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冰冷而绵密,如同无尽的灰色珠帘,笼罩着整座城市。
己是深夜,霓虹灯的光芒在湿漉漉的沥青路上晕染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斑,行人稀疏,步履匆匆,都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潮湿与寒意。
位于西区的“蓝调”酒吧后巷,通常不是个安静的地方。
但在这个雨夜里,连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野猫都躲了起来,只剩下雨水敲打铁皮棚顶和塑料垃圾桶的单调声响。
然而,这份寂静被一声尖锐到几乎撕裂夜空的惊叫打破了。
叫声来自巷口,一个刚刚下班准备抄近路回家的女服务生。
她手里的雨伞掉在积水中,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她脸色惨白如纸,手指颤抖地指着巷子深处堆放的几个纸箱旁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再也喊不出第二个字。
巡逻警车在报警后五分钟内快速赶到了现场。
率先下车的是老民警赵师傅,他从警三十年了,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和见惯不惊的沉稳。
跟他搭档的是个刚分来没多久的年轻辅警。
“怎么回事?”
赵师傅的声音洪亮,试图驱散雨夜带来的压抑感。
女服务生面色惊恐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指着那个方向。
赵师傅示意辅警照顾她,自己深吸一口气,握紧强光手电,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巷子深处走去。
雨水顺着他的警用雨衣帽檐流淌下来。
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在那堆被雨水浸湿的纸箱和黑色塑料袋上来回扫动。
起初,他似乎没看到什么异常。
但多年的职业本能让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眯起眼睛,光线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纸箱阴影下的一处。
那不是垃圾。
那是一抹突兀的、不属于这里的颜色——一小片鲜红,在雨水和手电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黑色的暗红。
赵师傅的心猛地一沉。
他加快脚步,绕过杂物。
手电光彻底照亮了那片区域。
下一秒,这位老警察的呼吸骤然停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巷口嘶声大喊:“封锁现场!
马上!
叫刑警!
叫法医!
快!”
在手电颤抖的光线下,黑夜中他看到的是一具女性的尸体。
她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扭曲的姿势仰面躺着,双目圆睁,空洞地望着不断落下雨水的漆黑天幕。
雨水冲刷着她苍白的面庞和散开的黑发。
她的颈部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几乎割断了整个脖颈,周围的积水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但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她身上穿着的那件明显不属于她的、崭新却己被血污和雨水弄脏的红色连衣裙,以及她被精心摆放在胸前、交叉叠放的双手——其中一只手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雨水无情地落下,冲刷着罪恶,也试图冲刷掉一切痕迹。
但这个雨夜现场所散发出的诡异和残忍,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所有目击者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