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那夜,我被流民乞丐拖进暗巷。顾言臣从天而降打跑匪徒,解下外衣盖在我身体上。
他说会对我负责。我认他为夫,带他回府,让爹先聘他做我的暗卫。五年过去,
顾言臣再没提过要娶我的事情。我以为他天生冷情,
却没想到意外撞破他在祠堂安慰自己时一声声叫着我庶妹的名字。等他冷静下来,
又听到他手下问。“少爷,为了进沈家,你不惜派乞丐玷污沈大小姐清白,
她是不是有点无辜啊?”“无辜什么?沈穗安日日欺负我的念念,
我没找人把她再拖进巷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穷小子,
而是京城首富顾家的大少爷。因为对我庶妹一见钟情,所以想尽办法挤进我家。
甚至特意毁我清白,再化身救世主让我带他入府。得知这一切的我,
索性将他派给了妹妹做暗卫。顾言臣表面镇定,假装不舍。实则马不停蹄,
欢天喜地地就去了妹妹的院子。可他不知道,年过二十尚未婚配的女子会由官府强制婚配。
而我下月就要出嫁了。-“女儿,你已年满二十岁却还未嫁人,若是不听从官府指婚,
便会影响你妹妹将来的婚事,爹劝你还是嫁了吧。”我爹前脚话音刚落,
继母便大声嚷嚷起来。“我呸!沈穗安嫁不出去,是因为她早就没了清白!
五年前她就说会嫁给自己的暗卫顾言臣,可顾言臣也不是傻的,怎么会捡这种破鞋!
”“沈穗安,我劝你识相点,你自己当一辈子老姑娘不要紧,别耽误我家念念!
”他们的话像刀子一样将我的心扎的鲜血淋漓。我想起昨日看到的那一幕,于是捏紧拳头,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嫁,但我有一个要求。等我嫁人以后,
把我的暗卫顾言臣调给沈星念。”我爹皱紧眉头不解道:“顾言臣既是你的救命恩人,
又是你的心上人,你怎么会舍得把他送给你妹妹呢?”我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父亲和继母也不追问,高高兴兴的走了。他们根本不在意,只想把我这个大瘟神赶紧送走。
众人皆知官府配婚,配的都是那些嫁不出去和娶不到媳妇的。要么身有残疾,
要么精神不正常。可我别无选择。天色已晚,我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路过祠堂时,
想起顾言臣还在里面。前天,顾言臣在爹爹的逼问下仍然不肯松口说娶我,
便被爹爹罚跪祠堂三日。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我轻手轻脚靠近,还未推开门,
便听到里面传来男子压抑的声音。我悄悄顺着门缝往里看,一眼便看见里面的情况。
顾言臣半躺在软垫上,手里捏了个粉红的荷包。他眼睛半闭,喉咙里发出压抑渴求的声音。
“念念……我要你……念念。”我一眼就认出,那荷包是我妹妹丢的,她这几日一直在找,
没想到竟然是被顾言臣藏起来了。我紧紧咬着下唇,直到血腥味冲进嘴里都没有松口。
父亲曾问我为何舍得将顾言臣送给妹妹,其实是因为我早就发现,他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
都只喜欢我妹妹沈星念。-我一直认为,我会是顾言臣的妻。及笄那夜,我与家人走散,
被十几个流民乞丐拖进暗巷。顾言臣从天而降,打跑那些恶人,
解下外衣遮住我被撕烂的衣衫。他说他看了我的身子,便会对我负责。
可他只是附近村里的农夫,而我却是官员之女,云泥之别,他无法娶我。
我感念他的救命之恩,打心底认他为夫。把他带回了府中,让爹先聘他做我的暗卫,
之后再找时机和爹爹说明白,让他同意我和顾言臣的婚事。可没想到,刚进府没多久,
顾言臣便私下里把那晚的事全告诉了爹爹。爹爹暴怒不已,启用家法将我鞭打的鲜血淋漓。
全家都知道我不洁的事情,连下人们都看不起我,当着我的面嚼舌根。
可当顾言臣问我是否怪他说漏嘴时,我却摇头。这一切本就是我自己的罪孽,
他是救我走出黑暗的那个人,我又怎么会怪他呢?爹爹同意了我二人的婚事,
我满心欢喜只等着顾言臣上门提亲。可这一等,便是五年。这五年里,我用尽了各种方法。
以为他没钱,便把偷偷攒下的私房钱全部给他,让他用这些钱来求亲。可顾言臣收下钱后,
却说家中母亲突发恶疾,钱财都被拿去给母亲治病了。我体谅他是个孝子,
于是当了我母亲的遗物,想给他捐个官。可钱花了,他却不去做官。那一日,
顾言臣终于对我说出了实话。他说他天生冷情,五年前是出于责任,一时冲动才说要娶我,
但我二人若真作为夫妻,必定是一对怨偶。他不愿意让我受委屈,所以不想娶我了。
对他的话,我信以为真,以为他不爱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直到昨天,
我第一次在祠堂见到他用妹妹的物件安慰自己。那一刻我神魂俱震,
而就在我想冲进去质问他时,却发现房梁上还藏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跳下去后,
向顾言臣下跪行礼。然后问他:“少爷,您还没玩够吗?咱们顾家怎么说也是京城首富,
皇亲国戚。您要是真喜欢沈家二小姐,直接上门求亲不就好了?何必劳神费力,
还来这沈家当暗卫。”顾言臣冷哼道:“你懂什么?念念是庶女,从小便过得不如意。
若是我贸然来求婚,只怕沈家一定会悄悄换人,把嫡女沈穗安嫁给我。”“少爷,
说到这沈大小姐。当初你为了进沈家,不惜派那么多乞丐去玷污沈大小姐清白,
她是不是有些无辜啊?”顾言臣听到这话,拍桌而起。“沈穗安无辜什么?
