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六十大寿,我老公张大壮躲在猪圈里,生啃一条刚割下来的猪鞭。
这是他这个月吃的第十五根。我当着全村亲戚的面,把离婚协议摔在了酒席桌上。
所有人都骂我疯了。张大壮更是把那半截带血的猪鞭砸过来,
吼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块地不下崽!老子吃这玩意儿是为了谁?”我擦掉脸上的血,笑了。
“张大壮,你吃的这点鞭,都够给全村的娘们儿犁一遍地了。
”“你到底是在外面有多少块地要耕,才把自己弄得这么虚?”1 猪鞭砸脸我那句话,
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捅进了张大壮的心窝子。他那张黑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抓起桌上剩下那盘没啃完的猪鞭,劈头盖脸地就朝我砸了过来。“你个臭娘们!
嘴里喷什么粪!老子今天非撕烂你的嘴!”油腻的骨头和腥臭的肉块砸了我一脸,
黏糊糊的液体顺着头发往下淌。整个院子里的亲戚,没一个上来拉架的。他们看我的眼神,
跟看一条不听话的疯狗没什么两样。我爸第一个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是来护我,
而是冲过来,抡圆了胳膊,给了我一个大耳刮子。“啪!”那声音,比院里放的鞭炮还响。
我被打得耳朵里嗡嗡直响,半边脸都麻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敢顶嘴!
”我爸指着我的鼻子骂,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大壮家供你吃供你喝,让你过好日子,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许人家想想办法?我看你就是欠揍!”他说着,
抄起旁边一条长板凳,就要往我身上招呼。就在这时,张大壮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我,
用后背硬生生替我扛了一下。“砰!”板凳砸在他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疼得闷哼了一声,
却死死抱着我不松手,还扭过头,对我爸“求情”:“叔,别打了,春花就是一时糊涂,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他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我妈看得眼泪都下来了,
冲过来一把抢走我爸手里的板凳,心疼得直拍张大壮的后背。“哎哟我的好女婿!打疼了吧?
这死丫头就是被你惯坏了!你别管,今天非得让老头子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她!”不知道的,
还以为张大壮才是他们亲生的。我闻着他身上那股猪骚味和廉价香烟混在一起的味道,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记得刚结婚那会儿,猪场还没这么大,他天天累得跟狗一样。
有一次他手上被铁丝划了个大口子,我给他包扎,他看着我,咧着嘴傻笑,
说这辈子能娶到我,就算天天吃糠咽菜,他也知足了。现在,他吃的是山珍海味,
睡的是全村最大的房子。心,却比猪圈里的石头还冷。我用力推开他,把他推了个踉跄。
“别演了,张大壮。”我擦掉嘴角的血,看着他,也看着我那对胳膊肘往外拐的爹娘。
“今天这婚,我离定了。”2 猪脑花汤我那句“离定了”,
彻底点燃了婆婆钱芬这个火药桶。她从主桌上冲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刚上来的猪脑花汤。
她二话不说,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从我头顶,一滴不剩地浇了下来。
滚烫的汤汁顺着我的头发流到脸上、脖子上,烫得我皮肤***辣地疼。几块白花花的猪脑,
还挂在我头发上,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腥味。“离婚?你个不下蛋的母鸡,
有什么资格跟我儿子离婚!”她一根手指头,几乎戳到我鼻子上,嗓门尖得能刺破人的耳膜。
“我们老张家养了你十年,连个屁都没生出来!现在倒好,还敢在这闹?我告诉你,
要离也是我儿子休了你!”她说完,还觉得不够解气,直接从地上,
抓起一把混着瓜子皮和骨头的泥土,朝我脸上扬了过来。“吃!你不是能耐吗?把这些吃了!
