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中平三年,秋。
巨鹿旧地的风裹着碎骨与焦土的气息,掠过荒芜的黄巾军大营遗址。断戟斜插在龟裂的地里,锈迹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营垒残垣下,不知名的野狗正撕扯着半具朽烂的兵甲,风一吹,便扬起漫天细碎的枯黄色尘埃——这里是三年前黄巾之乱的主战场,如今却成了妖雾滋生的温床。
两道身影踏过尘埃而来,衣袂翻飞间,竟压得周遭的阴风都缓了半分。
左侧那人一身玄色劲装,负手而立,指节泛着淡淡的莹白微光,正是江湖人称“掌破千营”的萧千绝。他眉宇间凝着沉肃,目光扫过满地残尸时,眼底掠过一丝痛惜:“张角虽逆,却尚有‘济世’之心,这赵辰,竟将此处化作养妖之地。”
右侧女子着一身月白剑袍,腰间悬着柄通体泛着霜华的长剑,剑鞘未开,却已让周遭空气都浸了几分凉意。她便是“一剑落霜”苏清寒,闻言时指尖轻轻抚过剑柄,声音清冽如冰:“他篡改《太平要术》,以活人精血养阴邪,今日便用‘流霜’斩了这妖根,还武林一个清明。”
话音未落,前方残破的中军帐突然掀起一阵黑雾,黑雾中传来桀桀怪笑,一道身影缓缓飘出——正是继承了太平道残余势力的“妖术王”赵辰。他身着绣着青面獠牙图案的黑袍,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典籍,正是被篡改过的《太平要术》,周身缠绕的黑雾里,隐约能看到几具骷髅兵的骨节在咔咔作响。
“萧千绝,苏清寒,”赵辰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刺耳得很,“你们倒是有胆子,敢闯我这‘巨鹿妖营’。怎么?还想替那死鬼张角清理门户?”
萧千绝向前踏出一步,掌心莹光骤盛,一道丈许宽的掌风骤然劈出,直逼赵辰面门:“张角虽败,却不屑用这阴邪妖术!你这逆徒,今日便让你尝尝‘裂山掌’的滋味!”
掌风如惊雷滚地,所过之处,地面裂开细缝,黑雾被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可赵辰却不闪不避,反而冷笑一声,抬手将《太平要术》往空中一抛,典籍页面翻飞间,数十道灰黑色的气丝从黑雾中窜出,竟硬生生缠住了掌风!
“不过是些粗浅武学,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赵辰指尖一点,那些气丝突然暴涨,化作无数细小的黑刺,反向萧千绝射去——正是侵蚀类妖术的“引气蚀肤”,只是赵辰的妖力远超普通学徒,气丝上的阴邪之气,竟让空气都泛起了焦味。
“小心!”苏清寒低喝一声,腰间“流霜”剑骤然出鞘。剑鸣清越,如寒玉相击,她手腕轻抖,剑尖凝聚起一团冰蓝色寒芒,随之一道丈许长的剑气劈出,正是“流霜九式”第一式“霜刃破冰”!剑气过处,那些黑刺瞬间被冻成细碎冰粒,落地即融,连带着赵辰身前的黑雾都被斩出一道透明缺口。
“好一个‘流霜剑’!”赵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又覆上阴狠,“可惜,再厉害的剑,也挡不住我的‘腐骨操控’!”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具早已腐朽的士兵骸骨从土中爬出,骨头上裹着黑雾,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长刀,密密麻麻朝着萧苏二人围了过来,骨节摩擦声在空寂的营地里格外刺耳。
萧千绝眉头一皱,身形骤然闪动,玄色劲装在空中划出残影。他掌风变快,不再是刚猛的劈砍,而是化作点点掌印,精准地拍在骷髅兵的颅骨上——每一击都带着浑厚的内力,骷髅兵的头骨瞬间碎裂,黑雾消散在空气中。“这些傀儡,倒也有些门道,可惜根基是死物,挡不住我的‘分筋错骨掌’!”
苏清寒则提着流霜剑游走在骷髅兵之间,见前方五具骷髅兵举刀朝萧千绝后背劈去,她足尖点地凌空跃起,手腕翻转间,剑气化作三枚莹润的冰蓝色光点,如流星般精准点向骷髅兵的指节穴位——正是“流霜九式”第二式“霜点寒星”!光点撞上骨节的瞬间,骷髅兵的动作骤然僵住,手臂无力垂下,黑雾从关节处逸散,重重摔在地上化作碎骨。
“萧兄,赵辰的妖术需借阴邪之气,我剑上的正气能克制他,你趁机攻他本体!”苏清寒落地时剑脊一挑,挑飞一具骷髅兵的长刀,顺势将剑横在身前,周身泛起淡淡的冰蓝色光晕——第三式“霜华护体”已然展开。那些试图扑向她的骷髅兵刚触碰到光晕,骨头上的黑雾便滋滋作响,瞬间被净化成白气,连骸骨都蒙上了一层薄霜,一碰就碎。
赵辰见骷髅兵接连被毁,脸色沉了下来:“既然傀儡伤不了你们,那便尝尝‘噬魂妖雾’的厉害!”他猛地张口,喷出一团浓如墨染的灰黑色雾气,雾气在空中迅速扩散,不过数息便笼罩了方圆十丈之地,雾气中传来凄厉的鬼哭,连周遭的温度都骤降几分,地面的枯草接触到雾气,瞬间便化作了黑灰。
萧千绝正欲挥掌破雾,却突然察觉到心口一阵剧痛——方才与赵辰对掌时,竟被对方暗中种下了“血咒”!他闷哼一声,掌力顿时滞涩,黑雾趁机缠上他的手臂,皮肤瞬间泛起黑斑,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连站立都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