凑近两步，声音压低，带着笑意“有没有什么奖励？
比如……下次复诊给我免个挂号费？”
姜小帅清点物资的动作没停，头也不回：“挂号费照常。
医药费可以给你打九五折。”
郭城宇：“……姜医生，你真会做生意。”
“比不上郭先生慷慨。”
姜小帅终于清点完，转过身，看着他还在滴水的裤脚“你这样回去不行，容易生病。
休息室有烘干机，你去把衣服处理一下。”
郭城宇眼睛一亮：“姜医生这是在关心我？”
姜小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我是医生，对任何可能生病的潜在患者都有义务提出建议。
况且，你要是病了，明天谁来准时挂号？”
郭城宇被他的话噎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
行，嘴硬是吧？
他点点头：“好，听医生的话。”
他跟着姜小帅指的方向往休息室走，经过姜小帅身边时，又故意用湿漉漉的袖子蹭了他一下。
姜小帅：“……”他看着郭城宇哼着歌走进休息室的背影，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把某个病人“人道毁灭”的冲动。
但看着地上那摊水渍和那箱宝贵的物资，那点冲动又慢慢消了下去，化作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笑意。
这个人，真是……让人没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