我看你比我们家那头老母-猪都能吃!”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时,
村里小卖部的寡妇柳媚,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假惺惺地扶住我。“哎哟,婶,您别生气,
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她一边给我拍背,一边“好心”地劝我。“春花姐,你也真是的,
跟婶置什么气呢?大壮哥不就是吃了点鞭嘛,男人嘛,都好这口。你就当是为了他好,
忍忍不就过去了?”她说话的时候,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故意在我眼前晃了晃。那手上,
戴着一个亮闪闪的金镯子。是我去年生日,张大壮说要给我买,后来又说猪场周转不开,
没买成的那个。原来,不是周转不开。是周转到别人床上了。我看着她那张涂着厚粉的脸,
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得意。再看看我那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被他妈和他情人联手羞辱,
却屁都不放一个的丈夫。我突然就不气了。也不觉得疼了。我伸手,抹掉脸上的猪脑花,
把它塞进嘴里,慢慢地嚼了两下。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呸”的一声,
吐在了钱芬的脚下。我看着她,笑了。“妈,这猪脑,是挺补的。”“就是不知道,
能不能补补您儿子那个,早就被掏空了的脑子。”3 滚出家门我那句话,
戳到了钱芬的肺管子,也戳到了张大壮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钱芬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就往后倒。
张大壮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他妈,掐着她的人中,冲我咆哮:“李春花!
***是想逼死我妈吗!”柳媚也跟着尖叫,挤到张大壮身边,哭哭啼啼地给他捶背顺气。
“大壮哥,你别生气,春花姐肯定不是故意的……”一家三口,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我站在这场闹剧的中心,像个局外人。张大壮安顿好他妈,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他那张黑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眼睛里全是血丝。“滚。”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现在,立刻,从这个家滚出去。”他指着大门,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我告诉你,李春花,这婚,我离定了!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清高吗?我倒要看看,
离了我张大壮,你一个生不出蛋的婆娘,能有什么活路!”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抽出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块钱,扔在我脚下。“拿着,滚远点!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这就是我十年的青春。换来了两百块钱,和一句“滚”。我没去捡那钱。我转身,
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那个我待了十年的院子。我没回头,但我能感觉到,
背后那些亲戚邻居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没回家,我知道,那个家也回不去了。
果然,我刚走到村口,我爹妈就追了上来。我爸手里,还拿着一根拇指粗的皮带。
“你个死丫头!还敢跑!”我妈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你是不是疯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离婚!你知不知道,你爸跟张大壮谈好的那笔猪饲料生意,
就因为你,黄了!”我爸扬起手里的皮带,指着我。“我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
滚回去给大壮和他妈磕头认错,求他们原谅!要么,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回去!
”这就是我的亲爹亲妈。他们担心的,从来不是我过得好不好,受不受委屈。
而是张大壮这个女婿,还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好处。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甩开我妈的手,看着我爸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平静地说:“你们不是一直觉得,
我不如柳媚会来事吗?”“那你们就等着看,她是怎么把你们的女婿,连带着整个张家,
都掏空的吧。”说完,我没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我趁他们发愣的功夫,
拦下了一辆路过的三轮车,跳了上去。“师傅,去镇上。”车子突突地往前开,
把我爸妈的叫骂声,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我坐在颠簸的车斗里,看着路边的田野一点点后退。
我没有哭。我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了。“喂,
是王兽医吗?”“我是李春花。”“对,就是张大壮家那个。”“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你上次说的,张大壮家那批种猪,是从外地买回来的病猪……这事,你手里有证据吗?
”4 病猪真相我在镇上那家最破的小旅馆里,见到了王兽医。他还是那副样子,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身上一股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他给我递过来一根烟,
我摇了摇头。他自己点上,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在他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散开。
“你真要跟他家对着干?”他问我,眼神很锐利。我点了点头。“不死不休。”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从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推到我面前。“这是上次去他们猪场采样的检测报告复印件。”他指了指那份文件。
“他们家那批所谓的‘丹麦进口种猪’,
根本就是从外省一个爆发了猪瘟的黑市买回来的病猪。”“这种猪,本身就有慢性繁殖障碍,
下的崽子成活率也低。更要命的是,猪的内脏和某些部位,会富集一种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