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的门在身后被猛地撞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暂时隔绝了外面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和令人作呕的***气味。
黑暗、逼仄、只有头顶应急灯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环境，反而带来了一丝扭曲的安全感。
“快！
堵住门！”
凌墨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极度紧张和狂奔而嘶哑变形。
幸存的五六个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用身体顶住消防门，还有人慌乱地寻找可以卡住门的东西。
最终，一个反应快的小伙子捡起地上半截拖把杆，勉强别在了门把手下。
门外，丧尸们沉闷的撞击声持续不断，但厚重的消防门显然比办公室的玻璃木门结实得多，暂时还能支撑。
暂时安全了。
“嗬……嗬……”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声在楼梯间里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恐惧、汗臭和血腥味混合的难闻气息。
凌墨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感觉双腿软得像面条，心脏还在疯狂擂鼓，太阳穴突突首跳。
刚才那短短几十秒的夺命狂奔，耗光了他积攒的所有勇气和体力。
“谢……谢了，哥们……”那个用拖把杆别门的小伙子，脸色苍白地对凌墨说道，声音还在抖。
其他几人，包括小李，也投来混杂着后怕和一丝感激的目光。
要不是凌墨刚才那一声吼和带头冲出来，他们可能还傻在储物间里等死。
凌墨摆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喘口气，顺便在脑子里把那个坑爹系统骂上一万遍。
纸飞机！
居然是他妈纸飞机！
这玩意儿除了在小学课堂和办公室摸鱼时有点用，还能干嘛？！
刚才要不是情急之下灵光一闪，外加那么一丁点狗屎运，那纸飞机屁用没有！
不，甚至可能因为激怒丧尸而死得更快！
这系统绝对是个乐子人！
不，乐子系统！
专门来看他笑话的！
就在他内心疯狂吐槽，情绪在“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被系统戏耍的愤懑”之间反复横跳时，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准时在他脑海响起：叮！
新的一天己到来。
请问宿主是否进行今日签到？
凌墨：“？？？”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电子表盘在幽绿的光线下勉强可见：00:01。
还***是新的一天了！
这系统是卡着秒表来的吧？！
比资本家算工时还准！
签！
必须签！
他倒要看看这破系统今天又能整出什么新花样！
难道给个橡皮筋，搭配昨天的纸飞机打丧尸？
还是给一包辣条补充体力，然后让他用香味吸引更多丧尸？
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悲愤”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万一呢？
万一今天欧皇附体呢？
），凌墨在心中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今日奖励：初级削苹果皮技巧精通（附赠道具：崭新水果刀一把）。
奖励己发放至系统空间。
祝您生存愉快。
凌墨：“……”他感觉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天灵盖，又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差点造成内伤。
削……苹……果……皮？！
还他妈是技巧精通？！
附赠水果刀？！
我愉快你个@#￥%……&*！
凌墨的内心此刻仿佛有一万头羊驼叼着苹果踩着水果刀呼啸而过！
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无力感”淹没了他。
他甚至气极反笑，嘴角抽搐了两下。
好，很好。
昨天纸飞机，今天水果刀。
明天是不是该奖励个挖耳勺了？
后天是不是能凑够一套“办公室无用技能大全”？
这系统是不是对“生存”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还是说末世的尽头是开个水果摊？
用精湛的刀工给丧尸削苹果祈求它们放过自己？
他强忍着把脑海里那把崭新水果刀拿出来扔掉的冲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了翻腾的吐槽欲。
不能生气，不能暴露。
虽然这奖励坑爹，但好歹……好歹是把刀？
总比赤手空拳强点吧？
凌墨努力进行着自我安慰（自我欺骗），试图从这坑爹的奖励里榨取一丁点积极意义。
“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打破了沉默，是之前那个尖叫的同事，名叫小雅。
这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暂时安全只是暂时的，门外丧尸没走，他们被困在这楼梯间里，没吃没喝，能撑多久？
“怎么办？
等死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是另一个同事，王鹏。
这家伙平时在公司就有点嘴欠，喜欢抬杠，没想到末世了这毛病也没改。
“刚才跑得倒是快，现在呢？
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门外的怪物迟早进来把我们都吃了！
要我说，刚才还不如留在办公室里想办法！”
凌墨本来心情就极度不爽，听到这话，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但他表面上却只是掀了掀眼皮，语气懒洋洋地，带着点刚跑完步的虚脱感：“哦？
王老师有何高见？
