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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28

苏富比拍卖厅,空气馥郁,混合着昂贵香氛、雪茄余韵和无声的较量。

水晶灯折射出炫目光晕,笼罩着衣香鬓影。灯光最终聚焦在展台玻璃柜内,

那枚镶嵌成鸢尾花形的粉钻胸针流光溢彩,是今晚的压轴拍品——“粉翼鸢尾”。

“一千两百万,一次。”拍卖师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韵律。

满场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第二排中央。林薇宁一袭珍珠白露肩长裙,颈间钻石项链熠熠生辉,

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浅笑,目光始终流连于那枚鸢尾胸针,志在必得。她微微侧头,

对身旁的男人低语了一句,姿态亲昵自然,仿佛只是情人间的寻常絮语。

翟临舟慵懒地靠着椅背,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

侧脸线条在昏暖光线下显得冷硬疏离。他指尖随意搭在扶手上,

对周围的暗涌与奉承置若罔闻。仿佛林薇宁的任何心意,都不过是他指尖漏下的一点微尘,

无需费力便能满足。“一千两百万,两次。”拍卖师的小金锤缓缓举起,即将落下。

“一千五百万。”一个声音自身后角落响起,不高,却清晰得像冰片碎裂,

瞬间划破拍卖厅的沉闷与预期。所有镜头、目光猛地转向最后排的阴影处。虞晚坐在那里,

一身墨绿色丝绒长裙,几乎溶于昏暗,只有耳际两点钻石寒光微闪,映着她过分平静的脸。

她举着号牌,指尖稳得像一尊雕塑,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只是报了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而非掷出一千五百万的惊雷。满场死寂一瞬,随即哗然窃语,如潮水般涌起。

谁不知道那枚“粉翼鸢尾”是林薇宁的心头好?谁不知道翟临舟今夜莅临,

就是为了将这件珠宝送入佳人怀中,博她一笑?更别提那个举牌的女人——虞晚,

翟临舟身边那个存在了三年、眉眼间与林薇宁有着几分微妙相似、上不得台面的影子。

她怎么敢?她又凭什么?翟临舟敲击扶手的指尖顿住。他没回头,但周遭空气仿佛骤然凝滞,

降至冰点。熟悉他的人都感知到那无声的愠怒。林薇宁脸上的浅笑彻底凝固,

血色一点点褪去,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出现裂痕。她愕然转头,目光触及虞晚时,

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与被冒犯的羞辱。她下意识地攥紧翟临舟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像是寻求庇护,又像是宣示***。翟临舟覆上她的手,动作轻柔,眼神却深寒,

终于缓缓侧过头。目光如实质的利刃,穿透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钉在角落里的虞晚身上,

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被挑衅后的怒意。虞晚竟迎着他的视线,

甚至极轻微地挑了一下唇角,那弧度转瞬即逝,似笑非笑,像挑衅,又像自嘲,

让人捉摸不透。拍卖师的声音因这突如其来的逆转而微微变调,

带着激动:“一、一千五百万!这位小姐出价一千五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一千五百万一次!一千五百万两次!一千五百万——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小姐!

”小金锤重重落下,一锤定音。也砸碎了场内某种虚假的平静,激起更多探究与议论。

鎏金的拍卖厅人群渐散,留下窃窃私语和残留的香水味。

那枚天价鸢尾胸针被工作人员谨慎封装,躬身引着虞晚去后方办理手续。

她签下名字——虞晚。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像割裂某种虚无。

每一个数字都像在她岌岌可危的生命账户上又划下深刻的一刀。胃部传来熟悉的隐痛,

她下意识地用指尖按了按。但没关系了,她想着,反正也快刷爆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走廊回响,清晰,孤寂,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带着癌痛持续侵蚀带来的虚浮。还没走到出口,一股无法抗拒的蛮力猛地从侧方袭来,

狠狠攥住她的手臂,骨头几乎被捏碎。天旋地转间,她被粗暴地掼进隔壁一间空置的贵宾室。

厚重的隔音门“砰”地一声撞上,彻底隔绝了外面残存的光线和所有声响,陷入一片昏暗。

只有窗外都市璀璨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渗入,勾勒出翟临舟凌厉骇人的轮廓。

他被触怒的戾气几乎化为实质,将她死死压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背后是百米高空悬空的惊心,

冰凉透过薄薄的丝绒布料刺入肌肤;面前是他火山喷发般的怒火,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点燃。

冷热交织,让她一阵眩晕。“虞晚。”他的名字从他齿缝间碾磨出来,带着淬了冰的寒意,

每个字都砸在她脸上,“当了三年赝品,就真以为能爬上我的床,便可以取代她了?

