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国邂逅与尘封心事苏晏拉紧驼色羊绒围巾，将半张脸埋进柔软织物里，
呼出的白气瞬间融入阿尔卑斯山清冷的空气中。日内瓦湖畔的医学论坛已结束三天，
她特意多留几日享受难得的假期，却没想到返程前夜遭遇十年不遇的暴风雪。
“所有航班取消，铁路运输中断，建议旅客返回酒店等待通知。
”机场广播用四种语言重复着这条令人沮丧的消息。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苏晏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轻轻叹了口气。出租车等候区排着长队，移动缓慢。
她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天色已开始转暗。“小姐，去市区吗？可以拼车。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司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问道。苏晏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车内已经坐了一对亚洲面孔的老夫妇，朝她友善地微笑。车行缓慢，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
苏晏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模糊的世界，思绪飘向远方。十年了，
她竟然还会因为一场雪想起那个人——陆竞宸。大学时代藏在心底不敢言说的秘密，
随着岁月流逝本该淡去，却总在某些不经意时刻悄然浮现。“暴雪太大，道路封闭了。
”司机突然转头说道，“我只能送你们到最近的小镇，前面过不去了。”于是，一小时后，
苏晏拖着行李走进小镇上唯一还在营业的旅馆。前台挤满了滞留的旅客，房间早已订满。
“大堂可以休息，壁炉很暖和。”前台工作人员疲惫地指指身后，“隔壁酒吧也还开着。
”苏晏道谢后，找了个角落位置放下行李。手机信号微弱，
她给医院同事发了条信息说明情况，然后决定去隔壁酒吧吃点东西。推开厚重的木门，
温暖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啤酒香和木柴燃烧的味道扑面而来。酒吧里人不少，
大多是因暴雪滞留的旅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苏晏走到吧台前，
点了一份热汤和红茶，然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雪依然下得紧，路灯照射下，
雪花如同无数银蝶在夜色中狂舞。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期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大学时代的种种。那时她是医学院大二学生，
而陆竞宸是商学院的风云人物，比她高两届。多少次，她偷偷跑去商学院旁听，
只为一睹他的风采；多少次，她在篮球场边驻足，看他挥洒汗水；多少次，
她编写好短信又一一删除，始终没有勇气发送。“十年了，怎么还会想起这些。
”苏晏自嘲地摇摇头，端起红茶轻啜一口。酒吧门再次被推开，带进一阵冷风和几片雪花。
苏晏下意识抬头，心跳骤然停止。走进来的男人高大挺拔，黑色大衣肩上落着未化的雪花。
他摘下羊皮手套，轻轻拍掉身上的雪，然后抬起头环视四周。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张脸，苏晏在心底描绘过无数次——眉骨挺拔，鼻梁高直，下颌线条清晰利落。
岁月没有带走他的英俊，反而添了几分成熟沉稳。他还是那样，只需站在那里，就自成焦点。
陆竞宸。苏晏下意识低下头，心脏狂跳不止。不可能，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世界这么大，
为什么偏偏在瑞士的小镇上？她偷偷抬眼望去，看见他走到吧台前，
用流利的法语与酒保交谈。他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立体，手指轻轻敲击台面，
这个习惯性小动作让她恍惚间回到了大学时代。苏晏迅速收回目光，心跳如鼓。
他应该不认识她。大学时，他们只有过寥寥数次交集——一次是联合社团活动，
一次是图书馆偶遇，还有一次是她不小心撞到他，
书本散落一地...每次相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他大概早已忘记有过她这么个人。
“小姐，您的汤。”服务员端来热气腾腾的蔬菜汤，暂时打断了她的思绪。苏晏小口喝着汤，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酒吧里空位不多，但只要她不抬头，不引起注意，
应该不会——“请问这里有人吗？”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晏猛地抬头，
