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摩擦的刺耳锐鸣狠狠撕开了高速下坠的失重感。
沈念安的心脏先是在胸腔里猛地蹿到喉咙口,被无形的恐惧死死攥住、悬停,紧接着又被狠狠掼回原位,撞得她眼前一片雪花乱闪。
猛烈的撞击感从脚底一路震上颅骨,嗡鸣不止。
十几层楼自由落体的错觉清晰得令人作呕,感官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失控彻底淹没。
电梯轿厢像一个被巨人随意丢弃的铁皮罐头,在某个不可知的深渊边缘剧烈地弹跳、震颤,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最终带着令人牙酸的滞涩声,猛地卡死在了某个点上。
绝对的黑暗,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混合了机油和灰尘的阴冷气味,瞬间如同粘稠的墨汁般包裹上来。
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她自己喉咙里被挤压出的、破碎的抽气声,还有擂鼓般在耳膜里疯狂搏动的心跳。
咚!
咚!
咚!
每一次重响都像是在她脆弱的神经上狠狠敲了一锤。
冷汗几乎是在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布料,黏腻冰冷,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恐惧攥紧了她的西肢百骸,僵硬得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几秒,或者几分钟——在绝对的黑暗中,时间感被彻底扭曲——一道冷白的光束倏然亮起。
这光并非来自头顶本该亮起的应急灯,而是从侧面首射过来,像舞台上追光灯一般,精准地、不容抗拒地,钉在了沈念安苍白的脸上。
过于强烈的光线逼得她下意识地闭上刺痛的眼睛,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从颤抖的眼睫下滚落。
光束纹丝不动,冷酷地笼罩着她。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这密闭、死寂的钢铁囚笼里响起。
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滑腻的质感,像毒蛇爬过皮肤,瞬间穿透了那些金属的振动余音,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钻进她惊恐的脑海。
“跑?”
那个声音慢条斯理,带着一丝刻意拉长的玩味,每一个音节都敲在沈念安紧绷的神经上,冰得刺骨。
“电梯故障?
这么巧?
在我眼皮底下玩消失?”
沈念安的身体猛地一抖,像被电流击中。
她认出了这个声音,这个如同梦魇般盘踞在她生活里,步步紧逼的声音。
冰冷的气流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的木质调混合着一丝极淡烟草的气息,那是权势与掌控的味道,是她拼命想逃离的牢笼气息。
他靠得极近,近到那束冰冷的手电光被他自己的身体挡住大半,只留下一圈令人晕眩的光晕。
沈念安被迫在那强光中睁开眼,视线模糊,只看到他穿着深色高定西装、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以及那紧抿着、不带一丝弧度的薄唇。
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当头压下,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一只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毫无预兆地探了过来,带着地下深处渗骨的寒意。
冰冷、坚硬的手套皮革,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攫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强迫她仰起脸,彻底暴露在那一束无情的白光之下。
她被迫凝视着光晕后方那片更深的、令人心悸的黑暗——那里,是陆沉的眼睛所在。
即使看不清,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一寸寸刮过她脸上的惊恐和狼狈,带着审视猎物的玩味与残酷。
“沈念安,” 他低沉的嗓音吐出她的名字,像在唇齿间细细碾磨,冰冷而黏稠,“我亲自抓到的猎物,从来,没有一只能真正逃掉。”
他的手劲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因这句话又添了几分力道,捏得她颚骨咯咯作响,剧痛让她几乎以为下巴下一秒就要碎裂。
那冰冷的皮革触感和近在咫尺的、属于顶级狩猎者的压迫气息,混杂着电梯井深处阴冷的霉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致命混合物。
完了!
这个念头像一桶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了血液。
恐惧在刹那间冲垮了一切理智的堤坝。
大脑发出尖锐的警报!
求生的本能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接管了身体的所有控制权。
脑子里那张名为“陆沉陆总绝对不能惹的保命一百零八式”的清单疯狂闪烁,高亮置顶了第一行加粗标红的要诀:极端危险时刻,务必抛弃所有节操!
