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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了自己写的小说,遇到了自己笔下的男二,明明他只是个纸片人,可为什么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1.我是一名小说作家,籍籍无名的那种。
我的文笔不错,但从不写完结的文章,大体是因为没什么粉丝,也或许两者皆有。
这天我正踌躇满志的开启新文,设计了一个无论从样貌还是性格都极符合我胃口的角色。
但很可惜,把大纲发给编辑后,被狠狠驳回,并要求我根据大众口味重新写,如今正流行美强惨,我只好将他的身世写的十分曲折,并把他定位成反派。
可能是出于对角色的愧疚,我还是安排了一段女主和他单独相处的情节,虽然最后女主还是回归到了男主身边,但总归对他有点安慰不是。
出乎意料的是,这篇文发布后竟出奇的爆火,但随之而来的也是读者们想给我寄刀片的评论,其中有一条评论引起了我的注意。
“既然作者对我们阿川这么狠心,不如就让你来安慰他的心 。”
我睡前翻着评论只觉得有趣,却没在意,看完评论后关了台灯准备入睡。
第二天睁眼,却发现眼前出现的并不是我家的天花板,而是一张极符合我审美的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薄唇轻启
“你醒了?”
我愣住不动,眼珠四处转观察着四周环境,心中还在暗思这是什么情况,嘴却不由自主的回答“你是谁?”
这古代的装扮,难不成我穿越了?这只会出现在我小说中的情节发生在我身上了?
“我叫姜衍川。”
姜衍川?等等,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还有这对话情节,不就是我写的小说?我沉思了一会,难道我穿到了女主沈书颜的身上?
书中这一段我并没有着重笔墨,但也写了女主在被掳走后的内容,于是我严格的按照自己记忆中所写的对话来与他进行交谈。
也许是因为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帅的帅哥太过紧张,只见对面姜衍川听完我的话后上扬的嘴角逐渐减少弧度。
没过多久就有人进来向他禀报,我松了口气,他似乎看了眼我,又吩咐人进来伺候我更衣。
身为21世纪独居女性,进大众浴池都已经是我的极限,哪适应别人帮我换衣服,还是一群人,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可随机反应过来,我现在可是沈书颜,从小娇生惯养,仆人伺候早已习惯,如果抗拒想必会引起怀疑。
望着他探究的眼神,我辩解只是不放心他的人罢了,他闻言后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就出去了,还留下一句
“没有她们,你不会换这衣裳。”
我以为他说的是他们国家的服饰,只好撇撇嘴不做声。
不过话说回来,这古代的衣服可真是繁琐,要是没有这些婢女,我自己还真有些费劲儿 。
换好了衣服,我坐在了床上,脑中回想着自己写的情节。
男主是太子,众人宠万人疼,而姜衍川则是奴婢所生,不仅皇帝却从未正眼瞧过他,他的母亲也因为出身卑微,生下他后没多久便被毒死。
下人们心情不爽了就轻易的打骂他喂他吃剩下的馊饭,宫里人人看他笑话,他为了自保只好装疯卖傻,私下一步步谋划算计,心狠手辣,后期身居高位后将欺辱他的人一刀一刀的凌迟,这在起点妥妥男主人设啊。
只可惜他在我这女频,这样隐忍的人如何可怕,却始终抵不过女主男主光环,因为我心中早已有了他的结局。
众所周知,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
我还没思考多久,姜衍川就带来到了他的府邸。院子中种了一片树,看我一直望向那,管家跟我讲是柳树,我心中一动,也不知他春天会不会被这柳絮呛个半死。
过了一会,一个人站到我面前,又一个人并排站到我面前,又一个人…又一个…
于是,我看着面前排排站的九个人,满头问号的看向姜衍川。
“他们我的九个暗卫,阎大到阎九。”
我已经猜到了,毕竟这九个人就是我写给他的,但是,这暗卫不是底牌吗,为什么让我这个“女主”知道啊,女主可和你是两个阵营啊,说好的心狠手辣呢?
当然,这些我只能心里想想,嘴上却是问道。
“所以…?”
“带你认识认识他们。”
“然后…?”
