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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叫做《孤独的人工作》是莫听传林的小内容精选:先您打扰我是……女您打扰我是……我坐在办公桌拿起工作手拨了两个号打给两个我从未谋面的我说着同样的两个电话在我即将说明身份挂戛然而止的挂断像狠狠把门甩着关上的撞击余波扑在我的右半边脸我面无表情地起身去接把装满水的杯子搁在桌拐出门去了趟卫生我关上厕所隔间蹲我并不是真的想排我只是单纯地想在厕所里静一让脑袋瓜缓下神...
主角:号码,地铁 更新:2025-08-22 04: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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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好,打扰了,我是……女士,您好,打扰了,我是……我坐在办公桌前,
拿起工作手机,拨了两个号码,打给两个我从未谋面的人。我说着同样的话。
两个电话在我即将说明身份时,挂掉。戛然而止的挂断声,像狠狠把门甩着关上的撞击声,
余波扑在我的右半边脸上。我面无表情地起身去接水,把装满水的杯子搁在桌角,
拐出门去了趟卫生间。我关上厕所隔间门,蹲下。我并不是真的想排便。
我只是单纯地想在厕所里静一下,让脑袋瓜缓下神。当然,我还得分出一丝神计算时间。
五分钟后,我走出卫生间,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面带微笑,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喂!
老师,您好,打扰您了,我是XXX,……”这次她等我说完,“哦,不需要。
”她挂断了电话。没错!你肯定已经猜到我的职业——电话销售。或许你会撇撇嘴,
打电话的?是的,我是个打电话的,推销房子。每天早上,我对面的组长,
一个比我还小的帅小伙,会递给我三张话单。是三百个陌生号码。我一天要打三百个电话,
说三百次相似的话。我像一个打电话的机器。现在智能语音机器人也会打电话。但没有情感,
一口气下来一个调,接电话的人一听就知道不是人。我却会愤怒。
打电话时常会让我感到愤怒,尤其是遇到不礼貌的客户,会骂我为什么打扰他。但我敢保证,
我只给他打过这一次电话。打电话的还有这么多。不等他骂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手机只是个机器,屏幕又没有痛感,我还是恶狠狠地,摁挂断键。我没有去过项目。
事实上,也不用去项目。我们分工明确。我只打电话邀约,项目另有人接待。谁接待,
我不管。我在系统中登记了客户的号码,对应着我的名字。客户去了会报这个号码,
在他去的那天,我会在反复的问候中交代他。我只是个打电话的,其他的我不用管,
也管不着。我的耳边嗡声一片。我们组这会儿打得正激烈!“兄弟们,加油打呀!
”组长激昂地说。我拨通了一个号码,没有人说话。我们总是会赔笑脸自我介绍,
我的同事阿蓉可以看到我的这种谄媚相,我也经常看到她的这种表情。
我们对着眼前虚无的空气,低人一等地笑,并且我们笑时,头还不自觉往前倾,往下点。
为的不过是让对方听我们把话讲完。但往往我们讲到一半,他们就突然挂掉,
像雪花落在树叶尖,毫无征兆。你看,我还会用雪花作比喻。我的内心还有一丝清高的倔强。
我们组长遇到这种哑巴电话,挂了定要骂上一句“傻逼玩意儿!”现在,我也不说话。
沉默了片刻,“喂”他开口了,语气有点不耐烦。“喂,先生,您好,
我们是XXX”我即刻恢复到那种谄媚的状态,甚至更强烈一些。我赢得了平等对话的胜利,
但我的心跳还是加速了。我还在说,他狠狠地挂掉。我感受到他的那种厌恶,
像恶狠狠地把门甩着关上,再也不想见到我。起码他回应了,我心里说。接着拨打下一个。
“喂”我说。没有回应的沉默。我等待着,“喂”我又打了声招呼。仍是沉默。我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神经病!”我听到这么一句,她挂断了电话。我扔掉手机,
“扑通”一声落在桌子上,大骂“你才神经病!”大家抬头,随即又低下头打电话,
嘴角挂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我对组长说是客户骂人,“傻逼玩意儿,”他骂道。
阿蓉说这人怕是有毛病,让我不要在意。我知道这是他们的口头禅。“傻逼玩意儿!
”“有毛病!”遇到不顺,总要骂上一句。阿蓉一大早已经遇到四个“有毛病”客户,
加上我这个,是第五个。现在是上午十点半,我又接了杯水,去了趟卫生间。
我在最里侧靠窗的便池撒尿,对准便池里蓝色的芳香球,尿完后抖了抖,
系腰带的时候看向窗外。比起撒尿,我更想透过这扇二十六楼厕所的玻璃窗,
俯瞰我所生存的这座城市。它时常让我有种错觉,我不再渺小。回到自己的工位,
我把工作手机拿在耳边,伪装打电话的模样,低头扒拉自己的手机。十点四十分,
我斜瞟了一眼经理的位置,她每天在这个时候会出去一趟。她摇晃着朝我这边走来,
我用话单把自己手机遮住,“喂,女士,您好,我是……”我脸上堆满了笑,
凸出的龅牙和眼角的鱼尾纹,显得世俗无比,像老了十几岁。我今年才二十五岁。
她走得真慢。我尽力保持着这成熟得丑陋的模样。我们的经理是一名小儿麻痹症患者,
她的身高不高,嗓门不大。至于是怎么一路爬上去的,据她说,只靠一个字,忍!
