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伴儿的忌日快到了，我想给死了二十三年的他做场法事。孩子们知道后的当天晚上，
纷纷指责我。儿子一蹦三尺高：“你是老糊涂了，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做什么法事？
浪费那个钱干嘛，不如再给我换套房！”儿媳翻着白眼，不屑道：“死老太婆，
你几十年都靠我们养，一分钱不挣，你配开这口吗？”女儿也抱怨：“妈，
咱们现在都新社会了，还搞你那套封建迷信，你花那钱还不如给我换辆车呢！
”被训斥半夜的我看着眼前悉心呵护长大的儿女，一副副白眼狼的恶心嘴脸，周身气血沸腾。
我连夜收拾行李回到了老家。与其把所有积蓄给这些畜生，不如捐给国家！
...........“妈，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
”儿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传来，我正坐在老伴儿的坟头给他烧纸。
“为什么一定要今年给爸做法事，那一场法事下来，不得好几万啊？把这钱省下来，
你再给我贴点，换套大点的房！”“烟烟有身孕了，马上就给你生个金孙了，
难道不应该换套房吗？”我没吭声。“妈，你都一把年纪了，留着钱不用干嘛，
再过几年还得靠我养，是吧？”儿子试图打感情牌。他停一瞬，软了语气：“妈，那天晚上，
我心情不好，话说重了点，你不会跟儿子计较吧！你早点回来，
烟烟看上了那个阳光小区的四居室，首付也就二百来万，我爸当年留下的钱应该还剩不少吧？
”儿子去年结婚才买的三居室，他掏了八万，全款一百八十八万付清，
儿媳彩礼加三金八十八万。“这些年，我养你和你妹妹不用钱？你结婚不用钱？彩礼不用钱？
买房子不用钱？”我冷冷的问。“老公，哎哟，我的肚子开始不舒服了，快来！
”手机里传来儿媳苏烟烟的呼痛声。“妈，不说了，烟烟不舒服，你赶紧回来做饭！
”儿子说着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忙音像根针，扎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我抬起衣袖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开始拔草。我气喘吁吁准备坐下时，手机又来电话了，
这次是女儿。“妈，你在哪儿呢？嫂子说肚子不舒服，到我们医院来检查了，屁事没有，
一天到晚瞎折腾！妈，你能不能说说她！”女儿一顿抱怨。“妈，再过两天，
就是我订婚宴了，你得再给我换辆车，我不想让昱白他们那边的亲戚看低我！”女儿撒娇道。
程昱白是女儿男朋友，一个医院的同事，追女儿三个月，就确定了关系。“闺女，
你跟昱白的事要不再考虑一下？何况你那车今年年头才换的，小花了五十多万呢！
还不到......”“妈---昱白哪里不好了？你整天看他不顺眼的，
不就是不给彩礼嘛！新时代了，你那老封建思想已经落后啦！”“让你出钱换台车，
借口一大堆，怪不得我哥说你抠，死拽着爸的钱，好了，不跟你说了！
订婚宴的钱你要出一半，就这样吧！”女儿啪的挂断了电话。我捏着电话，半天没回过神来。
女儿这个男朋友家世、长相在本地都属一属二，女儿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完全没了自我。
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简单，未经世事，性子娇蛮，我只想她平安简单的生活，
嫁入豪门我怕她受委屈。女儿却认为我嫉妒看不得她好，是她幸福的阻碍，
与我大吵一架后住进了医院宿舍，半年没回家。至于说我抠？我确实挺抠的，
手机是五年前儿子淘汰不要的，屏幕都有四条裂纹。衣服鞋子还是十年前的老款式。
第二章三天后，女儿让我去酒店参加订婚宴。我赶到的时候，订婚宴早已经结束，
只有自家一些亲戚正围着女儿和酒店经理。看到我的身影，双眼红肿的女儿，
委屈的看着我：“妈，你总算来了！”我搂住女儿，边给她擦泪，边问怎么回事。“妈，
你的好女儿，办个订婚宴，广发喜帖，办了三百桌，连摆三天，现在说没钱给酒店结账，
让你付钱呢？”苏烟烟撇着嘴巴，靠在儿子身上，一脸不屑。“好了，少说两句！
”儿子扶着苏烟烟，低着头说了一句。“霍展阳，你凶我，我有说错吗？
