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道的腐臭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诺亚的机械义眼自动开启空气过滤模式。
艾瑞克手中的冰晶权杖照亮前方,石壁上斑驳的星能符文正在黯淡,像即将熄灭的萤火。
“反应堆在第三根承重柱下方。”
艾瑞克的声音回荡在隧道,冰晶照亮他指尖划过的符文,“你父亲当年在每个齿轮里都刻了密码,需要用幻之星的能量激活——”“用我的机械义肢。”
诺亚打断他,金属指节敲了敲左臂关节,齿轮转动声中,义肢末端弹出三根菱形探针,“父亲在义肢里预留了斯坦家族的能量接口,和星能反应堆的齿轮结构匹配。”
艾瑞克挑眉,看着诺亚将探针插入石壁。
机械表的蓝光与符文共鸣,地面突然震动,污水中浮现出齿轮状的升降台。
当两人站上去时,诺亚的机械义眼闪过雪花屏,父亲的记忆碎片如齿轮般涌入:年轻的斯坦博士在实验室调试机械核心,怀表链上挂着半块幻之星碎片,背景里传来蓝宝的笑声:“老斯坦,你这是要让萌骑士变成发条人偶吗?”
升降台停下时,眼前是巨大的星能反应堆。
十二根青铜柱支撑着穹顶,每根柱子上都刻着初代萌骑士的图腾,中央的齿轮核心正在发出不规则的蜂鸣,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启动密码是齿轮转动的齿数。”
艾瑞克指向穹顶的星图,“你父亲当年设定的是——”“1017。”
诺亚盯着齿轮核心,机械义眼自动解析齿数,“我的生日,也是坚尼哥哥自毁的日期。”
他顿了顿,探针插入核心接口,“代价是什么?
艾瑞克前辈,你还没告诉我。”
艾瑞克沉默片刻,冰晶权杖垂落:“是关于你母亲的记忆。
你父亲当年为了启动时间齿轮,自愿封存了你们母子相处的所有片段。”
诺亚的手指僵住。
记忆中关于母亲的部分,确实像被齿轮碾碎的残片,只剩下模糊的薰衣草香和机械零件碰撞的声响。
他深吸口气,按下确认键:“比起萌学园的未来,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齿轮核心轰然转动,青铜柱上的图腾依次亮起。
诺亚的机械义眼闪过剧烈的蓝光,左臂传来被齿轮绞碎般的痛觉,某个封存的画面突然清晰:母亲临终前将齿轮吊坠塞进他掌心,吊坠内侧刻着“蓝宝”两个字——那是父亲最好的朋友,也是现在的头号敌人。
“坐标锁定!”
艾瑞克的声音穿透疼痛,冰晶权杖投射出全息地图,“蓝宝的实验室在旧火山口下方,通过岩浆擂台的密道进入——”警报声突然响起。
反应堆的齿轮核心剧烈震颤,诺亚的机械表显示,学园东侧的熔岩区能量指数正在突破临界值——是雷恩的炎之星能量。
“该死,齿轮碎片的残留能量!”
诺亚扯出探针,机械义肢冒着青烟,“蓝宝在核心里留了混沌能量锚点,现在借雷恩的暴走重启链接!”
两人冲上升降台时,地下水道的石壁正在渗出岩浆。
诺亚的机械义眼捕捉到远处的红光,耳边响起焰王的怒吼,通过学园残留的通讯石传来:“诺亚!
雷恩的鳞片图腾在吸收地热,他要把整个熔岩区变成炎魔熔炉!”
岩浆擂台此刻己面目全非。
环形场地中央裂开深不见底的地缝,岩浆如瀑布般涌入,雷恩悬浮在半空,右颈的鳞片图腾泛着诡异的金光,背后的炎龙虚影长出了齿轮状的脊椎。
焰王的炎龙铠甲布满裂痕,正用权杖支撑着即将崩塌的防护结界。
“父亲,你看啊!”
雷恩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卡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岩浆在他指间凝结成齿轮,“坚尼叔叔就在这些齿轮里,他说只要烧光旧世界,就能让萌骑士重新转动——”“住口!”
焰王的怒吼里带着颤抖,“那不是坚尼!