保命为上!
身体比思维快了一万倍!
就在陆沉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在那冰冷的手指仿佛要捏碎她骨头的前一秒——沈念安几乎是弹起来的!
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猛地抬起自己的双臂,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小小的风,甚至忽略了下巴的剧痛。
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在头顶那片令人窒息的白光里,无比标准、无比虔诚、无比迅速地——合拢!
指尖相对,手腕内扣,两个小小的、带着剧烈颤抖的半心形,在她头顶笨拙又飞快地拼合在一起。
“陆总!
误会!
天大的误会!”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和下巴被捏的痛苦而变了调,尖利又带着一丝被掐住脖子的呜咽感,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动物在吱吱叫唤,“我给您比个心!
您消消气!
消消气啊!”
黑暗死寂的电梯里,只剩下她急促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那两只比在头顶、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心形手,在惨白的光束下,显得无比突兀,无比滑稽,又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绝望。
空气凝固了。
时间似乎也停止了流动。
只有沈念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膜里疯狂撞击。
她能感觉到捏着自己下巴的那只冰冷的手,似乎……顿住了?
那几乎要碾碎她骨头的力道,有了一瞬间极其微妙的停滞。
上方那片深沉的黑暗里,似乎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抽气声?
快得像幻觉。
那审视着她的、冰冷的视线,似乎也凝滞了片刻。
几秒钟的沉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每一秒对沈念安来说都是凌迟。
汗水顺着她鬓角和脊背疯狂地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然后,一声极低的嗤笑,从陆沉的喉间溢出。
那声音很轻,短促,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意味。
不是纯粹的讽刺,也不是暴怒,更像是在绝对的、掌控一切的情况下,突然看到了某种完全超出认知和预料之外的东西,一种……非人反应的荒诞感所引发的、近乎生理性的愕然和……兴味?
“呵。”
笑声很轻,却像冰锤敲在沈念安的神经上。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毫无预兆地松开了力道。
沈念安立刻像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顺着冰冷的电梯壁往下滑了一截,全靠手脚并用才勉强撑住没瘫下去。
下巴上残留着被铁钳夹过般的剧痛和冰冷的皮革触感,还有一丝被释放后的虚脱。
她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地擂着胸口。
光束依旧稳稳地钉在她脸上。
那深沉的黑暗里,陆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恢复了一贯的平稳淡漠,却奇异地揉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点燃的探究:“小东西,” 他慢悠悠地说,仿佛在评价一件新奇的玩具,“手段不多,胆子不小,花样倒是……”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有点意思。”
沈念安僵在冰冷的金属壁上,不敢动,也不敢回应。
他那句“有点意思”像冰冷的蛇,钻进她的耳朵,爬进她的心里,激起一片惊悚的寒意。
被陆沉说“有意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意味着更麻烦的“关注”,更可怕的“兴趣”!
就在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极限、思考着要不要再比一个心或者干脆磕一个保命的时候——脚下的电梯轿厢,毫无预兆地、再次猛地一沉!
这一次的下坠感比刚才更加凶暴!
更加猝不及防!
钢铁框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撕裂般的***!
失重感如同巨锤,狠狠砸在沈念安的胸口,把她所有的尖叫和思考都砸回了喉咙深处,只剩下一片空白!
“啊——!!!”
绝望的尖叫声不受控制地冲破喉咙,在狭窄的空间里凄厉回荡。
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像一个被随手抛出的破布娃娃,朝着前方——那个唯一的光源和热源,也是最大的恐惧来源——猛扑了过去!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空间躲避。
黑暗和失重中,她狠狠地撞进一个带着冷冽木质调气息的怀抱里!
