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封砚,他本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偏偏酷爱钻厨房,开小灶,
图的就是一口鲜爽***;她是苏小满,她本是兢兢业业的厨界新秀,却是一朝梦断灶台,
当御厨,厨神在哪儿都要发光!第零章 御厨一日卯时·雾染金齑_寅末卯初,
天光似打翻的米浆,混沌沌泼在九重宫阙的琉璃瓦上。
御膳房八扇朱漆铜钉门“吱呀……”一声大敞开,
三十六个穿靛青短打的粗使太监弓着腰鱼贯而入。
他们肩上扁担压得咯吱响——前头那位挑着岭南荔枝,
枝头还凝着晶莹的晨露;末尾的篓里青壳蟹张牙舞爪,螯尖死死夹住片竹叶不肯放,
好一只气势勃勃的八足将军。穿灰鼠皮坎肩的老火头军周九斤正在井台磨刀,
刀刃刮过青石的声响不大悦耳,活像饿猫挠门,他自己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忽然听得竹篓倒扣声如急雨,一个个黄澄澄的枇杷骨碌碌滚过阶前,
叫不幸踩中果子的宫娥惊得跳起胡旋舞。“兔崽子们麻利点!”陈嬷嬷叉腰立在蒸雾里。
她头顶,十二层桦木蒸笼云蒸霞蔚,正腾着蟹粉包的鲜气。她腕间的绞丝银镯撞得叮当响,
忽而扬手甩出半碗带着冰碴子的冰镇酸梅汤,正巧泼在炸油条的铜锅锅边:“看火!
猪油渣要焦成炭了!”辰时·刀鸣鼎沸日头将将爬过龙纹滴水檐时,御膳房仿佛遭了天劫。
东南角的十八罗汉灶齐齐喷火,红枣木柴在灶膛炸出哔啵脆响。
穿牛皮围裙的火头军耍杂技似的颠着紫铜锅。不大不小的锅里,
糖醋里脊裹着琥珀色酱汁正腾空翻着跟头,
却又险些撞上房梁下垂挂了有些时日的松柏熏香鸡。西厢廊下,
三十个白案师傅把一个个白胖的面团摔得震天响,
云片糕雪白色的糯米粉混着飘香却微黄的茯苓霜,把平整的青砖地铺成雪国。“报——!
梅子酿的冰鉴漏了!”“快堵!糯米打碎成细面,掺水,用糯米浆糊裱糊!
”苏小满蹲在腌菜坛阵里摘茱萸,忽见个穿金丝软甲的小侍卫扒着窗棂探头:“苏姐姐,
昨儿陛下赐的酥山化了,我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呢......”话音未落,
三根酸黄瓜如三根上好的利箭,凌空飞来,惊得他险些跌进廊下的糖蒜缸。
巳时·冰火斗法蝉鸣最盛时,御膳房打起争分夺秒的阴阳战。北墙根五口青花大缸镇着冰鉴,
霜气结成白蟒攀上楹柱。不远处,穿素绫衫的果局宫女正在雕蜜瓜,
银刀削下的翡翠瓜皮落在冰面,竟被寒气冻住,创造出一片片透光的翡翠甲,
别有一种可爱的味道。又忽闻滋啦爆响,南窗下的红泥小炉窜起三尺火舌,伴着袅袅的烟火,
炉上煨着佛跳墙的陶瓮在灶火的舔舐下发出闷雷般的咕嘟声。“要死!谁在冰鉴旁炒辣子!
”王大福的咆哮如同平地起惊雷,簌簌地震落梁上的灰絮。
一身茜色罗裙的川菜师傅反手颠锅,朝天椒混着青花椒在铁锅里蹦迪:“王爷爷尝口嘛!
好东西,陛下新点的‘霹雳火炼丹’!你见都没见过呢!”蒸雾里忽探出截绣龙纹袖口。
封砚拎着咬剩的艾窝窝晃荡到酸梅汤桶前,玉冠东珠沾着糖霜。“苏小满,
你这醒神汤怎有一股酒味?”“陛下明鉴,陛下刚刚喝的,分明是臣女特制——哎哎哎!
说你呢,别拿银针戳冰鉴!”午时·香阵冲霄烈阳高悬,御膳房的香气香飘十里,
能掀翻凌霄殿。金丝笼屉揭盖的刹那,八珍糕的甜香生生撞上樟茶鸭的熏味,缠绕,扭转,
在梁间结成麻花。穿孔雀氅的尚膳太监举着银针细细验毒,
忽地被炸元宵内馅飞溅出的芝麻糊迷了眼。廊下六十口泡菜坛齐齐吐酸气,
又竟把檐角歇脚的喜鹊熏了个倒栽葱。“苏丫头!你往醒酒汤里兑梅子酿当老夫瞎了?