正对上陆竞宸深邃的目光。他指着她对面的空位，礼貌询问。“没、没有。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陆竞宸微微点头，脱下大衣坐下。
苏晏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没有戒指，这个发现让她莫名松了口气，
随即又在心里责备自己：与你何干？“糟糕的天气。”陆竞宸看了眼窗外，
语气平淡地评论道。“是啊，”苏晏强迫自己正常回应，“听说所有交通都中断了。
”陆竞宸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微微蹙眉：“我们是不是见过？
”苏晏的心跳漏了一拍：“应该没有。”说完又觉得太过绝对，补充道，“我是说，
可能碰巧遇到过。”陆竞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他向服务员点了杯威士忌，
然后拿出手机查看，显然对这场意外邂逅并不在意。苏晏暗自松了口气，
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她继续低头喝汤，却味同嚼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只有酒吧里的低语和窗外风雪声作为背景音。“中国人？”过了一会儿，陆竞宸突然问道。
苏晏点头：“上海来的。你呢？”“北京。”他简短回答，目光仍停留在手机上。
又是一阵沉默。苏晏试图找些话题，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面对这个她曾经暗恋多年的人，
所有社交技巧似乎都失效了。“来旅游？”这次是陆竞宸先开口。“来参加医学论坛，
”苏晏说，“我是儿科医生。”陆竞宸终于抬起头，认真看了她一眼：“儿科医生？
很有意义的职业。”简单的认可却让苏晏莫名感到开心：“谢谢。你呢？
来瑞士是工作还是旅游？”“并购谈判，刚结束。”他言简意赅，没有透露更多信息。
服务员送来威士忌，陆竞宸轻轻晃动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起微光。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眉间带着淡淡的倦意。“谈判不顺利？”话一出口，苏晏就后悔了。
这太越界了，他们几乎算是陌生人。出乎意料的是，陆竞宸没有表现出不悦，
只是淡淡一笑：“顺利结束了，只是过程耗神。”接下来的一小时，他们断断续续地交谈。
大多数时候是苏晏问，陆竞宸简短回答。她了解到他明天也要回国，同样被困在这里。
几杯威士忌下肚后，他似乎放松了些，话也多了起来。“你知道吗，”他突然说，
“你看起来确实很面熟。”苏晏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不，
”陆竞宸凝视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很特别，我如果见过，应该会记得。
”这句话让苏晏耳根发热。她低头掩饰自己的慌乱，假装整理餐巾。酒吧里的人渐渐少了，
有些旅客被附近居民收留，有些则在老板的安排下在储藏室打地铺。
壁炉里的火依然烧得很旺，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交织在一起。
“看来我们得在这里过夜了。”陆竞宸看了眼几乎空了的酒吧，“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苏晏点点头：“总比在机场强。”夜深了，酒保开始收拾吧台，委婉地提醒他们即将打烊，
但允许滞留的客人在店内休息。最终，酒吧里只剩下他们和另外一对德国老夫妇。
陆竞宸又点了两杯酒，递给苏晏一杯：“为意外的风雪之夜？”苏晏犹豫片刻，接过酒杯。
酒精或许能帮助她放松紧绷的神经。他们聊起了大学时代，
避开了可能暴露苏晏心事的具体细节。陆竞宸分享了一些商学院趣事，
苏晏则讲了医学院的艰苦岁月。随着谈话深入，她发现陆竞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峻，
偶尔闪现的幽默感让她忍不住微笑。“我记得医学院有个很漂亮的图书馆，”陆竞宸突然说，
“我偶尔会去那里查资料。有一次，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到我，书撒了一地。
她慌慌张张地道歉，脸涨得通红...”苏晏的手微微一颤，酒杯差点滑落。他记得！
那个女生就是她啊！“...她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惊慌失措的样子像只小鹿。
”陆竞宸若有所思地说，目光落在苏晏脸上，“有点像你。”四目相对，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苏晏感到呼吸困难，心脏狂跳不止。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
窗外风雪依旧。“那可能就是我，”她终于承认，声音轻微颤抖，“我记得那次意外。
很抱歉撞到你。”陆竞宸微微睁大眼睛，随后唇角扬起一个难得的真诚笑容：“世界真小。
”“是啊，”苏晏也笑了，“真小。”接下来的谈话变得更加轻松自在。
