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及笄礼上,撕碎婚书“咳咳……”冰冷的堕胎药正顺着喉咙灼烧而下,
沈清阮蜷缩在祠堂冰冷的地面上,腹部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她费力地抬起头,
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高坐堂上的父亲沈宏远,
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为什么……”沈宏远捻着胡须,眼神没有一丝温度:“阮儿,
你嫁入将军府三年无所出,如今萧家嫡女有孕,你这赘婿之位,也该让让了。
”旁边的柳姨娘假惺惺地抹着眼泪:“阮儿别怪老爷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福薄,
留不住将军的心。”福薄?沈清阮呕出一口黑血,视线渐渐涣散。
她想起三年前被迫代妹出嫁,成为镇北将军萧承煜名义上的妻,实则连他的面都难得一见。
府里下人轻贱她,嫡妹沈清瑶时常上门羞辱,说她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可谁又知,
她曾在大雪夜为他熬药,在他出征时偷偷塞过平安符,甚至…… 在他被刺客追杀时,
是她穿着男装替他引开了追兵。弥留之际,她忽然想起前日在萧承煜书房发现的暗格。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支她年少时在集市上多看了两眼的玉簪,边角被摩挲得光滑温润,
簪头还刻着一个极小的 “阮” 字。原来…… 他不是不在意吗?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沈清阮心中只剩无尽的悔恨。若有来生,
她绝不再做这任人摆布的棋子!“小姐!小姐您醒醒!
”急切的呼唤声将沈清阮从噩梦中拽回。她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
雕花的床顶,熟悉的闺房陈设,还有眼前梳着双丫髻的侍女春桃,正是她未出阁时的模样。
“小姐您可算醒了,及笄礼马上要开始了,柳姨娘派人催了好几遍呢。” 春桃一边说着,
一边麻利地为她梳妆。及笄礼?沈清阮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光滑细腻,没有丝毫憔悴。
她再看向铜镜,镜中少女眉眼弯弯,虽略带青涩,却充满了生机。她重生了!
回到了十五岁的及笄礼这一天!正是这一天,父亲要在宴席上宣布她代妹出嫁,
嫁给那位冷面寡言的镇北将军萧承煜!“小姐,柳姨娘说让您换上这件石榴红的襦裙,
说是老爷特意让人做的。” 春桃捧着一件华丽的衣裙进来。沈清阮看着那抹刺眼的红,
眼底闪过一丝冷冽。前世她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在众人的祝福声中,
被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不必了,” 她淡淡开口,“取我那件月白色的素裙来。
”春桃愣了一下,还是依言照做了。及笄礼设在沈府正厅,宾客云集,觥筹交错。
沈清阮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缓步走入厅中,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柳姨娘见状,
立刻上前假意关切:“阮儿怎么穿得这么素净?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
” 她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这丫头果然上不得台面。沈宏远也皱起眉头:“胡闹!
还不快去换件衣服!”沈清阮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厅中,目光扫过满座宾客,
最后落在沈宏远和柳姨娘身上。“父亲,姨娘,今日确实是我的好日子。” 她声音清亮,
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但我有一事,想当众宣布。”众人都安静下来,
好奇地看着她。沈清阮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婚书,
正是今日要宣布的她与萧承煜的婚约。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抬手,“撕拉” 一声,
将婚书撕成了两半。“这赘婿之位,谁想要谁要去,我沈清阮,不嫁了!”话音刚落,
满座哗然。沈宏远气得脸色铁青,拍案而起:“沈清阮!你疯了不成!
这可是与将军府的婚约,你说撕就撕?”柳姨娘也急了,
拉着沈清阮的胳膊假意劝道:“阮儿快别闹了,将军府的门槛高不可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你怎么还不要?”沈清阮用力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姨娘说笑了,
当年您不是说,萧将军杀伐过重,是个不祥之人,让清瑶妹妹远离他吗?怎么到了我这里,
就成了高不可攀的好姻缘了?”柳姨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沈清阮转向沈宏远,一字一句道:“父亲,女儿身染重疾,恐难侍奉将军左右,这门亲事,
还是作罢吧。”“重疾?” 沈宏远狐疑地看着她,“前日太医诊脉还说你身体康健,
何来重疾?”“或许是天降横祸吧,” 沈清阮轻轻咳嗽两声,面色苍白了几分,
“近日我夜夜噩梦,心悸难安,大夫说需静养调理,怕是担不起将军夫人的重任。
若因此耽误了将军,女儿罪过就大了。”她故意说得柔弱,却字字诛心。既给了沈家台阶下,
又暗示了这门亲事对她而言是灾祸。宾客们窃窃私语,看向沈宏远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毕竟谁也不想娶一个病秧子进门,尤其是战功赫赫的镇北将军。沈宏远骑虎难下,
看着沈清阮决绝的眼神,又怕真传出沈家逼婚的闲话,
只能咬牙道:“既然如此…… 那这门亲事,便先搁置吧。”沈清阮心中冷笑,搁置?
