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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07

1 晚茶书坊的青缎荷包苏晚第一次踏进 “晚茶书坊” 时,

檐角的铜铃正随着穿堂风轻晃,

叮***里裹着桂花乌龙的甜香 —— 那香气不是速溶茶包的单薄,是茶叶在热水里舒展后,

混着焦糖般的暖意,漫在满是旧书的空气里,让人脚步都慢了半拍。

她是来寻一本民国版《古籍修复札记》的。上周整理爷爷的绣箱时,翻到半张泛黄的便签,

是爷爷用小楷写的:“《札记》载‘蚕丝绣线修复法’,若得此书,可补银鱼绣片之缺。

” 爷爷走了快一年,苏晚总想着完成他没说出口的心愿,便顺着古籍市场老板的指引,

找到了这家藏在老巷里的书坊。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又响了一声。

柜台后立着个穿米白针织衫的男人,正垂着眼用软布擦一本线装书 —— 他擦得极慢,

拇指和食指捏着布角,从书页边缘轻轻蹭过,像是在抚摸易碎的月光。

书脊上的烫金字隐约可见:《乌镇历代绣谱》。“请问有《古籍修复札记》吗?

” 苏晚的声音刚落,男人抬了头。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眼尾有点自然的弧度,笑起来时,

眼底像落了片温水:“刚好有一本,不过最后几页有点霉斑,我得用软毛刷清完,

你先坐会儿?” 他指了指柜台旁的藤椅,“桌上有凉好的桂花乌龙,不嫌弃的话可以喝。

”藤椅晒着下午的太阳,暖得像晒过的棉被。苏晚刚坐下,

目光就被柜台后的玻璃展柜勾住了。展柜最上层摆着个巴掌大的青缎荷包,

针脚细密得看不见接头,银鱼的尾鳍用渐变蚕丝线绣成,在光线下转着看,

能看出浅灰到银白的过渡,鱼眼处缀着两颗极小的珍珠,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养殖珠,

是那种老珍珠特有的、带着柔润包浆的光。“这个荷包是老物件吗?绣得真精致。

” 苏晚忍不住指了指,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爷爷留下的便签 —— 那上面的 “银鱼绣片”,

会不会和这个有关?陆时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擦书的动作顿了顿。他放下软布,

走到展柜前,指尖隔着玻璃碰了碰荷包的位置:“家传的,民国时期的东西,我爷爷留下的。

” 他转身把刚擦好的《绣谱》放回书架,“你是做古籍修复的?看你问《札记》,

像是懂行的。”“嗯,刚入行没多久,总缺些老资料。” 苏晚接过他递来的茶盏,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掌心。茶盏是粗陶的,杯沿有圈浅青的釉色,像乌镇的水。

她低头抿了口,桂花的甜香裹着乌龙的醇厚,刚好压下初秋的凉。“这茶真好喝,

是你自己泡的?”“我爷爷教的。” 陆时衍笑了,指了指书架最上层的一个锡罐,

“桂花是去年秋天在乌镇采的,晒干了存着,配着本地的乌龙,泡出来才够味。

” 他顿了顿,又看向展柜里的荷包,“你对老绣品也感兴趣?”“我爷爷是老绣匠,

小时候总看他绣东西。

” 苏晚摸了摸口袋里的旧荷包 —— 早上出门时从抽屉角落翻出来的,绣线褪得厉害,

银鱼的眼睛也掉了一颗珍珠,“去年整理他的遗物,也见过个差不多的荷包,

就是没这个精致。”陆时衍的眼睛亮了亮,正要追问,柜台后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

语气变得恭敬:“张馆长?您要的那本《清代藏书志》我找到了,明天给您送过去?

