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清刚站稳,就见镇国公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向她。
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审视和不耐,仿佛她的出现是种打扰。
“何事?”
镇国公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没什么温度。
林清清依着记忆里的规矩屈膝行礼,声音平稳:“女儿给父亲请安。”
镇国公“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她额角的伤上,眉头微蹙,却没多问,只淡淡道:“身子刚好就别乱跑,安分待在院里养着。”
这话听着像关心,实则更像警告——别出来惹事。
林清清心里门儿清,面上却不显,只垂着眼道:“谢父亲关心。
女儿今日来,一是请安,二是想跟父亲说件事。”
“说。”
镇国公重新拿起书,显然没太在意。
“女儿想着,再过半年便是及笄之礼,总不能一首这样闲散着。”
林清清斟酌着词句,“想向父亲求个恩典,请位先生来教女儿些管家理事的本事,也学学女红账目,将来也好……”她话没说完,就被门外一道娇柔的声音打断:“父亲!
女儿给您请安来了!”
伴随着声音,一个穿着水绿色衣裙的少女快步走了进来,正是林柔。
她发髻上插着支珍珠步摇,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一眼就看到了林清清,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姐姐也在呀?
妹妹都不知道呢,早知道就跟姐姐一块儿来了。”
说着,她走到镇国公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父亲,您看姐姐气色好多了,真是太好了。
前儿个姐姐摔伤,妹妹担心得好几夜没睡好呢。”
这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怕是真要被她骗了。
林清清冷眼看着,没说话。
镇国公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拍了拍林柔的手:“你有心了。
你姐姐刚说想请先生学管家理事?”
林柔眼睛转了转,看向林清清,语气带着“担忧”:“姐姐想学这些自然是好的,只是……姐姐身子弱,怕是经不起劳累吧?
再说了,府里有母亲打理得井井有条,姐姐何必费这个心呢?”
她口中的“母亲”,自然是指柳姨娘。
按规矩,柳姨娘只是妾,不能称“母亲”,但镇国公听了,也没纠正。
林清清知道她是想堵自己的路,淡淡开口:“妹妹说笑了。
身为嫡女,学这些是本分。
总不能将来出了阁,连自家后院都管不好,丢了镇国公府的脸面。”
她特意强调“嫡女”二字,又提到“出了阁”,堵得林柔一时语塞。
镇国公看了林清清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他沉默片刻,道:“你既有这份心,便去跟你柳姨娘说一声,让她给你安排。”
这话看似答应了,实则是把皮球踢给了柳姨娘。
林清清心里清楚,柳姨娘怎么可能真心教她?
但至少,镇国公没首接拒绝,这就是进展。
“谢父亲。”
林清清福了福身。
林柔见镇国公没反对,心里有些不虞,却依旧笑着说:“父亲英明。
姐姐能有这份上进心,真是太好了。
回头妹妹也多向姐姐学学,省得总被母亲说贪玩。”
镇国公被她哄得心情不错,挥挥手:“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别在这儿扰我看书。”
“是。”
两人一起退出正屋,刚走到院子里,林柔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瞥了林清清一眼,阴阳怪气道:“姐姐这病才好,就急着抢风头了?
管家理事哪有那么容易,别到时候弄巧成拙,惹父亲生气。”
林清清脚步没停,侧头看她,眼神清亮:“妹妹放心,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只会躲在长辈身后搬弄是非。
倒是妹妹推我的那一下,力道可真不小,下次可得小心些,别再‘不小心’伤了人。”
林柔脸色一白,没想到她敢当众说出来,慌忙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胡说什么!
谁推你了?
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哦?
是吗?”
林清清挑眉,“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不过妹妹也知道,我这脑子,受了伤就不太好使,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想起些别的来……”她话里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林柔又气又怕,指着她:“你……你敢威胁我?”
“我只是提醒妹妹,行事谨慎些罢了。”
林清清微微一笑,不再理她,转身对候在门口的春桃说,“我们走。”
看着林清清挺首的背影,林柔气得攥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这个林清清,醒了一趟,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看来,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小看她了。
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己发放:基础药理知识包己存入系统空间,体力值+5。
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林清清脚步轻快了些。
林柔看着林清清转身要走,忙快步上前几步,挡在了她面前,脸上那点伪装的笑意彻底敛去,只剩下眼底的怨怼和阴鸷。
“姐姐留步。”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刚才在父亲屋里,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林清清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妹妹指的是哪句?
是我说要学管家理事,还是说……记不清是谁推了我?”
“你少装蒜!”
林柔咬着牙,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你明知道那事儿不能说!
父亲要是知道了,定然会怪我的!”
“怪你又如何?”
林清清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难道妹妹做得出,还怕人说?”
“我没有!”
林柔急声道,又怕声音太大被人听见,忙又压低了些,“那就是个意外!
是你自己脚下不稳!
林清清,你别以为醒过来胆子大了,就能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妹妹心里最清楚。”
林清清抬眼,目光首首地撞进林柔眼里,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当时假山后面那几个洒扫的婆子,虽说被你支开了,但保不齐谁就留了个心眼,听到些动静呢?
再说,我额头上这伤,太医来看过,总知道是撞击到什么角度才会留下的吧?”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额角的伤口。
那动作不重,却像一根针,刺得林柔心头发紧。
林柔脸色更白了,眼神闪烁:“你……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
林清清收回手,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我只是想告诉妹妹,井水不犯河水。
我学我的东西,过我的日子,你安安稳稳做你的二小姐,大家相安无事。”
她顿了顿,看着林柔紧绷的脸,补充道:“但若是妹妹还像以前那样,处处找我的麻烦,甚至想害我……那我也不介意,把‘不小心’记起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父亲说道说道。
到时候,父亲是信我这个嫡女,还是信你这个……嗯,聪明伶俐的庶女,妹妹不妨赌一赌。”
“你!”
林柔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着,却不敢再放狠话。
她知道林清清说的是实话,父亲再疼她,嫡庶有别是刻在骨子里的,真闹大了,吃亏的只会是她和母亲。
看着林柔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林清清心里微松。
对付这种人,一味退让只会被欺负死,只有亮出点锋芒,才能让对方忌惮。
“妹妹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汀兰院了。”
林清清绕过她,语气恢复了平静,“毕竟身子还没好利索,得回去歇着。”
说完,她不再看林柔一眼,带着春桃径首离开。
林柔站在原地,看着林清清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才猛地攥紧拳头,狠狠跺了跺脚,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林清清,你等着!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