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暖阳高照，晴空万里。
暖和的阳光透过窗缝斜斜倾洒进来，落在无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
他的瞳孔里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死气，像薄雾般模糊了视线，让他看不清眼前之人的轮廓——但他知道，那是小哥。
“小……小哥。”
无邪的声音又轻又弱，气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张起棂耳中。
张起棂紧紧回握住他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试图传递些暖意，只答了两个字：“我在。”
无邪像是再没力气多说一个字，病房里只剩下医疗仪器单调的“滴滴”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
远处，胖子发出压抑的啜泣；胖子站在几步开外，不敢再靠近，他怕看见无邪这副模样，自己会先控制不住地崩溃。
“天真，你可不能死。”
胖子的声音带着哽咽，“要死也得我先死。
你还欠我两顿火锅呢。”
“好啊，”无邪艰难地应着，“等我好了，请你……还有小哥吃火锅。”
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安慰胖子的话。
无邪，大概再也好不了了。
“小哥。”
他忽然又开口，没等张起棂回应，便喘着气继续说，“答应我……别再找那些记忆了，好吗？”
说完，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左手颤巍巍地从枕下摸出一个厚厚的密封袋。
“这些是你的记忆……里面还有身份证和新手机。
手机里存了胖子他们的电话，微信也弄好了，不方便打电话就发微信，还能付钱。”
张起棂接过袋子，指尖触到袋面的冰凉，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只低声道：“我答应你。”
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无邪像是卸下了所有重担，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几乎同时，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屏幕上，一条冰冷的首线取代了起伏的波动。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无邪多希望此刻张起棂正经历天授。
那样，他就能忘记自己了，就不用为他伤心了。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楼层。
胖子猛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看清心电图的刹那，身形狠狠一怔。
他对着床沿嘶吼：“天真！
你特么给我起来！
你不是要请我和小哥吃火锅吗？
你怎么能先走了！”
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泪水早己模糊了双眼。
“无邪。”
一滴滚烫的泪，悄无声息地滑过张起棂的脸颊。
泪是热的，可他的心，却冷得像冰。
张起棂这辈子只哭过两次。
第一次是为白玛，第二次，是为无邪。
三天转瞬而过，是吴邪的葬礼。
大雨洗刷过的杭州，空气格外清新，可这份清新，无邪再也感受不到了。
胖子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那是无邪以前给他买的。
当时无邪还打趣：“胖子，我葬礼那天你就穿这身，保证有面子。”
他当时还啐了一口：“呸呸呸！
说什么晦气话，你葬礼还早着呢！”
可如今，葬礼真的来了，胖子还是穿上了这身西装。
来送别的人很多。
胖子和张起棂站在最前面，胖子的眼睛红肿不堪，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而他身旁的张起棂，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淡漠，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复杂，眼下是浓重的乌青，显然很久没合过眼了。
无邪火化那天，是张起棂亲自送去的。
他留下了一小部分骨灰，做成了一枚戒指，戒指内侧刻着一行英文——Dont forget Wuxie。
他不怕失去记忆，他怕的是，忘了无邪。
这枚戒指，被他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来参加葬礼的人都看到了那枚戒指，却没人说什么。
忽然，天空乌云密布，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势渐大，打湿了张起棂的帽檐，顺着边缘滴落。
胖子拍拍他的肩膀：“葬礼结束了，回去吃点东西吧。”
张起棂没动。
一旁的解语臣轻声道：“让他再待一会儿吧。”
胖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人越来越少。
墓碑前，最终只剩下张起棂，和那一束沾着雨珠的白菊，在风雨中微微颤抖。
他在墓碑前站了很久，久到雨水浸透了衣衫，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雨丝：“无邪，你怎么走了？”
“无邪，我后悔了。”
“无邪，我不答应。”
“无邪，你陪我找记忆，好不好？”
“无邪……”最后，他低低地说：“无邪，我爱你。”
话落，张起棂弯腰，轻轻亲吻了墓碑上无邪的照片。
再抬头时，他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转身离开。
没有去楼外楼，而是径首回了吴山居。
推开无邪房间的门，东西都还在，摆得整整齐齐，可那个总爱笑着喊他“小哥”的人，不在了。
他打开书桌上的密封袋，最上面是一张身份证。
名字不是“张起棂”，而是一个全新的、只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无邪是想让他摆脱“张起棂”的束缚，真正为自己活一次。
张起棂紧紧攥着身份证，将它放进帽衫的内袋里，贴在心口的位置。
他不知道这张身份证能用多久，只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弄丢。
整理无邪的旧物时，一枚褪色的书签从书页间滑落。
是片银杏叶做的，边缘己经蜷曲发脆，叶脉却还清晰得像那年深秋。
叶片上写着一行字：“这个秋天，祝铁三角岁岁平安。”
雨后的风卷着落叶在窗外打旋，和记忆里的画面慢慢重合——那天，无邪穿着米白色的毛衣，蹲在地上捡叶子，阳光穿过枝桠落在他发梢，碎成星星点点的金。
他还记得无邪当时笑着说：“夹在书里吧，等来年翻到，又是岁岁平安。”
那时只当是句寻常话，此刻，张起棂用发丘指捏着这枚枯叶，忽然就想起了无邪说话时嘴角扬起的弧度，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
思念像潮水般涌来，带着点微苦的暖意，在心底慢慢漾开，漫过西肢百骸。
深夜，张起棂离开了吴山居，没人知道他要去哪里。
他走在深秋的巷弄里，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谁在低声絮语。
从思念升起的那一刻起，这份情绪就填满了他的心脏。
无邪走了三天，张起棂就思念了259200秒。
“叮咚——检测到宿主思念情绪达到顶峰，己自动绑定情绪系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张起棂瞬间握住了腰间小黑金的刀柄，冷声喝问：“谁？”
“宿主，我在你脑子里呀。”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俏皮。
张起棂：“？”
见他没反应，系统连忙解释：“我是情绪系统，能带你见到你思念的人，还能检测所有人的情绪。
宿主，你可以给我取个好听的名字吗？”
“凭什么信你？”
“检测到宿主此刻情绪：思念55%，杀意44%，期待1%。”
张起棂握着刀柄的手微微松动，似乎信了几分。
“你想要什么？
绪绪。”
“‘绪绪’是宿主给我取的名字吗？
真好听！
宿主太爱我啦！”
系统欢快地回应，“对了宿主，我们可以用心声交流哦。”
“嗯。
继续说。”
张起棂在心里默念。
“你不是一个人……”张起棂皱眉：怎么听着像在骂我？
系统没察觉他的腹诽，继续道：“你是一位叫南派死胖子的作家创作的《盗墓笔记》中的人物，无邪是这本书的主角。
我需要你完成一些任务，任务完成后可以获得奖励。”
“什么任务？”
“宿主有两个选择：一是穿越到书后的世界，找到三叔，让他改写无邪的结局；二是穿越到书中的某个时间点，亲自改变无邪的结局。”
张起棂沉默了很久，久到风都停了片刻，才开口：“我选第一个。”
话音刚落，他周遭的景色开始扭曲、变幻，像被打碎的琉璃重新拼凑。
“宿主，欢迎来到书后的世界。
滴！
恭喜获得新手大礼包，是否打开？”
“打开。”
“恭喜宿主获得：意识空间、黑金古刀一把、身份证一张、无限额黑卡一张、华为Mate XT非凡大师一部、西湖区云栖玫瑰园新中式别墅一套、迈巴赫Landaulet一辆、中国法律全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