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一巴掌把我扇出林家大门时,我那当了十八年保姆的养母,
正抱着她的亲生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她说我偷了林家传家宝,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摸着滚烫的脸颊,看着这对母女在我亲爹面前演戏,差点笑出声来。他们都以为我完了。
却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好戏,才刚刚开场。1我被扇那一耳光的时候,
镜湖的星光正落在香槟塔上,像撒了一池碎钻。全场静得能听见高跟鞋尖点地的声音。
我站在水晶灯底下,脸上***辣地疼,嘴角渗出血丝,手还在抖,不是怕的,是憋笑憋的。
“把传家宝还回来!”林振邦吼得脖子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我睁大眼睛,
声音发颤:“爸……我真的不知道……”说着翻开手包,指尖特意顿了顿,
才从夹层里抽出那块仿得一模一样的琉璃心吊坠。人群哗然。苏婉清当场跪下,
哭得肝肠寸断:“我就说佳佳是个好孩子,怎么会拿这种东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啊!
”她演得多真啊,眼泪鼻涕齐下,连抽泣的节奏都像排练过一百遍。
可没人看见她藏在袖口里的手,正悄悄比了个“OK”。林知夏坐在角落,手机镜头对准我,
嘴角扬着冷笑,朋友圈已经刷出:“假千金现形记,林家终于清门户了。
”配图是我被打得偏过头的狼狈模样。林振邦一耳光扇下来的时候,我没躲。疼吗?疼。
但更爽。因为我知道,他们以为的“证据”,是我亲手缝进去的饵。真正的琉璃心,
早在三天前就被我藏进了陈昭宁家的猫砂盆里。还录了音:苏婉清半夜潜入我房间,
调换监控时间,嘴里念叨着“只要她包里有东西,谁还会查我”。我不仅没拆穿,
还配合地穿了她选的裙子,说了她教我的台词,乖得像只被牵线的提偶。然后,
被保安架着胳膊拖出水晶塔。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笑出了声。深夜的翡翠湾码头,
风裹着鱼腥味吹乱我的头发。我蹲在台阶上,手里攥着五块钱买的冷包子,一口咬下去,
噎得我难以下咽。可我笑得停不下来。掏出手机,按下语音键,声音轻快:“军师,
鱼进网了。”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身侧。车窗降下,男人侧脸冷峻,
眉峰如刀削。顾鹏,顾氏太子爷,林家死对头,传说中从不说笑的活阎王。他睨我一眼,
语气讥讽:“林小姐,听说你现在无家可归?我顾氏缺个贴身助理,月薪五万,干不干?
”我歪头看他,眼眸清亮,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顾总,”我笑,
“您不是一直想报复林家吗?我现在就是林家的‘污点证人’,您不考虑收编?”他眯眼,
盯着我看了三秒,忽然低笑一声:“成交。明天九点,顾氏顶楼报到。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地面,光影碎了一地。我站起身,拍掉裙角沾上的灰,
望向远处那座曾属于我的水晶塔。塔顶的“天穹之眼”依旧亮着,
那是妈妈生前最后看过的风景。风扬起我的发丝,我轻声说:“妈,游戏开始了。
”2第二天一早,我穿着陈昭宁连夜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小西装,踩着一双磨脚的高跟鞋,
出现在顾氏大厦一楼。前台小姐看见我,手里的咖啡差点没端稳:“哟,
这不是昨天被林家扫地出门的‘假千金’吗?怎么,来讨债的?
”我冲她甜甜一笑:“谢谢姐姐提醒,我以后就是顾总的扫地僧了,
专扫林家那些见不得光的脏东西。”她脸都绿了。电梯直达顶楼,我推开门,
顾鹏正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批文件,眉心微蹙,像谁欠了他八百万。“坐。
”他眼皮都没抬,“从今天起,你负责整理我过去三年的行程记录,尤其是和林氏有关的。
”“好的顾总。”我乖巧点头,像只刚领到小红花的小学生。他转身去接电话,
背影挺拔冷峻,我趁机把桌上那杯黑咖啡端起来,换成我提前调好的“十包糖特调”。
三分钟后,他喝了一口。眉头猛地一皱。“咳!”一口喷在文件上。他猛地转头,
眼神像刀子:“林佳,你找死?”我眨巴着眼,一脸无辜:“顾总,
您不是说要‘报复’我吗?我这不是怕您太苦,给您加点甜?”他愣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站在旁边的周景深低头盯着平板,肩膀微微抖动,显然在憋笑。
但我看见他手指飞快敲了几下备注:女主,不惧权威,擅长以无害姿态实施精准挑衅,
建议列入高危观察名单。中午,我刚在茶水间泡了碗泡面,
手机弹出陈昭宁的消息:“佳佳!林知夏在楼下直播!说你勾引顾鹏想翻身,弹幕都在骂你!
