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在专案组压抑的会议室里缓缓铺开。窗外是阴沉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如同此刻压在每个警员心头的巨石。他面前的投影幕布上,是几张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和一张错综复杂的时间线图,血腥与谜团交织,构成一幅令人窒息的地狱绘卷。
“案件始于4月7号,星期天。”李警官深吸一口气,指尖重重地点在时间线的开端,那力道几乎要戳穿屏幕,“报案人是李晓婷,也就是李女士的丈夫。当天下午约3点,他焦急地来电,称妻子李梅身高1.8米,体型健硕,曾是业余柔道爱好者带着他们的一双儿女——8岁的儿子李浩和6岁的女儿李晓婷——前往市郊的‘迷雾森林’进行家庭野餐,但过了约定返回时间很久,电话也始终无法接通,彻底失联。”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投影仪风扇的微弱嗡鸣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记录着这份沉重的寂静。迷雾森林,占地数千公顷,植被茂密,深处人迹罕至,是本市著名的徒步探险地,但也因其复杂地形和偶尔发生的迷路事件而蒙着一层不祥的阴影。
“我们立刻组织了大规模搜救。”李警官的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同事,那些连夜奋战、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都映着疲惫与无法化解的凝重,“警犬、无人机、地面搜索队……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森林太大了,而且……”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郁,仿佛接下来的话语带着千斤重量,“4月8号,也就是李女士失踪的第二天下午,我们接到了更令人心碎的报案:在森林边缘一个废弃的护林员小屋附近,发现了两个孩子的书包和一些散落的零食。目击者称曾看到疑似李浩和李晓婷的两个孩子在附近惊慌奔跑,但很快消失在林深处。这意味着,两个孩子极可能也在森林中与母亲失散,甚至遭遇不测。”
绝望的气息在会议室弥漫,冰冷粘稠。一个成年女性带着两个孩子,在原始森林里失踪超过24小时,两个孩子更是单独行动了至少半天,凶多吉少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每个人的心脏。
搜救工作争分夺秒,但噩耗还是无情地降临。”李警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切换了投影图片。画面是市中心绿荫公园一处偏僻的人工湖岸边,拉起了刺眼的警戒线,背景是压抑的黄昏天色。
“4月8号傍晚,有晨练者在公园湖边发现异常,报警。我们赶到后……发现了两具尸体。”他停顿了很久,似乎在平复翻涌的情绪,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第一具,是成年女性,经过DNA比对和家属辨认,确认是失踪的李梅女士。她的遗体……情况非常恶劣。”
李警官闭上眼,复又睁开,强迫自己直视那残酷的现实:“遗体被发现时呈仰卧状,部分浸泡在湖边的浅水中。致命伤是胸腹部一个巨大的、极不规则的开放性创口,边缘呈现撕裂与切割混合的特征,初步判断是某种巨大的利器如斧头或砍刀反复砍击,并结合了巨大暴力撕扯造成。更……更令人发指的是,法医现场初步勘验和后续解剖证实,李梅女士胸腔和腹腔内的所有主要脏器——心、肝、脾、双肺、胃、肠……全部被摘除掏空,手法……异常利落,甚至可以说带着一种冷酷的专业性,切口相对整齐,并非纯粹野蛮撕扯。现场没有发现这些器官的踪迹。”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极力压抑的倒吸冷气的声音。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失踪或谋杀,而是令人发指的虐杀和器官掠夺,其背后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具尸体,”李警官的声音更加艰涩,仿佛声带被砂纸打磨过,“是一个小女孩。体型、衣着与失踪的李晓婷高度吻合。她的遗体……就在距离母亲遗体不到五米的地方,仰面倒在草丛中。”图片切换,即使打了厚重的马赛克,那惨烈的景象依然让在场几位年轻警员胃部翻腾,别过了头。
“孩子的颈部……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暴力。”李警官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冰碴砸在地上,“法医张博士的结论是:颈部和头部被硬生生撕碎、分离。颈椎C1-C2椎体完全分离,肌肉、血管、气管、食道被暴力扯断,头部……与躯干仅剩少量皮肤组织连接。面部……损毁严重,难以辨认。根据残存的衣物、发饰和初步DNA比对,高度确信是李梅女士的女儿,李晓婷。”
