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礼上的苦杏仁味沈清欢站在试衣镜前，指尖捏着袖口的一角，轻轻往鼻尖送。
苦杏仁的清苦混着一丝甜腻涌上来，像极了三年前父亲手术台上那台监护仪的警报声。
这是她调了七十二次的死亡告白，前调是苦杏仁的***，中调藏着茉莉的破碎感，
后调却突然涌出一缕雪松的冷香——和她腕间那道被酒精灯烫出的疤，味道分毫不差。
清欢，该去化妆了。保姆阿姨端着燕窝推门进来，瓷碗磕在托盘上发出轻响，
老夫人说今天必须让顾家那小子看见你有多配得上他。沈清欢垂眸盯着婚鞋上的碎钻，
每颗都像凝固的泪。三个月前父亲突发心梗，急救室的红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护士把她推到走廊时，顾氏集团的律师递来一份协议：顾沉舟先生愿意承担全部医疗费用，
条件是沈小姐嫁给他。她记得那天的顾沉舟。黑色西装裹着冷冽的气场，
连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都主动让道。后来她才知道，
这个传闻中克死了两任未婚妻的顾家掌权人，
当天刚从凶案现场回来——他的前未婚妻坠楼身亡，警方怀疑是***，
却在他办公室抽屉里找到半瓶抗抑郁药。小顾总来了。阿姨突然压低声音，
手里的燕窝差点洒出来。沈清欢抬头，透过化妆间的百叶窗，看见顾沉舟正站在酒店露台。
他穿着手工定制的衬衫，袖扣是暗纹翡翠，身姿挺拔如松，却在抬手掐灭烟头时，
露出腕间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沈小姐。他不知何时已推门而入，
雪松味的古龙水裹着冷香，像块冰砸进她鼻腔，该出发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发间的珍珠头冠——那是父亲送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又落在她手腕内侧。
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是上周她在实验室调配香水时被酒精灯烫的，当时疼得她直抽气，
却还是笑着给父亲发了条消息：今天调香超顺利！顾总。沈清欢垂眸理了理裙摆，
指甲掐进掌心，协议里说婚后财产独立，我不会干涉您的私生活。顾沉舟脚步一顿，
喉结滚动两下。他低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沈小姐倒是通透。
酒店大堂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沈清欢挽着顾沉舟的手臂，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百年好合
，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知道这些人表面恭维，
背后都在议论——顾家两任未婚妻都死得蹊跷，现在又找了个来路不明的沈家养女，
怕不是又要出事。阿舟，终于等到这一天。一道甜得发腻的声音从红毯尽头传来。
沈清欢抬头，看见穿香槟色礼服的女人挽着顾母的手臂，脖颈间戴着的翡翠项链，
和她腕间的疤痕颜色如出一辙。这是？她轻声问顾沉舟。我母亲。
顾沉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疤，林姨是我继母，这是她女儿，林晚。
沈清欢的呼吸顿住。她记得三天前在医院，给父亲送饭时撞见顾夫人。
当时那个贵妇人正捏着护士的胳膊尖叫：我儿子要是娶个野种，我就让你们整个医院陪葬！
而她怀里抱着的就是眼前这个林晚，白裙子上沾着咖啡渍，正瑟瑟发抖地喊妈妈。
清欢，这是你小姑子。顾夫人笑着介绍，目光却像刀子般刮过沈清欢的珍珠头冠，
晚晚从小被我惯坏了，你要多担待。林晚歪头冲她笑，
涂着豆沙色唇釉的嘴角勾起弧度：姐姐真好看，怪不得阿舟哥一眼就看中你。
她指尖轻轻划过顾沉舟的手背，不过阿舟哥最近总失眠，姐姐要是有空，
多给他熬点安神的汤吧？沈清欢注意到林晚手腕内侧也有淡粉色疤痕，
和自己的位置分毫不差。她刚要开口，顾沉舟突然收紧手臂：妈，仪式要开始了。
红毯尽头的牧师开始念誓词，沈清欢望着顾沉舟棱角分明的侧脸，
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她忽然想起实验室的调香笔记——苦杏仁香常与氰化物关联，但混合雪松与佛手柑后，
会变成让人安心的木质调。沈清欢，你愿意嫁给顾沉舟为妻吗？
牧师的声音惊醒了发怔的她。沈清欢望着顾沉舟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温度，像淬了冰的琥珀。
她想起父亲在病床上攥着她的手：清欢，顾家能救沈氏，也能毁了沈氏……但你记住，
人活一世，总要为自己争口气。她听见自己说：我愿意。交换戒指时，
顾沉舟的指尖擦过她无名指，凉得像块冰。沈清欢低头，看见婚戒内侧刻着顾沈二字，
是用她最爱的小楷字体——父亲教她写毛笔字时，总说这字有骨。礼成时，
宾客们抛来玫瑰花瓣。沈清欢正要微笑，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甜腥气——是血的味道。
她猛地转头，看见林晚站在香槟塔旁，手中的酒杯正在往下滴血。晚晚？
顾夫人尖叫着扑过去，你怎么了？林晚的身体软软倒下，脖颈处的翡翠项链突然断开，
碎玉飞溅。沈清欢下意识去扶，却被顾沉舟拽进怀里。她抬头，看见林晚的瞳孔逐渐涣散，
嘴角却勾着诡异的笑：阿舟哥，我就知道……你会选我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顾沉舟抱着昏迷的林晚冲进休息室，沈清欢被留在原地，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我就说沈家养女不简单……顾总刚才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她摸出手机，翻到三天前收到的匿名短信：顾沉舟的两任未婚妻都死于苦杏仁中毒，