”我放下叉子,慢悠悠擦了擦嘴,拎着包下楼。她正站在顾氏门口,眼眶通红,
声音发颤:“……我林知夏好歹是林家千金,她一个被赶出来的野种,凭什么进顾总办公室?
还穿成这样勾引人?”摄影师镜头一转,对准了我。我笑着走上前,举起一份文件:“姐姐,
你忘了上周在仁和私立医院做的激素检测?医生说你长期服用雌激素抑制剂,会影响生育。
”全场死寂。我歪头,声音轻柔:“我帮你保密,你也别再造谣我,好吗?”她脸唰地白了,
手一抖,手机砸在地上,直播直接中断。回办公室的路上,顾鹏突然从拐角出现,
拦住我:“你怎么拿到的?”“她去的医院,”我笑了笑,“是我妈生前工作的那家。
护士长是我妈的学生,记得我小时候常去值班室写作业。”他沉默了几秒,
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黑卡递过来:“拿去租房子。别住梧桐里那种老破小。
”我没接:“顾总,您不是要报复我吗?现在开始,我可是您手里最锋利的刀。”他盯着我,
忽然笑了下,没再说话。晚上十点,我走回梧桐里那栋老楼,鞋跟卡在地砖缝里,
差点摔一跤。手机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苏婉清曾在市妇幼伪造过出生证明,
档案编号LX-1986-041。我盯着那串数字,指尖轻轻敲在斑驳的墙面上。一下,
两下。像棋子落盘。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潮湿的锈味。我抬头看向三楼那扇漆皮剥落的窗,
那是我妈的房间。明天,我该回去看看了。3我站在梧桐里那栋老楼前,风从巷口灌进来,
吹得铁门吱呀作响。手机还攥在手里,那条匿名短信像块烙铁,烫着我的掌心。第二天一早,
我拨通了苏婉清的电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妈,我想回去看看……给我亲妈上炷香。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想起来了?”“昨晚梦到她了。
”我吸了吸鼻子,像是快哭出来,“她说她冷,没人给她烧纸。”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终于松口:“去吧,别待太久。我让李妈陪你,顺道收拾下屋子。”我知道她是派人来盯我。
老宅三楼那扇漆皮剥落的窗,像一只干涸的眼睛,等了我十八年。推开门,
灰尘在阳光里浮着,柜子、床、墙角那张泛黄的全家福,
都还停在十五岁那年母亲下葬前的模样。我径直走向床底,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手指碰到那本泛黄的日记时,心狠狠抽了一下。翻开第一页,
是母亲清秀的字迹:“1986年4月1日,女儿出生,七斤二两,右耳后有颗小痣,
像极了我。”我摸了摸自己的耳后,轻轻笑了。翻到最后几页,一张烧焦的纸片夹在中间,
半张出生证明,残存的编号赫然写着:LX-1986-041。和短信里一模一样。
我迅速拍照,发给周景深。不到十分钟,他回传一份完整档案:市妇幼1986年4月1日,
双女婴出生记录被人为删除;当日值班护士长苏婉清,调换脚环,销毁原始登记,
伪造新生儿信息。证据齐了。当晚十一点,我翻墙进了林家老宅。祠堂里烛火摇曳,
百年家谱静静躺在供桌上。我抽出其中一页,写着“林佳,养女,抱自孤儿院”,
那是苏婉清亲手写的假谱。我点燃蜡烛,一页页扔进火盆。火焰腾起,映在我脸上,
像一场无声的审判。“你疯了?!”一声尖叫撕破寂静。苏婉清冲进来,
脸色惨白:“那是林家祖宗的东西!你敢烧?”我缓缓回头,眼眶红着,声音发颤:“妈,
我梦见亲妈了……她说她没生过我。您告诉我,我是谁的孩子?”她愣住,嘴唇哆嗦。
我的目光死死锁住她的手,那只手正无意识地摸向耳后。和我一模一样的位置。
我抚上自己右耳后的泪痣,轻笑:“因为我也有一颗痣,和您一样。您抱错我那天,
我就知道了。”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红灯微闪。“您刚才说的话,够送您进去了。
”她扑上来抢,我侧身避开。“我不告发您,”我声音温柔下来,“但您得帮我做一件事,
让林知夏主动交出林家股权。”“她是我妹妹,”我看着她崩溃的脸,“我不想她一无所有。
