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归来·命运的急诊室急诊大厅的荧光灯白得刺眼。安然把行李箱靠在分诊台旁，
深蓝色风衣下摆扫过光洁的地面。护士长张敏快步迎上来，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安医生！
3号抢救室！五岁男孩突发室上速，心率220，常规药物无效！”“带路。
”安然扯下围巾塞进口袋。消毒水的气味尖锐地钻进鼻腔。抢救室门猛地弹开。
心电监护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放大。病床上，小男孩蜷缩着，脸色灰败，额头全是冷汗。
几个医生围在床边，主治医师陈平抬头，眼镜滑到鼻尖：“安定、腺苷都推了，压不住！
准备同步电复律！”“等等。”安然的声音不高，但压过了警报声。她没看任何人，
径直走到监护仪前，指尖划过波形：“室上速伴预激。用胺碘酮，负荷量5mg/kg，
静脉推注。每分钟不超过1mg/kg。”陈平皱眉：“你是谁？
病历显示没有预激病史…”“看V1导联delta波。”安然打断他，
同时伸手探向患儿颈动脉，“推药。现在。”护士看向陈平，见他迟疑，
安然直接抽过治疗盘里的注射器。淡黄色的药液被匀速推进静脉。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监护仪上。十秒。二十秒。尖锐的警报声陡然转为平稳规律的嘀嗒声。
心率数字从220一路回落到115。“妈妈…”病床上的孩子发出微弱***，
眼睛睁开一条缝。安然握着他的手，俯低身体：“没事了，小宇。妈妈在这里。
”陈平盯着恢复窦性心律的波形，喉结滚动了一下：“安医生？
你是今天报到的特聘专家…”“氧气调低到2L。查电解质，尤其是镁。
”安然拉直小宇的被子，没抬头，“准备转PICU。”“我不去PICU！
”小宇突然挣扎起来，细瘦的手抓住安然的衣角，“妈妈别走…”“小宇乖，
妈妈…”“怎么回事？”低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带着惯有的压迫感。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厉战霆站在门口。黑色西装剪裁精良，目光扫过混乱的抢救室，
落在病床上那张和自己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上时，骤然凝固。
他看向握着男孩手的女人，瞳孔猛地收缩：“安然？”安然身体一僵。五年。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他的声音还是像冰锥，轻易就能刺穿她自以为坚固的铠甲。她没转身，
手指轻轻梳理小宇汗湿的额发：“厉总。”厉战霆两步跨到床边。
他的视线在小宇苍白的脸和安然平静的侧脸之间来回移动，下颌线绷紧：“这孩子是谁？
”“我儿子。”安然终于抬眼看他。五年时光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只是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现在像冻住的湖面。“你的儿子？”厉战霆的声音陡然拔高，
引得周围医护屏住了呼吸，“他几岁？”“五岁。”安然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
语气毫无波澜。“五岁？”厉战霆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安然，
我们离婚，正好五年。”抢救室里落针可闻。心电监护规律的嘀嗒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小宇不安地动了动，
小手攥紧安然的手指：“妈妈…这个叔叔好凶…”厉战霆像是被这句话烫到，
目光死死锁住小宇。孩子的眉眼，鼻梁，甚至抿嘴的神态…太像了。
像他小时候照片里的样子。
一股混杂着震惊、被愚弄的愤怒和某种尖锐刺痛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他俯身，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质问：“你带着我的儿子，消失了五年？”“你的儿子？
”安然扯了扯嘴角，弧度冰冷，“厉战霆，你凭什么？”“就凭这张脸！”厉战霆指着小宇，