他们发现彼此有许多共同点，都喜欢黑泽明的电影，都对古典音乐有兴趣，
甚至都讨厌吃香菜。酒精让防线逐渐降低，笑声也更加自然。凌晨两点，
酒吧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酒保早已离开，只留下一盏小灯和依然燃烧的壁火。
德国老夫妇已经在角落的长椅上相拥入睡。苏晏感到些许醉意，脸颊发烫。
陆竞宸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他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眼神也不再那么锐利。“你知道吗，”苏晏借着酒意，大胆问道，
“大学时很多女生都暗恋你。”陆竞宸挑眉：“包括你吗？”问题直白得让苏晏措手不及。
她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应。陆竞宸轻笑：“开玩笑的。那时候我眼里只有学业和创业计划，
根本没注意过这些。”当然没有，苏晏心想。他一直是那个遥不可及的星星，
而她只是众多仰望者之一。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的沉默与先前不同，更加厚重，
充满未言明的张力。陆竞宸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如果我现在遇到那时的你，”他突然低声说，“或许会不一样。”苏晏抬起头，
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二十岁，所有压抑的情感汹涌而来。
酒精、氛围、重逢的巧合，一切都让理智逐渐崩塌。不知是谁先移动，当他们意识到时，
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陆竞宸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温热。
“你的眼睛还是像小鹿一样，”他喃喃道，“容易受惊。”然后他吻了她。
这个吻开始时很轻，带着试探的意味。当苏晏没有拒绝时，逐渐加深。她闭上眼，
回应这个吻，十年暗恋的情感在这一刻决堤而出。壁火噼啪作响，窗外风雪呼啸，
而在这个温暖的小酒吧里，时间仿佛静止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模糊而又清晰。
他们相拥着走上旅馆楼梯——酒保离开前留给他们的钥匙——进入一间狭小但温暖的小房间。
衣物散落在地，体温交织，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苏晏知道这可能是酒精作用下的错误，
可能是明天就会后悔的决定，但此刻，她只想沉溺在这个梦里。黑暗中，
陆竞宸的手指轻抚过她的锁骨，低声唤她的名字：“苏晏...”那一刻，
她几乎以为他记得，一直记得。......清晨的第一缕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苏晏醒来时头痛欲裂，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猛地坐起，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浴室传来水声。现实如冷水浇头。她做了什么？和暗恋十年的人***？
这简直像是烂俗爱情电影的情节！恐慌席卷而来。她迅速穿好衣服，大脑飞速运转。
等他出来会怎样？尴尬的对话？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更糟——他根本不在意？
苏晏看向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嘴唇微肿，颈侧还有淡淡的红痕。她必须离开，立刻。
匆匆写下临时联系方式——她新换的手机号，写在酒吧的便签纸上——犹豫片刻，
又添上一句“谢谢昨晚”，然后轻轻放在枕头上。她最后看了一眼浴室门，深吸一口气，
悄然离开房间。楼下，雪已经停了，世界银装素裹。出租车正在旅馆外等候，
载着第一批恢复通行的旅客前往机场。苏晏坐进车里，看着旅馆窗口，心中五味杂陈。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留下，但最终只是轻声对司机说：“去机场，谢谢。”车启动了，
旅馆渐渐远去。苏晏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一夜荒唐结束了，回到现实世界后，
他们依然是两条平行线，偶尔交错，终将远离。她这样告诉自己，
却无法忽略心底那一丝微弱的期待。
2 晨光后的慌乱与归途苏晏几乎是逃也似的通过了机场安检，直到坐在登机口前的椅子上，
心跳才稍稍平复。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新消息或未接来电。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既有松了口气的轻松，又有一丝难以忽视的失望。“航班恢复，
请前往日内瓦的旅客开始登机。”广播响起，苏晏随着人流走向登机桥。找到座位后，
她系好安全带，闭上双眼。
