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陈屿大五岁。所以，当他28岁的时候，我已经33了。曾经是他告诉我，
年龄永远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可后来他却对他的发小说：不知道为什么，
林晚一过了30，我就觉得她……有点儿沉。再后来，他找了个情人，
眉眼间和我有三分像。他把嘘寒问暖给了我，把深夜相伴给了她。自认为分得清清楚楚。
直到我递上离婚协议书。我笑着跟他说：其实跟姐姐恋爱结婚有个好处，就是姐姐输得起，
更放得下。1 浴室疑云女人的直觉有时准得可怕。陈屿在浴室洗澡时，手机进来个电话。
本地号码，没存名字。我接了，喂了两声，问哪位。那头一片静默，随即挂断。
就那几秒的空白，像种心照不宣的试探——对方知道我是谁，我也嗅出了不对劲。
我解开陈屿的手机，凭着号码在社交软件里搜到人。女生头像，软乎乎的猫咪贴纸，
昵称叫小月牙，没备注，还设了消息免打扰。对话框干净得过分，
只有一条未读消息：今晚月色好，想跟你待着。四个字，攥得我手心发紧。陈屿，
大概是出轨了。我点开女生的朋友圈，封面是***，高马尾，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满是青涩的朝气。没细看，拿自己手机拍了张照。翻到某条动态时停住了。
她写：转账只要99，多一分都不要！下面是截图。她问陈屿：你答应我的99呢？
陈屿转了两万，她退回来，重复：只要99！陈屿回了串省略号，还是转了99。
她补了句：99是长长久久呀。我面无表情地拍照存档，退出后点开陈屿的账单。
一笔笔转账拉不到头，每月初固定五万，已经转了三个月，
零星还有520、1314这类数字。每笔都拍下来，退出时特意把聊天窗口标回未读。
2 烟味谎言发什么呆？陈屿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浴巾松松垮垮系在腰上，
宽肩窄腰的轮廓清晰。有人曾羡慕我：就冲他这模样，只要不出大错，有啥不能忍的？
何况他对你多上心。我也曾信了这份上心。刚才有电话找你，没说话就挂了。
我递过手机。骚扰电话吧。他接过，随手扔在桌上，拿起烟盒，去阳台抽根。
他知道我不喜欢烟味，总说去阳台，原来烟味只是借口。没几分钟，他进来换衣服。晚晚，
王哥那边机器出问题了，调试时好好的，到他手里就出岔子，我得过去看看，晚了就住那边。
赵宇跟你一起？嗯。理由编得天衣无缝，连人证都有。我点头：注意安全。
3 旧影重现陈屿走后，我盯着墙上的婚纱照看了很久。想不通。为什么是他？
那个女生是谁？她的样子、转账、朋友圈……碎片在脑子里打转，突然抓住了什么。
我翻出手机——这个女生，我见过。半年前，陈屿因为帮人解围跟人起了冲突，
被带进派出所。我去保释时，他颧骨有道擦伤，眼神却像青春期时一样带刺，浑身戾气。
对方鼻青脸肿地喊着赔偿，陈屿冷笑，要不是我拉住，差点又冲上去。出来时，
一个穿工作服的女生追上来道谢：先生，今天真的谢谢您，不然我……
陈屿皱眉：赶紧换份工作。女生面露难色：不是没办法……与我无关。
他粗暴打断，拽着我就走。当时孟佳陪我去的，她拽了拽我：你不觉得那女生跟你有点像？
我笑她想多了，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记忆里的脸，和朋友圈照片慢慢重合。
4 行车记录陈屿彻夜未归，第二天晚上带了份我爱吃的麻辣香锅回来。排队买的，快吃，
我去洗澡。好。他进浴室后，我拿着备用钥匙去了车库。车洗得干干净净，
副驾调的是我习惯的位置，可我要找的是行车记录仪。回放里，他开车去了城南大学，
打电话时只说两个字：下来。女生蹦跳着上车，接着是模糊的亲吻声。
你碰那个老女人了吗？女生的声音带着得意。闭嘴。到底碰没？
陈屿的声音喑哑：你说呢？那都是我的！等会儿别求饶。车子开得很急，
停在学校附近的小区。再次有画面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只有陈屿一人。我坐在车里，
浑身僵硬。突然传来赵宇的电话：你咋还没来？又去找你家小月牙了？嗯。
玩真的啊？你不是最爱林晚姐吗？咋突然出轨了？陈屿沉默很久，说：林晚33了。
然后呢？不知道为啥，她一过30，我就觉得……有点沉。沉
字像冰锥扎进心里。陈屿多久没碰我了？半年前我忙晋升，天天加班，他凑过来想亲我，
被我推开：太累了，下次吧。第一次他没说什么，第二次脸沉了沉，
第三次直接摔门去了酒吧。后来我找到他，主动搂住他脖子，那一次却很糟糕，我疼得皱眉，
他也察觉到了，草草结束。那晚他背对着我睡，是第一次没转身抱我。他后来道歉，
说自己太急，说等我忙完去旅游。我信了，哪怕后来他不再抱我，哪怕半年没有亲密，
我都信了他的好。可他说我沉。夹着烟的手不停抖，烟灰烫在手上，疼，
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5 夜守心碎陈屿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扔垃圾。我先睡了。
他说。回去时，他已经睡着，面朝左侧，给我留了大半张床。我坐在床边，看了他一夜。
认识他那年，他18岁，考到这座城市，背着双肩包蹲在车站树下，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他哥陈默拜托我照顾：他跟家里闹翻了，身上没钱，先住你那阵子？他不听话你就揍。