觉得自己攀上程家了，人还没嫁呢，排扬先讲上了！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苏烟烟冷嗤一声。女儿脸胀得通红，张开嘴便要反驳。“妹妹，不是哥说你，
你那未婚夫一家一分钱不掏，300桌有290桌是他们家的亲戚，这一桌3.58万，
我们又不是冤大头！”儿子说完妹妹又开始来说我。“妈，说好哈，
你要是给妹妹付这宴席钱，那我的新房首付钱你也得掏，不能厚此薄彼！”儿子话刚落音，
女儿尖利的声音便响起。“霍展阳，你凭什么？你结婚，彩礼，买房哪样不是妈妈掏钱，
我也就一套小公寓，换了一辆车，连你的零头都不到，你哪来的脸让妈再给你换套房的！
”“妈以后养老要靠我的，你是要嫁出去的，就凭这个，妈妈的钱也只能是我的！
”“你让妈付钱，我第一个不同意！”儿子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我苦笑一声，“闺女，
妈没那么多钱！”话音未落，亲戚七嘴八舌开始的叫嚷。“宋如意，你什么意思？”“亲家，
展阳说你手里头有个千多万啊，当初是他保证我乖女儿嫁到你家不会吃苦受累我才同意的，
你现就没钱了，那我女儿还揣着你的金孙呢！”“妈，那你的钱呢？花哪儿去了？
”女儿质问道。“就是，妈，你的钱呢？你不会背着我们在外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要养吧？
”儿媳不善的眼神打量着我。“霍女士，你们的家事可以回以家再商量，
酒店需要你们结算酒席钱！”酒店经理不得不高声提醒。“妈，你先帮我垫着，
昱白他妈说最近公司遇到点困难，等过了这个难关，绝不会亏待我的！妈，你帮帮我！
”“妈，你能帮妹妹，就一定能帮我们！”儿子，女儿，亲家，亲戚全都望着我。
“妈真的没钱了！”话音未落，就被女儿推了一把，
来的路上因为着急摔了一跤的腿承受不住力道，我倒在了地上。“妈，
你非得要在我的订婚宴上搞事情是吗？你一定要让女儿没脸，让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是不是？
”女儿手指着我，仿佛承受了天大委屈。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还是我那个在寒风肆虐出租屋里说妈妈我最爱你，
我长大了一定孝顺你的女儿么？“妈，你别开玩笑，什么叫没钱？那我的房子呢？
”儿子儿媳也慌了神。“妈，你可不能偏心，我都答应烟烟了，
必须给未出世的孩子弄一套房子！”说罢，儿子用力一拍。“啊~”一声惨呼传来。
第三章鲜红的水煮牛肉红油混着我头上的鲜血流了下来。“妈，我.....我不是故意的！
”儿子拿着纸巾想给我擦。被儿媳一把抓住，他为难的把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去。
女儿眼神闪了闪，咬着嘴唇没动。”宋如意，当初霍怀远去的时候，
我们可是看到他交给你的存折了，里面可是有足足八位数呢？你可别真干出什么糊涂事啊！
”“就是，就是，你说没钱就没钱了呀！我们霍村的祠堂当年霍怀远答应要换新重建的呢，
这笔钱你可得出！”“学校也该翻新了，这笔钱也省不了！
”亲戚开始从老头子在世的时候起开始一笔一笔算账。“霍家媳妇啊，
你老霍家的祖坟可还在咱们村子里呢！”老村长拄着拐杖中气十足。
这些人真是连脸都不要了，竟然拿霍家的祖坟说事？
他们仿佛全都忘记了老头子生前给村里修路建学校修祠堂的付出了，自老头子去了以后，
他们把我们孤儿寡妇“送”出霍家村时，霸占我们房子时的嘴脸了。“老村长，这些年，
霍家村的哪条路我们没出钱，祠堂修缮我们也没少出钱，
我们老头子建的房子都被村里收回了！”我扶着腰，冷冷的盯着老村长的脸，一字一句。
“还敢顶嘴！那些不是应该的吗？”老村长气得胡子乱飞。“就是，
霍怀远不是全村供出来的大学生吗？就该报恩反哺我们霍家村！”“宋如意，
你不过一个外姓人，如果不是嫁给霍怀远，你哪有好日子过！”“展阳，玉珠，
你妈一个农村妇女，没眼界我就不说了，现在你俩大了，终归是姓霍的，
可不能做忘本的事儿，做人不能狼心狗肺！”“妈，村长说的没错！这钱该我们出！
”儿子谄媚的看着村长。“妈，你少说两句！能不能给孩子们长点脸，从小到大，
你做的事情真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女儿白着脸，看着我像看生死仇人。“酒店还要付钱！
你把卡拿出来，我和哥商量着办！”女儿朝我伸出手，脸上是不耐烦。我摔在地上，
