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湫出生那日,皇城上空乌云压顶,雷声轰鸣如鬼泣。
父皇大怒,认为此乃不祥之兆,当即下旨,将她母妃一族满门抄斩,而尚在襁褓中的她,则被扔进了冷宫——那座连宫女都不愿靠近的鬼地方。
“灾星!
克亲克国的扫把星!”
“生来就带着血光,活该在冷宫里烂死!”
从有记忆起,砚湫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些诅咒。
母族被屠,母妃疯癫而亡,而她,则成了这深宫里最肮脏的存在。
冷宫里的宫人随意打骂她,克扣她的吃食,甚至故意将馊饭剩菜扔给她,笑看她像野狗一样扒食。
五岁那年,她发高烧,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墙角,无人问津。
首到那个长相清秀的宫女洲艳偷偷溜进来,把自己藏了半个月的馒头掰碎了喂她,又用破布蘸着温水给她擦身。
“公主你命硬,熬过去,总能活。”
那是砚湫第一次感受到一丝温暖。
洲艳是冷宫里扫洒的宫女,年近十八,在这宫里熬了十年,没人把她当人看。
可就是这么个没人疼的宫女,却把砚湫当成了亲妹妹。
她偷偷给砚湫带吃的,教她认字,甚至把自己攒下的几文钱,拿去换了本破旧的《女则》,只为了让砚湫能多识几个字。
可冷宫里不止她们俩。
有个叫王德全的太监,专门负责给冷宫送饭,却总爱克扣口粮。
他最讨厌砚湫和洲艳亲近,觉得她们俩一个晦气,一个多管闲事。
这日,王德全又故意把发霉的馒头扔进冷宫,砚湫扒开一看,里面爬满了蛆虫,当场就呕了出来。
“王德全!
你又给艳艳和我吃这玩意儿?”
砚湫抹了把嘴,眼神锐利如刀。
王德全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灾星公主还挑食呢?
这霉馒头便宜你了,不吃就饿着!”
砚湫慢悠悠地爬起来,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公公,您这手抖得厉害啊。”
王德全一愣:“什么?”
“上个月,李贵人的猫死了,您说它是自己撞墙死的;前儿个,张公公摔断了腿,您说他走路不长眼;今儿个,您给我和嬷嬷吃蛆虫馒头,是不是也打算说……我们活该?”
王德全脸色一变,厉声道:“小贱人!
敢咒我?”
砚湫歪了歪头,笑得天真无邪。
“王公公,我可没咒您,我只是好奇——您这么爱克扣冷宫的口粮,是不是宫里谁给您塞了银子?
还是说……您自己嘴馋,想把好吃的都留着,自己偷吃?”
“你!”
王德全气得脸都绿了,抬手就要扇她。
砚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甲狠狠掐进他肉里,压低声音道。
“王公公,您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去跟看守冷宫的侍卫说——您偷了御膳房的银筷子,还往御河里扔死猫,到时候,您猜您这太监的命,还保得住吗?”
王德全脸色煞白,他确实干过这些事,只是没人敢揭发他。
砚湫松开他,拍拍手,笑眯眯道:“王公公,您要是乖乖给我们换干净的馒头,我保证,今儿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王德全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灰溜溜地滚了。
洲艳心疼地抱住砚湫:“公主,你跟他置什么气?
他要是真报复……”砚湫蹭了蹭洲艳的衣角,笑得狡黠:“艳艳,您放心,这宫里啊,最怕的就是——嘴毒心狠的人。”
而她,就是那个最毒、最狠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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