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像一柄烧红的凿子,狠狠楔进我的太阳穴。
每一次心跳,都把它往更深、更脆弱的骨缝里砸一下。
我猛地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模糊的白光,晃得人眩晕。
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种金属和尘埃的冷冽气息,蛮横地灌进鼻腔,呛得我喉咙发紧。
这里是……医院?
记忆的碎片像摔碎的镜子,边缘锋利而混乱。
刺眼的车灯……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刹车声……玻璃爆裂的脆响……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我试着动一下手指,身体深处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牵筋动骨的酸麻,伴随着难以忍受的钝痛,让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
“晚晚?
你醒了?
老天保佑!”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刻意放柔的、令人心安的语调,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我混沌的意识。
顾泽。
我的丈夫。
他俯身靠近床边,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憔悴与担忧,眉头紧锁,眼底布满红血丝,仿佛几天几夜未曾合眼。
他温热的手掌轻轻覆盖在我冰凉的手背上,传递着一种虚假的暖意。
“别怕,晚晚,都过去了,没事了。
你感觉怎么样?
哪里疼得厉害?”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
“车……”我艰难地挤出一个音节,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小事故,只是个小事故。”
顾泽立刻打断我,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意味,“你运气好,只是受了点擦伤和惊吓,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医生说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他另一只手温柔地替我拨开黏在额前汗湿的碎发,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
“别多想,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我在这儿陪着你。”
他话语里的笃定和关切是如此自然流畅,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冰冷、清晰、毫无感***彩的声音,像一条滑腻的毒蛇,毫无征兆地钻进了我的脑海深处,与他此刻温柔的表情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差:**只要熬过这几天,等那份该死的遗产文件正式生效,这碍事的管子……就可以永远拔掉了。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声音……那绝不是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