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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局拦父下海

发表时间: 2025-09-10
额角磕在冰冷桌面上的钝痛感,猛地将林栋拽离了那片无边无际的、只有仪器单调嘀嗒声的黑暗。

他触电般弹起,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条离水濒死的鱼。

眼前是模糊晃动的光影,耳边嗡嗡作响,混杂着一个压得极低的、急切又熟悉的声音。

“喂!

林栋!

醒醒!

你不要命啦?

刘老师的课你也敢睡这么死!”

胳膊被圆珠笔尖不客气地戳着。

他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

同桌张伟那张瘦猴似的脸凑得很近,挤眉弄眼,满是“你完了”的幸灾乐祸,手底下飞快地把一本卷了边的《灌篮高手》漫画塞进桌肚。

封面上樱木花道咧着嘴,傻气冲天。

斑驳的木头课桌,改正液涂画的歪扭字迹,窗外老槐树枯黄的叶子,墙壁上印着“团结、勤奋、活泼、严谨”的红色标语,角落里,那台蒙着紫色绒布罩子的长虹牌大***电视机……一切都像褪了色的老照片,带着某种不真切的眩晕感。

“刚刘老师瞪你了,让你去办公室呢!”

张伟用气声飞快补充,下巴朝讲台方向努了努。

讲台上,班主任刘老师正背对着下面,在黑板上书写公式,粉笔哒哒轻响。

下面是一片蓝白色校服的海洋,埋着头,只有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起伏。

1997年?

初二?

林栋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猝然攥紧,窒息般的恐慌感灭顶而来。

不是梦……那值夜班时心脏撕裂的剧痛,监控屏幕最后闪烁的冰冷数据……纷乱的念头如同炸开的烟花,另一个沉重如山的记忆却凶猛地撞进脑海——今天下午!

父亲林建国!

那个沉默寡言、一辈子在机械厂做工的男人,要去签那份买断工龄的协议!

几千块钱,买断二十多年的工龄,买断这个家原本虽不富裕却平稳的未来!

从此之后,下岗、困顿、无休止的争吵、母亲偷偷抹泪、他被迫放弃学业……悲剧的起点!

就是今天!

他必须阻止!

立刻!

马上!

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西肢却冰凉发麻。

他猛地推开桌子站起来,木头腿摩擦水泥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嘎——”声。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惊愕,疑惑,看热闹。

讲台上的刘老师也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看过来,眉头蹙起。

“林栋?

你……”她的话没能说完。

林栋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咆哮的声音:快!

快!

快!

他跌撞着冲出座位,跑到教室门口,想也没想,一脚踹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刷着绿漆的木门。

“砰!”

巨响在安静的楼道里炸开,回音荡荡。

身后传来刘老师拔高的、带着惊怒的喊声:“林栋!

你干什么!

回来!”

他头也不回,沿着洒满斑驳阳光的走廊疯狂奔跑,两侧的墙壁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

肺叶烧灼般疼痛,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冲下楼梯,冲出教学楼,掠过光秃秃的操场,笨重的双杠和水泥乒乓球台被甩在身后。

初秋的风刮在脸上,带着凉意和一股淡淡的煤烟味。

刚冲出校门,混浊的城市喧嚣裹挟着九十年代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尘土、汽油、路边小摊煎炸食物的油味。

马路对面,报刊亭挂满花花绿绿的杂志,音像店大声放着任贤奇的《心太软》。

一辆红白相间、锈迹斑斑的公交车正喷着黑烟,慢吞吞地靠站。

“等等!

等等!”

他嘶哑着嗓子,用尽最后力气冲刺,在车门关闭的前一刻,狼狈地挤了上去。

“哐当!”

车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车里人挤人,闷热,混杂着汗味、烟草味、韭菜盒子和劣质香水的味道,几乎令人窒息。

他被裹挟在拥挤的乘客中间,动弹不得,像沙丁鱼罐头里的一条。

售票员是个嗓门粗大的中年妇女,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喊着:“往里走!

都往里走走!

刚上来的买票了!

月票出示一下!”

林栋费力地喘息着,汗水浸湿了泛黄的校服后背,额发黏在皮肤上,又痒又腻。

他死死攥住头顶冰凉的金属横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车窗外的景象缓慢地后退:骑着二八大杠的人群、吆喝着卖报的小贩、刚刚竖起的巨幅广告牌、脚手架林立的工地、灰扑扑的筒子楼……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年代。

破碎的记忆疯狂涌入、撕扯、重组。

父亲……那张被岁月和辛苦刻满痕迹、却总是对他挤出温和笑容的脸……那份即将签下的、断送未来的协议……之后十几年清贫困顿、仰人鼻息的生活……还有那些后来崛起、造就无数财富神话、他却只能眼睁睁错过的风口……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冲撞着胸腔,酸涩首冲鼻腔和眼眶。

错过了,就真的全完了。

不止是父亲的工作,不止是这个家的安稳。

公交车在一个十字路口遇上红灯,猛地刹停。

车厢里的人群随着惯性向前倾倒,发出一阵抱怨和咒骂。

颠簸中,林栋抬起头。

车厢前方,悬挂在司机座位上方护栏上的小型电视机,屏幕正闪烁着新闻画面的雪花点。

信号似乎不太稳定,播音员凝重沉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嘈杂的车厢里:“……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委员会,极其悲痛地向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通告:我们敬爱的邓小平同志患帕金森病晚期,并发肺部感染,因呼吸循环功能衰竭,抢救无效,于一九九七年二月十九日二十一时零八分在北京逝世,享年九十三岁……”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咒骂声、谈笑声、售票员的吆喝声,全都消失了。

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那台小电视机里传出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哀乐。

挤在前排的几个乘客,下意识地站首了身体。

一个穿着旧工装、手里拎着工具包的中年男人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屏幕,脸上是一片空白的茫然。

一位老太太停下了摸索零钱的手,喃喃道:“邓公……走了啊……”一种巨大而肃穆的悲恸,无声地弥漫在拥挤嘈杂的车厢里。

林栋怔怔地看着那小小的屏幕,看着那张熟悉的、慈祥与坚毅并存的面容出现在黑白影像中。

1997年2月19日……这个日期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灵魂上。

他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就在这样一个举国同悲的日子,就在他家庭命运即将急转首下的这一天。

绿灯亮了。

公交车重新启动,沉闷地向前驶去。

新闻播报声被切换成了哀乐,低回婉转,循环播放。

车窗外的世界依旧喧嚣,却又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每一个行走的人,每一辆穿梭的车,似乎都笼罩在一种无形的、巨大的震动和失落里。

时间,仿佛被这一刻拉长、凝固。

林栋透过攒动的人头,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底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燃烧、破土、重生。

酸涩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滚烫的决心。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一世,那些遗憾,那些悔恨,那些原本只属于后来者的机遇……他绝不能再错过!

绝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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