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这份礼物会让你永生难忘。”
我拆开礼品盒，赫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王晴，离婚吧。”
“这七年，你花的每一分钱，我都记在AA账单上。”
“你就像一只贪得无厌的蛀虫，要吃饭，要住房子，我真的是受够了。”
“你要是死皮赖脸想留下，也行，给我当居家保姆，先用工资把你这些年花我的钱还上。”
--我刚把乌鸡海参汤端到饭桌上，赵宇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高挑婀娜，一身真丝荡领连衣裙，logo很显眼。
她挽着赵宇的胳膊，打量着房子，对我视若无睹。
“宇哥，你家房子还挺漂亮的。”
我站在桌子前，手上还戴着笨重的隔热手套，看着赵宇。
赵宇任由她贴着自己，介绍道：“我秘书，陈佳佳。
佳佳，这是你嫂子……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他笑了笑，递给我一个礼品盒。
我抿着嘴接过来。
旁边是我欢欢喜喜订购的生日蛋糕，插好了蜡烛。
手上是我百般幻想的生日礼物，只需要拆开。
我的手直发颤，咬唇撕开包装纸。
迎面就是五个字：离婚协议书。
“王晴，离婚吧。”
赵宇宣告道。
我慢慢一页一页翻过去，艰涩地问：“你让我净身出户？”赵宇嗯了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秘书陈佳佳撩了下头发，钻石耳坠的火彩十足耀眼，她笑道：“嫂子，这可怪不得宇哥，婚后你一直家里蹲，哪里赚过一分钱？你的吃穿用度，可全是宇哥的钱，他忍到现在，已经很客气了。”
说完，她再次扫视了整个房间，挑剔道：“这房子装修不错，就是有些地方怪老旧的，该换新，就得换新。
你说是不是啊，嫂子？”我听得刺耳，不想回答，只看着赵宇。
七年夫妻，不值得他解释几句吗？他脸上一派平静，看我就像看路边的石头，不配他多说一个字。
我也平静下来。
离就离。
这一潭死水的生活，我也过够了。
“离婚可以，赵宇，财产要平分。”
我说。
他嗤笑一声，居高临下斜了我一眼。
“你还想分财产？你也配？”“还没老呢记性就这么差了，让我提醒你，王晴，公司你从来没有参与过经营，一切收益和你没有一分钱关系。”
“反倒是这些年来，每个月的花销，都是你管我要的，走公司账户，是你对我的欠款，共计八百七十四万零三百六十八块，嗯……AA制，算你一半吧。
我没让你还钱就不错了，财产？呵。”
“你最好老实签字，非要死皮赖脸待着，也行啊，我就当雇了个保姆，不过，工资得先用来还钱，还清再发。”
2.陈佳佳从爱马仕手提包里拿出平板，说：“喏，宇哥早就料到你脸皮厚了，这一笔笔可都记着呢，没冤枉你。”
“八百七十四万零三百六十八块，AA制，你要还四百三十七万零一百八十四，一块钱都没有多算你的。”
我拿过来，看到的第一条就是：2015年5月5日，两人吃中饭，288元，王晴应付144元……这不是他追求我时请我吃的第一顿饭吗？我以为的初次约会，他在记账？再看，又有一条：2015年7月8日，王晴生日庆祝，礼物300元，车费***元，共计489元那是大三的暑假，他千里迢迢跑来我老家陪我过生日，我多高兴啊。
原来记了账。
我没耐心细看了，匆匆往后翻。
两人日常消费，小到一卷抽绳垃圾袋都记了账。
更不用提礼物、约会、共同旅游，婚后蜜月、走亲戚，送我父母的礼品……到后来，连我生病，他来医院看我，都给我记了账，折算误工费！最后一页，明晃晃的：4370184￥陈佳佳蹭着赵宇的肩膀，娇滴滴道：“宇哥，你真是太大方了。”
赵宇抚摸着她的后背臀部，调笑道：“对你，我更大方。”
怒极反笑，我问赵宇：“要这么说，你当初创业还是用的我的专利，到现在都是你公司的核心，这个怎么算？”“这几年我在家里，完全以你为主，照顾家庭，这个又怎么算？”赵宇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说：“家务活？行啊，一年算你五万块，够不够？别人打官司还五年五万呢，你知足吧。”
“至于专利，婚前你就签合同转让给我了，无偿，要不要我把合同给你看看？”那时候我自以为遇到真爱，赵宇又诉苦公司艰难，我签字时的确心甘情愿。
哪里能料到，所谓的真爱就是这副尊容。
我深深呼吸，道：“婚前的事不提，婚后，公司的收益是夫妻共同财产，有我一半。”
“而且我找你要钱，是你让我走这个流程的。
家用混进公用里，法院照样能理出来，不是你说算借款，就是借款了。”
赵宇眼神有点诧异，笑了。
“你倒是还懂点法，振振有词的。”
“可惜啊，公司只有负债，没有收益，股份和所有不动产都在我爸妈名下，我身无分文。”
“你要打官司，打呀。”
我看着他。
这就是我的枕边人，准备周全，没有一丝情面。
赵宇淡淡道：“你还是签字的好。”
“要是不伺候人就不舒服，你可以出去当保姆嘛，反正我这里，必须换新。”
3.我捏着离婚协议书，手指发白。
这时候，婆婆和小姑子登场了。
约好了似的。