“然后你以后出去玩的时候他们保护你,带你认识认识他们,以后见到别害怕。”
“出去玩?”
“是的,明日。”
我扶额,这如同siri一般你问我答是什么情况啊。
姜衍川转身对阎九们说,见了这位…姑娘就如同见他一般,顿了一顿,又转身询问我的名字。
我腹诽,早把沈书颜调查了千百遍吧,还装模作样还来问姓名。
不过即使他都知道,我也不能说出真实姓名。我四处张望,只看见随风舞动的柳树枝条,对他说我叫柳枝。
这我可没骗人,现实中我的的确确叫柳枝,杨柳枝,只不过我现在是沈书颜,所以这也算隐姓埋名了吧。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柳枝,好名字。”
看着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一字一字念出我的名字,我心中微微一颤。
眼神不自觉下移转向他白皙却被晒的微红的脸颊,阳光照耀在他的笑容上,倒真像个得意少年郎。
“柳枝姑娘。”姜衍川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他挥挥手让那群煞神般的暗卫退下,庭院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人,以及那些窸窣作响的柳树。
“怎么了好大儿。”我下意识应道,说完反应过来后恨不得咬舌自尽。他哪知道他真是我“亲儿子”啊,不过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他,比纸上那个角色更具冲击力。
他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又似乎被我的反应取悦了,眼底笑意更深:“不必紧张。既来了我这府上,便是客。明日京城有庙会,带你去瞧瞧热闹。”
庙会?我迅速在脑中检索情节。没有这段!绝对没有!我笔下的姜衍川把沈书颜掳来后,是出于一种复杂的报复和试探心理,将她软禁在身边,偶尔言语***,绝无可能带她出去玩。
“这…于礼不合吧?我是…”我试图提醒他‘我’的“人质”兼“敌国贵女”身份。
毕竟此刻的我,还只是认为自己穿越到小说中,就跟古代七日游一样,并没有把自己代入到其中,始终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
“在这里,我说合便合。”他打断我,语气依旧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还是说,柳枝姑娘更想待在府里,对着这些柳树发呆?”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片柳林。
我瞬间闭嘴。行,你是反派好大鹅你说了算。而且…庙会诶!古代庙会!哪个现代人能拒绝这种沉浸式体验的诱惑?虽然小命要紧,但好奇心害死猫,好奇心同样能害死我这个大野猪。
“全凭…姜公子安排。”我低下头,努力扮演一个温柔女子,心里骂了他八百遍。
他点点头,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这衣裳还合身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着的这一袭月白色齐胸襦裙,领口处绣着精致的海棠花图案,花瓣细腻,仿若能嗅到淡淡花香。“很合身,多谢姜公子。”就是行动不太方便。
“喜欢便好。”他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笑意,“特意为你准备的。”
当时我并未深想他话中的含义,只当是客套。
第二天,我早早被侍女唤醒,又是一番折腾梳妆。当我看到镜中那个明眸皓齿、熟悉中却带着几分陌生感的古装美人时,恍惚了一瞬。
这就是沈书颜,这就是我笔下那个最终会回到男主身边、给姜衍川带来致命一击的女主。
但——为什么跟我本人长着同一张脸???
难道我当初描写女主的时候,是按着自己的脸来的???
我这么自恋吗?
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姜衍川果然准时出现。他今日也同样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少了几分皇子的矜贵,多了几分翩翩公子的潇洒,若非知晓他内里的阴暗,恐怕真要被他这副皮囊迷惑。
马车轱辘驶出府邸,我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好奇地打量这个由我设定却无比真实的街景。
叫卖声、嘈杂声扑面而来,充满了烟火气。
姜衍川并未阻止我,只是悠闲地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到了庙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摊贩,杂耍的艺人,香甜的食物气味……我几乎看花了眼,暂时忘记了身边的危险分子。
姜衍川倒是说到做到,尽职地充当“导游”和“霸总”,偶尔在我对某样小吃或小玩意多看两眼时,便示意身后的“阎X”,为什么叫x呢,因为我没分清是第几个付钱。这待遇让我受宠若惊又提心吊胆。
“糖葫芦,吃吗?”他停在一个摊贩前,很自然地问道。
我愣愣点头。然后看着他买了一串,递到我面前。
阳光透过糖壳,折射出晶莹的光泽,和他眼底细微的、让我捉摸不透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一刻,他不像反派,不像皇子,就像一个寻常的、带心上人逛庙会的少年郎。
我鬼使神差地接过,咬了一口。酸甜的山楂和脆甜的糖衣在口中化开。
“甜吗?”他问。
“甜。”我老实回答,心里却泛起一丝怪异的酸涩。在他小时候,这冰糖葫芦是我为他设定的悲惨人生里,极少能品尝到的滋味吧?