第三任也不会例外。而此刻，她的口袋里还装着今早刚调制的香水——救赎，
是用橙花与雪松调制的，能缓解焦虑与幻觉。她轻轻按压喷头，清甜的香气漫出来，
混着雪松的冷香，像极了父亲调香台上那盏暖黄的灯。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顾沉舟站在门口，林晚已经被医护人员抬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翻涌着暗潮：跟我来。第二章 调香室的秘密顾沉舟的私人调香室藏在顶楼。
沈清欢跟着他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闻到空气中浮动着各种香气：前调是柑橘的清冽，
中调是茉莉的馥郁，后调却突然涌出浓烈的血腥味——是没调完的死亡告白残留。
这里平时不让任何人进。他推开雕花木门，胡桃木门轴发出闷响，除了你。
房间中央摆着专业的调香台，
玻璃罐里装着各种香料：乳香、没药、广藿香……标签上的字迹工整如印刷体。
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支滴管，里面残留着淡金色液体——和林晚酒杯里的颜色一模一样。
沈清欢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自己的死亡告白，也是用同样的苦杏仁提炼的，
只是浓度低了三倍。那天她在实验室熬了整宿，手被酒精灯烫出泡，
父亲还发消息骂她：沈清欢，你要是把实验室炸了，我就打断你的腿！你在找什么？
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清欢转身，撞进他怀里。他身上还带着医院的消毒水味，
混着雪松香，像座冰山突然裂开条缝，漏出点温热。她这才发现他衬衫领口没系好，
锁骨处有道淡粉色的抓痕——是昨晚她发烧时，他守在床边，她迷迷糊糊抓的。我……
她指着滴管，这是什么？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忽然伸手捏住她下巴。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唇瓣，力道大得几乎要掐出血。沈清欢想起下午在试衣间，
林晚说的话——阿舟哥最近总失眠，又想起父亲病历上写的长期服用镇静剂，
突然开口：顾总，您最近是不是在吃抗抑郁药？顾沉舟的手猛地松开，后退两步。
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喉结滚动着：你调查我？我没有。
沈清欢掏出手机，调出调香笔记，我学调香十年，能通过气味判断人的情绪状态。
您身上的苦杏仁味，是氯丙嗪的代谢产物，这种药和抗抑郁药一起吃，会产生……够了。
顾沉舟打断她，沈小姐，我们的婚姻是交易，你不该越界。沈清欢攥紧笔记，
指甲陷进掌心。她想起今天早上，父亲在病房里笑着说：清欢，顾沉舟是个好孩子，
当年他救过我……话没说完就被护士推进了抢救室。顾总，您救过我父亲？她问，
为什么？顾沉舟仰头喝光威士忌，玻璃杯底磕在吧台上发出脆响：十二年前，
沈伯父救了我母亲。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霓虹灯，她***那天，
是他冲进去把人从楼上抱下来的。沈清欢愣住。她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件事。
记忆里的父亲总是穿着白大褂，身上带着消毒水味，周末会带她去公园喂鸽子，
却从不说从前的事。后来我查到，我母亲的抑郁症是被人设计的。顾沉舟转身，
目光像把刀，而林晚，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沈清欢倒抽一口冷气。
她想起林晚腕间的疤痕，和自己的一模一样——那是小时候被继母用烟头烫的，
父亲曾抱着她哭：清欢乖，以后爸爸保护你。林家当年联合外人做空我母亲的公司，
她受不了***才……顾沉舟的声音发颤，我找到林晚时，她正跪在我母亲坟前烧纸，
说『我不是故意的』。他冷笑一声，真是讽刺。沈清欢突然想起林晚倒下前的眼神，
那不是绝望，更像……解脱？那我呢？她问，您看我像谁？顾沉舟走近，
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他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迷茫，
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像她。他说，像我母亲***前，最后见到的那个人。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沈清欢望着顾沉舟眼底的伤痕，
想起自己调香本里夹着的照片——十二岁的她，在医院走廊里，抱着昏迷的父亲，
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手里举着点滴瓶。那个男人的侧脸，和顾沉舟有七分相似。
第三章 调香师的直觉沈清欢在顾家住了下来。说是住，其实她和顾沉舟各有各的卧室，
中间隔着整面墙的衣帽间。佣人们私下议论，说顾总对新夫人冷淡得很，
连早餐都让助理送到房里。只有沈清欢知道，每天深夜十二点，顾沉舟都会敲她的门。
帮我调杯助眠的香水。他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她白天调的晚安，
睡衣领口松松垮垮，露出锁骨处的抓痕，林晚出事后，我总做噩梦。沈清欢接过香水，
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她调香时需要用滴管精准控制剂量，
父亲手术时也是这样。今晚喝点薰衣草精油？她问，能缓解焦虑。顾沉舟没说话，