陆竞宸在酒吧灯光下的侧脸、他指尖的温度、他低唤她名字时的声音...苏晏猛地睁开眼，
深吸一口气。不能再想了，那只是一场意外，酒精和特殊氛围下的产物。对他来说，
可能甚至不值得记住。飞机起飞时，她望着窗外逐渐变小的阿尔卑斯山脉，
决心将那一夜封存在瑞士的雪地里。十二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打开手机，
来——科室的排班调整、病人的随访提醒、朋友的周末聚会邀请...正常的生活扑面而来，
将那个风雪之夜推得更远。回到熟悉的公寓，苏晏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走进浴室。
热水冲刷在身上，她试图洗去所有不该有的幻想和期待。镜中的自己，
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慌乱。作为医生，她习惯了掌控情绪，可这次，有什么东西正脱离掌控。
第二天，苏晏早早来到儿童医院。换上白大褂，她几乎是感激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查房、会诊、门诊...忙碌的节奏让她无暇胡思乱想。“苏医生，3床的小患儿又发烧了。
”护士探进头来说。苏晏立刻起身：“我马上过去。”在病房里，
她温柔地为一个小男孩检查身体，轻声安抚着焦虑的家长。这是她擅长的领域，
在这里她是专业、冷静的苏医生，不是那个会因为***而心慌意乱的苏晏。午休时，
同事林薇凑过来：“听说你被困在瑞士了？有没有什么***？
”苏晏差点被水呛到：“别瞎说，就是暴雪困在旅馆里而已。”“可惜了，”林薇眨眨眼，
“还以为能带段异国恋回来呢。”苏晏勉强笑了笑，低头翻看病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一天的工作结束，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手机依然安静，
那个她既期待又害怕的来电始终没有来。也许这样最好，她告诉自己，
成年人的***本就该如此——不留痕迹，不再联系。然而夜深人静时，
她还是忍不住想起他指尖的温度，和他低沉的嗓音...与此同时，在瑞士那个小镇旅馆里，
陆竞宸醒来时已近中午。头痛欲裂，他坐起身，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床单另一侧微微皱起，
证明昨夜并非梦境。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拼凑破碎的记忆片段。
酒吧、暴雪、那双小鹿般的眼睛...苏晏。他想起来了，那个医学院的女生，
曾经在图书馆撞到他，慌张道歉的女孩。十年后，在瑞士的小镇上，他们竟然重逢了。
浴室里没有人，房间里也没有她的物品。如果不是床单上淡淡的香气和枕边那张字条，
他几乎要怀疑一切只是醉后的幻觉。拿起字条，
上面是一串中国手机号码和一句简短的“谢谢昨晚”。没有署名，没有更多信息。
陆竞宸盯着那串数字看了许久，然后小心地将字条折好，放入钱包夹层。
他拨通助理的电话：“帮我改签机票，今天最早的回北京航班。”“可是陆总，
您不是说要多休息一天吗？”“计划有变。”挂断电话，他走到窗前。雪已经停了，
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那个叫苏晏的女人，就这样悄然出现又悄然消失，
像一场来去无踪的风雪。3 诊室再遇与波澜再起回到北京已经两周，生活重归正轨。
苏晏几乎成功地说服自己，瑞士的那一夜只是一段美好的幻觉，直到那个周二的下午。
“苏医生，急诊转来个小病人，高热惊厥，家长非常着急。”护士匆匆走进诊室。
苏晏立刻起身：“我马上过去。”走进急诊观察室，她先看到的是一个小男孩躺在病床上，
面色潮红，显然正在高烧。然后她转向正在安抚孩子的家长——时间仿佛瞬间静止。
陆竞宸抬起头，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明显愣住了。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
领带微微松开，与平时冷静沉稳的形象不同，此刻他脸上写着明显的担忧。“苏医生？
”还是他先反应过来，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确认。“陆先生。
”苏竞强迫自己保持专业冷静，尽管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她转向病床，
“这是...”“我侄子，小哲。”陆竞宸解释道，“我哥哥在国外出差，
嫂子一时赶不回来。”苏晏点点头，迅速戴上听诊器：“让我先检查一下。
”她专注地为孩子检查身体，询问症状发生经过，开出必要的检查单。整个过程专业而高效，
只有微微发红的耳根透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初步判断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热惊厥，
”最后她向陆竞宸解释，“需要住院观察一晚，如果不再发生惊厥，明天应该可以回家休养。
”陆竞宸明显松了口气：“谢谢您，苏医生。”“这是我的工作。”苏晏避开他的目光，