只写在笔下的时候还好,可真当这个可怜的角色成了活生生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心中确实会有些愧疚的。
就在气氛莫名有些暧昧的时候,前方突然一阵骚动,人群惊呼着四散退开,几个蒙面人持刀直冲我们而来!
杀气凛然!
“啊!”我吓得糖葫芦都掉了,下意识就往旁边躲。
电光火石间,一直沉默跟在后面的某个“阎X”瞬间出手,金铁交鸣之声刺耳响起。场面顿时大乱。
姜衍川一把将我拉近,护在身后。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眼睛,此刻冰冷的扫视着混乱的现场。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地响在我头顶,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好好逛这场庙会。”
他话音未落,又有数名黑衣人从不同方向扑来,目标明确——就是他!
暗卫们纷纷现身抵挡,刀光剑影,场面惊心动魄。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心脏狂跳。这是我写的情节,但亲身经历才知道有多可怕。
原文中也有姜衍川被刺杀的一段,而且伤的还不轻,只不过并不是出现在掳走女主的桥段里啊?难道是我的出现引发了情节变化?
突然,一支冷箭悄无声息地从侧面屋檐上射来,直取姜衍川后心!
“小心!”我几乎是凭借作者上帝视角的直觉喊了出来,同时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反应极快,就着我推的力道侧身,箭矢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咻”的一声钉在地上,尾羽轻颤。
姜衍川猛地回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他迅速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两名暗卫抽身追去。
然后,他看向我,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和一丝难以置信:“你会武?还是…你能预知危险?”
我惊魂未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我能怎么说?说儿子我是你妈,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我有直觉感应?而且这段刺杀我原文里写过,就是要***?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那眼神仿佛要穿透沈书颜的皮囊,看到我属于杨柳枝的内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混乱的打斗声仿佛成了背景音。
忽然,他嘴角又缓缓勾起那抹熟悉的、却让我更觉危险的笑容,手臂上被箭矢划破的伤口渗出血迹,他也毫不在意。
“柳枝,”他慢慢凑近,气息几乎喷在我耳畔,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你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得多。”
姜衍川那句话像羽毛一样搔过耳廓,却带着千斤重量砸在我心上。
哎凑这么近干什么,小心我***大发。
至于有趣?我没吓晕过去就算我体检报告合格的了,哪里有趣了?是他觉得我惊慌失措推他那一下有趣,还是我那句漏洞百出的借口有趣?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牢牢箍着手腕。他的力道不大,但绝对算不上温柔,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强势。
难道他想整死我?这可是古代,整死我跟整死蚂蚁没区别,如果整死我我是不是就能回到现实了。
就在我想‘生与死’的同时,周围的打斗声渐渐平息。暗卫们效率极高,刺客死的死,死的死,生擒的也迅速卸了下巴拖走,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地上零星的血迹和空气中淡淡锈味证明着方才的惊险。
百姓早已逃散一空,原本热闹的庙会街市变得一片狼藉,只剩下我们一行人。
“受惊了?”姜衍川忽然松开我的手腕,语气恢复了些许之前的慵懒,仿佛刚才那个眼神阴鸷、杀气四溢的他只是我的错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那道不算深的伤口,微微蹙眉,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随意按了上去。
“没…没事。”我声音还有点发颤,努力平复呼吸,“你的伤…”
“小伤。”他浑不在意,目光却依旧落在我脸上,带着探究,“倒是你,柳枝姑娘的‘感觉’,似乎格外敏锐。”
来了,果然开始怀疑了。
我心脏怦怦直跳,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当时只是突然觉得那边好像有反光,像是金属的光,所以就…”我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这借口蹩脚得很,那么混乱的情况下,谁能注意到屋檐上一点反光?