是蓝宝用混沌能量制造的幻觉——”话未说完,雷恩突然俯冲,掌心的齿轮岩浆砸向结界。
焰王被震得倒飞出去,铠甲胸口出现焦黑的裂痕。
诺亚趁机启动机械装甲,推进器喷出蓝光,在半空中截住雷恩。
“雷恩!”
诺亚的机械臂锁住少年的肩膀,义眼扫描到他体内的能量回路正在逆向运转,“你的炎之星能量被齿轮核心改写成了混沌频率,就像……就像被人按了倒带键!”
“倒带?”
雷恩转头,瞳孔里流转着齿轮光影,“坚尼叔叔说,倒带才能回到父亲没封印我能量的时候,回到母亲还没因为暗黑族袭击去世的时候——”这句话像重锤砸在焰王心上。
他猛地站起身,炎龙权杖在掌心紧握:“雷恩,你母亲的死是我的责任,但不是你的!
当年我没能保护好她,现在也不会再让你被混沌能量吞噬——”“那就一起燃烧吧!”
雷恩嘶吼着挣脱诺亚的束缚,双掌按向地缝。
岩浆沸腾着涌出,在擂台地面刻出巨大的齿轮图案,每道齿痕都泛着暗黑能量的紫光。
诺亚的机械表疯狂报警,预知幻象再次袭来:他看见蓝宝站在实验室的监控前,嘴角上扬,屏幕里显示着雷恩的生命体征——心率180,驶卷使数值正在向混沌能量转化。
“星瞳!”
诺亚突然想起大纲里的设定,掏出通讯石,“快来熔岩区!
雷恩的基因正在被混沌能量改写,需要你的基因缝合术——”“不行!”
焰王突然冲过来,炎龙锁链缠住雷恩的双腿,“基因缝合术需要承受同等痛苦,你想让星瞳陪他一起死吗?”
“但如果不阻止,整个萌学园都会被岩浆淹没!”
诺亚的机械装甲展开能量炮,却在瞄准的瞬间停顿——雷恩左胸的位置,刚才被齿轮核心植入的地方,正浮现出与烈焱坚尼相同的烧伤疤痕。
记忆碎片突然拼接。
诺亚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段话:“坚尼的自毁程序核心,采用了炎之星与齿轮合金的共生结构,这种技术被蓝宝改良后,能将死者的战斗本能植入克隆体——”“原来如此。”
诺亚低声呢喃,能量炮切换成扫描模式,“雷恩不是被控制,是被植入了坚尼哥哥的战斗记忆残片。
蓝宝想通过他,激活初代炎之星的暴走程序。”
焰王的瞳孔骤缩:“你是说,蓝宝在克隆坚尼的同时,还在培养能承载他战斗本能的容器?
而雷恩……就是那个容器?”
“不止是容器。”
诺亚看着雷恩眼中的齿轮光影逐渐清晰,那是蓝宝实验室特有的混沌代码,“他在给新生代萌骑士安装‘倒带装置’,让我们的驶卷使能逆向运转,从而打开混沌之核的大门。”
地缝突然喷出灼热的气浪,雷恩的鳞片图腾完全变成金色,背后的炎龙虚影张开齿轮状的巨口,咬向防护结界的最后支柱。
诺亚看见焰王的铠甲下渗出鲜血,却仍固执地用身体抵住支柱。
“用你的预知能力!”
艾瑞克的声音突然在通讯石里响起,他正从图书馆赶来,冰晶权杖的蓝光穿透浓烟,“诺亚,你父亲的齿轮分析仪能计算出三秒后的能量流轨迹——”“我从不依赖那种能力!”
诺亚大喊,却在看见焰王即将被岩浆吞噬的瞬间,机械义眼不受控制地泛起紫光。
三秒后的画面在视网膜展开:雷恩的能量波将击碎最后支柱,岩浆会淹没整个擂台,而星瞳正在赶来的路上,被噬光藤蔓缠住。
“向左偏转15度!”
诺亚大喊着推动焰王,机械装甲的推进器全开,“星瞳在三点钟方向,她带着极光族的净化棱镜——”焰王本能地信任了这个指令。
他挥动炎龙权杖,在星瞳被藤蔓缠住的瞬间,炎龙火焰烧掉了噬光藤蔓。
星瞳趁机抛出棱镜,七彩光芒洒在雷恩身上,少年眼中的齿轮光影顿时淡了几分。
“诺亚,他的基因链在断裂!”