手指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离婚前？还是…”“重要吗？
”安然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知道又如何？
厉总当年不是认定我为了往上爬，连人命都可以当垫脚石吗？”她慢慢站起身，
把小宇挡在自己身后，隔绝了厉战霆过于灼人的视线。“一个连妻子都不信的男人，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配当父亲吗？”厉战霆像是被人当胸砸了一拳，脸色瞬间铁青。
陈平硬着头皮插话：“厉总，安医生，孩子需要安静…”“安排VIP病房。
”厉战霆命令道，眼睛却依旧钉在安然脸上，“立刻。”“普通病房就可以。”安然弯腰，
避开厉战霆伸向小宇的手，自己把孩子抱起来。小宇很轻，骨头隔着病号服硌着她的手臂。
她看向护士：“麻烦推个平车。”厉战霆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安然抱着孩子，
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从他面前走过。五年前她离开时，背影也是这般决绝，只是如今，
她怀里多了一个小小的、沉重的秘密。“安然，”他叫住她，声音低沉得可怕，“这事没完。
”安然脚步没停，只有抱着小宇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小宇趴在她肩上，
黑葡萄似的眼睛越过妈妈的肩膀，怯生生地看向那个脸色阴沉得吓人的高大男人。
电梯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那道几乎要将她后背烧穿的视线。密闭的空间里，
小宇小声问：“妈妈，那个叔叔…是我爸爸吗？”安然的下颌线绷紧，
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小宇，记住，你只有妈妈。”电梯平稳上行。
安然看着金属门上映出的自己疲惫的脸。回国第一战，赢了死神，却撞上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厉战霆的眼神告诉她，风暴才刚刚开始。而小宇的病…她低头，蹭了蹭儿子柔软的头发。
时间，比什么都奢侈。病房里，护士安置好监测设备离开。小宇吃了药，昏昏沉沉睡着。
安然坐在床边，指尖搭着他细弱的手腕，感受着那稍稍平稳了些的脉搏。
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争执声。“…必须立刻做亲子鉴定！厉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一个苍老而强硬的女声。“妈，现在不是时候。”厉战霆的声音压抑着烦躁。“不是时候？
我看你是又被那女人迷昏头了！当年她就…”“够了！”厉战霆低喝，“这里是医院。
”脚步声远去。安然收回手，替小宇掖好被角。她走到窗边。楼下，厉战霆正拉开车门，
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他似乎心有所感，抬头望了一眼。
隔着七层楼的距离和冰冷的玻璃，安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厉战霆停顿了几秒，
猛地拉开车门坐进去。黑色轿车疾驰而去，汇入城市的车流。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安然划开屏幕，是国际儿科联合会的加密邮件通知：“关于小宇的基因治疗方案，
伦理委员会初步反馈存在争议。需补充关键临床数据及风险预案。”她闭了闭眼。回国，
是为了小宇最后的一线生机。厉战霆的出现，是计划外最棘手的变量。她必须更快，更稳。
任何失误，都可能是她和小宇都承受不起的代价。夜色渐浓。安然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专注的脸。
屏幕上复杂的基因图谱和密密麻麻的英文文献，是她此刻唯一的战场。窗外的霓虹闪烁，
照不进这间被消毒水和药物气味包裹的斗室。新的战役，已经打响。
2 萌宝·天才的复婚计划晨光透过百叶窗缝隙，在病房地面划出明暗相间的线条。
安然将听诊器从耳中取下，对小宇点头：“心率正常。今天可以喝粥了。
”小宇没看早餐托盘，黑眼睛盯着安然：“妈妈，昨晚那个厉叔叔，是我生物学父亲。
”他用词精准得像医学报告。安然拿勺子的手顿住：“谁告诉你的？