孩子们没有一个人想着要把我扶起来。在被人围攻时，他们不发一言。
这就是我费心千辛万苦养大的孩子吗？刚被赶出村时，我们娘仨兜里比脸还干净。
我起早贪黑，一天打五份工，睡不到三小时，就为了兄妹俩不比别人差，我就是要争一口气。
别人有的，我家孩子也要有。老头子为他们兄妹俩存下了的教育基金，不到年限不能取出。
我腰弯了，背也驼了，腿也常年风湿肿痛，双手指节变形，比同龄人苍老十岁不止，
幸好俩孩子渐渐长大成人。儿子也顺利成家，女儿也有了编制，完全能独立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好好歇一歇。谁知他们眼里只有钱。耳边全是埋怨，
我这一万多个日夜的付出，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第四章我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哆嗦着手，把布袋里的卡掏出来，放在桌上。“你爸所有的钱都在这张卡里，
要怎么处置你们兄妹俩商量，妈老了，不做这个主了！”我艰难地扶着墙站起身来，
踉跄了一下差点再次摔倒，还是看不下去的酒店经理伸手扶了我一把。
我的孩子们正两眼放光盯着储蓄卡，一人一只手正为卡的归属吵得不可开交。
我一身狼狈孤身离开。回到租住的地下室。儿女们住着窗明几亮的高档小区，
却忘了我还住潮湿透风的地方。给他们买上了房，却没有人开口为我留间房。
我把名下的老房子以极低的价格处理了，住进了养老院。房间不大，阳光充足，
还有专业理疗的护工。我开始学着练五禽戏，和院里的老姐妹聊些家长里短。每天上午，
固定去身体理疗和针灸。下午，就去参加书法课和绘画。没有无止境的家务，
没有人时刻念叨着分资产。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呼吸是可以这样轻松的。
当我想往常一样前往理疗室时，养老院外有人在大声争吵。“妈，妈，是我玉珠！还有我哥，
我们都来看你了！”霍展阳和霍玉珠竟然找到了我所在的养老院，冲过来找我。
养老院有安保，他们进不来便在门口声泪俱下的表演。“霍展阳，
我就说你妈这个老不死的藏了私房钱，你还不信！不信她哪来的钱住这么好的养老院？
”苏烟烟扶着肚子站在门口，好像我用了她的钱一样。“妈，你哪来的钱？
”霍展阳看到我的冰冷的目光时，脱口而出质问。“你们少说两句，妈，你帮我做主，
哥和这个作精，把卡抢走了，你能不能管管他们！”霍玉珠红着眼睛，指控哥嫂。“霍玉珠，
说话要凭良心，我们不是商量好老房子留给你了吗？你名下都有两套房了，还有一辆车，
你好事想占全啊！”“人还没嫁，天天拿娘家的钱贴补外人，丢死人了！
”苏烟烟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妈，你得帮我把那张卡要回来，
当初你要是把卡放在我手里，我早就帮昱白解决困难了，你女儿就能嫁进程家豪门了！
可是现在，你在这里享福，是半点不管我的死活了吗？”“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我还没死，你就住养老院，有想过我的面子吗？把钱退了，赶紧回去照顾烟烟！
”“这费用不便宜吧，给我儿子买奶粉不香吗？真是个老糊涂！”看着眼前的三人闹剧，
我只是平静的望了一眼。“我们丢不起这人，你要不退费，我们再也不认你这个妈！”“对，
不认你这个妈！”我慢悠悠的抚了抚一头银发，看了看手表的日历。“不认就不认吧，正好，
二十三年的约定今天也到期限了！”第五章“期限，什么期限？
”霍展阳皱着眉头和霍玉珠对视一眼。俩人眼里都是疑惑。我并没有回答，而是步进理疗室。
从这一天开始，我对他们兄妹再也没有了义务和责任。“喂，陈律师，合约期满，
后续解约事宜，你全权负责，对，是，全部！”这天晚上，
霍玉珠和霍展阳共同开启了一个直播，标题是妈妈回家。
今天在养老院门口我的平静被描绘成冰冷。俩人轮番哭诉，我不知受了什么蒙骗，
花钱进了民营养老院。养老院不让家人相见，虽然养老院的名字打了码，
但还是被眼尖的网友根据地理位置挖掘了出来。网友们开始各种脑补。哇，
这种高级养老院，听说里面会把老们们赶到天台***衣服，直接拿水枪冲洗！听说，
一个月收费不低，不让家人相见，是不是这些老人被控制了？细思极恐啊，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