“护士会带你们去病房，我晚点再过来查房。”她转身欲走，
却被他叫住：“苏医生——”苏晏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瑞士那晚...”他顿了顿，
“你走得很匆忙。”苏晏感到脸颊发烫：“航班恢复了，我不想耽误行程。”短暂的沉默后，
陆竞宸轻声说：“我看到了你留的字条。”这时护士推着移动病床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苏晏趁机道：“我先去查看其他病人，晚点再聊。”一下午，苏晏都心神不宁。
每次经过儿科病房区，她都下意识地看向7号病房。终于，在傍晚查房时，
她不得不再次面对陆竞宸。小哲已经退烧，正在睡梦中。陆竞宸坐在床边椅子上，
西装外套搭在一边，白衬衫袖子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见到苏晏进来，他站起身。
“体温已经正常了，”苏晏检查了监测设备，轻声说，“今晚再观察一下，如果没有再发烧，
明天就可以出院。”“谢谢你，苏医生。”陆竞宸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工牌上，“苏晏，
很好听的名字。”这句简单的赞美却让苏晏心跳加速。她假装记录病历，
避开他的注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那晚之后，我试图联系你。”陆竞宸突然说，
“但那个号码一直无法接通。”苏晏的手微微一顿。回国后，她确实换了手机号，
旧号只用来处理一些不重要的注册信息。没想到他真的尝试过联系她。“那是我的旧号，
”她低声解释，“回国后换了新的。”“我猜也是。”陆竞宸从钱包里取出那张便签纸，
“能给我你的新号码吗？或者...至少不要再次不告而别。”便签纸已经有些皱褶，
显然被他反复看过。苏晏看着那串自己亲手写下的数字，心中涌起复杂情绪。就在这时，
小哲醒了过来，小声喊着“叔叔”。对话被迫中断，苏晏趁机退出病房：“有需要按呼叫铃。
”那晚，苏晏辗转难眠。陆竞宸的出现打乱了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更让她不安的是，
发现自己竟然期待再次见到他。4 试探与靠近的步步为营第二天早晨，
苏晏查房时发现小哲已经基本康复，正在吃早餐。陆竞宸不在病房，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女士——显然是陆家请的保姆。“苏医生您好，
先生临时有会议，嘱咐我感谢您的照顾。”保姆礼貌地说。一丝莫名的失落掠过苏晏心头，
但她很快调整情绪，专业地交代出院注意事项。午休时分，苏晏刚走出医院大楼，
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陆竞宸向她点头致意：“苏医生，
能占用你几分钟吗？”苏晏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陆先生，有什么事吗？
”“想亲自感谢你对小哲的照顾，”他递过一个精致的纸袋，“瑞士巧克力，
听说儿科医生需要补充能量。”苏晏没有接：“不必客气，那是我的工作。
”陆竞宸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另外，我想预约咨询一下儿童健康方面的问题。
小哲体质似乎不太好，经常感冒。”这个理由无可挑剔，
苏晏无法拒绝：“您可以挂我的专家号，每周二下午。”“今天不行吗？就几分钟。
”他的眼神带着试探，“我下午就要飞香港，一周后才能回来。
”苏晏看了眼时间：“我只能给您十五分钟。”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两人对坐。
陆竞宸确实问了一些关于儿童免疫力的问题，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那晚在瑞士，
我可能喝多了，但记忆很清楚。”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很抱歉如果让你感到被冒犯。
”苏晏搅拌咖啡的手顿了顿：“那只是个意外，我们都被酒精和气氛影响了。”“是吗？
”陆竞宸微微前倾，“因为我记得很清楚，是你先靠近我的。
”苏晏的脸一下子红了：“我不记得了。”“你记得，”他笃定地说，唇角扬起一丝笑意，
“就像我记得你大学时每次看到我都会脸红一样。”这句话如同惊雷，
苏晏猛地抬头：“你...你知道？”“当然知道，”陆竞宸的语气变得柔和，
不出话的女孩；那个在联合社团活动中默默做完所有工作却不发一言的苏晏...我都记得。
”苏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十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暗恋是场无人知晓的独角戏。
“为什么从来没...”她说不下去。“因为那时的我像个傻瓜，眼里只有事业和未来，
认为感情是 distractions。”陆竞宸自嘲地笑笑，“直到在瑞士再次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