”“WIFI密码是医院缩写加年份，我连上了内网。”小宇点开平板，
调出厉氏集团官网的董事长页面。照片上的厉战霆眉眼冷峻，
与小宇病床头的镜子里映出的脸惊人相似。“遗传概率99.7%，
基于面部14个骨点对比分析。”他放大两张重叠的面部轮廓图。“吃饭。
”安然把粥碗推过去。“他欺负过你。”小宇突然说，
手指划过平板调出五年前的旧新闻标题——《厉氏太子爷离婚，疑因女方医疗丑闻》。
安然伸手盖住屏幕：“食不言。”病房门被叩响。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安医生，
苏副院长通知九点所有专家会诊。”“知道了。”安然起身整理白大褂衣襟。
小宇咽下一口粥：“妈妈，你会迟到三分钟。现在电梯高峰期。”安然走到门口，
回头：“食不言，但没禁止用脑。背完《希氏内科学》第37章，我回来抽查。
”“第37章是心律失常，我发病时已经实践过了。”小宇举起平板，
上面是正在编写的程序界面，“我在设计更高效的心电分析算法。”安然关门的手紧了紧。
儿子的智商是礼物，也是诅咒——就像他体内那段错误的基因序列。会议室长桌尽头，
副院长苏蔓将病历夹甩在安然面前：“安专家看看这个病例。三个月了，全院会诊三次，
连病因都查不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过来。安然翻开病历：患儿7岁，
反复高烧、关节肿痛，所有炎症指标爆表却对抗生素毫无反应。既往检查报告堆了半尺高。
“免疫全套做过了？”安然问。“三遍！”苏蔓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敲在桌面上，
“包括你昨天刚申请的那组天价基因检测。”“结果？”“正常。”苏蔓勾起嘴角，
“安医生，特聘专家的权限不是让你浪费医疗资源的。
”安然抽出最新的骨扫描片插上阅片灯：“股骨远端，皮质虫噬样改变。
三个月前入院时还没有。”她调出初诊CT对比，“当时只报告了软组织肿胀。
”会议室一片死寂。陈平医生凑近屏幕：“这么细微…”“不是感染，也不是普通免疫疾病。
”安然将病历翻到用药记录页，“激素冲击能短暂退烧，但会加重骨破坏。
”她抬头看向苏蔓，“我需要患儿家长授权，做活组织检查。”苏蔓冷笑：“又是活检？
上周你刚让一个孩子白挨一刀！”“上周是淋巴瘤，活检确诊了。”安然语气平静。
“那这个呢？再切块骨头下来？”苏蔓环视全场，“各位说说，是不是该换个思路？
”没人接话。墙上的钟指向九点零六分。安然突然起身：“给我半小时。”苏蔓挑眉：“哦？
安医生要表演魔术？”“查房。”安然推开椅子，“十点前给你诊断。”VIP病房里，
厉战霆看着平板上的监控画面——安然正快步穿过走廊。
助理低声汇报：“小少爷今早破解了医院数据库三级防火墙…还调阅了您的离婚协议。
”厉战霆关掉屏幕：“人安排好了？”“是。按您要求，
挑了资历最深的刘护士长照顾小少爷。”助理迟疑道，
“不过安医生似乎更信任自己从国外带来的护理团队…”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小宇坐在轮椅上，自己操控电动按钮进来，苍白的脸上一派严肃：“厉先生，我们需要谈谈。
”厉战霆挥手让助理退下。他蹲下身与小宇平视：“你说。”“第一，
禁止任何人在我妈妈工作区域制造障碍。”小宇调出苏蔓的履历投影在墙上，
“该目标人物过去两年挤走三名女性专家，手段包括但不限于篡改手术排期、克耗材配额。
”厉战霆眼底掠过一丝惊讶：“继续。”“第二，”小宇点开基因检测报告，
“我的病需要妈妈主持S级手术。但伦理委员会卡在设备认证环节。
”他调出厉氏旗下医疗器械公司的产品列表，
“你们有符合ISO13485认证的纳米级术中监测仪。”“第三？
”厉战霆看着这个五岁男孩条理清晰的谈判。“第三是测试。”小宇关掉所有投影，
“今晚六点，儿童活动室，亲子手工课。缺席视为自动放弃父亲候选资格。
”厉战霆看着轮椅转向门口：“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会在妈妈所有论文的致谢栏写上：感谢生物学父亲厉战霆先生提供遗传学缺陷样本。
”门轻轻合拢。厉战霆站在原地，突然低笑出声。好小子。安然推开病房门时，
高烧患儿的母亲正崩溃大哭：“又烧到40度！骨头…医生说骨头要烂穿了…”“不是感染。
”安然将一份刚打印的报告放在床头，“血清铁蛋白＞2000μg/L，
糖化血红蛋白异常升高。”她指向显微镜下的病理图片，“组织细胞增生，CD68阳性。
”苏蔓夺过报告：“什么意思？”“ROSAH综合征。”安然看着患儿母亲，