她要的,是彻底断绝!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正厅,
留下满座愕然的宾客和脸色铁青的沈宏远与柳姨娘。走出正厅,阳光洒在身上,
沈清阮深吸一口气。萧承煜,这一世,我不会再嫁给你。但那些欠了我的,害了我的,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那支刻着 “阮” 字的玉簪…… 前世的种种,究竟是误会,
还是另有隐情?沈清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管怎样,这一世,她要为自己而活。
2 第二章 青楼救场,杏花旧约沈清阮刚回到闺房,春桃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脸色发白:“小姐,您听说了吗?外面都在传您撕毁婚书惹怒了将军府,
老爷刚才在书房摔了好几个杯子呢!”沈清阮正临窗看着庭院里的杏花枝,
闻言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随他去。”前世她委曲求全换来的是一杯毒酒,
这一世她倒要看看,没了她这个棋子,沈宏远如何攀附将军府这棵大树。“对了小姐,
” 春桃压低声音,“方才我去采买胭脂,听见茶楼的说书先生讲,
镇北将军昨晚在‘醉仙楼’喝得酩酊大醉,还被人指证私藏敌国密信呢!
”沈清阮握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醉仙楼?私通敌国?前世她似乎也隐约听过这段传闻,
只是那时被沈清瑶日日刁难,满心都是对萧承煜的怨怼,从未深究。如今想来,
萧承煜刚从北疆大胜归来,正是功高震主之时,这分明是政敌设下的圈套!
更让她心头一颤的是,她忽然想起前世那个雪夜。她替萧承煜引开追兵时,左臂被箭矢划伤,
危急关头是个蒙面人救了她,临走前塞给她一块温热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半朵杏花。
后来她在萧承煜书房暗格里见过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那时她已心死如灰,未曾深思。
难道……沈清阮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银钗塞进袖中:“春桃,取我那件月白长衫来。
”半个时辰后,醉仙楼三楼雅间外已是人声鼎沸。“萧将军,这密信从你贴身小厮身上搜出,
你还有何话可说?” 京兆尹带着衙役堵住门口,手中扬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雅间内,
萧承煜一身玄色锦袍凌乱地敞开领口,墨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
平日里冷冽如寒潭的凤眸此刻蒙着浓重的醉意。他扫过那封所谓的密信,
薄唇勾起一抹嘲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将军这是要抗法?” 京兆尹使了个眼色,
衙役们立刻拔刀上前。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少年音穿透人群:“且慢!”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 “少年” 缓步走来,身形清瘦,
眉眼间却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正是易了容的沈清阮。她径直走到萧承煜面前,
故作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萧将军,喝成这样可怎么行?
忘了咱们约好要去杏花巷看新酿的桃花酒了?”萧承煜醉眼朦胧地看着她,眉头微蹙,
似乎在努力辨认这张陌生的脸。京兆尹厉声呵斥:“哪来的黄口小儿,敢干扰公务!拿下!
”“大人息怒,” 沈清阮转身拱手,笑容清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学生是太学博士沈修之子沈玉。家父与萧将军素有往来,
将军昨晚明明与学生在杏花巷品茗论画,何来私通敌国之说?”她故意抬高声音,
让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能听见。太学博士沈修是当朝大儒,谁敢轻易得罪?
京兆尹脸色微变:“你有何凭证?”沈清阮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
正是当年蒙面人塞给她的那半:“这是将军与家父的信物,另一半在将军身上。
不信大人可查验。”萧承煜的目光落在那半块玉佩上,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果然摸出另一半刻着杏花的玉佩。两块玉佩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形成一朵完整的杏花。
他看向 “少年” 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醉意消散了大半:“你是谁?
”“将军真是喝糊涂了,” 沈清阮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语,
“当年杏花巷救你的阿阮,你不记得了?”萧承煜浑身一震,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底翻涌着震惊、狂喜、痛楚,种种情绪交织,
最终化作沙哑的低问:“是你…… 真的是你?”当年他重伤昏迷,
醒来时身边只有这半块玉佩和一句 “杏花巷阿阮赠”。他派人寻了三年,却杳无音讯,
直到沈家送来婚书,他看到 “沈清阮” 三个字时,才抱着一丝希望应允,
却又怕自己这战场煞星会克死她,只能刻意冷落。周围的百姓见两人拿出信物对证,
早已议论纷纷。“我就说萧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太学博士的儿子总不会说谎吧?
”“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京兆尹见势不妙,哪里还敢抓人,
讪讪地收了密信:“既然是误会,那本官就先告辞了。” 说罢带着衙役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散去后,萧承煜拽着沈清阮走进雅间,反手关上门。
他身上的酒气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沈清阮这才发现他手臂上缠着渗血的布条。
“你受伤了?”萧承煜却死死盯着她,凤眸赤红:“为什么不认我?这三年你去哪了?
”沈清阮挣开他的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将军认错人了。” 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
沈宏远和柳姨娘还等着看她的笑话。萧承煜却步步紧逼,将她困在门板与胸膛之间,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那半块玉佩除了救命恩人,我从未给过旁人。
你方才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是我当年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喑哑,却字字清晰:“你以为我冷落你?我不过是怕你像母亲一样,
因我这战场煞星克死!”沈清阮的心狠狠一颤,抬头撞进他盛满痛楚的眼眸。
前世那些被冷落的日夜,那些独自垂泪的委屈,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不同的解释。
她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冷声道:“将军醉了,学生告辞。”刚要推开他,
却被萧承煜紧紧抱住。他的头埋在她颈窝,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再走了…… 阿阮,这次别再丢下我。
”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脖颈上,沈清阮浑身一僵。
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令敌国闻风丧胆的冷面将军,此刻竟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抬手想要推开他的动作,终究还是顿住了。窗外月光皎洁,映照着雅间内相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