她只会日日欺负我的念念,我没找人把她再拖进巷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那一刻,
我浑身的血都像凉透了。也终于知道,原来我所受的这些苦难,
皆源自于顾言臣对我妹妹的一见钟情。想起昨日种种,今日的我便不再忍耐,
直接推开了祠堂门走了进去。顾言臣被我撞破丑事,不仅不慌不忙,反而皱眉呵斥。
“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他说的义正言辞,神情冷漠,好像刚刚那个沉溺于情爱,
快要失控的人不是他一样。顾言臣总是这样,对我不动凡心,
但是对妹妹一个物件都能兴致盎然。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嫁人了。这些不爱我的人,
我也通通不要了。“绣春楼新来了一批料子,说是做嫁衣极好看,你明日陪我去一趟。
”我刚下了命令,顾言臣便皱眉拒绝。“大小姐,我说了,我天生少情根,
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子,你不必做这些无用功!也别想着嫁给我了!”又是这拙劣的借口,
我都懒得拆穿了。于是我淡淡补充:“我妹妹沈星念也会去。”顾言臣的眉头很快松开,
唇角甚至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遵命,大小姐。”即使心中早有预期,
但他这番变脸还是让我的心像被钝刀子割了一般。可以不陪我去,但只要我妹妹去,
他就一定会去。离开前,我回头深深望了顾言臣一眼。
他正在检查自己的衣服鞋子是否有破损,好在明天用最佳的形象面对妹妹。而这次,
我不会感到心痛了。第二日一早,顾言臣和马夫在府外等候。我一眼便看出,
他今日梳洗打扮了,衣服上还带着一股淡淡香气。我上马车时,他无动于衷。但当妹妹来了,
他便立刻弯腰跪地,让妹妹踩着他的背上去。妹妹阴阳怪气地问我:“姐姐,
这位是你的暗卫,我踩他你不会生气吧?”顾言臣连忙道:“马凳粗糙,二小姐金枝玉叶,
我们这些下人被您踩是我们的荣幸。”他那副***样子我简直没眼看,妹妹故意重重踩他,
而后钻进马车低声向我炫耀。“姐姐,你可真可怜,连你的暗卫都求我疼他。
”我冷哼一声:“那你便好好疼他吧!”来到绣春楼,我便让老板拿最新的红烟纱给我看。
我爹很想让我赶紧嫁人,别耽误他宝贝二女儿的定亲,所以特意给了我一笔银钱,
让我风光嫁出去。我想用这红烟纱做嫁衣,嫁到夫家给自己撑撑场面,
可老板刚一把料子拿出来,沈星念便迫不及待摸了起来。“这料子好!我要了!
