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重点高中的模范班长,年级第一。>他是全校闻名的理科天才,也是逃课打架的常客。
>教导主任罚他每天放学后由我辅导功课。>他总用铅笔戳我后背:“喂,小班长,
这道题怎么做?”>直到那天暴雨,我胃病发作蜷缩在教室。>他二话不说背起我冲向医院,
守了整夜。>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我第一次看清这个“坏学生”的温柔。
>他生日那天,我鼓起勇气带着礼物去找他。
>却撞见他把一个哭泣的女生按在墙上:“别再来烦我。”>路灯下,
他眼神阴鸷:“班长大人,现在看清我是什么人了吗?”>我转身时踩碎了玻璃瓶,
鲜血混着千纸鹤染红地面。>他一把攥住我流血的手腕,声音嘶哑:“...别走。
”---粉笔灰在午后斜射的阳光里打着旋,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无所遁形,
如同教室里此刻弥漫的无声尴尬。空气闷热凝滞,窗外老槐树上的知了叫得声嘶力竭,
仿佛要扯破这层凝固的寂静。“林晚,”教导主任的声音不高,
却像块沉甸甸的石头砸进水里,“陈野,”他顿了顿,
目光在我们之间划出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从今天开始,放学后,你辅导他两小时功课。
”我的后背瞬间挺得笔直,像被无形的丝线骤然拉紧。
指尖下意识地抠着摊在桌上的物理练习册边缘,那点粗糙的触感,
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体。陈野?那个名字在重点高中里简直是“麻烦”的同义词。
理科天才的光环,被他旷课、打架、顶撞老师这些斑斑劣迹彻底压得黯淡无光。
我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带着点同情,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看戏意味,
针一样扎在皮肤上。“听见没?陈野!”主任提高了音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教室后排传来一声拖长的、懒洋洋的“哦——”。那声音像是没睡醒,
又像是故意把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漫不经心,轻易就挑起了我心头那点努力压制的烦躁。
他来了。脚步声散漫地靠近,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不是汗味,也不是什么劣质香水,
是一种很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一点雨后青草被太阳晒干的味道,
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属于危险边缘的冷冽感。他拉开我旁边的椅子,金属腿脚摩擦地面,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坐下的动作幅度很大,带起一阵风,吹得我额前的碎发都晃了晃。
椅子腿离我垂在桌下的脚踝,只差毫厘。我猛地吸了口气,
鼻腔里充斥着那股陌生的混合气息,胃部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了一下。
我强迫自己把视线死死钉在面前摊开的练习册上,
那些熟悉的牛顿力学公式此刻却像扭曲的黑色小虫,在眼前不安地蠕动。阳光透过玻璃窗,
把他随意搭在桌沿的手臂影子拉长,投在我的本子上,那阴影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
灼得我指尖发麻。整个世界只剩下那片阴影,和旁边这个人存在感极强的呼吸声。“喂,
小班长。”那支铅笔的笔尖,像一根冰冷的针,不轻不重地戳在我后背靠近肩胛骨的地方。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肩胛骨猛地向内收紧,试图逃离那点突兀的触感。
“这道题,”他的声音从很近的斜后方传来,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沙哑,
又混着一种刻意的懒散,“怎么做?”我捏着笔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练习册上那道复杂的电磁学综合题,字母和符号在我眼前跳舞。我闭了闭眼,再睁开,
努力聚焦。空气里飘浮的粉笔灰似乎都停滞了,只有他铅笔尖端残留的木屑味道,
和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带着冷冽青草气的烟草味,固执地钻进我的感官。沉默在蔓延,
像一层粘稠的糖浆,包裹住我们这两个被迫捆绑在一起的陌生人。我猛地吸了口气,
像是要鼓起巨大的勇气,才转过身去。动作僵硬得像是生了锈的机器。目光尽量避开他的脸,
只落在那本被他手指压着的、崭新的练习册上——封面干净得刺眼,
和他这个人形成荒诞的对比。“哪道?”我的声音干涩,像砂纸摩擦过桌面。他身体往前倾,
那股混合着烟草与青草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更浓烈了。他修长的手指在纸页上点了点,
指甲修剪得倒是意外地干净整齐,指关节的线条很硬朗。“这儿。
”他点了点题目下方的一个受力分析图,几个箭头画得歪歪扭扭,透着一股敷衍的潦草。
我强迫自己去看那道题。思路在混沌中艰难地梳理,
试图用最简洁、最公式化的语言解释:“这个…首先,分析点电荷在磁场中的受力方向,
用左手定则,掌心……”我的声音平板,语速很快,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酷刑。“啧,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不耐烦的音节,像冰水浇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他猛地抽回手,
身体也靠回椅背,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说得跟蚊子哼哼似的,谁听得清?
