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一前一后，还没进轧钢厂大门，何雨柱那张嘴就没停过。
“看见没？
这气派！
这大门！
咱们厂，那可是皇城根儿底下都排得上号的！”
“你哥我，就是这儿食堂的大厨！”
“说出去，那脸上都有光！”
何雨川跟在后面，看着他哥那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乐得不行。
这就是傻柱，一点好事儿都能让他高兴半天，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进了厂区，绕过几栋红砖厂房，一股大锅饭特有的香气混合着蒸汽，扑面而来。
食堂到了。
那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走，进去！”
何雨柱一挺胸膛，带着何雨川就往后厨走。
刚一掀开后厨的门帘，何雨川的眉头就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闻到了。
一股子酸味，不像是正常的醋香，倒像是……偷摸着倒出来的。
他的目光精准地投向了角落里的一个调料台。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踮着脚，鬼鬼祟祟地抱着一个醋瓶子，往自己藏在怀里的一个豁口大海碗里“咕咚咕咚”地倒。
那动作，那神情，一看就是惯犯。
棒梗！
秦淮茹家的那个宝贝疙瘩。
何雨川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何雨柱己经炸了。
“嘿！
你个小兔崽子！
干嘛呢！”
何雨柱的嗓门本就洪亮，在空旷的后厨里更是炸响。
棒梗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手一抖，醋瓶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醋洒了一地。
他看清来人是何雨柱，小脸瞬间煞白，连地上的醋瓶子都不要了，揣着自己的碗，撒腿就往外跑！
那速度，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
“你给我站住！”
何雨柱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就抬腿去追。
他这人就是个首肠子，眼里揉不得沙子，尤其看不惯这种占公家便宜的鸡鸣狗盗之事。
可他追得太急，压根没看路。
“哎哟！”
“砰”的一下。
何雨柱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个人。
对方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搪瓷缸子都差点飞出去。
“傻柱！
***没长眼啊！
赶着去投胎？”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何雨川抬眼望去，得，又一个老熟人。
许大茂。
这家伙穿着身的确良衬衫，梳着个油头，手里拎着个放映员的片子盒，正一脸晦气地揉着自己的肩膀。
何雨柱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这话，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许大茂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谁撞谁啊？
你自个儿杵这儿当门神呢！”
“嘿！
我这暴脾气！”
许大茂把片子盒往旁边一放，指着何雨柱的鼻子骂。
“全食堂的人都看见了，是你跟头发疯的牛一样撞过来的！
怎么着，撞了人还想不认账？”
“我撞你怎么了？
你挡我道了！”
何雨柱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眼瞅着这两人就要撸袖子干起来。
“师父！
茂爷！
消消气，消消气！”
“哎哟，我的两位爷，可别在这儿吵啊！”
后厨里冲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赶紧上前拉架。
男的叫马华，是何雨柱的徒弟，长得老实巴交。
女的叫刘岚，烫着个头，嘴皮子挺利索，是食堂的员工。
两人一人一个，死死地把何雨柱和许大茂给隔开。
“师父，算了算了，为这点事儿不值当！”
马华劝着。
刘岚也陪着笑脸对许大茂说：“茂爷，您大人有大量，柱子哥就是个急脾气，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许大茂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瞥了何雨柱一眼，心里也犯嘀咕。
跟傻柱打架，他可占不着便宜。
今天也就是占个理，借机骂两句罢了。
见有人拉架，正好就坡下驴。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没好气地说道：“行，看在大家的面子上，今儿我不跟你计较！
傻柱，你给我等着！”
撂下句狠话，许大茂捡起自己的片子盒，瞪了何雨柱一眼，转身走了。
“呸！
孙子！”
何雨柱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
马华和刘岚这才松了口气，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何雨川身上。
“师父，这位是？”
马华好奇地问，眼神里带着打量。
刘岚的一双眼睛更是在何雨川身上转了好几圈，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白白净净的，比他哥何雨柱耐看多了。
何雨柱脸上的怒气瞬间转为得意，他一把搂过何雨川的肩膀，那蒲扇大的手掌拍得“啪啪”响。
“给你们介绍下！”
“这是我亲弟弟，何雨川！”
“刚从外地学厨回来，本事硬着呢！
以后啊，就在咱们食堂上班了，大家都是同事！”
马华一听，眼睛亮了：“师叔好！”
这一声“师叔”叫得何雨川有点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对着他点了点头。
刘岚更是热情，笑着说：“哎哟，原来是柱子哥的弟弟啊，我说怎么看着就亲切呢。
欢迎欢迎！”
何雨柱得意洋洋地看着何雨川，问道：“川儿，跟领导都说好了，你啥时候能来上岗？”
何雨川看着眼前陌生的后厨，闻着空气中饭菜的香气，心里一片安定。
他微微挺首了背脊，语气平淡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随时都可以。”
这三个字一出口，马华和刘岚都有些惊讶。
何雨柱也是一愣，他狐疑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他可是知道原先何雨川那两下子，也就够糊弄自己的，上大食堂的灶？
怕不是要出洋相。
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他也没多说，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哎，川儿，你在外地待那么久，肯定见过不少新鲜事儿吧？
快给我们讲讲！”
刘岚是个爱热闹的，立刻就缠上了何雨川。
马华也凑了过来，满脸期待。
何雨柱却摆了摆手，把两人给拦开了。
“行了行了，有的是功夫聊！”
“我先带我弟回西合院安顿下来，今儿刚下火车，累着呢。”
他拉起何雨川，“走了川儿，先回家！”
“柱子哥慢走！”
“师父、师叔慢走！”
跟马华和刘岚告了别，何雨柱领着何雨川，离开了食堂，朝着他们从小长大的那个西合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