“一种由TNF受体基因突变引起的自身炎症性疾病。用依那西普，不是抗生素。
”“不可能！”苏蔓翻着报告，“这种病全球不到百例！”“现在多了一例。
”安然将U盘***电脑，调出基因测序图谱，“突变点位确认。
特效药库存信息我发药剂科了。”家属的抽泣声停了。苏蔓盯着屏幕上清晰的基因比对图，
脸色发青。墙上的钟显示九点五十二分。傍晚，安然被护士站的广播叫住：“安医生，
儿科活动室有您的包裹。”推开门，她怔住了。满屋子气球彩带中，
小宇举着一张打印的通知单：“妈妈看！医院亲子活动，必须父母一起参加手工课！
”落款盖着模糊的“工会”红章。厉战霆坐在矮凳上，手里捏着半截歪扭的陶土，
西裤膝盖处沾着可疑的蓝色颜料。他抬头看安然，表情复杂：“儿子说…缺席会失去监护权。
”“伪造公章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五条。”安然盯着通知单。
小宇把陶土塞进她手里：“重点是亲子课。厉先生捏了七次才做出这个碗。
”那团勉强成型的陶土碗底，有个歪歪扭划的“宇”字。厉战霆轻咳一声：“第一次做。
”活动室玻璃门外，举着手机的苏蔓脸色铁青。闪光灯亮起的瞬间，
安然侧身挡在小宇轮椅前。厉战霆突然起身，高大的影子将母子二人完全笼住。“刘助理，
”他对着手机说，“查清楚谁给工会刻的公章。”小宇悄悄拉住安然的衣角，
在她掌心写了三个字：第一步。
3 旧伤·血色往事揭密小宇的病房静得只有心电监护规律的嘀嗒声。
安然将最后一份基因测序报告归档，捏了捏发酸的眉心。平板上跳出加密视频请求，
她戴上耳机接通。“妈咪！”小宇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厉战霆别墅的儿童房，
“厉先生家的网速比医院快五倍，我下载完了最新《柳叶刀》儿科合集。”“睡前读物？
”安然看着儿子难得红润些的脸。“顺便测试了他的安保系统。”小宇压低声音，
“防火墙有七个漏洞，我帮他补了三个当房租。妈咪，伦理委员会那边…”“妈妈会处理。
”安然打断他，“你该睡觉了。”“厉先生在门外偷听。”小宇突然切换话题，
“他今天问我喜欢钢铁侠还是蝙蝠侠。”“你怎么说？”“我说喜欢无创心脏起搏器。
”屏幕晃动了一下，似乎被人拿走。厉战霆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背景是儿童房柔和的灯光：“他睡了。”安然没说话。
厉战霆看着屏幕上她眼下明显的青影：“伦理委员会的事，为什么不找我？
”“厉总以什么身份介入？”安然关掉一份正在修改的手术预案。“小宇的父亲。
”厉战霆声音沉了沉，“或者，医院的投资者。”“投资撤了，苏副院长会哭的。
”安然点开新邮件提醒，来自伦理委员会主席，
“至于父亲身份——等亲子鉴定报告出来再说。”她直接掐断了视频。屏幕暗下去。
厉战霆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宇，孩子怀里还抱着平板电脑，上面是复杂的心电信号模拟图。
他想起白天助理送来的报告——五年前安然经手的那起医疗事故，原始用药记录存疑。
医学伦理委员会会议室，长桌两侧气氛凝重。主席推过一份文件：“安医生，
你的基因编辑治疗方案风险评级是S级。全球没有五岁以下儿童成功案例。
”“所以需要开创先例。”安然将厚厚的数据分析册摊开，“小宇的突变点位明确，
离体细胞编辑成功率在前期动物实验达到89%。”“但术中不可控因素呢？
”一位委员敲着桌面，“编辑后的细胞回输可能引发细胞因子风暴！
贵院PICU去年处理过类似案例吗？”“没有。”苏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抱着一摞档案，“但我找到更相关的案例。”她将一份泛黄的卷宗摔在安然面前。
“五年前，市一院。安然医生主刀的先天性心脏病患儿，
术后死于不明原因多器官衰竭——”她盯着安然，“尸检报告显示，细胞因子风暴。
”会议室温度骤降。所有目光刺向安然。她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发白。“那起事故，
医学会已有定论。”安然的声音平稳。“定论是药物管理混乱！”苏蔓抽出事故调查报告，
“当班护士承认，术后用了非医嘱的免疫调节剂！”“护士后来翻供了。”安然抬眼。
“因为你的导师，秦教授动用关系压下去了！”苏蔓冷笑，“否则你怎么能全身而退，
还出国镀金？”“苏蔓！”主席皱眉，“注意你的言辞！”“我只是提醒委员会，
”苏蔓转向众人，“安医生有冒险前科。而这次，她要拿自己儿子的命去赌！