只是盯着她手腕上的疤痕。沈清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想起什么：顾总，
您母亲的遗物里，有没有香水？顾沉舟的瞳孔骤缩。他转身走进卧室，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个檀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支磨损的香水瓶，标签已经模糊，
但沈清欢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十二年前，她父亲参与研发的晨曦，
一款用橙花和雪松调制的治愈系香水。这是我母亲***前用的最后一支香水。顾沉舟说，
警察说她闻着这味道，笑着跳下去的。沈清欢接过香水，轻轻按压喷头。
熟悉的橙花香混着雪松的清冽涌出来，和父亲调香本里的记录分毫不差。
她突然皱眉：这味道有问题。什么？顾沉舟凑近。正常的橙花精油会有一点苦味，
但这款……沈清欢用银匙舀了一点精油放在舌尖，是甜的，太甜了，像加了糖精。
她想起林晚倒下前说的我就知道你会选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翻出自己的调香笔记，
快速写下几个成分：如果我没猜错，
这支香水里被添加了大量的苯乙胺——一种能让人产生强烈依赖的神经递质。
顾沉舟的脸色变了：你是说……您母亲可能不是***，而是被人用香水控制了情绪。
沈清欢抬头看他，就像林晚给您下的安眠药，还有今晚的『死亡告白』。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照亮顾沉舟苍白的脸。他突然抓住沈清欢的手，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你呢？你接近我，是不是也在计划什么？
沈清欢没有挣脱。她望着他眼底的恐慌，想起父亲在病床上说的话：清欢，
顾沉舟这些年不容易，他被噩梦缠了十二年，连最好的心理医生都治不好。顾总，
我只是个调香师。她轻声说，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可以帮您找出真相。
顾沉舟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松开手：明天跟我去医院，我要查当年的监控。
第四章 监控里的影子市立医院档案室弥漫着旧纸的味道。
顾沉舟调出了十二年前母亲***当天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穿病号服的女人坐在窗台上，
怀里抱着那支晨曦香水，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停。沈清欢指着屏幕，放大右边。
监控画面右下角有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个注射器。
沈清欢眯起眼睛：这个人我认识，是当年给我父亲做手术的主刀医生。
顾沉舟的拳头砸在桌子上：周明远？沈清欢点头。她记得父亲手术前，
这个医生特意把父亲单独叫到办公室，说了很久。后来父亲出院时，特意叮嘱她：清欢，
以后离周医生远点，他看你的眼神不对。我查过周明远的资料。顾沉舟打开平板，
调出一份文件，他是林家的家庭医生，十二年前突然辞职，去了国外。
沈清欢翻到最后一页，瞳孔骤缩——周明远的妻子，是当年害她父亲公司破产的幕后主使。
他们是一伙的。她说，周明远帮林家做事，作为交换，林家帮他掩盖医疗事故。
而我父亲……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他发现了周明远的秘密，所以被他们设计，
让沈氏陷入危机。监控画面里，女人突然尖叫一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沈清欢注意到，
她跳之前，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那个白大褂的身影，在画面里只出现了一秒。放大！
顾沉舟喊。技术员调整焦距，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沈清欢倒抽一口冷气：是……是我父亲！画面里，沈父冲过去想拉女人，却被她甩开。
他站在窗边，脸上全是泪，嘴里喊着什么。女人却笑得更厉害了，纵身跃下。不可能。
顾沉舟松开手，沈伯父不可能害我母亲。沈清欢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清欢，
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当年你母亲救我，其实是……她的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
是医院的护士：沈小姐，您父亲的病房需要家属，他突然说胡话，喊着要见顾总。
第五章 病房里的真相沈父的病房里，老人正攥着被子尖叫。别过来！别过来！
他指着窗外，是她！是她推我妈！顾沉舟冲过去按住他：沈伯父，是我，我是沉舟。
沈父抬头，看清是他，突然安静下来。他抓住顾沉舟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沉舟，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妈……沈清欢握住父亲的另一只手：爸，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父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当年林家要吞并沈氏，我找你妈帮忙，她答应了。
可周明远说，只要我把你母亲的药换成安慰剂，他就帮我做假账……他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