”我将红烟纱拉到我面前,对沈星念说:“先来后到,况且这大红色我是用来做嫁衣的,
你穿红衣要去干什么呢?”沈星念不由分说,直接将红烟纱抱进了自己怀里。
“什么先来后到,老板一出来我就看上了,这料子归我!姐姐,我知道你恨嫁,
但你要嫁的就是个乡野村夫,穿那么好的红烟纱干什么?”她刚说完,
就听身后的顾言臣长叹一口气道:“大小姐,我心有所属,还请你不要再纠缠了,
我不会娶你,你也不必这么急着做嫁衣。”顾言臣到现在都还以为,我是要嫁给他呢。
我不和他们纠缠,直接拿出银钱付给老板,但沈星念不依不饶,就是要和我抢。忽然,
有人跑到老板身边,耳语了几句。老板眼睛一亮,将我的钱退了回来。“抱歉大小姐,
这红烟纱不归您了。”我顿时急了:“你什么意思?我在来之前就定了这料子,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只见老板高声对店内所有客人道:“诸位不好意思,
今天我这小店里的所有东西都被皇商顾家包了,所有物件概不售卖了。
”店里的客人们议论纷纷。“皇家顾家?那不就是首富家吗?”“天哪,真是有实力,
买东西都直接包店的。”我回头看向顾言臣,他对我露出了微笑。
刚才我用余光看到他出去了,想必是去找人来买下这间店的东西。
为了不让我得到沈星念想要的东西,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很快,
老板忽然抱起红烟纱放在了沈星念怀里。“二小姐,您真是有福了。
刚才顾家少爷说他要把买下的东西全都送给您。”沈星念尖叫了一声,然后左顾右盼,
“顾少爷在哪呢?我得当面和他说声谢谢!”“顾少已经走了,
他说刚才对二小姐您惊鸿一瞥,为博美人一笑特增这份礼物,请您笑纳。
”店里的客人听到后也纷纷感慨,这沈家二小姐绝不是走运这么简单,
而是被顾家少爷看上了。谁不知道顾家身为首富,虽没有官职,但出了三代皇后,
是京城顶级的名门望族。沈星念这是走大运了。她激动地又叫又跳,我嫌她吵,
但顾言臣却目光宠溺地看着她,甚至还称赞一句。“这红烟纱配二小姐,最合适不过了。
”父亲只给我一日时间定嫁衣,买不到红烟纱,我便只能穿母亲留下的旧嫁衣出嫁了。
-回府的路上,马车上装了数不清的布匹。沈星念一刻不停地念叨着那位顾少,
故作天真地问顾言臣。“言臣哥哥,你也是男人,你说那位顾少为什么要送我这么多礼物呢?
”顾言臣笑得温柔:“他喜欢你。”“真的吗?可我还没见过他呢!
”我扭头不想听这二人矫揉造作的对话,谁知下一刻,忽然一支箭射进马车内。
原来是有劫匪看到我们满载而归,想要劫财。箭矢朝沈星念的方向而去,
顾言臣立刻将她拉进怀里。然而更多的箭如秋雨般射了进来,顾言臣想都没想,
拽着我挡在了他们二人面前。咻咻几声,我身中数箭。顾言臣抓住这时间破窗而出,
将那些劫匪全部灭了干净。当他重回马车时,我已失血过多倒在了车厢里。
沈星念在一旁瑟瑟发抖,身上却干干净净。顾言臣一刻都没有犹豫,
立刻上前将沈星念抱进了怀里,给她搓手让她暖起来。“二小姐,你没事吧?”“我没事,
但是姐姐,姐姐好像快死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都是她的命。”听到顾言臣这话,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许是我意志坚定,这几箭没要了我的性命。我在府中苏醒过来时,
爹爹一脸着急。“还好还好,你醒过来了。官府已经配好了婚,你要是这时候死了,
那咱们家就惹上***烦了!”我以为他有多么在意我的生死,原来是担心我死了,
会给家里带来麻烦。妹妹沈星念特意端来一碗热粥,说是亲手为我煮的。她靠近我耳边,
轻声道:“姐姐,我已经托人打听了,你未来夫婿是个又聋又瞎的傻子,哈哈!你快嫁过去,
好好享福吧!”听到这话,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伤口更是疼得厉害。见顾言臣来了,
沈星念假模假样地将粥递到我嘴边:“姐姐,喝一口吧,我特意为你煮的。
”可我一下子便闻到了粥里难闻的香菇味,立刻干呕了起来。沈星念故意往地上一倒,
热粥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却哭了起来:“姐姐,你不喝便不喝,为什么要推我?
”顾言臣的眼睛一下便红了,连忙将地上的人抱起,带她去看大夫。而我因为呕吐动作激烈,
身上伤口再一次扯裂。我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想到入夜后,
有两个黑衣人闯入了我房中。一个捆住我手脚,
另一个把沈星念煮的那锅滚烫的香菇粥灌进我嘴里。虽然房里没有点蜡烛,
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那两个黑衣人是顾言臣和他的手下。“二小姐好心为你做粥,
你凭什么浪费!”顾言臣捏紧我下巴,一整碗粥往里灌。我被烫得大叫,又把呛得咳嗽连连。
这场酷刑直到顾言臣把粥全部灌进我胃里才结束。我的舌头,嘴巴被烫的起泡肿胀,
毫无知觉。而很快,我身上开始起了一片片的红疹。沈家上下都知道,我对香菇过敏。
儿时误食了几片香菇,差点没了性命。而沈星念的那碗香菇粥,摆明了是要害我。我不吃,
但顾言臣会帮她让我吃。红疹让我全身发痒发痛,我想叫人来帮帮我,
喉咙却肿的发不出声音。当我绝望地摔倒在地上,一边扣嗓子眼呕吐,一边朝外爬时,
我的暗卫却在为别的女人站岗守护。我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活下去。
府里的下人看到爬出房间的我,连忙给我叫了大夫。爹爹暴怒不已,问我为什么成了这样。
我说不了话,妹妹就替我回答。“许是姐姐又在闹脾气呢。”爹爹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