”安然拿起那份旧卷宗。纸张边缘磨损得厉害，仿佛被无数人翻阅过。
她翻开最后一页——当年的尸检报告签名栏，法医的名字被红笔重重圈出：苏国栋。
“苏副院长，”安然合上卷宗，“苏国栋法医，是你父亲？”苏蔓脸色微变：“是又怎样？
报告是客观的！”“报告显示患儿死于不明原因细胞因子风暴。
但原始用药记录和护士值班日志，”安然看向主席，“在事故鉴定会前夜，
从医院档案室失窃。”“你什么意思？”苏蔓猛地站起。“意思是，
”安然将卷宗推回桌子中央，“五年前的事故，和小宇的手术，是两回事。
伦理委员会需要评估的是当前方案的科学性，而不是翻旧账。”“够了！”主席敲敲桌子，
“安医生，委员会需要你补充术中细胞因子风暴的紧急预案，以及…”他看了一眼苏蔓，
“五年前事故的最终结案证明。否则，我们无法授权手术。”深夜，厉氏别墅书房。
厉战霆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亮起，显示“市一院-加密档案-权限访问”。
助理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厉总，原始用药记录恢复了一部分。
关键时间点：患儿死亡前两小时，电脑系统录入过一支IL-6抑制剂。但纸质医嘱单缺失。
”“谁当班？”“护士林梅。她三年前车祸去世了。”助理顿了顿，“不过她丈夫说，
林梅临终前提到过苏副院长找过她…就在事故发生后第二天。
”厉战霆调出另一份文件——苏国栋的银行流水。五年前事故后第三个月，
一笔五十万汇款从境外账户转入。汇款方是某医药代理公司，
而该公司最大客户是…厉氏旗下的医疗器械子公司。书桌一角，
小宇白天“捏”的陶土碗静静立着，碗底那个歪扭的“宇”字格外刺眼。
厉战霆拿起手机拨号：“查苏蔓经手的所有器械采购合同。尤其是五年前，
市一院那批免疫抑制剂。”医院地下档案室。安然刷开权限门禁。感应灯逐一亮起，
照亮积满灰尘的铁架。她找到“2018年医疗事故”分类架，标签下的位置空空如也。
“找这个？”冷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厉战霆站在门口阴影里，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安然转身，没去接：“厉总权限很高。”“五年前，那批导致过敏反应的污染抑制剂，
”厉战霆走近一步，“采购合同是苏蔓签的字。她当时在采购科轮岗。”安然呼吸一滞。
“原始用药记录显示，”厉战霆抽出几张模糊的扫描件，“术后医嘱根本没有免疫抑制剂。
是有人趁系统故障手动加录了一条假医嘱，再偷走纸质记录。”他盯着安然苍白的脸，
“为什么不说？”“谁信？”安然的声音像绷紧的弦，“导师替我辩护，被说成包庇。
护士翻供，被说是收钱。你——”她突然顿住，别开脸，“当年第一个质问我的，
不就是你吗？”厉战霆的手僵在半空。
五年前安然含泪的眼睛和此刻她冰冷的侧脸重叠在一起，像一记闷棍砸在他胸口。
他将档案袋塞进她手里：“伦理委员会要的结案证明在里面。秦教授当年保留了完整证据链。
”“条件？”安然没打开袋子。“小宇的手术，”厉战霆声音发涩，“让我…帮忙。
”安然沉默地走向门口。擦肩而过时，厉战霆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忽然开口：“当年那个患儿…”“他叫豆豆。”安然停在门口，没回头，“四岁，
喜欢恐龙。如果活到现在，应该和小宇一样高了。”感应灯在她身后熄灭，
脚步声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厉战霆站在原地很久。他摸出手机：“刘助理，
预约顶尖的基因治疗团队。要最好的。”病房里，小宇的呼吸监测曲线在黑暗中平稳起伏。
安然坐在角落的地板上，笔记本电脑的光映着她疲惫的侧脸。
屏幕上开着小宇的基因图谱、伦理委员会的风险问卷，
还有那份刚解开的加密档案——秦教授亲笔签名的调查报告，
最后一页附着一张豆豆生前的照片，笑得缺了两颗门牙。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安然立刻合上电脑。门缝下塞进一个保温桶，桶壁上贴着小宇画的笑脸涂鸦。
脚步声快速远去。安然打开保温桶。热气带着米香扑出来。是她以前常煮的蔬菜粥。
她舀起一勺，又放下。窗玻璃上，
隐约映出她身后病房门外的影子——那个高大的轮廓静静立在走廊灯光照不到的暗处，
像一座沉默的礁石。她把保温桶放在小宇床头，重新打开电脑。屏幕的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