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冬夜 圣尔加德孤儿院阁楼男孩数到第十三个霉斑的时候,三个身影随着烛火的舞动扭曲,为首的王昔抓着半截蜡烛,一步一步走向男孩,火苗在男孩的眼睛里无比刺眼。
“又在用你的恶魔眼睛盯着人看了!”陈璐用指甲狠挖男孩的左眼眶,试图在他眼眶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男孩看见她脖子上的血洞,里面探出的壁虎吐着信子,他感到恐惧,他想起了车祸那天他的母亲就是被树枝刺穿了咽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看他害怕的样子好好笑啊,哈哈哈哈”余欢大声讥笑着,王昔抓着蜡烛靠近男孩的左眼,男孩盯着火焰,火焰中有一片废墟,十二个排列整整齐齐的焦尸围绕在一张烧焦餐桌上,自顾自的吃着修女的躯干,有的砸开大脑吸食脑髓,有的切下肝脏大口撕咬……“火刑,圣母,哀嚎”男孩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这个恶魔又在胡言乱语了,今天还说什么修女身上爬满了壁虎,这就是大家排挤你的原因,你就是个疯子,灾星,你特么害死了你父母还不够吗?
你还想害死我们!你放心好了,让我来烧穿你的眼睛!让你再也不能用你那恶心的眼睛盯着人看!”王昔手里的蜡烛靠的更近了,眼睫毛烧焦的味道***着男孩的鼻孔,男孩眼睛分泌出金黄色的液体,但很快便被火烛的温度蒸发掉,随即而来的是一种干涩疼痛,他又看见了王昔被烧焦的半边脸庞上抽动的肌肉,车祸那天,他的父亲也是这般模样。
“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修女为你准备的剩饭!”“开饭咯!”三人齐声说着余欢便倒掉,用脚践踏着,干巴的米饭混合着青菜黏在了地板上,首到完全分不清地板与饭粒的颜色,他看见了余欢右脚上的肉瘤,他想起来弟弟那天就是被甩出了车外,摔成了一团肉泥。
“今天没有带锥子来,算你运气好!明天见,晚安哈哈哈哈”陈璐讥笑着。
三个人打打闹闹的溜下了阁楼,他们笑着,骂着,仿佛刚刚是什么好玩的事。
男孩抚摸着左眼,刚刚三人带来的一切疼痛烟消云散,他的左眼很快就愈合,这也是三人可以肆无忌惮凌虐男孩儿的原因,人们在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更愿意相信天真的小朋友没有那么多恶意。
“饿,饿,我好饿”男孩看着地上的泥团,捡了点算干净的米饭,挑出石子,咀嚼起来,好像这样能稍微带来一点饱腹感……夜半教堂里的圣母像流下血泪,一点一滴落在地上,燃起一股绿色火焰……火势越来越大,但没人发现,这个时候,大家都睡的很香很香……男孩在半醒半睡之间突然被左眼的刺痛惊醒,他看见了滚滚浓烟,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呼叫声,闻到了烧焦的味道,他的呼吸都在刺痛着他的喉咙,不能等了,逃出去,逃的越远越好,男孩这样想着,发了疯似的奔向楼梯……当男孩跌跌撞撞冲下旋转楼梯时,头顶突然传来混凝土开裂的轰鸣。
王昔被坍塌的穹顶浮雕压在台阶上,那盏曾灼伤男孩眼睛的蜡烛竟插在他自己的左耳里,绿色火焰正顺着耳道往颅内钻。
王昔完好的右脸因恐惧扭曲成滑稽的弧度,左手五指深深抠进大理石地板。
可当男孩下意识伸手时,发现他烧焦的左侧嘴角竟在笑。
“哭喊吧!哀嚎吧!挣扎吧!然后死吧!”王昔狰狞着对男孩说继续逃 ! 男孩脑子里只有这一念头,男孩正准备去往礼堂时,左眼再次传来刺痛并且流下了金黄色的液体,大脑一阵眩晕,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他一个劲的冲,这时脚上传来一阵温热的黏腻感,低头一看,余欢血肉模糊的双手抓住了男孩儿的腿脚,血液与皮肤的细微的磨砂感令男孩头皮发麻,余欢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恶魔灾星,哈哈哈哈,我怎么没有杀掉你,你不仅害死了你的家人,你还要害死我们,我就应该烧死你,把你挂上火刑架,像烧死女巫那样烧死你!”男孩懵了,他突然的用力踩踏余欢腿上的肉瘤,首到肉瘤与地板的颜色没有区别之后,男孩挣脱了,一味的狂奔,鼻腔、口腔里充满了甜甜的血锈味,胃里也在翻江倒海,肉泥还是饭泥?
分不清,都是一个颜色。
左眼的刺痛加剧,金色的液体模糊了视线,男孩强忍着不适冲往出口,男孩撞开礼拜堂大门的瞬间,绿色火浪如同活物般缠上脚踝,他看见吊灯坠落砸在陈璐背上,那个总掐他眼眶的女孩此刻像被钉在祭坛的壁虎,脊柱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她的尖叫突然中断——一条燃烧的梁木贯穿了她的脖颈,留下一个血洞……陈璐死死的盯着男孩的眼睛,仿佛他在她眼里如中世纪传播黑死病的老鼠一般令人作呕。
男孩撞破最后一道火门的刹那,满天纷飞的雪花割伤了男孩灼伤的左眼,雪花结晶勾起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母亲临终时睫毛上的霜、父亲方向盘前纷飞的雪花、弟弟摔出车窗时扬起的细碎冰碴。
男孩跪倒在雪地里……当第二天人们赶来救援时,现场只剩下被火灾洗礼过的废墟与散落的人体组织,幸存者?
据当地警方案卷,无人生还。
2015年春 时渊管理局 勃论归档中心的某处案卷室内Z9-1999-1204——圣尔加德孤儿院量子纵火案归档等级:寂渊地点:圣尔加德孤儿院案件大致过程02:30-02:45圣母像流下血泪引发火灾02:46-03:20火势蔓延,出现第一名遇难者。
03:21-06:46火焰吞噬建筑后自我湮灭。
后期调查疑点1.圣母像奇异失踪2.幸存小孩左眼异瞳视网膜出现量子态未知影像。
后续处理1.当地警方记忆被替换为"电路老化引发沼气爆炸导致火灾,现场无一人生还"2.幸存男孩抹去记忆,安排一个领养家庭,后续监视…………“这就没了?
写出这种潦草案卷的人真该被拉去车裂,推上断头台……”男人锤向桌上的案卷,随手把剩下的烟头掐灭丢往烟灰缸。
“这批新人一个比一个离奇啊”说罢男人偷偷离开案卷室,但很不巧,管理员己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
“老唐,你特么又不打招呼就进来乱翻案卷”一位案卷室管理员气冲冲的对男人说。
“哎呀,新人要来这不是提前了解了解嘛,老赵啊,改天请你喝酒”说罢男人便灰溜溜的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