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小满,二十三岁,芳龄正好的美少女。人生最大成就是吃火锅从不拉肚子,
以及拥有一个能互相拿着对方丑照进棺材的闺蜜赵依然。
然后我是真的差点进棺材了——字面意思。事情得从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说起。
依然这死女人神秘兮兮地把我拽进她家地下室,指着个看起来像是废品站淘来的金属圆环。
宣布这是她曾祖父的曾祖父传下来的时空跳跃原型机,据说是某个疯狂科学家祖先的失败品。
“失败品你也敢让我试?”我当时就该扭头就走的,
而不是抱着“这玩意儿拍短视频肯定能火”的侥幸心理。“安啦,
理论上它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概率能激活,而且理论上……”依然的话还没说完。
我脚下一滑,手胡乱一挥不知道按到了哪里,那破圆环突然就亮了。
发出那种老式收音机调频的刺耳噪音,中间还夹杂着仿佛高压锅漏气的噗噗声。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色彩乱飞像是打翻了调色盘,最后归于一片漆黑。等我醒过来,
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干净得离谱的人行道上。空气闻起来……怪清新的,
带着点雨后青草和某种没闻过的花香,就是干净得有点不像话,
仿佛全世界都用84消毒液洗过一遍。我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环顾四周。
然后我的嘴就再也没合上过。
眼前的城市像是从那种造价好几百亿的科幻电影里直接抠出来的。悬浮车道层层叠叠,
安静地穿梭着各种流线型飞行器。高楼大厦的外墙全是流动的屏幕,播放着全息广告,
里面的模特逼真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走出来。偶尔有行人走过,穿着打扮又复古又未来,
材质奇怪,剪裁先锋,个个表情淡定,步履从容。
显得穿着宽大T恤、破洞牛仔裤、顶着一头乱毛的我像个刚从哪个原始部落逃难而来的。
“……操!”这是我唯一能发表的感想。我这是……在哪?剧组?哪个主题乐园?依然呢?
那破机器呢?摸遍全身,手机没了,钱包没了,只剩下一包挤扁的纸巾。完蛋!百分百完!
我像个二傻子一样在街边杵了十几分钟,试图理解现状。最后,饥饿感打败了恐慌。
我得找点吃的,或者找个看起来像警察局的地方——如果2125年还有警察这职业的话。
我试图拦住一个路人,对方用看珍稀动物的眼神打量我一遍。
手腕上某个手环似的设备投射出一片光幕,上面滚动着我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声音直接在我耳边响起,居然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翻译:“公民,
您似乎未佩戴身份标识器,需要为您呼叫社会服务系统吗?”“……不,不用了,谢谢!
”我落荒而逃。就在我饿得前胸贴后背,
思考着要不要尝试一下路边那种看起来结着发光果子的观赏植物能不能吃时,我看到了他。
在一家看起来是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他独自坐着,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
阳光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略显凌乱的黑发上,鼻梁高挺,
下颌线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身上穿着件简单的白色上衣,料子看着就贵,
衬得气质干净又清爽。他正微微蹙眉看着面前悬浮的光屏,手指无意识地划动着,
专注又有点困扰的样子……我的心脏很不争气地,咚咚咚,擂鼓一样响了起来。救命!
这是什么世纪末日……啊不,世纪美少年!完全长在我审美点上!
那种干净又有点疏离的气质,那种认真起来微微皱起的眉头!赵依然要是在这儿,
肯定又要骂我色令智昏!但我控制不住我的眼睛!我像个变态一样,
借着路边一株发光的巨型植物的掩护,偷偷摸摸地对着他流口水。
脑子里已经开始上演一出跨越时空的倾城之恋……孩子名字叫啥好呢?未来科技这么发达,
生个足球队应该也没问题吧?就在我的脑内小剧场进行到第一百零八集连续剧时,
手腕忽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个极其悦耳但毫无情绪的女声直接在我脑海深处响起:“检测到未绑定生物信号。
正在尝试接入公共网络……接入成功。正在为您分配临时身份标识……分配成功。
有一条加密个人信息优先转入,请查收。”我:???啥玩意儿?脑内电台?