姜衍川挑了挑眉,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着“你看我信吗”。
他没再追问,只淡淡道:“看来今日是逛不成了,回府吧。”
回程的马车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缩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减少存在感。
姜衍川则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他手臂上的帕子已经渗出血迹,他却像毫无所觉。
直到马车驶回府邸,他率先下车,才对迎上来的管家吩咐了一句:“去请府医。”
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也受了惊吓,回去歇着吧。阎五,送柳枝姑娘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随意走动,也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就…软禁了?就因为那不合时宜的“感觉”?可好歹救了他啊。呸,不识好人心。
名叫阎五的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锐利,显然会严格执行命令。
哦这下我记住他了,X=5。
我只好跟着他往回走,经过那片柳林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春末夏初,柳絮早已飘尽,只剩下浓密的绿绦在风中摇曳。
回到那间布置精致的客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我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果然看到阎五像尊门神一样守在院门口。
完了,情节彻底跑偏了。
原著里姜衍川虽然软禁沈书颜,但更多的是用一种冷漠和言语上的***来折磨她,试探她与男主的感情,从未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种明显的、探究性的警惕来看待她。
都怪我那一下,***嘛要多事推他,他是谁,他是隐忍狠辣、最终能成大事的反派姜衍川啊!
他需要我救吗?说不定他早就察觉了那支冷箭,自有应对之法,我那一推反而打乱了他的计划,或者暴露了我自己?
我懊恼地捶了一下脑袋。作者死于插手情节,古人诚不欺我!
接下来的两天,我果然被变相软禁在了这个小院里。一日三餐有侍女送来,饭菜精致,但送饭的侍女沉默寡言,问什么都只是摇头。阎五守在外面,寸步不离。
我试图回忆原文细节,想知道这场刺杀是谁主使。
原著里这场庙会之行根本不存在,自然也没有对应的刺杀。
是因为我的出现改变了情节?还是姜衍川本身就在谋划什么,这场刺杀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而我意外闯入。
心烦意乱。
第三天下午,我正在屋里对着棋盘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没办法,实在无聊,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止一个。
是送晚饭的?时间好像还没到。
门被推开,首先进来的依然是阎五,但他侧身让开,后面跟着的,是姜衍川。
他换了一身墨色常服,手臂上的伤似乎处理过了,用绷带仔细包扎着。
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精神似乎不错,嘴角又挂上了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柳枝姑娘,这两日歇得可好?”他踱步进来,目光扫过棋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倒是会给自己找乐子。”
我连忙站起身,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还…还好,姜公子,你的伤…”
“无碍。”他摆摆手,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拿起一枚黑子把玩,“这两日事务繁忙,冷落姑娘了。”
我低头不语。信你才有鬼,分明是关我禁闭顺便查底细去了。
“那日的刺客,”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嘴硬得很,撬了两天才开口。”
我心中一紧,抬头看他。
他也在看我,眼神幽深:“你猜,他们是谁派来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内心咆哮,面上却只能勉强维持镇定:“我…不知。”
“是我那好三哥。”他轻笑一声,带着嘲讽,“大概是觉得我最近风头太盛,碍着他的眼了。”
三皇子?原文里确实是个嫉妒姜衍川能力,经常使绊子的蠢货。但派刺客当街杀人?我写的这货胆子有这么大?
“不过,”姜衍川话锋一转,将黑子“啪”一声按在棋盘上,目光锐利地射向我,“他派来的人,目标似乎并不是我。”
我愣住了:“不是你是谁?”
他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
“他们说,目标是你——沈书颜。”
什么?!