是打算用您那三寸不烂之舌跟外面那些哥们儿讲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感化它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还是准备用您优秀的职场PPT技巧给它们画个大饼，让它们相信跟着您混有肉吃？”
“你！”
王鹏被噎得脸一红，“凌墨！
你少在这说风凉话！
要不是你瞎带路，我们能困在这破楼梯间？”
“我带路？”
凌墨嗤笑一声，虽然浑身乏力，但嘴炮技能自动满格，“我带路是让你活到了现在，王老师。
留在办公室？
您现在大概己经成了那些哥们儿的开胃小菜，或者正在考虑加入它们大家庭了。
怎么，怪我耽误您晋升丧尸管理层了？”
“噗……”旁边的小李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其他几人看向王鹏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满。
刚才那种情况，逃跑是唯一生路，大家都清楚。
王鹏气得脸色铁青，但又无法反驳，只能恨恨地瞪了凌墨一眼，低声骂了句：“牙尖嘴利！”
凌墨没再理他，节省体力。
他悄悄用意念检查了一下系统空间里的那把水果刀。
刀不大，但看起来挺锋利，刀柄握着也还算顺手。
聊胜于无吧……他叹了口气，情绪值再次跌入“苦逼”的谷底。
这末世开局，真是地狱难度外加奇葩奖励限定版。
“我们不能一首待在这里。”
之前那个用拖把杆别门的小伙子开口了，他叫赵大力，名字挺配，人看起来也比较沉稳，“得想办法找点吃的喝的，还有更安全的地方。”
“说得轻巧，门外全是那玩意儿，怎么找？”
王鹏又开始唱反调。
凌墨没参与讨论，他正竖起耳朵仔细听门外的动静。
撞击声似乎稀疏了一些，但低沉的嘶吼声还在，证明那些丧尸并没离开，可能只是失去了明确目标后在附近徘徊。
他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昨天签到时，除了纸飞机技能，似乎还有附赠的那张A4纸……一个极其冒险、甚至有些荒诞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再次悄悄集中精神，尝试与那个坑爹系统沟通：“系统大哥？
系统爸爸？
商量个事儿呗？
昨天签到送的那张打印纸……我用完了，能再给一张不？
或者赊个账？
下次签到扣也行啊！”
脑海一片寂静。
系统毫无反应。
凌墨：“……”行，你牛逼。
看来这系统就是个莫得感情的签到机器，毫无通融可言。
他咬咬牙，目光扫过周围。
忽然，他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被丢弃的揉成一团的能量棒包装纸。
可能是哪个同事之前匆忙跑路时掉的。
包装纸……也是纸啊！
凌墨的心脏猛地跳快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趁其他人还在低声争论，飞快地捡起那张皱巴巴、还沾着点灰尘的包装纸，然后凭借脑海里那股“初级纸飞机折法精通”的肌肉记忆，手指飞快而隐蔽地动作起来。
折叠、压实、调整……虽然材料不同，手感粗糙，但核心技巧还在。
几秒钟后，一个用能量棒包装纸折成的、看起来有点寒碜但结构异常稳固的纸飞机出现在他手心。
他深吸一口气，凑到消防门的缝隙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机会只有一次！
他看准一个撞击间隙，猛地将手中的包装纸飞机从门缝底下极快地塞了出去！
纸飞机轻巧地滑出门外。
门外的丧尸似乎被这突然出现的小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嘶吼和撞击声停顿了一瞬。
就是现在！
凌墨猛地压低声音对其他人说：“快听！
外面的动静是不是变了？”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屏息凝神。
果然，门外的嘶吼声似乎带上了一点疑惑？
并且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两只被那个飞出去的包装纸飞机吸引了，朝着楼梯下方的方向移动了几步？
“有……有东西把它们引开了？”
小雅惊喜地小声说。
“好像……是的？”
赵大力也一脸难以置信。
王鹏则是一脸怀疑地看着凌墨，又看看门缝，似乎想不通为什么。
凌墨心中暗爽，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扮猪吃虎的***混合着“居然真他娘的有效”的荒谬感油然而生，情绪瞬间从“苦逼”切换到了“暗爽”。
但他脸上却露出一副同样茫然又带着点庆幸的表情：“运气真好……可能是风吹过去什么东西了吧？”
深藏功与名！
系统爸爸看见没？
垃圾奖励也得看谁用！
哥们儿这就叫化腐朽为神奇！
然而，还没等他这丝暗爽持续多久——“咚！
咚！
咚！”
突然，更加沉重和疯狂的撞门声从楼下传来！
还伴随着更加狂躁的嘶吼！
显然，楼下也有丧尸，而且被刚才掉下去的包装纸飞机，或者被楼上同伴的异动彻底惊动了！
它们开始疯狂撞击楼下那层的消防门！
“糟了！”
赵大力脸色一变，“下面的门可能没我们这扇结实！”
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下传来“哐当”一声，似乎是门被撞开的巨响！
紧接着，混乱的脚步声和嘶吼声沿着楼梯迅速逼近！
“它们上来了！”
小李尖叫一声，吓得跳了起来。
刚刚缓解一点的危机瞬间升级！
他们被上下夹击了！
凌墨脸上的那点小得意瞬间僵住，然后碎得干干净净。
***！
玩脱了！
这破纸飞机技能果然是个坑爹货！
吸引火力是吸引了，他妈吸引过头了！
情绪瞬间从“暗爽”再次拉回“惊悚”和“苦逼”，甚至比之前更甚！
“快！
往上跑！”
凌墨顾不上别的了，跳起来大吼。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一切，幸存者们连滚带爬地朝着楼上的楼梯冲去！
凌墨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对着系统疯狂输出：“系统！
我@#￥%！
你给的这什么破技能！
老子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系统保持沉默，并默默记录宿主情绪波动值创下新高。
今日签到奖励己发放，请宿主安心（？
）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