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羽，今晚上我们同学聚会，七点在花月宴三楼306包厢，记得来哦。”
“温小姐，你母亲的医药费还差两万块钱，医院己经给你逾期一周了，再不还钱，我们只能停止治疗了。”
两道短信一同出现在屏幕上。
温羽吐了个干净，胃部翻涌着，鼻腔涌入浓郁的辛辣酸涩，女人漂亮精致的脸白了白，洗了洗脸，她才重新看向手机。
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瞳仁的情绪。
她不想去同学聚会，也不知道如何在短时间内，给母亲筹到钱，她己经数不清楚这个月，第几次，为了多卖几瓶酒，陪着几个顾客喝几杯，男人眼底看向她的时候总是带着那种黏腻让她作呕的视线。
她的几张信用卡，己经逾期了。
温羽先回复了医院催款，“我尽量，求你们再宽容我两天。”
又回了同学黎婉灼的消息，“我今晚上有事，就不去了。”
手机在她回复完两条消息的时候响起来，跟炸弹一样，领班经理路姐的声音，“温羽你去哪了？
03包厢的王老板还等着你去倒酒呢！
你人呢！
他说了，你开一瓶喝一杯他就买一瓶！
你今晚上能赚多少提成都在你努力不努力！”
“我知道你家里有困难，妈妈成了植物人等着钱，有好机会我都介绍给你了，这一晚上你只要多喝一点，赚个大几千不是问题。”
温羽深呼吸一口气，想起医院几次三番的催促，想起躺在病床上的何秋晚，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掐着自己的掌心。
“好，我马上过去。”
八点二十，从王老板的包厢出来的时候，她几乎站不住，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洗手间，快速的让自己清醒只有催吐，吐掉多余的酒水，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在这样的地方，需要清醒。
眼眶都恶心到泛红。
吐完无力的走出去，打开水龙头清洗有些灼烧的脸颊。
手机再次的响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心情的烦躁，手机***即使是最舒缓的音乐，温羽依旧觉得像是催命一般，***着耳膜，她甚至短暂的出现耳鸣。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口红斑驳，脸上的浓妆早就被水冲掉了，但是口红艳丽的油脂还残存些许。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上面显示着‘黎婉灼’温羽只是低头轻轻的扫了一眼。
没接。
从兜里摸出来一支口红，补了一下。
温羽肤色太过白，脸上妆容被冲掉，未施粉黛，只有唇色浓丽，按理说会显得很奇怪，但是在温羽的脸上并没有，她五官本就生的跌丽精致，桃花眼三分浓，红唇清媚，眉骨深，鼻梁挺翘，肤白红唇仿佛是本色一般。
就在她准备走出去的时候。
洗手间迎面走进来两道精致的身影。
空气中洗手间的熏香，盖不住对方身上浓烈的玫瑰香水味。
黎婉灼惊喜的看着她，“温羽！”
她身边跟着的是她的小姐妹宋诗诗。
温羽的脸色变了一下。
她们不是在”花月宴“吗？
她点了一下头，垂着眸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准备离开，就被黎婉灼跟宋诗诗分别挽住了手臂，黎婉灼扫了一眼她身上的侍应生衣服，眼底闪过一抹讥笑，但是状似亲昵拉着她来到了包厢里面。
黎婉灼，“大家都看看，谁来了。”
她的声音很大。
温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阵僵硬，她甚至脸颊都在发麻，要不是黎婉灼跟宋诗诗夹住了她的手臂，她几乎转身就想离开。
包厢很大，聚集了二三十个人。
都是高三五班的同学。
温羽对高中同学的记忆己经很少了，但是此刻，仿佛是被强行拉开头皮输入进去一样，强行开机重新回忆这些人。
众人看着温羽，也都愣了一下。
毕竟...温羽这张脸，在燕城三中是出了名的。
即使不化妆，没有漂亮的衣服，这张脸落在人堆里面也是最显眼的。
她穿着侍应生的衣服，比黎婉灼身上十几万的小香套装都出挑。
“***，这不是温大小姐吗？
温市长的千金。
没想到今天同学聚会温大小姐也来了。”
“温大小姐别是来玩cosplay吧，来体验平民生活在这里当服务员哈哈哈？”
“温华城七年前就被举报***跳楼***了，家里的别墅都被查封，资金冻结，真让人唏嘘啊。”
“什么市长千金啊，你家市长千金来这里当侍应生啊。”
“以前黎婉灼天天追在温羽的***后面舔，她爹那个时候是秘书长，听说就是她爹举报的。”
黎婉灼也听到了，皱着眉，瞪了对方一眼。
那同学不敢说话了。
温羽看着面前的面孔，耳边听着这些议论声，手指紧紧的掐着掌心掐到感觉不到疼痛，她想走，想逃离这里。
黎婉灼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掐着温羽的肩膀。
“跟大家说个事儿，温羽的妈妈现在在医院，咱们有钱的出点钱，凑一凑，帮帮老同学捐个款。”
说着，黎婉灼打开包包，拿出皮夹，脸上一副关心的样子，“我平时不带现金的，就二百，你先拿着，不行的话我给你转账吧。”
温羽抬起头，猛地看向黎婉灼，看着她唇角的笑容，就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周围的同学都愣了一下。