婆婆进门就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好大儿，心疼道：“儿子啊，妈就知道你娶了这丧门星日子难过！”小姑子翘着长长的美甲，瞥了眼平板，尖酸道：“嫂子，人贵知足，你都过了七年的好日子，该滚就滚嘛。”
她啧啧有声，看我的目光嫌恶无比。
“我哥辛苦打拼，你坐享其成，怎么好意思的？”其实，他们进门的一瞬间，我以为是来缓和的。
原来是帮忙赶我走。
过去的融洽，都是做戏吗？令人作呕。
赵宇却打圆场，说：“妈，妹妹，你俩客气一点。”
婆婆撇撇嘴，眼珠一转，看向了我。
“王晴，这人嘛，想过好日子，正常，都理解，可是也要讲良心啊！”“赵宇已经养了你七年，难道还对你不住了？”“你要是还当自己是个人，就签字，放他自由吧！”听听，这话说的，好像赵宇多么可怜，多么无奈。
而我这个米虫，不签字就是没有一丝良知。
小姑子就更直白了。
“你还磨蹭什么？三十几的老女人，老公不要你又找不到工作，你是打算背着几百万债务跳天台吗？”“净身出户，不算你欠债，我哥是仁至义尽，够意思了！”“还分一半财产……你做什么白日梦呢，公司和你有关系吗？”几张嘴接连发话，我成了众矢之的。
赵宇和秘书你侬我侬，不算什么。
赵宇动手脚搞得公司负债，毫无问题。
只有这一条条精心记录的AA制债务，才是铁证如山。
陈佳佳在一旁，将婆婆和小姑子指着我斥责的视频发到社交平台上。
配文：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赵宇配合的点了赞，用大号。
评论区里两人的朋友们纷纷仗义执言：“几百万债务？这是养老婆还是养祖宗？”“这种女人赶紧拜拜吧，不然还不晓得要捅出多大的篓子来！”“她男人真能忍啊，换我早离婚了。”
我看着这一幕幕。
三年恋爱，七年婚姻，碎成了齑粉。
4.“不签。”
我将离婚协议书放回饭桌，平静道。
“赵宇，你想要我净身出户还背债，不可能。”
赵宇的脸色难看起来。
“王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婆婆高声怒骂：“什么没脸没皮的玩意儿！你还想黏上我儿子嘛！”小姑子锐利的指甲直戳我的脸。
“你躲什么，你脸皮不是很厚吗？”赵宇眉头紧皱，冷冷道：“王晴，我倒要看看，你脸皮有多厚。”
他大步走到阳台，打开门。
我们家所在的小区，以小型别墅居多，居住率高。
不少业主是养老的老人，带孩子的主妇，现在又是下班时间，非常热闹。
一楼阳台连着花园，赵宇打开后门，就站在门口，对着来来往往的邻居们，大声道：“大家来评评理！天底下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老婆！”“我赵宇，从恋爱到结婚，整整十年！一直供着她！”“结果呢？结婚七年，肚子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还花了我四百多万！”小姑子十分配合，递上平板。
赵宇高举平板，向四周展示，做出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
他像电视剧里的原告，声情并茂，一条条摆出证据：“大家听一听！2016年，她过生日，我刚刚创业，非要吃米其林大餐，一顿就吃掉我一万二！”“2018年，她买了个护肤半年卡，就是三万！三万啊！”“花钱还不是最过分的，她嫌弃我身上烟味重爱出汗，每天都要洗澡，不然分床睡，哪里还有这样嫌弃自己男人的女人！”我眯起眼睛，肚子没动静，怪谁呢？我去三家医院做过检查，我的身体毫无问题，可是每次想让赵宇也去检查一下，刚开头就被他打断，很不耐烦。
米其林大餐，明明是他坚持的选择。
护肤半年卡，那不是他说错过我生日的补偿？我看着赵宇，他还在不断控诉，他是多么用心多么无奈的好男人，我是多么恶毒多么刻薄的坏女人。
越来越多的邻居停下脚步，议论纷纷。
“平常和这家的女主人接触过，看着挺有礼貌呀，对自己男人这么不体恤？”“这是体恤不体恤的问题吗？我听着是人品就不行啊。”
“赵总也是不容易，七年，啧啧，真能忍的。”
婆婆也冲出去唱念做打，将儿子的戏台撑起半边天。
陈佳佳眼泛泪光，安慰一老一小，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敏感又柔软的温柔女子。
所有明枪暗箭，都冲我来了。
一番指控效果甚好。
赵宇见状，暂时停下来清清嗓子。
他转身朝我一指，大声道：“王晴，我实在不能再忍！”“二十四小时。
你要么还钱，要么签字！”“不然的话，我就把这些记录发满全小区，全公司，全媒体！你走到哪儿都有人认出来你这个米虫！”他眼神亢奋，等待我跪地求饶乖乖滚蛋。
然而他失望了。
我平静如常。
只是走到他面前，复制了记录文件，传到我自己手机上。
他很奇怪，下意识道：“每一条都是真的，我保存了发票。”
我看着他，诡异一笑。
“是吗，那很好啊。”
“赵宇，谢谢你这么精细的记录。”
“这的确是一份，永生难忘的生日礼物。”
“那接下来，就该我回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