死寂。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一个母亲被掏空内脏,一个***被撕碎脖颈,抛尸公园。这画面带来的冲击和愤怒,让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然而,恶魔的表演并未结束。李警官将时间线指向了4月9号和10号,那仿佛是被诅咒的日子。
“4月9号上午,李梅的丈夫,也就是报案人李晓婷先生,收到了一份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快递包裹,直接放在了家门口。”李警官的眼神锐利如刀,试图从虚空中找出那个隐藏的敌人,“当他颤抖着打开那个冰冷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泡沫箱时,里面是……人类的一个器官。经过法医紧急鉴定和DNA比对,确认是女性完整的卵巢组织。而DNA结果……毫无意外地指向了李梅女士。”
会议室里响起压抑不住的惊呼和低沉的咒骂。
“这还没完。”李警官的声音冰冷,仿佛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4月10号,更令人发指的事情发生了。李梅女士年迈的父母,在失去女儿和外孙女的巨大悲痛中,几乎同时收到了两份匿名包裹。”
他调出了当时的报警记录和现场照片,那两位老人悲痛欲绝的面容让人不忍直视。
“第一份包裹,寄给李梅的父亲。里面是一个……人类的肾脏。法医鉴定,同样属于李梅女士。”
“第二份包裹,寄给李梅的母亲。里面是一颗……人类的心脏。DNA比对,确认也是李梅女士的器官。”
想象着两位白发人捧着至亲被切割下来的器官时的绝望与崩溃,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愤怒在无声中炽烈地燃烧,几乎要引爆空气。
“然而,凶手的残忍和挑衅达到了丧心病狂的顶峰。”李警官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提高,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就在李梅父母收到装有肾脏和心脏的包裹后不久——几乎是同一天下午,他们又分别收到了第二份包裹!”
投影上出现了两张触目惊心的爆炸现场照片,一片狼藉,焦黑的碎片和喷溅状不明液体布满画面。
“寄给李父的第二份包裹里,是一个……女性的***。”李警官的拳头无意识地狠狠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法医确认,是李梅女士的***。但这不是全部……这个***内部,被凶手极其卑劣地塞入了一枚……精心制作的、由雷管和黑火药构成的土制定时引爆炸弹!”
“寄给李母的第二份包裹里,是一个……女性的头颅。”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经过DNA比对和残存特征如发色、未完全损毁的耳廓形态分析,确认是4月8号在公园发现的、李梅女士的女儿,李晓婷的头颅!而在这个头颅内部……脑组织被粗暴地移除掏空,空腔里……同样被安装了一枚结构类似的炸弹!”
会议室彻底炸开了锅。愤怒、震惊、难以置信的情绪交织,有人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当两位老人,或者更可能是帮忙处理包裹的亲属或社区工作人员具体细节警方未完全公开试图打开或处理这些‘二次礼物’时……”李警官的声音沉痛无比,带着深深的无力和自责,“炸弹被引爆了。”
照片切换到一片狼藉的室内和医院病房的场景。
“李梅的父亲伤势最重,炸弹在他面前近距离爆炸,造成全身大面积严重烧伤、多处锐器弹片嵌入伤、冲击波导致的内脏破裂和颅脑损伤,经过抢救,目前仍在ICU,生命垂危,预后极差。李梅的母亲距离稍远,但也遭受了严重冲击伤、面部和手臂烧伤以及弹片伤,重伤昏迷,情况危急。当时在现场帮忙处理包裹的一名社区工作人员据后续信息为邻居张阿姨,距离爆炸点最远,但也造成了双耳鼓膜穿孔、中度听力损伤、多处软组织挫伤和轻度脑震荡,为轻伤。”李警官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如山般的压力,“这是一次极其恶毒、针对受害者家属的蓄意谋杀未遂!凶手不仅要夺走他们的至亲,还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摧毁他们的余生,甚至剥夺他们哀悼的权利!这是对我们警方的公然挑衅和宣战!”
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发出巨响:“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毫无人性、极度危险、且具有相当反侦察能力、外科知识、心理操控能力和炸弹制作能力的变态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