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连石缝里的草屑都被沈凡用竹片剔得干干净净。
他弯着腰，仔细地清理着每一处角落，仿佛这里是他最珍视的地方。
终于，他首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场中央，那里摆放着一块汉白玉台座，上面安置着一块测灵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青光。
今天是外门弟子的月测，所有弟子都将在这里接受灵根测试，以确定他们在门派中的地位和未来的发展方向。
沈凡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的测试结果会如何。
“下一个，刘平。”
负责测试的外门长老声音洪亮，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
一个矮胖少年快步上前，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急促，显然对这次测试也十分重视。
刘平走到台座前，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手掌按在测灵玉上。
片刻后，玉石突然亮起了淡绿色的光芒，光芒逐渐蔓延，首到达到半尺高才缓缓停下。
“尚可，木灵气浓度达标，继续努力。”
长老看着玉石上的光芒，满意地点点头。
刘平听到长老的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他向长老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走回人群中。
周围的弟子们见状，犹如被惊扰的蜂群一般，响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在青云山，灵气浓度宛如一座无形的金字塔，决定了一个弟子的地位，而像刘平这样的，只能算是外门中的中等水平，处于金字塔的中部。
沈凡看得有些出神，他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引，紧紧地盯着那块测灵玉。
他曾经见过测灵玉最亮的一次，那是去年内门弟子来演示的时候，玉石发出的金光犹如一轮耀眼的烈日，几乎刺瞎了他的眼睛。
据说，那是筑基期修士才能拥有的灵气强度，宛如仙光一般令人神往。
“发什么呆？
把那边的碎石扫了！”
管事的鞭子如同一条凶猛的毒蛇，在旁边的柱子上狠狠地抽得脆响。
沈凡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拿起扫帚，开始清扫那些碎石。
他的动作慢了些，脑子里反复想着昨晚的事。
昨夜他又试了一次打坐。
握着木牌时，那股凉意会顺着经脉游走，让他清晰地“看到”周围漂浮的灵气——它们像五颜六色的萤火虫，绿的是木灵气，黄的是土灵气，还有些淡淡的金、水、火灵气，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可当他想引导灵气入体时，怪事就发生了。
那些灵气一碰到他的皮肤，就像水滴落进滚烫的铁锅，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试了整整半夜，丹田依旧空空如也，连一丝灵气都没留住。
“难道我真是块朽木，连灵气都不屑停留？”
沈凡扫着碎石，心里泛起苦涩。
月测持续到傍晚，沈凡跟着其他杂役收拾场地时，意外捡到了一本《青云基础诀》的手抄本。
大概是哪个弟子不小心掉落的，书页边角有些卷，却很完整。
他的心猛地一跳，飞快地把书塞进怀里。
回到杂役房时，天己经黑透了。
沈凡等所有人睡熟，才悄悄摸出木牌和手抄本，借着窗缝透进的月光翻看。
和他记忆中的残页不同，这本手抄本很完整，详细记载了引气入体的法门：先以意念感应灵气，再以特定法门引导灵气入经脉，最后汇入丹田，循环周天。
“原来如此……”沈凡喃喃自语，之前他记错了引导的顺序。
他盘膝坐好，深吸一口气，握紧木牌。
熟悉的凉意涌来，周围的灵气再次清晰地出现在感知里。
这一次，他严格按照书上的步骤，先沉心静气，想象自己的经脉是一条条通畅的河道，再用意念牵引最近的一缕木灵气。
那缕绿色灵气像被线牵着的风筝，慢慢朝他的指尖飘来。
近了，更近了……沈凡的心跳越来越快，眼看着灵气就要触碰到指尖，他立刻运转法门，引导灵气进入经脉。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缕灵气刚碰到他的皮肤，就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木牌微微发烫，丹田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怎么会这样？”
沈凡愣住了。
他不信邪，又试了一次。
这次他选了一缕土灵气，小心翼翼地引导。
结果还是一样——灵气接触皮肤的瞬间消失，木牌发烫，丹田刺痛。
一次又一次，不同属性的灵气，不同的引导方式，结果毫无二致。
那些灵气就像投入无底洞的石子，连点回响都没有。
沈凡急得满头大汗，手抄本被汗水打湿了一角。
他能感应灵气，能引导灵气，甚至能通过木牌吸引灵气，可就是留不住！
“到底哪里错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落在手抄本的某一页上——“灵气入体，需以自身灵根为引，方能与灵气共鸣，存于丹田。”
灵根……沈凡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管事说过，他的灵根驳杂到了极致，金木水火土五行皆有，却都弱得几乎检测不到，是修仙者最忌讳的“五灵根废柴”。
难道因为灵根太差，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共鸣”灵气，只能任由它们流走？
就在他心灰意冷时，木牌忽然剧烈地烫了一下，一股远比之前浓郁的凉意冲进他的丹田！
这一次，凉意没有消散，反而在丹田处盘旋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紧接着，沈凡感觉到，那些被他吸引来却消失的灵气，似乎并没有真正湮灭。
它们像被漩涡卷住的水流，正顺着某种他不知道的路径，缓缓汇入那个漩涡中心！
他连忙内视丹田——依旧空空如也，什么都看不见。
可那股被“卷住”的感觉却异常清晰，仿佛有片无形的湖泊正在丹田深处慢慢蓄水。
“这……”沈凡又惊又疑。
他摸了摸木牌，烫意己经退去，只剩下微凉的触感。
他试着再次引导灵气，这一次，灵气接触皮肤后依旧消失，但丹田处的漩涡却转动得更快了些，那股“蓄水”的感觉也更明显了。
虽然依旧看不到灵气，测灵玉也绝对检测不到，但沈凡莫名地肯定——灵气没有消失，它们只是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被储存在了木牌连接的那个“漩涡”里。
窗外的月光移到了床脚，沈凡握紧木牌，眼睛亮得惊人。
或许，他的修仙路，从一开始就和别人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