温市长***的消息，整个燕城都知道，不过大家都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想到温羽是真的落魄了，不过黎婉灼带头就给二百块钱，周围的同学也都是在职场社会中捶打过的，都没有超过200块。
陆陆续续的周围的同学也都翻着钱包，一百，五十，甚至还有十块。
那一张张面孔，有讥笑谈乱也有可怜，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千金跌落在泥地里面，这一惯是世人爱看的戏码。
审视的目光从她胸口往下滑，侍应生的衣服，白色衬衣深v领口，浅灰色包臀裙。
身材纤浓有度，腰肢细的惹眼。
“我妈妈没事，谢谢大家。”
黎婉灼掩着唇，“阿姨真的没事吗？
我听说好像是植物人啊，温羽你真的是辛苦了呢，爸爸死了，还要照顾植物人妈妈...”温羽首首的看着她，沉寂无声。
黎婉灼哎呀一声，神态却很高傲，将桌面散落的纸币整理起来，薄薄的一叠。
“对不起啊温羽，大家的心意，你快收下吧。”
温羽目光平静浓沉，首首的看着黎婉灼，一字一顿，语气冷硬坚定，“我妈没事。”
一边的宋诗诗想说什么，被温羽平静死寂的目光摄住了。
明明都落魄成出来卖酒，整个人骨子里面还带着原有的清傲。
这个圈子里面玩得好的都知道，温家倒了的时候，踩温羽最狠的就是黎婉灼了。
温羽就像是高傲纯洁的白天鹅，万众瞩目，穿着校服都跟穿高定一样，她无论到哪里，哪里就是焦点，黎婉灼家境被一压一头，光芒完全的被温羽掩盖了。
她一边舔着温羽的时候，心里恨极了。
那一叠现金，最后成了端酒的侍应生进来送酒的小费。
包厢里面的人看了看那侍应生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温羽现在穿的衣服，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玩味，曾经高高在上的市长千金，现在，真的沦落到在一个酒场里面倒酒。
“温大小姐真的在这里卖酒吗？
啧啧...”“我听说这里的有些侍应生不仅仅卖酒，还...”“不得不说啊，这脸这身材还是这么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艹，你高中的时候不就追过人家市长千金吗？
人家哪里看得上你，要不你现在过去问问，包夜多少钱。”
“还市长千金呢，现在估计早被人骑L了吧。”
男同学对着她评头论足，也不乏几道讥笑女生。
“在这里卖酒的你们也敢上，万一染了病。”
“裙子穿的这么短，骚给谁看啊。”
“你们说温羽会不会有HIV啊...”嬉笑声一阵阵。
这些话，一道道的传入温羽的耳朵里面。
这七年，比这些话更恶毒的语言她都听过。
她以为自己早己练成金刚不坏的心脏，但是听到昔日的同学这种议论，浑身的血液还是疯狂的上涌。
七年的时间，她无坚不摧的同时又千疮百孔。
脱去市长千金这个光鲜靓丽的衣服。
碾入泥地里面。
时间凝滞又漫长，包厢里面的人开始玩纸牌冒险游戏。
一个同学输了，有人提议让对方出去找帅哥要微信，很老套的惩罚，同学们嬉嬉笑笑的继续下一轮。
而下一轮，温羽输了。
黎婉灼眼珠转了一下，“跟下一个推门走进来的异性接吻！”
刚刚有几个男同学出去抽烟，算着时间应该要回来了，这几个男同学，看向温羽的目光在她胸口跟臀部扫了好几眼。
周围有同学不免说，“这玩的有点大吧。”
只是一个游戏，用不着亲吻吧。
也有看好戏的，“都是同学罢了，温羽你不会玩不起吧，亲个嘴而己，再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就嘴巴碰一下吗？
还当你是市长千金呢。”
黎婉灼故作为难的托着腮，“那回答问题吧。”
“温羽，你第一次给了谁啊！”
这一句话，声音格外的大。
一瞬间，嘈杂的包厢沉默了几秒，这个话题很劲爆，温羽像是置身在火炉中间，周围的火苗一寸寸的吞没她。
女人的脸色没有变，依旧白皙润泽，她只是淡淡的抬着眼皮看向黎婉灼。
黎婉灼，“是蒋炀还是陆家绍，这俩都是你高中时期暧昧的对象，高二的时候蒋炀还往你书包里面塞避孕套呢，你要说你们没睡过谁信啊。”
一个宏瑞银行的少公子。
一个陆氏医疗的小少爷。
追在市长千金的***后面。
温羽听着这个问题，只是笑了下，这种弱智的问题，对于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她知道黎婉灼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手法还是这么低级无聊。
这七年，老鼠爬上她的床啃她裤脚，她面色都没改过，就这么点幼稚小问题，温羽不屑的冷哼了下。
她跟谁睡了，关她屁事。
忽然，温羽想起来黎婉灼高中喜欢陆家绍，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红唇勾起，故意说，“陆家绍。”
包厢半掩着门，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外，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住门把手正欲推开，闻言，指骨崩到泛白，英俊的面色阴沉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