谁给你的胆子?”冰冷的玻璃激得她轻轻一颤,但很快,

那点颤栗就被一种破罐破破摔的麻木覆盖。疼痛从被他攥紧的手臂蔓延开,

胃里也翻搅着更强烈的不适,喉头涌上腥甜。她却笑了。黑暗中,她的笑声轻得像烟,

飘忽不定,带着一丝诡异的自嘲。她甚至主动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最终落在他冰凉的唇角。这是一个带着绝望气息的吻,轻触即离,却满是讽刺。

“翟先生贵人多忘事。”她的声音又软又哑,像裹着毒药的蜜,一字一句,

清晰地剖开那段他不愿回首、她却刻骨铭心的过往,“是您先抓着我的手,

一遍遍喊‘薇宁’这个名字的……也是您,醉意朦胧时,不肯让我走的,忘了么?

”那一夜他应酬归来,醉得厉害,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和酒气,攥得她腕骨生疼,

滚烫的唇贴着她的颈侧,反复呓语着一个名字。不是“虞晚”。那晚之后,

她的人生便彻底偏离了轨道,成了笼中一只见不得光、连自己名字都快遗忘的雀鸟。

翟临舟的身体骤然僵硬,掐着她手臂的力道重得几乎要碾碎骨骼,眼中风暴骤聚。黑暗中,

他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浓重的压迫和一种几乎要将她剥皮拆骨的审视。

他似乎想从她眼里找出丝毫的虚假或畏惧,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枯寂。最终,

他猛地松开她,像丢弃什么令人厌恶的脏东西,甚至还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胸针留下,

滚。”他声音冷得掉冰渣,每一个字都带着极致的厌弃,“别再让我看到你。虞晚,

别挑战我的耐心,后果你承担不起。”虞晚踉跄了一下,靠住冰冷的玻璃才稳住身体。

胃部的抽痛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眼前阵阵发黑。她慢慢直起身,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和翻涌的血气,抚平手臂上被他掐出的、已然发红的褶皱,

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长发。自始至终,

没看那枚刚刚拍下、甚至没来得及细细看上一眼的鸢尾胸针,

仿佛那价值千万的珠宝真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玩意。她拉开门,外面走廊的光线涌进来,

切割开黑暗。她走出去,脚步声依旧努力维持着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和踉跄,

没有半分迟疑,更没有回头。只是门关上的那一刻,

她眼底那点强撑的、虚假的、用于对抗的光彩,瞬间湮灭,只剩一片望不到底的死灰。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她终于支撑不住,冲进去对着马桶一阵剧烈的干呕,

吐出的只有酸水和隐约的血丝,喉间弥漫着铁锈般的气息,眼前发黑,几乎瘫软在地。

那晚之后,翟临舟再也没见过虞晚。她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京城干燥的空气里,干净彻底,

仿佛从未存在过。他身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林薇宁如愿拿到了那枚“粉翼鸢尾”,

别在胸前出席各种场合,接受着众人的艳羡,笑容重新变得明媚温婉,

恰到好处地陪伴在他左右,扮演着完美未婚妻的角色。只是偶尔,在觥筹交错的宴会间隙,

或是深夜独自处理文件的书房,翟临舟会下意识地看向某个角落,那里空无一人,

只剩下空气。他嗤笑自己那点莫名的惯性,将之归咎于一个用顺手了的物件突然丢失的微恙。

一个替身,一个影子,还不值得他费心。

他甚至刻意忽略心底那一丝极细微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烦躁与空落。直到某次商业晚宴,

一个试图攀附翟家的暴发户带着新女伴来敬酒,那女孩年轻鲜嫩,

眉眼间有几分模糊的熟悉感,怯生生地抬眼看他时,那点刻意压下的烦躁猛地窜起。

翟临舟手中的香槟杯瞬间捏紧,金色的酒液剧烈晃动,差点洒在他昂贵的西装上。“临舟?

”林薇宁温柔地挽住他的手臂,轻声询问,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与探究。

翟临舟猛地回神,眼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愠怒与狼狈,

将酒杯重重放在侍者端过的托盘上,声音冷硬:“没事。”语气生硬,像是在呵斥谁。

他不再看向那个方向,周身气压却骤然低了下去,让周围想凑过来的人都望而却步。那晚,

他喝得比平时多,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的霓虹模糊成一片,

某个模糊的身影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时间平缓地滑过两个月。

翟临舟几乎要将那个不识趣、胆大妄为的女人彻底从记忆中清除时,

特助周陌面色凝重地敲开他顶层办公室的门,手里拿着一份加密的私人医疗报告。

周陌跟了他多年,极少露出如此犹豫忐忑的神情。“翟总,”周陌的声音有些发干,

带着前所未有的谨慎,甚至不敢直视老板的眼睛,

“仁和医院邵院长那边……刚通过特殊渠道传过来的消息。是关于……虞晚小姐的。

”翟临舟从一份价值数十亿的并购案文件中抬起头,眉头不耐地蹙起,

语气是惯常的漠然与轻视:“她又想玩什么把戏?钱不够了,

还是又想为她那个病秧子母亲讨要什么新药?

”他似乎认定了她所有的行为背后都是算计与索取。周陌沉默了一下,喉结滚动,

将那份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报告,轻轻放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上,

近乎小心翼翼地推向翟临舟。“虞小姐她本人……三个月前在仁和医院确诊。胃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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