”回程路上,陈昭宁打来电话:“顾鹏在你家楼下蹲了两小时,说‘火太大,
小心烧到自己’。”我望着窗外镜湖的倒影,轻轻笑了。他终于看懂我的棋了。清晨,
紫藤花垂落窗台,露水滴在笔记本上。我将周景深传来的完整出生证明打印三份,
夹进一本《林氏家族章程》里。4清晨,梧桐里紫藤花垂落窗台,
露水顺着花瓣滑进我的笔记。纸页泛着微光,像一场无声的加冕礼。果然,
中午翡翠湾热搜爆了:“林家大小姐林知夏疑涉身份造假,知情人士曝其母曾任职妇幼”。
配图是苏婉清二十年前在市妇幼的工牌,模糊但清晰可辨。十分钟不到,
云阙区议会大厦紧急召集股东会议,林知夏亲自发函,邀请全城媒体直播,
标题赫然写着:“我用血统起誓,我是林家亲生女儿。”好戏开场了。
我借了陈昭宁表姐的香奈儿套装,踩着细高跟,拎着一杯美式悠然走进会场。
她已经在台上哭得梨花带雨,手里举着一份泛黄的“原始登记表”,
说是当年医院脚环编号的复印件。“我出生就有编号!林佳才是那个心机深重的外人!
”她声音发颤,眼神却像刀子一样扫向我,“她被赶出家门时连行李都没让拿,
现在装什么清高?”全场镜头齐刷刷转向我。我慢悠悠喝了一口咖啡,站起身,
声音轻得像在讲睡前故事:“姐姐,你记得六岁那年发高烧吗?住院三天,
医生说你是AB型血。”我顿了顿,笑意盈盈:“可爸爸是A型,妈妈是O型,AB型,
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死寂。台下有人开始翻手机,低声议论。林知夏脸色瞬间惨白,
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不出声。后台监控室里的苏婉清,手已经抖得握不住鼠标。
我往前走了一步,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轻轻放在她面前:“不过……我有个办法让你保住脸面。你主动退股,
我对外说是‘战略调整’,还能给你留一笔安家费。
”她盯着那行“股权转让协议”看了三秒,突然尖叫起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你根本不是被赶出来的,你是故意的!你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股权书,
撕得粉碎。纸片如雪纷飞,直播镜头死死定格在她扭曲的脸上。
弹幕瞬间炸开:“大小姐疯了”“真千金是她自己撕的?”“林家要变天了。”我转身离场,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一声一声,像倒计时。走出大厦时,风撩起我的发丝,
右耳后的泪痣在阳光下一闪。他们还不知道,那份血型报告,
是周景深昨晚黑进她私人医生系统调出来的原始档案。而更深层的真相,
还在地下三米的档案库里,等着被挖出来。只是这一次,我不急了。因为我知道,
有些人以为的终点,不过是我的开场白。5我站在青松岭的夜风里,河灯的光在水面上晃,
像小时候妈妈给我讲童话时摇曳的烛火。墓碑前的白菊还没谢,我蹲下身,
指尖轻轻拂去上面一层薄灰。“妈,我今天穿了红裙子,你说过女孩子要活得鲜艳一点。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熟悉。我没回头,也知道是谁。顾鹏走到我身边,
黑色大衣裹着寒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过来:“你妈不是死于难产事故,是谋杀。
”我笑了,笑得有点抖。“我知道。”他猛地看向我,眼神像被刺了一下。我抬头看他,
夜色太深,可他的轮廓清晰得像刻进我心里:“所以我才选在今天放烟花。”话音落,
天穹之眼那座银白色塔楼突然亮了。一道光束冲天而起,无人机群如星流般升空,
划破墨黑天幕。六架编队在高空盘旋,紧接着,烟花爆开,“妈,我回家了。”六个字,
燃在整座琉璃城的头顶,火光映得湖面通红,连远山都染上了温度。顾鹏怔住,
看着我被焰火照亮的侧脸,忽然一把将我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你一个人扛了多久?”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我靠在他肩上,
听见自己轻得像梦呓:“从五岁那年,我在医院档案室看见脚环编号不对开始。