没等我弄明白这高科技,一段文字就直接投射在我的视网膜上,像是浮在空中,清晰无比。
发信人ID是一串乱码,但内容却让我浑身血液唰地一下凉了半截,又立刻沸腾起来!
“小满!!是我!!依然!!!谢天谢地这临时脑波接入协议真能打通!!听着,
我也穿过来了!但情况有点复杂!
我现在这身体的身份——是你刚才对着流口水的那个超级大帅哥的祖奶奶!!亲的!!
生物学上的那种!!”我:“……”我感觉我的下巴脱臼了,可能还顺便裂到了耳根。
视界里的字还在疯狂往外蹦,带着赵依然特有的那种咋咋呼呼的劲儿,
哪怕是通过冷冰冰的文字传递,也丝毫没变。“所以!警告你!
收起你那副饿狼看见小羔羊的嘴脸!别对我这曾孙有什么非分之想!听见没林小满!
未来世界针对基因层面的‘伦理规避条例’严得要死!
**——哪怕是不知道情况下的名义上的**——被抓到,我们俩都会被送去强制格式化!
格式化懂吗?就是把你脑子里的东西像清空回收站一样‘唰’地一下全删了!
比变成***还惨!!你不想我们俩一起玩完吧?!”我腿一软,
差点当场给那位素未谋面的“曾孙”磕一个。强制格式化?删除记忆?变成***?
跟眼前这美少年谈恋爱居然有这种生命危险?!我的世纪绝恋还没开始就宣告终结,
而且是以这种堪比宇宙级灾难的方式?!就在我悲愤交加,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时候。
赵依然的消息又他妈滴来了,
这次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对了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既然你离他近,赶紧的,
提醒一下我那位曾孙儿——就你现在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那个——他小时候我哦不对,
是这身体的原主给他穿过女装!还拍了全息动态照!哈哈哈哈可绝了!带蕾丝边的小裙子!
我记得存在他个人云端某个加密相册里了!密码好像是他第一次组装机械臂的日期?
让他赶紧删了!这黑历史可不能留!”我:“……”女装?蕾丝边?全息动态照?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缓缓地,移向不远处那个阳光下发着光的美少年。
他正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喉结滑动,侧脸完美得如同雕塑。
我试图想象他穿蕾丝小裙子的样子……大脑CPU‘嗡’地一声,彻底烧了。死机了。
冒烟了。救命!想象不出来!但好像……更***了是怎么回事?!不对!林小满!
收起你危险的想法!格式化!格式化警告啊!我的表情大概扭曲得像一幅后现代主义油画,
痛苦、绝望、震惊、还有一丝被强行勾起来的好奇和……诡异的兴奋?
就在我这副尊容可能已经引起远处美少年注意的危急关头。我的视界里,
赵依然的致命追击又又又来了!
“哦嚯嚯嚯!想起来就更乐了!宝贝儿!你想要他的女装照不要?绝版珍藏!高清全息动态!
只要你开金口,我待会儿就发给你!哈哈哈哈……”我脚下一个趔趄,
差点用脸亲吻未来世界干净得能照出人影的人行道地砖。就在我手忙脚乱试图稳住身形,
同时拼命想把依然那些惊悚的话从脑子里甩出去的时候,那个一直安***在咖啡座的美少年,
忽然抬起了头。他的目光,越过来来往往几个行色匆匆、衣着奇特的路人,
精准地落在了我这个方向。确切地说,
是落在了刚好晃悠到他桌旁、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株发光植物的我身上。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了。悬浮车的流线型影子无声滑过,
空气中那些细小的全息光粒在他好看的眉眼间跳动。他眼睛里有点淡淡的疑惑,
但更多的是某种……被打扰后的清冷疏离。完蛋。偷窥被正主抓包。
社会性死亡跨越百年追踪而至。我的脸瞬间爆红,温度高得能煎鸡蛋。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那些关于格式化、女装、蕾丝边的恐怖信息搅和成一锅粥,咕嘟咕嘟冒着泡,
却一个字都倒不出来。他看着我,微微偏了下头,
似乎觉得我这副“快要窒息还强装镇定”的尊容颇为奇特。然后,
他手腕上一个极简的银色手环轻微一亮。我视网膜上的投射信息瞬间消失,
那个悦耳的女声也安静了。世界恢复了……正常的嘈杂?虽然未来的嘈杂也挺安静的。
他……他给我屏蔽了?还是掐断了我的临时网络?我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嘴角抽搐着想挤出一个表达“不好意思路过打搅了您继续”的微笑,
结果可能更像面部神经痉挛。就在我盘算是立刻转身跑路还是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时候,
他却开口了。声音清朗温和,像溪水流过卵石,但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你还好吗?