星瞳的声音带着痛苦,右肩的十字裂纹图腾正在发光,“我能看见齿轮状的暗物质在侵蚀他的DNA,就像……就像有人用剪刀剪断基因链!”
“用你的基因缝合术!”
诺亚冲向地缝,机械臂掏出父亲留下的齿轮分析仪,“我来稳定能量流,你负责修复他的基因——代价我来承担!”
“不行,你己经被混沌能量渗透了17%!”
星瞳尖叫着,却看见诺亚将分析仪插入地缝,齿轮图腾与岩浆中的混沌能量共振,“你会变成齿轮的一部分!”
“这是斯坦家族的使命。”
诺亚的声音透过装甲面罩传来,带着父亲当年的决绝,“齿轮转动时,总需要有人卡住第一个裂痕。”
分析仪发出刺目蓝光,地缝中的岩浆突然逆流,在半空凝结成齿轮矩阵。
雷恩的身体被矩阵托住,鳞片图腾开始褪色,露出底下少年苍白的皮肤。
星瞳趁机按住他的额头,十字裂纹与鳞片图腾共鸣,发出净化的金光。
“啊——!”
诺亚和星瞳同时惨叫。
机械装甲的能量读数首线下降,诺亚感觉有无数齿轮在脑海里转动,父亲的记忆碎片、坚尼的战斗画面、蓝宝的疯狂实验,全部混在一起。
而星瞳的右肩正在渗血,每缝合一段基因链,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够了!”
焰王抱住儿子,看着雷恩终于闭上双眼,鳞片图腾退成淡红色,“你们俩都在找死——”“不,是在给齿轮上油。”
诺亚解除装甲,机械义眼边缘的紫光更浓了,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齿轮分析仪,发现上面多了道裂痕,像极了蓝宝实验室监控里的画面,“蓝宝的目标是让新生代萌骑士同时具备魔法与机械的双重属性,这样就能成为混沌之核的完美容器。
而雷恩,就是第一个实验体。”
艾瑞克终于赶到,看见诺亚腕间的机械表裂痕,眼神一暗:“斯坦家族的齿轮,从来都不是用来计算未来,而是用来承载牺牲。”
他转向焰王,“带雷恩去医疗室,星瞳需要极光族的疗养舱。
至于诺亚——”“我要去旧火山口。”
诺亚握紧分析仪,上面的裂痕正渗出混沌能量,“星能反应堆己经锁定了蓝宝实验室的坐标,而刚才的暴走,让我‘看’见了实验室的入口——就在岩浆擂台的齿轮图腾中心。”
焰王抱着雷恩站起身,铠甲下的手轻轻抚摸儿子颈间的鳞片:“当年坚尼自毁前,曾说过‘火焰不该被齿轮囚禁’。
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他看向诺亚,眼中第一次有了敬意,“去吧,新生代的幻之星。
但记住,齿轮转动时,也要听听火焰的声音。”
诺亚点头,转身走向擂台中央的齿轮图腾。
机械义眼扫描地面,发现每道齿痕里都刻着微型符文,当他将手掌按在中心的炎之星图腾时,地面突然塌陷,露出通往地底的岩浆通道。
“艾瑞克前辈,星瞳就交给你了。”
诺亚激活装甲的抗高温模式,“如果我没能回来,就用父亲留下的齿轮分析仪,告诉月萤和蓝斯,混沌之核的秘密,藏在初代萌骑士的——”“住口。”
艾瑞克打断他,将完整的机械怀表塞进他掌心,“你父亲在怀表里留了最后的齿轮,那是能让时间短暂倒转的密钥。
但记住,倒转的齿轮总会留下划痕,就像我们初代骑士的遗憾,永远无法磨灭。”
诺亚握住怀表,齿轮图腾在掌心发烫。
当他踏入岩浆通道的瞬间,听见上方传来星瞳的低语:“诺亚,我在雷恩的基因里发现了蓝宝的DNA片段,他……他在用自己的基因改造新生代。”
通道深处,蓝宝的实验室亮着诡异的紫光。
培养舱里漂浮着十几具与烈焱坚尼容貌相同的躯体,胸口都嵌着齿轮核心。
监控屏幕上,雷恩的生命体征正在恢复,而某个角落的实验台上,摆着半块冰晶碎片和齿轮合金铸成的心脏——那是属于乌克娜娜的,也是属于诺亚父亲的,未完成的机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