她说凭这个字,她在这个公司五年,熬走了一大批比她优秀的人。我信这话,
干我们这行很容易辞职。每周一的例会,她笑着开场,一点点收紧,讲到业绩时,
她的脸像块冰冷的铁疙瘩。她开始训人,训那些业绩垫底的,直接点名。之后脸色开始好转,
铁块有了温度,变得红润,她笑盈盈地表扬几个业绩靠前的人,继而又沉下去一点儿,
鼓励那些垫底的人。她挺懂这一套。我对所有的领导感到害怕,像上学时害怕老师。
我总是不自觉地点头弯腰笑。她终于从我身旁走过,也肯定看到我努力工作的嘴脸。
我暗自得意。我对她感到敬佩,但实话说,我总有些瞧不上她。我只敢表现我的敬重,
和对其他领导一样的,低头讪笑。我多半是个没出息的人。但肯定是个听话的好员工。
“中午吃什么?”还有一个小时吃饭,阿蓉问我。“麻辣香锅吧!”我说,“你呢?
”“小碗菜吧!”我重复着早已厌倦的说词,脑子里满是淋了红油的藕片,海带,
金针菇和莴笋。等对方挂断,我吞了一大口口水。早饭没来得及吃,要坐四十分钟的地铁,
赶在打卡点前到。这会儿已经饿了,脑袋也饿醒了。想到饭后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最后几个电话打得很轻松。吃罢午饭,我趴在桌子上,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没意思。
刷视频没意思,打电话没意思,顿时,我像陷入一个冰凉幽深的黑洞中,
感觉身边的一切都他妈没意思。凉意袭卷了我的全身,我连发怒的力气也逐渐丧失。
我不想打电话,我又能做些什么?面对那些石沉大海的简历,我沉默不语。
红姐的声音涌入冰洞,我一下被那股强有力的声波弹了出来。她是另一个组的销冠。
我们公司是做饲料起家,如今也做起了房地产项目,在这座城市开发了好几个楼盘。
组长每天在我们组的小群里发行业信息,
企业进军房地产……某某城市取消限购……某某项目房价又涨了……都是些无聊至极的噱头,
翻来覆去,像小时候玩的游戏——炒黄豆。我没一点儿兴趣。也买不起房子。
我们卖的大平层,四五百万。打一天电话一百四十五块。我只管打我的电话。
红姐的嗓门真大。她也足够自信。我佩服她讲四五百万跟讲四五块钱的洒脱。
尽管她和我的工资差不到哪儿去。经理鼓励我们就要这样敢说。确实,我们只是个打电话的,
没必要想太多。我也遇到过有钱的客户,要买上千万的叠拼别墅,你难以想象,
我跟他说话的语气,一种欣喜上头的酥软,献媚到极致。但更多的客户,
是想买一两百万的刚需。他们听到报价后,上了年纪的会直接打趣道,“买不起呦!
”那语气我理解。年轻人,多少顾及面子会婉拒,“暂时不考虑,谢谢”我更是理解。
我不会有任何的瞧不起他们,虽然不自主地会仰视那些富人,我知道,我和这些人才是同类,
或许比他们还差一点儿。因此,我给足了他们面子。红姐比我强势。她在办公区的后角,
我在靠门口处,中间隔了组长女朋友的组,她说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不买也可以来看看嘛!”我们有邀约任务,来了就算一个,她总是这样怂恿道。
她还喜欢用激将法,“二三百万对您来说还不是个小事,首套房首付只要三成,
七八十万就够了!”她推销的是小面积洋房,遇到那些摆架子的,就爱激他们。
她一点儿也不怕,语气强烈速度快。我常常想她要是给我打电话,我估计也只有听的份。
对于那些放她多次鸽子的客户,她会直接质问,甚至讥讽他们的不守信用。那语气刁钻古怪,
让人听了又不好意思反驳。我不敢这样,我都是私底下骂。有时挂掉电话我就忘了。
一天早上,阿蓉悄悄告诉我说,红姐上厕所时,手机掉蹲坑里了。
最后骂骂咧咧捡起来冲了冲,擦干又放兜里了。
当时红姐不知道她在最里面靠墙的隔间里蹲着。阿蓉和我低头捂着嘴,憋笑。
我租住的房子在地铁口,离公司有四十分钟的地铁车程。四十分钟的地铁,
足以从我家乡的小县城到地级市一趟。我本想找个离住所近的公司,可在附近投了一圈简历,
一个也没有回我。有一次我到春熙路,一个人散步,想碰碰运气,
真的找到一个卖帆布鞋的工作。可卖了一个星期,店长就把我辞退了。她说我不够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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