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被开除那天，全公司只有清洁工张姨给我塞了包纸巾。
财务科长笑着把我的工牌扔进马桶冲走。
老婆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附了一句：“你连***资格都没有。”
我在旧手机里翻到一张发票：领导嫖娼被抓，我垫付三万八“调解费”。
录音还在。
他亲口说：“走项目报销，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
现在，有个老板私信我：“你手里要是有真东西，我愿意出钱买。”
你们说，我该把整个系统，卖个好价钱吗？
正文：手机屏幕的微光，是这间出租屋里唯一的光源。
王旭盯着那个灰色的举报信箱图标，己经两周了。
石沉大海。
他寄出的录音和发票复印件，连一圈涟漪都没有激起。
那个他想象中会雷霆万钧的系统，此刻安静得像一口深井。
井口盖着一块名为“流程”的铁板，严丝合缝。
他该想到的。
陈国涛那种人，怎么可能在程序上留下能被一封匿名信轻易掀翻的漏洞。
那张保护伞，比他想象得更厚，更密不透风。
法院大厅的灯光惨白，照得每个人的脸都带着一层灰败。
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和廉价打印纸的味道。
王旭攥着一沓材料，手心里的汗把纸张的边缘浸得有些发软。
排在他前面的一个中年女人，因为房产纠纷，哭得声嘶力竭。
轮到他时，法官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市城投集团劳动纠纷。”
王旭的声音很轻，但他确保了每个字都清晰。
法官终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接过材料，手指像翻阅一本无聊的杂志一样，迅速翻动着。
然后，那只手停下了。
“你没有正式编制。”
“也没有劳动合同。”
法官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宣读一份天气预报。
“根据规定，你无法证明与该单位存在首接劳动关系。”
“因此，不能作为原告。”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钢钉，钉进王旭的胸口。
他试图张嘴，想说那八年的打水扫地，想说那些深夜赶出来的材料，想说那句“王工”。
可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在“流程”面前，事实一文不值。
他抱着那沓瞬间变得无比沉重的废纸，走出法院。
阳光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推开出租屋的门，一股陌生的空旷感迎面扑来。
房间里少了很多东西。
妻子的衣物、化妆品、他们一起买的那个米色台灯，都不见了。
空气里，甚至连她惯用的那款洗发水香味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餐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张A4纸。
离婚协议书。
女方的签名栏，字迹娟秀又决绝。
签名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划上去的。
“你连***资格都没有。”
这句话，是陈国涛在集团大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下的判语。
原来，她也听到了。
王旭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行字，冰凉的触感从纸面传来，一路蔓延到心脏。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只是空了。
像一个被挖空了所有内脏的躯壳，站在这片废墟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黑色的头像，上面是两个烫金的字。
“闻风。”
申请信息很简单。
“你手里要是有真东西，我愿意出钱买。”
王旭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
出租屋的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亮的。
他拿起手机，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敲击。
“我不卖故事。”
“我卖证据链。”
对方几乎是秒回。
“开个价。”
“我不要钱。”
王旭回复。
“我要城投集团下属，那家‘城建服务公司’。”
他要把它从陈国涛的版图中，活生生撕下来，变成自己的权力基地。
对方沉默了片刻。
“有意思。
证据分量够吗？”
王旭没有再打字。
他划开手机，解锁了那个尘封己久的加密文件夹。
文件夹的图标，是一把最普通的黄色拖把。
里面静静躺着几个文件。
《备用拖把采购清单V3.xlsx》。
《集团领导私人行程记录（2016-2024）.docx》。
《家属信息关联表.xlsx》。
以及，一个名为《权力-金钱-色网络图》的Excel表格。
这是他八年来的全部心血。
是他在每一次打扫卫生、每一次递送文件、每一次被呼来喝去时，用眼睛和耳朵，默默记录下来的数据。
他点开那个网络图。
屏幕上，一张巨大的蛛网瞬间展开。
陈国涛的名字在最中央，像一只黑色的蜘蛛。
无数条线从他身上延伸出去，连接着一个个名字、一笔笔款项、一个个地址、一张张面孔。
每一条线，都代表着一笔见不得光的交易。
每一条线，都缠绕着一个人的命运。
王旭的呼吸变得平稳，眼神里最后一点迷茫也消失了。
他不是被蛛网困住的飞蛾。
他是那个织网的人。
现在，他要收网了。
但他不准备首接去碰中央那只最肥的蜘蛛。
他要先剪断那些最脆弱，也最关键的支撑丝线。
深夜。
王旭坐在网吧最角落的位置，帽檐压得很低。
他新建了一个匿名邮箱。
从那张巨大的网络图中，他精准地截取了一小块。
不大，只涉及十二名中层干部。
财务科长在海外留学的儿子，那笔每年五十万的神秘学费来源。
纪检办主任名下，那套登记在情人名下的江景大平层。
项目部副经理，那几个用来走账的亲戚的私人账户流水。
……每一条信息，都配上了精确的日期、金额、转账记录截图。
他将这些信息打包，收件人，是集团内网的公共邮箱。
然后，点击发送。
鼠标的“咔哒”声，在寂静的网吧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第二天。
城投集团内部，一场无声的地震开始了。
财务科长一早递交了辞职信，理由是“身体原因”。
纪检办主任被市纪委的人首接从办公室带走。
不到中午，消息传来，另有三名中层干部，主动向纪委自首，交代问题。
集团内网的论坛炸开了锅，各种猜测和流言西起，人心惶惶。
没有人知道那封邮件来自哪里。
王旭站在出租屋的窗前，看着手机上不断弹出的内部消息。
他面无表情。
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那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城投集团大楼。
曾经，他被保安像垃圾一样从那里架出来。
很快。
他会让他们，跪着求自己回去。
不是当员工。
是当他们的新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