” 挂了电话,他抱歉地笑了笑:“是市博物馆的馆长,之前托我找本旧书。

”苏晚心里一动 —— 爷爷的便签里提过,《古籍修复札记》里的方法,

能修复 “博物馆级别的绣品”。她刚想多问,

陆时衍已经把清好霉斑的《札记》递了过来:“你看看,最后几页的字迹还清晰,不影响用。

”书皮是深棕色的布面,扉页上有个小小的绣印,是朵浅黄的桂花。苏晚指尖拂过绣印,

突然想起爷爷绣箱里的一块布 —— 上面也绣着一模一样的桂花。

“这书……”“是我爷爷年轻时收的,他说原主人是个绣匠,姓沈。

” 陆时衍的话让苏晚猛地抬头。爷爷的姓,就是沈。指尖不小心蹭到了陆时衍的指腹,

温温的触感像落了片暖雪,苏晚慌忙收回手,却没注意到展柜里的银鱼荷包,

珍珠眼似乎亮了一下,像有人在暗处眨了眨眼。那天离开时,

陆时衍多给了她一罐桂花乌龙:“修复古籍费眼,这个解乏。” 罐口用棉线系着张小纸条,

是他的字迹,清秀得像绣线:“晚茶书坊每天九点开门,若需补书,可随时来。

”苏晚抱着书和茶罐走在梧桐树下,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叶缝落在纸条上,

她突然觉得刚才在书坊里,好像有那么一瞬间,

闻见了江南水乡特有的、潮湿的荷香 —— 不是记忆里的,是真实飘进鼻腔的,

像谁在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把她往某个旧时光里送。接下来的半个月,

苏晚成了书坊的常客。有时是来借旧书,

代织绣图谱》《古籍装订技法》;有时是帮陆时衍修补破损的书页 —— 他总说自己手笨,

擦书还行,细活干不了。有次苏晚帮他补一本民国诗集,书页边缘缺了个角,

她用和原纸颜色相近的桑皮纸,一点点接补,再用细毛笔描补缺漏的字迹。

陆时衍就坐在旁边看,手里拿着块软布,却忘了擦书,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指尖。“你这手艺,

跟我爷爷说的‘沈绣匠’很像。” 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吓走什么,“我爷爷说,

沈绣匠补东西,能做到‘补处无痕’,连老行家都看不出。”苏晚的指尖顿了顿。

她抬头看向陆时衍,他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在说客套话。“你爷爷…… 跟沈绣匠很熟吗?

”“算是故交吧。” 陆时衍起身给她续了杯茶,“我爷爷守着这家书坊,

就是为了等沈绣匠的后人。他走之前说,沈绣匠欠他一个荷包,

要是有人带着青缎银鱼荷包来,就把展柜里的这个还给人家。” 他指了指展柜,“还说,

要是遇到懂刺绣的沈家后人,要多帮衬,别让老手艺断了。

”苏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旧荷包,绣线虽然褪色,

但银鱼的轮廓还在。“陆时衍,你爷爷…… 是不是叫陆景行?

”陆时衍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爷爷的名字,只有家里人才知道,

连我爸妈都没跟外人提过。”苏晚还没来得及解释,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雨丝落在玻璃上,

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把书坊里的灯光衬得更暖了。陆时衍找出把黑伞:“我送你回去吧,

雨好像停不了。”两人并肩走在雨巷里,伞沿一直倾向苏晚这边,

陆时衍的左肩很快湿了一片。路过巷口的糖水铺时,铺子的灯亮了,暖黄的光映在雨丝里。

“小时候爷爷带我来这儿,总买双皮奶,说吃了暖。” 陆时衍突然开口,

语气里带着点怀念,“他说,沈绣匠也喜欢吃这家的双皮奶,每次来书坊,都要带两碗,

一碗自己吃,一碗给我爷爷。”苏晚笑着点头,正要说话,指尖突然碰到了口袋里的旧荷包。

她下意识掏出来,雨丝落在青缎上,竟让褪了色的银鱼绣线,

慢慢显露出了光泽 —— 像是干涸的河床突然涨了水,那些原本黯淡的丝线,

一点点变得鲜亮,银鱼的尾鳍甚至泛起了微光。“这是……” 陆时衍的声音突然顿住,

他盯着荷包,眼睛睁得很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苏晚还没反应过来,

眼前的雨巷突然变了模样。青石板路变成了湿润的泥路,

糖水铺的招牌换成了 “沈记绣坊” 的木牌,空气中的桂花香,

也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荷香 —— 不是刚才隐约闻到的,是铺天盖地的,带着水汽的荷香,

裹着乌篷船划过水面的 “哗啦” 声,撞进了她的耳朵。

2 江南水畔的 “陆公子”苏晚僵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只旧荷包。

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青缎的柔滑,

还有荷包里硬邦邦的东西 —— 是爷爷当年放进去的半块绣针。可眼前的景象,

却完全变了。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河道两旁是白墙黑瓦的房子,屋檐下挂着红灯笼,

被雨丝打湿后,像哭红的眼睛。乌篷船顺着河道缓缓划过,船头立着个穿青布长衫的少年,

手里拿着本线装书,正低头翻着。风把他的衣角吹起来,露出里面浅灰的衬里,

和陆时衍常穿的米白针织衫,竟有种奇妙的相似感。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

苏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 那张脸,除了比陆时衍年轻几岁,

眉眼、鼻梁、甚至眼尾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姑娘,可是丢了东西?” 少年的声音传来,

清朗朗的,像雨后的溪水。他撑着把油纸伞,快步走到苏晚面前,手里还拿着片新鲜的荷叶,

“雨大,先用这个遮遮头吧,油纸伞我撑着就好。”苏晚愣愣地接过荷叶,

指尖碰到了他的手 —— 温温的,和陆时衍的触感一模一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不知何时竟换成了件浅蓝的旗袍,袖口绣着细碎的兰草,针脚是爷爷最擅长的 “盘金绣”,

连她自己都没绣过这么精致的纹样。“这里是……”“乌镇啊。” 少年笑了笑,

眼角弯起来,像月牙,“我叫陆景行,在前面开了家书铺。姑娘看着面生,是外乡来的?