”我胸口一窒,一股被羞辱的怒气和委屈猛地冲上眼眶,又被我死死压了下去。
我再次转过身,背对着他,肩膀僵硬得像两块石头。
教室里只剩下窗外的蝉鸣和我自己压抑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身后的存在感却更加强烈了,
像一道无形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牢牢钉在我的背上。
时间在粉笔灰的漂浮和窗外光影的缓慢移动中艰难地爬行。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墙上的挂钟指针,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指向了五点整。几乎是分秒不差,
身后响起了椅子腿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噪音。陈野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
他单手抓起桌上那本几乎还是空白的练习册,另一只手随意地***裤兜,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只丢下一句含混不清的“走了”,就迈开长腿,几步跨出了教室后门。
那本练习册在他手里像个被抛弃的玩具,软塌塌地晃荡着。门“砰”地一声撞上,
震得窗框都嗡嗡作响。教室里彻底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那股混合着烟草和青草的气息似乎还在鼻端残留,但总算不再具有那种侵略性的压迫感。
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松懈下来,肩膀垮塌,
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般的疲惫,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
铅灰色的云层不知何时已沉沉地压了下来,天色昏暗得如同傍晚提前降临。
空气变得粘稠而潮湿,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风开始不安分地鼓噪,穿过敞开的窗户,
卷起桌上摊开的书页,哗啦啦作响。胃里那点隐约的不适,在神经松懈的瞬间,
如同挣脱了束缚的藤蔓,猛地缠绕上来,绞紧。一阵尖锐的刺痛毫无预兆地从腹腔深处炸开,
迅速蔓延到整个上腹。我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手下意识地死死按住胃部,
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试图对抗那阵汹涌的绞痛。坏了。
是中午为了赶那份物理竞赛的报名材料,囫囵吞下的那盒冰冷的便当。那点油腻和冰凉,
此刻在胃里翻江倒海,化作无数细小的冰针,反复穿刺着脆弱的胃壁。疼痛一波强过一波,
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腹腔里凶狠地搅动。冷汗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凉的桌面上。
我伏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灼热的痛楚。偌大的教室空寂得可怕,
只有风拍打着窗户的呜咽声和窗外树叶疯狂摇摆的沙沙声,
衬得我的喘息声格外粗重和孤立无援。就在这时,一声炸雷毫无征兆地在头顶轰然爆开!
巨大的声响震得整栋教学楼似乎都摇晃了一下,玻璃窗嗡嗡作响。紧接着,
瓢泼大雨如同天河决堤,密集的雨点猛烈地砸在屋顶、窗玻璃和外面的地面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哗巨响,瞬间将整个世界淹没在狂暴的水幕之中。雷声和雨声的巨响,
暂时压过了胃部的绞痛,但也带来了更深的绝望。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喂?
