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教授?
"林夕指尖掐进掌心,指甲在皮肤上压出月牙形的红痕。
面前的男人穿着挺括的灰呢大衣,银边眼镜在吊灯下泛着冷光,正用钢笔在菜单上勾选菜品。
修长指节叩了叩木质桌沿:"坐。
"她僵在屏风旁,羽绒服拉链卡在下巴处。
她妈在电话里说的明明是外婆病危,可此刻老太太正红光满面地嗑着瓜子,和七大姑八大姨挤在红木雕花椅上,眼睛亮得能当探照灯。
"小顾特意从苏黎世飞回来的,人家现在可是建筑系博导。
"表姨扯着她袖子往座位上按,"夕夕你不是总说甲方不懂艺术?
这不就找着知音了?
"羊绒围巾扫过手背,混着雪松与薄荷的冷香。
林夕盯着菜单边角的椰香马蹄糕——那是她大学时最爱买的茶点,总装在牛皮纸袋里带去教室。
有次被顾清让逮到偷吃,男人用教案轻敲她发顶:"林同学,我的课这么下饭?
""香菜忌口,对吗?
"顾清让突然开口。
林夕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底。
记忆突然倒带回大二冬天,她缩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画设计稿,冻得往手心呵气。
顾清让拎着教案走过她身边,忽然驻足:"林同学,下课后留一下。
"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
对,她低血糖犯了,眼前发黑时闻到薄荷冷香。
男人背着她穿过落雪的梧桐道,医务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花,他往她掌心塞了颗大白兔奶糖。
"顾教授记性真好。
"她故意把称呼咬得很重。
顾清让摘下眼镜擦拭,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上周收的作业里,有个学生把施工图画成了婚纱设计。
"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让我想起某位林同学,当年交上来的咖啡馆模型......""老师!
"林夕涨红脸去捂他的嘴,指尖碰到他微凉的唇纹。
那年毕业设计她做了个玻璃花房,却在最后关头手抖打翻胶水,临时改成废墟风格的解构主义作品。
答辩时顾清让捏着她漏洞百出的图纸冷笑:"林同学在致敬911?
"满桌亲戚发出心领神会的哄笑。
林夕尴尬地脚趾能抠出二里地了,脸上的热度怎么也退不下去。
她真希望此刻能有个地缝钻进去,躲开这令人窘迫的场景。
“哎呀,看我们小夕都害羞了。”
"对了,小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