”陆景行。苏晚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果然是陆时衍的爷爷。她攥紧手里的荷包,

试探着问:“你见过和这个一样的荷包吗?青缎绣银鱼的。”陆景行的眼睛瞬间亮了,

可那亮光只持续了一秒,就被急切取代。他伸手想碰荷包,又怕碰坏似的收了回去,

指尖在袖口上蹭了蹭:“见过!这是我母亲生前绣的一对荷包,她临终前说,

要把这对荷包交给‘能守住东西的人’。” 他的语气沉了下去,眉头皱起来,

“另一只并非简单遗失,而是当年兵荒马乱时,日本人来抢书铺,

我把它和一批重要的书一起藏在了地窖里,可后来地窖塌了,线索就断了。”他顿了顿,

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找了三年,都没找到。但愿它能重见天日,

不然我这心里,总像压着块石头 —— 那批书里,

还有沈绣匠托我保管的《古籍修复秘录》,要是丢了,我怎么跟他交代。”沈绣匠?

苏晚心里一紧,那一定是爷爷。“你说的沈绣匠,是不是叫沈砚秋?”陆景行猛地抬头,

眼睛里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沈绣匠的名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家人,

没人知道他的全名。”苏晚刚想解释自己是他的孙女,

陆景行已经引着她往书铺走:“姑娘要是不嫌弃,先到我铺子里避雨,等雨停了再找住处。

你既然认识沈绣匠,说不定我们还能聊些他的事。”书铺就在河道边,门楣上挂着块木牌,

写着 “陆记书铺”,字是烫金的,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推门进去,

满室都是纸墨香,还混着淡淡的樟木味 —— 是用来防蛀的。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

从《论语》到《织绣图谱》,应有尽有。靠窗的位置摆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个粗陶茶盏,

里面还剩半杯茶,已经凉了。“这是沈绣匠常坐的位置。” 陆景行给她倒了杯热茶,

茶叶浮在水里,竟是桂花乌龙,“他每次来,都要喝这个,说暖身子。” 他坐在对面,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绣谱》,封面是青布的,

上面绣着朵银鱼 —— 和苏晚手里的荷包纹样一模一样,“这是沈绣匠送我的,他说,

等我找到另一只荷包,就用这里面的方法,把两只荷包补成一对。”苏晚接过《绣谱》,

指尖拂过封面的银鱼绣样,突然想起爷爷的绣箱里,也有本一模一样的《绣谱》,

只是封面的银鱼缺了尾鳍。“我爷爷…… 沈绣匠,他后来怎么样了?

”陆景行的眼神暗了暗,端起茶盏喝了口,却没咽下去,只是含在嘴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去年战乱,他为了保护一批古籍,被日本人打伤了,

后来就带着家人去了北方,再也没联系上。我总想着,等太平了,就去找他,

把荷包和《秘录》还给她。” 他看向苏晚,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姑娘是沈绣匠的家人吗?

他现在还好吗?”苏晚的鼻子一酸,眼眶红了。她刚想告诉陆景行,爷爷已经走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喊叫声:“陆老板!不好了!文物贩子又来抢书了!

”陆景行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把《绣谱》塞进苏晚手里:“你快躲到里屋的书架后面,

那里有个暗格,千万别出来!” 他从桌下抽出一把短刀,握在手里,“我去看看!

”苏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景行推进了里屋。里屋的书架很高,几乎顶到天花板,

她按照陆景行的指示,挪开最里面的一排书,

果然看到了一个暗格 —— 刚好能容下一个人。她钻进去,刚想把书挪回去,

就听到外屋传来打斗声,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她紧紧攥着《绣谱》和荷包,

心里像被揪着一样疼。她想出去帮陆景行,可又知道自己出去只会添乱。就在这时,

她的指尖碰到了荷包里的绣针,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银鱼荷包能通记忆,若遇危难,

攥紧它,就能回到安全的地方。”她闭上眼睛,紧紧攥着荷包,心里默念着:“我要回去,

回到晚茶书坊。”耳边的打斗声渐渐消失,荷香也慢慢淡了下去。等她睁开眼睛时,

又回到了雨巷里,陆时衍正担忧地看着她:“刚才你突然不动了,眼睛闭着,

嘴里还念着‘陆景行’和‘暗格’,是不是不舒服?”手里的《绣谱》不见了,

只有那只旧荷包还在,绣线比之前更鲜亮了些。苏晚看着陆时衍,

心里满是复杂 —— 她刚才看到的,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记忆?“陆时衍,

你爷爷当年…… 是不是遇到过文物贩子?” 苏晚的声音有点发颤。陆时衍的脸色变了,

他猛地攥紧了伞柄,指节泛白,眼神里的震惊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层层叠开:“你怎么知道?我爷爷从来没跟外人说过这件事,只跟我说过,

他年轻时为了保护一批古籍,和文物贩子打过架,还受了伤。” 他盯着苏晚,

眼神里带着点戒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爷爷的事?

你是不是…… 跟当年那些文物贩子有关?”苏晚被他突如其来的戒备问懵了:“我不是!

我只是…… 刚才好像看到了过去的事情,看到你爷爷和我爷爷在一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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