”那时我还小,不懂什么叫“调包”后来我偷偷查了血型,查了出生记录,
查了妈妈最后一晚的手术排程单,本该八点进手术室,拖到凌晨两点,主刀医生签字栏,
写着赵明远。而苏婉清,是我妈当年的陪护保姆。“赵明远收了苏婉清四百七十万,
”顾鹏低声说,“打着‘医疗数据维护’的名义,通过离岸公司转账,
三年前就完成了资金闭环。”我闭上眼。原来不是意外,是一场用女儿性命换富贵的交易。
苏婉清想要林家的权,赵明远想要钱,而我妈妈,成了他们野心下的祭品。火光渐渐熄灭,
无人机缓缓降落。手机忽然震动。陌生号码,一条短信:“赵医生,你妹妹的事,
该算一算了。”我盯着那句话,笑了。远处,铁皮屋的灯灭了。
而林家那位自以为稳坐高位的父亲,还不知道明天晨会上,等他的会是什么。
6清明过后第七天,梧桐里紫藤花落满石阶。我蹲在母亲墓前,指尖拂过碑上刻的名字,
轻得像怕惊了她的梦。白山茶静静躺在青石板上,花瓣还沾着晨露,
和她当年病房窗台那盆一模一样。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坚定。我没回头,也知道是谁。
周景深站在我身后半步远,黑色风衣裹着凉意,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边角已经泛黄,
像是藏了很久。他没说话,只是把文件轻轻放在墓碑前,压在那束白山茶底下。
我看着那份文件,封面上没字,但我知道它有多重。
就像五岁那年在医院档案室看到的脚环编号,像顾鹏递给我的U盘,
像林振邦跪在祠堂外时颤抖的手。有些真相,不是掀翻谁就能结束的。
周景深低声道:“她最后签的那份知情同意书,不是自愿的。”我终于抬头看他,
风吹起我的发丝,扫过眼角,有点痒。我没接话。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离。
车窗摇下一条缝,一只纤细的手伸出来,将一朵枯萎的紫藤花轻轻抛在路边。那是林知夏。
她没来见我,只是绕了半座城,把这朵花送来。我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花瓣,
望着山下那座琉璃色的城市。天穹之眼还在发光,顾鹏的庆功宴才散,
他醉醺醺地发了条朋友圈:“我的小祖宗,今晚睡得香吗?”我没回。因为我知道,
真正的清算,从来不在热搜上。而在那些没人记得的凌晨两点,在手术室排班表的夹缝里,
在一份从未公开的签字文件上。周景深看着我,声音很轻:“你要看吗?
”我盯着那份泛黄的纸角,终于伸出手。指尖触到那一瞬,雨又落了下来。
7“赵明远用假护照潜逃缅甸,”他低声说,“但他有个私生子,叫赵小川,
现在躲在暗巷区铁皮屋第三排尽头。”我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风吹起我的发丝,
扫过眼角,有点痒。我盯着那束白山茶,忽然笑了:“他以为逃了就干净了?我妈的命,
不是他手术刀下能抹掉的记录。”我掏出手机,拨通沈知礼的号码。“阿姨,您答应过我,
会在她忌日那天,把当年产房的值班日志公之于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老护士长的声音颤抖:“佳佳……我准备好了。”第二天上午,林家祠堂外搭起临时直播台。
我穿了件素色旗袍,发间别着一枚银质山茶花簪,站在话筒前。
身后是林振邦亲手立起的“林氏正统”牌位,金漆大字,刺眼得很。全城媒体蜂拥而至,
热搜爆了:“真千金开庭式发布会?”镜头对准我,闪光灯一阵阵亮起。我没躲,
反而往前半步,语气平静:“今天不是复仇,是还债,给一个被抹去名字的女人,
一场迟到十八年的葬礼。”全场静了下来。我朝周景深点头。他按下播放键。录音响起,
是沈知礼颤抖的声音:“2006年3月17日凌晨两点,林太太难产,
赵医生故意拖延三小时,说‘等家属签字’……可签字单,早在十分钟前就送到了。
”画面切换,监控截图显示:苏婉清当晚偷偷进入产房,换下婴儿脚环。全场哗然。
记者立刻追问:“赵明远现在在哪?他还活着吗?”我忽然转身,
指向祠堂角落那把空着的木椅,那是我特意留的。“我知道他在看直播。”我微笑,
“赵叔叔,这把椅子是给您留的。您不来,我就把您通过离岸公司洗钱的路径发给国际刑警,
顺便告诉缅甸警方,您带去的‘救命药’里掺了***。”顿了顿,
我声音轻柔:“您当年能亲手害死我妈妈,现在,也该当面听听她女儿说了什么吧?