我本想给他租房，可他拉着我袖子说：姐姐，我会做饭会收拾，别赶我走。
他真的每天做饭，骑小电驴接我下班，冷清的出租屋渐渐有了人气。一个月后送他去学校，
他突然说：我是为了你才考来的，16岁见过你一次，就想一直跟着你。
少年捧着赤诚走来，我沦陷了。可现在他要收回这份赤诚，我也得从泥沼里爬出来。
6 离婚决心6 离婚决心我要离婚，陈屿出轨了。大清早，三句话把孟佳砸懵了。
他不是出差了吗？我点开手机，女生刚发的朋友圈——陈屿一手拖行李一手牵她，
配文：私奔咯～我试着加她，竟然通过了。陈屿出差三天，离婚协议能弄好吗？
我亲自拟！孟佳脸色难看，他是过错方，必须补偿，给那女生的钱也能追回来，
犯错就得有代价！我抱了抱她：谢了。她拍着我背：离婚而已，我陪着你。
那夜我们喝到醉倒，聊过去聊将来，第二天被闹钟叫醒。老板催着改合同，
我打开电脑投入工作，两小时后发过去，他说下周三张总过来，让我陪同。忙完坐在沙发上，
突然茫然——真的有那么痛吗？是我自己选的人，没人逼我，好坏都该自己担着。林晚，
你输不起吗？不，我输得起。7 民政局对峙7 民政局对峙签离婚协议第四天，
我给陈屿打电话。明天去民政局？出差，回去再说。几天？不定。陈屿，
我加重语气，两天，后天你到民政局，给彼此留点体面，不然你出轨的事，
我会告诉所有人。电话秒挂。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他找上门了。有事？我堵在门口。
你是不是为难夏瑶了？她奖学金被取消了。他一脸质问。夏瑶是谁？
陈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陈屿一愣：哥？你怎么在这？我问你夏瑶是谁。
陈默面无表情。不关你事！是你说，还是我查？陈屿抿着嘴不说话，
我头疼：先进去，我跟他说。陈默瞪了陈屿一眼，转身进了房间。我要是想搞她，
你们的照片证据早就让她退学了。我看着陈屿，我只想离婚，别逼我。偷情？出轨？
你们要离婚？陈默突然又出来了。我扶额：能别偷听吗？他没理我，
一拳砸在陈屿脸上：混账！两人扭打起来，我关了门。第二天八点，我在民政局取号，
陈屿十分钟后出现，脸上带着伤，神情颓败。叫到我们时，
他突然攥住我手腕：我跟她断了，那天是骗你的，我就是想找个理由见你，
我没想离婚……他声音哽咽，我以前最受不了他哭，可现在只觉得荒谬。陈屿，
你哭起来，有点难看。他手一松，茫然地看着我。半年前你遇到夏瑶，因为她像我，
因为她年轻，你没忍住。为了给自己找借口，你说我30岁就『沉』了，说我像枯花。
我看着他，你用那些话形容我的时候，想过我会怎么想吗？我选的人出轨了，
是我眼瞎，可狗屎粘在鞋上，总不能还嫌鞋臭吧。8 收拾残局8 收拾残局离婚很顺利，
工作人员说一个月后来拿证。东西什么时候收拾？我叫住要走的陈屿。扔了吧。
他头也不回。最后是陈默来收拾的，临走做了顿饭，开了瓶酒。
当初要是知道陈屿对你有意思……知道又怎样？我笑，他说过，
现在不跟我在一起会后悔，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二十岁敢赌，现在不敢了。
我晃着酒杯，不过也没事，没听说谁没了爱情活不了。第二天陈默留了纸条，
说遇到个不错的女生，回去就在一起，最后写：林晚，保重。
9 医院重逢9 医院重逢工作忙得没时间想陈屿，直到赵宇打电话：林晚姐，
陈屿半个月酒精中毒进了两次医院，只有你能劝他，他知道错了……我去医院时，
赵宇一脸错愕。陈屿看着我，急切地说：我胳膊疼，那年跟家里闹翻，我爸打断了胳膊，
骗你说关禁闭，怕你担心……现在说这个没用了。我打断他，当初说，我会心疼，
现在只觉得，那是你自己选的，好坏都该受着。就像我，选的人错了，也该受着。
他眼中的光灭了。你不想给机会，来做什么？来告诉你，别作死，
耽误我半个月后领证。我要离异，不要丧偶。你就这么恨我？易地而处，
你大概想杀了我吧。10 道歉时刻我走后，赵宇叹气：你就不能好好说？
陈屿转头看窗外：不知道，面对她就觉得委屈。他慌了，从机场见到我开始就慌。
出轨是错，被赵宇点破时恼羞成怒，才说了那些刻薄话，说完就后悔，反复叮嘱赵宇别外传。
夏瑶来找过他，哭着说收到法院传票，要退钱。那些是你给我的！陈屿觉得好笑，
林晚向来睚眦必报，若不是夏瑶先招惹，未必会追讨。钱我补上，别再来了。他说。
夏瑶打了他一巴掌：虚伪！他受了，这巴掌和骂名，都该受着。出院后他疯狂工作，
直到领证那天，乖乖跟着去了。10 道歉时刻林晚走出门，突然回头：陈屿，
跟我道个歉吧。他攥紧口袋里的手，张了张嘴，终于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挥了挥手，背影轻快，像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
11 项链回忆11 项链回忆领完离婚证那天，风有点大。我把外套拉链拉到顶，
刚走到路口，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屿抓住我胳膊时，手心烫得惊人。他指节泛白，
喉结滚了滚：我送你回去。不用。我挣了挣，没甩开。他突然低头，
额头几乎抵着我发顶，声音闷得像被捂住：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