”“王爷爷昨儿给佛跳墙浇二锅头怎不说?”5争吵声伴着嬉笑,惊得檐下铜铃乱颤,
忽闻垂花门外有马蹄急响——“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避暑山庄要整整三百斤冰镇樱桃毕罗!”陈嬷嬷抡起铁勺砸在乌木案上:“老身只是厨子,
又不是许愿池的王八,让他们找个大冰山,劈了送来!”酉时·霞煮珍馐暮色将倾未倾之时,
御膳房的天棚就像染了胭脂瘾。穿波斯地毯式样围裙的胡厨子正在烤全羊,
晶莹的羊油从肉上滚下,滴进枣木炭,飞溅起蓝荧荧的火星子,映得琉璃地沟像淌着熔金。
西墙角熬高汤的砂锅咕嘟咕嘟地冒泡,浮油聚成个笑脸娃娃,忽地,有颗飞起来的花椒粒,
噗通一声又落进汤里,击碎了笑脸娃娃的鼻头。苏小满忙里偷闲,
缩在不高不低的桂花树杈上啃鸡爪,忽见封砚拎着食盒钻入椒香雾中。“陛下怎么地,
又要偷渡民女?”“少贫。”他掀开盒盖露出玛瑙冻似的杏仁豆腐,
“把这个做成能噎死谏臣的硬度。”树影里忽掠过穿夜行衣的影子,
怀中的翡翠饺皮啪嗒裂在瓦上。“有刺客……”后半句被封砚用嘴堵住,“莫怕,
是尚食局来偷师的......”亥时·烛窃秘辛梆子敲过三更,御膳房成了精怪洞府。
四十八盏羊角灯吐出暖黄舌头,舔着梁间垂挂的腊味黑影。
穿鼠灰寝衣的嬷嬷们猫腰摸进酱菜坊,坛盖掀开的刹那,二十年陈的酱香惊醒了守夜狸奴。
东厢廊下,偷酒的小太监正往梅子酿兑井水,
忽见酒液表面浮出偷吃佛手的苏小满倒影——“见、见鬼啦!”“见你个大头鬼!
”她自梁上倒挂下来,发间还粘着白日里的糖丝,在暖黄阳光的映照下如上等晶石一般,
闪出泠泠的光。子时三刻,御膳房最深处的金丝灶突然自燃。封砚拎着牛皮水囊冲进来时,
正撞见苏小满往灶膛塞烤红薯:“陛下,吃宵夜吗?”火光映亮少年天子袖口暗纹,
犯:专偷梅子酿者第一章 咸鱼翻锅苏小满那爽朗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在御膳房内回荡,
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几只麻雀。她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
为首的陈公公额头紧贴着青砖地面,身体瑟瑟发抖,仿佛苏小满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苏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就别拿老奴开玩笑了。”陈公公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前几天还唯唯诺诺、在御膳房刷锅都刷不利索的粗使婢女,
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大胆,连皇帝的膳食都敢动手做了。时间回溯到三天前,
苏小满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然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
破旧的木床、散发着霉味的被褥,还有那挂在墙上摇摇欲坠的《满汉全席秘笈》,
一切都让她意识到,自己穿越了。她本在21世纪是备受瞩目的米其林三星餐厅主厨,
对各种美食的烹饪技巧了如指掌,那双巧手能将普通的食材变成令人垂涎欲滴的珍馐美馔。
可如今,却成了这御膳房里最底层的刷锅婢女,每日与锅碗瓢盆为伴,
手上因长时间浸泡在水中而变得粗糙红肿。“这什么破日子啊!”苏小满一边刷着锅,
一边愤愤不平地嘟囔着。就在这时,她听到几个宫女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听说了吗?
皇帝已经绝食七日了,说是对咱们御膳房做的膳食失望透顶。”“可不是嘛,
也不知道皇帝想吃什么,咱们御膳房的师傅们都快把脑袋想破了。”苏小满心中一动,
这或许是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于是,当晚她便偷偷溜进了御膳房的食材库,
凭借着自己对食材的敏锐感知,挑选了几样看似普通却能搭配出奇妙味道的食材。
她回到自己那狭小的住处,借着微弱的烛光,开始精心调制酱料。那专注的神情,
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在现代厨房里创作新菜品的时候。第二天,
当她端着自己精心制作的“临终关怀餐”走进皇帝的寝宫时,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
雕花食盒缓缓掀开,一股独特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那香气,既有山珍的鲜美,
又有海味的醇厚,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新,
仿佛将整个大自然的气息都浓缩在了这一道菜中。原本倚在龙榻上,
面色苍白、眼神黯淡的少年天子封砚,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击中了一般,猛地弹了起来。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讶与疑惑:“什么味道?”那声音虽然有些虚弱,
但却充满了对这股奇异香气的渴望。苏小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陛下,
这是臣女特意为您做的美食,您不妨尝一尝。”说着,她将菜碟轻轻放在了封砚面前。
封砚看着眼前这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口中。
刹那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好吃!
朕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封砚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他吃得狼吞虎咽,
仿佛要把这几天绝食所亏欠的都补回来。苏小满站在一旁,看着封砚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从此,她在这宫廷御膳房的故事,
也将正式拉开帷幕。而此刻,御膳房外,阳光正渐渐洒下,
仿佛在预示着一段充满传奇色彩的旅程即将开启。第二章 龙胃战争当今天子封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