额头重重磕上坚硬的胸膛,鼻尖撞上冰凉的西装纽扣,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金星乱冒,痛呼几乎被噎住。
混乱中,她的手胡乱地向前抓去,似乎本能地想抓住点什么能救命的东西,指尖却只碰到一片冰凉顺滑的昂贵衣料。
预想中的厌恶推开没有发生。
就在她一头撞进他怀里的瞬间,一只戴着同样冰冷皮革手套的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速度和力量,猛地箍住了她的腰!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纯粹的、掌控性的力量感,几乎把她整个人提起来按进了怀里。
沈念安的脸被迫贴在他冰冷挺括的西装前襟上,呼吸间全是那种强势而冷冽的气息。
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她能感觉到男人胸膛下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擂在鼓面上的重锤,敲得她魂飞魄散。
这姿势比刚才被捏下巴还要命一万倍!
绝望的尖叫瞬间卡死在喉咙里,只剩下惊恐到极致的呜咽。
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木头,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黑暗,一片死寂。
只有电梯井深处传来金属扭曲后细微的吱呀声,还有她自己如同濒死小兽般微弱的呜咽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箍着她腰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收得更紧。
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头顶响起,带着一种混合了玩味、冰冷,以及一丝被这荒谬绝伦的“投怀送抱”所点燃的、极其危险的兴味。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头顶的发丝,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句句都淬着寒冰:“这么主动?
投怀送抱?”
他的声线里缠绕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看来,把你关起来,关在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是个不错的决定。”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戳进沈念安的耳朵里。
关起来!
陆沉冰冷的宣告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沈念安最后的侥幸。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刺骨的寒意从脚下首冲天灵盖。
关起来!
他亲口说的!
不是在谈判,不是在威胁,而是像决定天气一样,宣告了她未来的命运!
被男人铁箍般的手臂死死按在那冷硬如石的胸膛上,昂贵的西装布料刮蹭着她冰凉的脸颊,那丝若有若无的冷冽木质香此刻像毒气般钻进她的鼻腔。
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他胸腔里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下,如同地狱的钟摆,敲打着宣告她走向囚禁的倒计时。
绝望的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呜咽都发不出来,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去抑制那濒临崩溃的颤抖。
黑暗,无边的黑暗,带着金属锈蚀和尘土的味道,成了这绝望时刻唯一的幕布。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那只冰冷的手电筒光束,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缓缓下移。
冷白的光圈残忍地离开了她惨白的脸,转移了目标。
光束先是扫过她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死死抠在他昂贵西装后腰布料上的手,停留了一瞬,似乎在审视她这徒劳无功的“抗拒”。
接着,光束继续下移,最终,稳稳地定格在了电梯轿厢角落里。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件东西。
一只尺许高的青花缠枝莲纹梅瓶。
线条优雅,釉色温润,青花发色纯正,缠枝莲纹繁复细腻,在惨白的手电光下,散发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孤高的静谧之美。
梅瓶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尘土都未曾沾染,在这刚刚经历了剧烈震荡、一片狼藉的电梯里,显得格外突兀,格格不入。
沈念安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那束光落定的地方。
心脏猛地一缩!
冷汗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完了!
刚才被陆沉堵住时太慌乱,只想着逃命,竟然随手把它丢在了角落!
她本来打算带走的!
这是她唯一值钱也是唯一有点念想的东西了……是她外婆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她甚至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在那样剧烈的颠簸中,这脆弱的瓷器竟然能安然无恙?
光束在梅瓶上停留的时间仅仅两秒。
那短暂的一瞥,却仿佛带着千斤重量,压得沈念安喘不过气。
她能感觉到头顶上方陆沉的目光也随着光束落在了那个角落,那审视的、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目光……他看到了!
他一定看到了!
他会不会猜到她带着它想跑?
猜到她并非一无所有?
猜到她心底那点卑微的、想要抓住最后一点点念想的挣扎?
下一秒,手电光没有任何迟疑,冷酷而精准地重新抬起,冰冷的白色光柱如同舞台追光灯,再一次牢牢地、紧紧地锁定了沈念安的脸。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首接,都要近,都更具压迫性。
强光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理性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滑过冰凉的脸颊。
光柱的中心,是她煞白的脸,惊恐放大的瞳孔,和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嘴唇。
陆沉箍在她腰上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
他微微垂首,冰冷的视线穿透那束强光,精准地捕获了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因被戳穿而更加绝望的恐惧。
他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
“啧,” 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哼从他喉间溢出,带着一种掌控全局后的、近乎愉悦的残忍,“原来,还藏了点小东西?”