我彻底懵了。刺杀目标是沈书颜?为什么?虽然女主的确优秀,但为人低调做事干脆,就算立敌,也不会立到那个三皇子身上啊。
而且直到中后期,沈书颜作为“被掳走的白月光”的存在,才真正激化男主和反派的矛盾,前期她应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筹码才对,怎么会有人专门派人来杀她,还是三皇子那个蠢货。
“看来,柳枝姑娘或者说…沈姑娘,身上藏着不少秘密。”姜衍川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稳定,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不仅仅能未卜先知地救我一命,还能引得我那草包三哥下此血本。你说,我该如何看待你呢?”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情节不仅跑偏,它简直是在朝着脱轨的深渊一路狂奔了!
我看着姜衍川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心脏狂跳不止。
他到底查到了什么,还是只是在诈我。
而我,这个冒牌的“沈书颜”,又该如何做才能应对这完全超出剧本的危机。
姜衍川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别紧张,”他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既然你现在在我的府上,我自然会…保护好你。”
“毕竟,”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掠过窗外的柳枝,意有所指,“你现在可是‘我’的贵客。”
他特意加重了“我”字。
然后,不等我回应,他便转身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侧头道:
“对了,柳枝姑娘那日说的‘反光’之词,甚是有趣。我查过了,那日刺杀地点周围屋檐的朝向,那个时辰,并不会有阳光反射。”
门被轻轻带上,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他果然不信。
他什么都知道。
他在等着我自己露出马脚。
而我,对这个自己亲手创造的反派,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彻骨的寒意。
这种寒意并非仅仅源于恐惧,更源于一种失控感——我笔下的角色,正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脱离掌控。
我瘫坐在椅子上,盯着那盘未下完的棋,原本的五子棋早已不再,白子却被四颗黑子紧紧包住,如同我此刻混乱的心绪。
而就在屋内的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击垮时,站在屋外的姜衍川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背对着房间,身影在门框投下的阴影里显得有些模糊。
忽然,他极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太轻了,轻得像窗外柳叶拂过,却莫名地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可惜的是,我没听见。
2.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却暗流涌动。送饭的侍女依旧沉默,阎五依旧像磐石一样守在院门口。姜衍川没有再出现。
我强迫自己冷静。既然他怀疑,我就更不能自乱阵脚。
我必须更像“沈书颜”——那个冷静、聪慧、即使被囚禁也保持着骄傲和风骨的相府千金。
我安静待在房里,看书、临摹字帖,努力回忆原著中沈书颜此刻应有的心境。
然而,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未到来,第二天阎五更是直接从院门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看起来伶俐乖巧的小丫鬟,说是殿下吩咐来伺候我的。
姜衍川本人也来得勤了。
有时是带着一本小说文章,说是“偶然所得,想必沈姑娘会感兴趣”,然后把书递给我,自己则支着手坐在一旁看我。
有时是午后,他提着一盒新巧的点心过来,说“厨子新研究的,甜而不腻,觉得你会喜欢”。
有时陪我坐在廊下,看着庭院里的柳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风土人情,诗词歌赋。
他学识渊博,见解独到,偶尔说到兴起,眼角眉梢会染上真切的笑意,像个得了趣味的少年郎,几乎让我忘记了他那狠辣反派的本性。
最出格的一次,他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雪白的小猫幼崽,毛茸茸的一团,塞进我怀里。
“瞧它这懒洋洋的样子,倒是有点像你发呆时的神情。”他语气带着戏谑,眼底却有细碎的柔光。
我抱着那只软乎乎、暖烘烘的小生命,看着它用湛蓝的圆眼睛懵懂地望着我,一颗心几乎要化掉。
那一刻,什么穿书、什么反派、什么情节,都被抛到了脑后。
我甚至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它好软啊…”
说完才惊觉失态,连忙偷瞄姜衍川。他却只是笑着,伸手轻轻挠了挠小猫的下巴,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我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我们过几天去放风筝吧。”他突然提议。
“风筝?好呀,你应该也很久没有放过风筝了吧。”我一边抹着小猫头,一边应和道。
姜衍川顿了顿,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些点点滴滴,编织成了一种近乎温柔的错觉。我几乎要以为,庙会那天的怀疑和试探只是我的错觉,或者他已经查清了一切,选择了相信我。