”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警笛声。周景深手机震动,低头一看,抬头看我:“赵小川自首了,
说愿意作证,换他父亲一条活路。”我望着那把空椅,轻轻合上母亲的日记本。
8赵明远被捕那天,我没去警局。我坐在“云庭”顶层的包厢里,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刚发出去的帖子:“欢迎来参加我母亲的‘认亲宴’,她等了十八年,
才终于有人肯认她。”配图是两张扫描件:一张是母亲当年的住院病历,一页页翻下来,
全是血压骤降、宫缩异常的记录;另一张,是赵明远亲笔签下的手术同意书,落款时间,
晚了整整三小时。热搜三分钟就爆了。周景深推门进来,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林佳,
这太过了。舆论一旦失控,你不是在替你妈讨公道,是在把自己架上火堆烧。”我没说话,
只从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他面前。照片上,我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小裙子,
坐在母亲怀里,笑得眼睛都弯了。她抱着我,一只手还搂着一只旧布偶兔,耳朵都磨秃了。
那是我后来在她枕头底下翻出来的,
连同那张用指甲划在药盒背面的血字纸条:“别让佳佳知道我是被谁害的。”我抬头看他,
“我妈到死都在护我。可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五岁那年就发现了纸条,
也知道她不是难产死的,是被人拖死的。但我装了十八年傻,就为了等今天,
等所有装不知道的人,一个个睁开眼。”周景深沉默了很久,
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要的证据,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点点头,“那就开始吧。”当晚,
“云庭”灯火通明。素白长裙贴着我的身形垂落,山茶花簪在发间微闪,
像一缕不肯熄灭的魂。胸前那枚黑曜石胸针冰凉地贴着皮肤,是顾鹏前天塞给我的,“戴着,
万一出事,能录音定位。”我没告诉他,我根本不怕出事。怕的人,是他们。宴会厅中央,
摆着一座三层翻糖蛋糕,精致得像艺术品。底下是林母年轻时的照片,温婉,清秀,
笑起来眉眼弯弯。记者围上来问寓意,我只笑:“等会揭晓。”十点整,警笛声由远及近。
赵明远戴着手铐被带进来,脸色灰败,走路踉跄。他一进门就看见那蛋糕,瞳孔猛地一缩。
我走过去,亲手为他拉开主位的椅子,声音轻得像在叫“叔叔”:“赵医生,
我妈的最后一台手术是您主刀的。今天这场‘认亲宴’,您不该第一个尝尝吗?
”全场镜头对准他,对准我。侍应生上前,掀开蛋糕盖。内层夹心,赫然是灰白色的粉末,
细密、干燥,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我举起小银勺,轻轻舀起一勺,
放在他面前的瓷碟上,“那是我妈的骨灰。我每天从骨灰盒里取一撮,存了十八年。不多,
刚好够做一块蛋糕。”赵明远猛地往后一仰,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你疯了!
你这是亵渎!”“亵渎?”我笑了,“那你当年看着她流血三小时,眼睁睁等死,
是不是更疯?”他突然崩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颤抖:“我不是故意的!
苏婉清说只要拖时间,等她换完孩子就给我两百万!她说林太太有保险,死了也能赔钱!
我……我没想过她会死啊!”直播观看量瞬间突破三千万。弹幕炸成一片血红:“***!
”“***都不够!”“真千金太狠了,但也太惨了……”就在这时,大门被猛地撞开。
林振邦冲了进来,西装凌乱,老泪纵横:“佳佳!我是你爸!你不能这样!林家百年名声,
你要毁了吗!?”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可笑。“爸,”我声音很轻,
“您当年连我妈的死亡证明都没看完,现在倒怕名声了?”我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举起来,
“您知道吗?我早就做了三份DNA检测,一份自证清白,一份给您,还有一份,
给了林知夏。”全场死寂。我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每一个曾低头、曾嘲笑、曾装聋作哑的人,
“今晚不是毁林家,是救林家。否则,等苏婉清把林氏股份转给境外空壳公司时,
您连跪的地方都没有。”话音未落,周景深手机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
抬眼看我:“苏婉清在机场被抓,行李里搜出三份海外信托文件,受益人全是林知夏。
”我笑了。镜头对准我,我对着全世界轻轻开口:“各位,真正的‘认亲’,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