”他问,语调微微上扬,带着询问的意思,“你看起来……有点迷失?
”他用了一个比较含蓄的词。
“我……呃……那个……”我的语言功能显然还没从跨世纪打击中恢复过来,支支吾吾,
眼神飘忽。就是不敢聚焦在他脸上,生怕一看他就想起那该死的、带蕾丝边的小裙子。
他站起身,他个子很高,站起来更显得我像个误入巨人国的小矮子。他走近两步,
很礼貌地保持了一个不会让我感到压迫的距离。“需要帮助吗?”他又问,
目光落在我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宽大T恤和破洞牛仔裤上,眼神里的探究多了几分,
“你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何止不是本地人,我简直不是本时空人!“我……迷路了。
”***巴巴地挤出几个字,这倒不算完全说谎。“需要我帮你导航吗?或者联系你的监护人?
”他建议道,显得很热心,但又不过分热情,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像个……嗯,
像个家教很好的未来优秀青年。监护人?我都二十三了!哦不对,在这里我可能是个黑户。
“不、不用了!”我连忙摆手,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打到旁边经过的一个机器人。
“我……我自己能行!”说完我就想抽自己,我能行个鬼。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和抗拒,
没有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
街角那个蓝色的公共终端可以呼叫城市援助系统。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流线型柱子。“谢谢……”我小声道谢,
只想赶紧逃离现场。就在我准备脚底抹油的时候,他手腕上的手环又轻轻震动了一下,
发出一点微光。他下意识地低头瞥了一眼。几乎是同时,我的视网膜上,
那条该死的、来自赵依然的、关于“女装照”的惊天消息,
因为它极高的优先级和某种跨时空闺蜜连线的恶趣味,
竟然顽强地、突破了一切屏蔽似的、再次弹了出来!而且是直接投射在我视界正中央,
字体加粗加大,生怕我看不见!“哦嚯嚯嚯!想起来就更乐了!宝贝儿!
你想要他的女装照不要?绝版珍藏!高清全息动态!只要你开金口,我待会儿就发给你!
哈哈哈哈……”完了。全完了。我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行字像***判决书一样挂在那里。而下一秒,我面前的美少年,
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祖奶奶”同步进行的、针对他的、关于“提醒他删除女装照”的讯息!
我看到他的表情瞬间凝固。那种清朗温和的表情,像是被一把无形的重锤砸得粉碎。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环,然后又猛地抬起来,看向我。他的脸上,
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一片红晕。从脖颈一路红到耳根,
最后连脸颊都染上了明显的绯色。尴尬,震惊,羞愤,难以置信!
我们俩再次陷入了诡异的、石化的对视中。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无形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背景里那些悬浮车的流光、全息广告的闪烁,都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板。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得能写一本百科全书。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挽救一下这堪比宇宙爆炸的社死现场,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那个……蕾丝……啊不是!
我是说……天气……哈哈……今天天气真好……”他的脸颊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操作手环阻止什么,但显然已经晚了。我的视界里,
又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到他咖啡杯上显示的名字标签——莱利:“********”一连串意义不明的乱码,
充分表达了发信人此刻崩溃的内心。紧接着,来自赵依然的消息再次嚣张地蹿出,
带着胜利的欢呼:“发送成功!小满你快存!哈哈哈哈!莱利宝贝儿,跟祖奶奶斗?
你还嫩点!