甚至…或许他对我这个“沈书颜”,真的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愫。
心底那个属于“杨柳枝”的角落,对着自己亲手创造的角色,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些混乱的又带着负罪感的悸动。
我一边告诫自己这是危险的错觉,他是反派,他心机深沉,一边又忍不住沉溺于这偷来的,似是而非的温情里。
直到那天下午。
阳光很好,姜衍川说带我去府里的藏书楼看看有没有我感兴趣的书。
我抱着那只已经跟我很亲昵的小猫,心情放松地跟在他身后。
这几日的“甜蜜”让我降低了警惕,甚至生出一种“或许这样也不错”的念头。
他没有带我去藏书楼,反而引着我走向府邸中更为幽深的区域。
越走越偏僻,周围的景致从精致变得有些冷清,我的心莫名地开始不安起来。
“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忍不住问道,手下意识地抱紧了小猫。
“见一个人。”他侧头看了我一眼,笑容依旧,眼神却似乎比平时深邃了些,“一个…你或许意想不到的人。”
他终于在一处独立的、看起来守卫格外森严的小院前停下脚步。
不安感达到了顶峰。
守卫沉默地打开门锁,沉重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屋内陈设简单,却干净。一个穿着素白衣裙的女子正背对着我们,临窗而立,望着窗外一方狭窄的天空。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身来。
当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刹那,我惊的松开手怀中的小猫受惊般“喵”一声跳了下去。
而我,如同被瞬间冰封,血液凝固,呼吸停滞。
哪怕我从未见过,但心底的直觉告诉我那张眉眼如画,气质清冷,身陷险地也带着不容错辨的骄傲——分明就是我的女主沈书颜!
可是…可是我正站在这里啊,我不是穿越到沈书颜身上了吗?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将我吞没。我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姜衍川,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调,明知故问道:“她…她是谁?”
姜衍川没有看我,他的目光落在那真正的沈书颜身上,语气平淡的问道:“沈姑娘,这两日歇得可好?”
那女子微微蹙眉,眼神清冷而警惕地看着姜衍川,又略带疑惑地扫了我一眼,声音清脆却带着疏离:“有劳殿下关心,尚可。只是不知殿下将小女子囚禁于此,究竟意欲何为?”
她的反应、她的气质、她看向姜衍川时那隐含厌恶却又努力维持镇定的眼神…无一不符合我笔下那个真正的女主沈书颜!
所以我,不是魂穿,是身穿?!
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触手所及的肌肤温热又熟悉,却让我感到一阵陌生。我一直以为…我一直以为我穿成了沈书颜…
姜衍川终于将目光转向我,那双总是含着戏谑和探究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倒映出我惊慌失措、苍白无比的脸庞——一张完全属于杨柳枝的脸。
“看来,我们的‘柳枝’姑娘,似乎遇到了一些困惑。”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吗?这位,是真正的沈书颜。”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我,仿佛要将我的灵魂看穿。
“而你…”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好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你到底是谁?”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是谁?
我是杨柳枝,一个扑街小说作者。我创造了这个世界,设定了你们的命运,包括你姜衍川的悲惨童年和注定的败局。
但这些话我能说吗?说出来会被当成疯子,还是…会被他当成妖孽直接处置了?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我看着眼前这个我一手塑造的反派,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早已看穿我这拙劣的伪装,此刻只是在享受猎物最后的挣扎。
而另一边,真正的沈书颜也正用那双清冷的眸子审视着我,她的疑惑和警惕丝毫不比姜衍川少。在她看来,我这个顶着和她相似面容虽然是我自以为的、出现在仇敌身边的陌生女子,同样可疑至极。
前几日的温情脉脉如同泡沫般碎裂,露出底下冰冷残酷的真相。
原来那些下棋、点心、小猫…全都是糖衣毒药,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是为了这一刻的“惊喜”。
“我…”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大脑疯狂运转,却编不出一句能同时骗过这两位的谎言。
姜衍川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甚至悠闲地踱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沉默的压力压垮时,真正的沈书颜却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位姑娘…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你的眉眼…似乎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