”一个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穿透了哗哗的雨声,突兀地在门口响起。我猛地抬起头,
冷汗黏住的碎发贴在额角,视线有些模糊。教室后门口,逆着走廊昏暗的光线,
一个高瘦的身影斜倚着门框。是陈野。他没走?他手里似乎还拎着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他皱着眉,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教室,最后落在我蜷缩在座位上的身影上。他大步走进来,
脚步声在空旷的教室里异常清晰。“搞什么?灯也不开。”他咕哝着,
顺手拍亮了墙上的开关。惨白的光线瞬间洒满教室,刺得我眼睛生疼。他走到我桌旁,
把手里拎着的东西——一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随意地往我桌上一扔,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里面似乎是面包和牛奶。“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眉头拧得更紧,语气依旧是那种惯有的、带着点刺的硬邦邦,“你脸怎么白得跟鬼一样?
”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手指死死抠住桌沿,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和模糊。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痛楚的抽气声。他似乎愣了一下。
那双总是带着点不耐烦和散漫的眼睛,在我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停顿了几秒。随即,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飞快地扫过我死死按住的胃部位置。“操。”他低低地骂了一声,
那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懒散,反而带上了一丝紧绷的急促。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
猛地俯下身。一只手臂极其强硬地从我腋下穿过,另一只手果断地抄起我的腿弯。
动作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猛地袭来!等我混沌的意识稍稍归位,
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牢牢地背在了背上。他的背脊比想象中宽阔,但并不柔软,
隔着薄薄的夏季校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肩胛骨坚硬的线条和绷紧的肌肉。
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烟草和青草的气息,此刻因为距离的拉近而更加鲜明地包裹着我,
带着一种灼人的热度。“抱紧!”他低吼一声,声音被巨大的雨声吞噬了大半,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胃部的剧痛和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带来的冲击让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身体的本能快于意识,我的手臂几乎是慌乱地、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双腿也下意识地夹紧了他的腰侧。脸颊不可避免地贴上了他汗湿的颈侧皮肤,
滚烫的温度烫得我微微一颤。下一秒,他猛地发力,像一头矫健而蓄满力量的豹子,
背着我冲进了教室外那一片狂暴的雨幕之中!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
瞬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湿透的颈窝,寻求一点点可怜的遮蔽。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雨声,
是狂风呼啸的声音,还有他踩在积水地面上发出的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啪嗒!啪嗒!
啪嗒!每一步都溅起冰冷的水花。他的身体在奔跑中起伏,每一次蹬地,每一次迈步,
都传递着一种惊人的力量和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雨水顺着他线条凌厉的下颌线不断流淌,
滴落在我环着他脖子的手臂上,冰冷刺骨,
却又奇异地被从他身体内部散发出的那股强大热力所中和。他跑得极快,
在几乎看不清路的滂沱大雨中,脚步却异常稳健。
教学楼、花坛、湿漉漉的操场……都在雨幕中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灰暗色块。
我紧闭着眼,只能感受到他背上传递来的灼热体温,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起伏的心跳,
那急促而有力的搏动,透过湿透的衣衫,一下、一下,沉重地撞击着我的胸口,
竟奇异地压过了胃部那令人窒息的绞痛。世界仿佛被这场暴雨彻底冲刷、扭曲、压缩,
只剩下他奔跑时颠簸的背脊,和他身上那混合着雨水、汗水以及独特气息的味道。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像无数根细小的针,顽固地钻进鼻腔,
霸道地驱散着残留在意识边缘的雨水的潮湿和泥土的腥气。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
每一次试图掀开,都伴随着一种虚脱般的乏力感。胃部的剧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掏空后的、绵软而迟钝的钝痛,
以及一种奇异的、漂浮在虚空中的失重感。意识在混沌的泥沼里挣扎。
耳畔似乎有遥远而模糊的交谈声,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急性胃炎……脱水……输液观察……” 一个冷静的、属于医生的声音。
“……知道了。” 一个低沉得有些沙哑的回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这个声音……是陈野?“家属?”医生又问。短暂的沉默。然后,
那个沙哑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才响起:“……嗯。”家属?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我混沌的意识里漾开一圈微弱的涟漪。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惊讶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热流,悄悄涌上心口。
我用了极大的力气,睫毛终于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视野里一片朦胧的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