……”莱利我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我们站在2125年明媚得过分的阳光下,
站在干净得离谱的街道旁,一个是刚穿越不到两小时、目睹了世纪社死现场的倒霉蛋,
一个是遭遇童年女装黑历史曝光的悲惨受害者。风吹过,带来那株发光植物的淡淡清香。
良久,莱利似乎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找回了一点语言功能,他的声音干涩,
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
‘强制格式化’……现在申请还来得及吗?”我,林小满,二十三岁,坐标2125年,
正和一位刚遭遇了史诗级社死现场的未来美少年莱利,站在街边面面相觑,
空气中弥漫着足以令臭氧层都为之尴尬的沉默。
“所以……”我艰难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外太空传来,
“格式化……是指那种,清空回收站,连‘是否确认删除’都不问一下的那种吗?
”莱利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似乎勉强找回了一点冷静,
虽然嗓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时空伦理与基因规避法》第17条第4款。
对明知故犯且可能造成基因污染风险的个体,最高处罚是记忆格式化与行为模式重塑。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有点生硬,“通常用于极端危险分子。”“……哦。
”所以我这还没开始荡漾的春心,就直接对标了极端危险分子。挺好。
他看起来像是想立刻离开这个星球,但又碍于某种该死的礼貌或者别的什么,
没有立刻转身就走。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我那身格格不入的行头,
眉头微蹙:“你……刚才说迷路了?需要我帮你呼叫城市服务吗?
他们能帮你进行身份识别和安置。”“别!”我立刻尖叫,吓得他往后微微退了一小步。
呼叫官方?那我这个黑户+疑似“**未遂”犯岂不是自投罗网?“不用!真的!
我……我就是随便逛逛!对,逛逛!”他显然不信。
着古怪、语言行为都透着一股“我不属于这里”气息、并且刚经历了一场诡异信息风暴的人,
说自己是随便逛逛,鬼才信。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抬起手腕操作了一下那个银色手环。一道柔和的光束投射出来,
在他掌心上方形成一个小小的、不断旋转的复杂符号。“这是我的临时安全通讯码。
”他解释道。语气平静,没什么温度,“有效期24标准时。如果你……嗯,
如果‘祖奶奶’又发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你遇到了无法处理的麻烦,
可以尝试用公共终端联系我。附近大部分的公共设施都支持匿名临时通讯。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旋转的符号,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他这是……在帮我?
在经历了刚才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尴尬之后?未来人的心理素质和绅士风度都这么离谱的吗?
“为、为什么?”我傻乎乎地问。他脸上又掠过一丝极其不自然的神色,迅速别开视线,
语气更加生硬:“‘祖奶奶’她……有时候会比较……过度热情。她既然选择联系你,
可能还会有什么……后续。为了避免……更糟糕的情况发生。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显然是想起了那该死的女装照。我懂了。
他不是在帮我,他是在自救。他是怕赵依然那个疯女人再搞出什么骚操作,
把他也拖进更深的深渊。给我个联系方式,等于给他自己装了个警报器。“……谢谢。
”***巴巴地说,试图用脑子记住那个旋转的符号——结果发现根本记不住,太复杂了。
未来人搞安全都这么硬核的吗?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犹豫了一下,手指轻点,符号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更简单的数字代码。“用这个也可以。报这个识别码,我能收到。
”这次我赶紧拼命点头,恨不得把这串数字刻在视网膜上。“那么,”他收回手,
似乎一刻也不想多留,“再见。”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白色的身影迅速汇入街上那些衣着时尚的人群里,消失不见。我独自站在原地,
心里五味杂陈。劫后余生?有点。社死后的虚脱?很多。还有一点点……莫名的失落?
毕竟那么一张帅脸,却注定跟我有生殖隔离法律意义上的。
肚子再次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现实问题压倒了一切尴尬。我得活下去。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动不动就要格式化的鬼地方活下去。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我充分发挥了吃货的潜能。我靠着路边那种会发光、看起来像巨型蒲公英的掩护,
仔细观察未来人类的行为模式。
我发现他们买东西、获取信息似乎都靠手上那个手环或者某种更隐形的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