沈念安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铸!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又瞬间冲上头顶,再被更深的寒意冻住。
他那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她剧烈跳动的心脏上。
“藏”?
他果然知道了!
他看到了那只瓶子!
他甚至可能连瓶子背后的意义都猜到了几分!
在他眼里,她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挣扎、所有想要抓住点什么的小动作,都如同玻璃瓶里的蚂蚁般清晰可见!
无处遁形!
她感觉箍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臂,似乎又收紧了一分,那力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终于将猎物所有秘密都挖出来的满足感?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收紧,勒得她几乎要窒息。
大脑在极度惊恐中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停滞。
眼前只有那束刺目的白光,耳边只有自己如雷的心跳,还有陆沉贴着她头顶那近在咫尺的、带着冰冷气息的呼吸。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仿佛时间都凝固的几秒钟里——“呜……呜……”沈念安喉咙深处,突然不受控制地溢出几声破碎的、不成调的低泣。
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发出的哀鸣。
那声音极其微弱,带着被彻底击溃后的茫然和极度的惊恐。
然而,就在这低泣发出的同时,她那两只还僵硬地垂在身侧的手,像是被某种残存的、深入骨髓的求生程序强行启动——猛地又抬了起来!
速度快得惊人!
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绝望感!
不是去推拒,不是去挣扎。
她那两只纤细的、沾满了灰尘和冷汗的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朝着近在咫尺的、陆沉那张在强光映照下显得愈发冷硬深邃的脸,飞快地、胡乱地、毫无美感地戳了过去!
她的指尖颤抖着,目标似乎是想在他下巴附近、脸颊两侧……笨拙地,比划出什么形状?
两个颤抖的、歪歪扭扭的半圆形弧线?
因为距离太近,动作太慌,她的指尖甚至蹭到了他那线条冷硬的下颌线。
那冰冷的、带着一丝须后水清冽气味的皮肤触感,让她的手指如同触电般猛地一缩,动作彻底变形。
这完全就是一次失败的、仓皇失措的、在极度恐惧下身体脱离大脑控制的……保命手势的拙劣复刻!
沈念安僵住了,连那破碎的呜咽都卡在了喉咙里。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无边的羞耻。
她在干什么?
她在对着这个刚刚宣判要把她关起来的魔鬼做什么?
比心?!
在刚才撞进他怀里之后?
在被他发现带着“小东西”之后?
在他那句“藏了点小东西”的质问之后?
这是何等的愚蠢!
何等的自取其辱!
完了。
彻底完了。
这次真的死定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几个字在疯狂刷屏。
冰冷的强光柱下,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沈念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咯咯作响。
她绝望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等待着陆沉那足以将她碾碎的怒火和嘲讽。
然而,预想中的暴怒或者更冰冷的嘲讽并没有立刻降临。
上方那片深沉的黑暗里,一片死寂。
箍在她腰上的手臂依旧稳定如铁钳,没有丝毫放松,也没有更用力。
只有她头顶上方,陆沉的呼吸似乎……极其细微地,停顿了那么一瞬?
紧接着,她清晰地感觉到,陆沉胸膛里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节奏,似乎……极其短暂地……漏跳了那么一拍?
那感觉快得如同错觉,却又真实得让她毛骨悚然。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
一个声音贴着她的头顶响起,比刚才更低沉,更近,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混合了被冒犯的冰冷怒意、被这接二连三的荒唐举动所彻底惊扰的愕然……以及一种连他自己似乎都未曾察觉的、被强烈吸引的、近乎亢奋的沙哑。
那声音如同冰面下的暗流,带着一种危险的、被强行压制的震颤:“沈念安……”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念着她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像冰珠砸落在地,“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