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1 五百万背后的婚变寒露刚过,北京的银杏叶就开始往地上掉。
我刚把当事人送进电梯,玻璃门还没合上,就听见接待区传来尖利的争吵声。“张律师!
你可得给我评评理!” 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把爱马仕包往茶几上一摔,
LV 围巾滑到肘弯,露出腕间的百达翡丽,“那套学区房明明是婚内继承的,
凭什么不分我一半?”对面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冲锋衣,眼眶通红,
指节因为用力攥着纸巾而泛白:“李静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妈头七还没过!
”我示意助理倒两杯温水,目光落在男人别在胸前的孝布上。
这是本周第三个戴着孝布来谈离婚的当事人,只是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场面。
“先说说基本情况吧。” 我翻开笔记本,钢笔在纸上悬着。女人抢在男人前面开口,
语速快得像炒豆子:“我们去年 11 月去民政局办离婚,冷静期 30 天。
结果他那死妈偏偏在最后一天咽气,留了套价值五百万的老破小。
现在他拿着这笔钱翻脸不认人,连之前答应给的一百万抚养费都想赖账!”“你闭嘴!
” 男人猛地拍桌子,搪瓷杯里的水溅出来,“我妈是被你气病的!你整天说我挣得少,
跟野男人鬼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孩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照片摔在桌上,
画面里的女人和陌生男子在酒店门口拥吻,背景的 LED 屏还亮着跨年倒计时。
我瞥见照片里男人的侧脸,心头猛地一沉 —— 那是民事庭的赵法官。女人的脸白了一瞬,
随即梗着脖子冷笑:“婚内出轨又怎样?法律规定过错方少分财产,没说不能分!
那套房子是你在冷静期继承的,离婚证还没领,就该算夫妻共同财产。” 她突然凑过来,
喷着浓烈的香水味,“张律师,我咨询过了,《民法典》第 1062 条写得清清楚楚,
婚内继承的财产除非有遗嘱特指,否则就是共同所有。
”我指尖在 “冷静期” 三个字上敲了敲,指尖有些发凉:“王磊先生,
您母亲的遗嘱里有没有明确说明房产只归您个人所有?”男人的肩膀垮下来,
声音带着哭腔:“我妈走得急,没留遗嘱。但这房子是她一辈子的心血,
当年为了供我上大学,她在菜市场卖了十年菜......” 他突然说不下去,
用袖子抹了把脸,“李静从结婚就嫌弃我妈是卖菜的,从来不登老家的门。现在她倒好,
我妈尸骨未寒就惦记着卖房分钱。”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而且她勾搭上的那个,
还是...... 还是法院的人!”“谁稀罕你那破房子?” 女人翻了个白眼,
像是被戳中痛处般提高了音量,“要不是你答应给一百万抚养费,我用得着跟你耗到现在?
上个月你偷偷把房子卖了四百万,转头就说没钱,当我是傻子?”我看着卷宗里的银行流水,
确实有一笔四百万的进账,三天后就转给了第三方。男人解释说那是还婚前的债务,
女人立刻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大家听听!他前天才跟我说卖房是为了给我凑抚养费,
现在又变卦!”录音里的男声带着疲惫:“静静,你再等等,
房子卖了就给你钱......” 背景里隐约能听见哀乐声。调解室的挂钟敲了三下,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们的场景,
男人局促地搓着手说 “她就是脾气急”,女人则不耐烦地刷着手机:“赶紧办手续,
我下午还有事。” 那时我怎会想到,这场婚姻的背后藏着如此不堪的纠葛。
“根据《民法典》第 1087 条,离婚时分割财产应照顾子女和无过错方权益。
” 我把打印好的法条推到中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李静女士存在婚内出轨行为,王磊先生在冷静期继承的房产虽属共同财产,但应酌情少分。
”女人立刻跳起来:“少分?凭什么?他婚内财产转移就不算过错?” 她眼神闪烁,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案子我倒要看看哪个法官敢偏袒他!
”“卖房款项的去向我们会申请法院调查。” 我翻开另一份文件,“另外关于抚养费,
你们的儿子今年八岁,根据北京的生活水平和王磊先生的收入,每月八千已经是上限。
”“八千?打发要饭的呢?” 女人把文件扫到地上,“我儿子上的国际学校,
一年学费就要二十万!他那四百万卖房款必须分我一半,否则这婚我不离了,耗死他!
”男人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休想!我妈在天之灵看着呢!
你和那个姓赵的,别以为能一手遮天!”争吵声引来了走廊里的其他当事人。
我按下内部通话键叫助理,却看见男人突然捂住胸口蹲下去,脸色惨白如纸。女人愣了一下,
下意识想伸手扶,又猛地缩回手,转身抓起包:“张律师,我明天再来,
这无赖我跟他耗不起。”玻璃门关上的瞬间,男人突然放声大哭。
他说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 “好好过日子”,说儿子昨天问 “爸爸为什么不回家”,
说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妻子出轨,只是没想到对方竟是手握法槌的法官,
他怕闹大了对孩子影响不好,才一直隐忍。“张律师,我真的只想给我妈好好办场丧事。
” 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老太太笑得满脸皱纹,站在菜市场的摊位前比着剪刀手,
“她总说等孙子大了就去跳广场舞,
还没等到呢......”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扑在玻璃窗上,像谁在轻轻叩门。
我想起庭审那天,赵法官穿着法袍坐在审判席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读判决:“被告王磊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支付原告李静 218 万元......” 时,
我看见李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而王磊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法槌落下的声响,
沉闷得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后来助理说,男人卖房款的去向查清楚了,
确实是还了当年给女人买钻戒借的高利贷。而女人拿到钱后立刻换了手机号,
再也没来看过孩子。更让人唏嘘的是,赵法官因涉嫌***被调查,
据说牵扯出好几起类似的案件。律所楼下的银杏叶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我望着民政局门口那对正在拍照的新人,红本本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或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有些人的婚姻,到最后只剩下计算器上冰冷的数字,和墓碑前未烧尽的纸钱,
还有那被欲望玷污的法袍,在风中无声地飘荡。说真的,这案子办完我好几天没睡踏实。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婆婆尸骨未寒,就急着分遗产,还跟法官勾搭上,
这操作真是刷新我三观。法律条文写得再清楚,也架不住人心歪啊。王磊那老实人,
从头到尾就想给妈办个体面的丧事,最后却落得人财两空。李静拿着那笔钱,花着能心安吗?
还有赵法官,穿着法袍办这种龌龊事,对得起身上的制服吗?有时候真觉得,
离婚案就像个照妖镜,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照出来。这世道,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故事2 双面镜那是个阴沉沉的冬日,律所里暖气开得足,
却依旧驱散不了从门缝钻进来的丝丝寒意。我刚结束一场漫长的电话会议,
正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助理便领着一位神色憔悴的中年女性走进来。
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袄,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耷拉在脸颊旁,
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无助。“张律师,我叫柳春燕,我要离婚,我实在忍不了了。
” 她一开口,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话语里,满是压抑许久的情绪。我示意她先坐下,
给她倒了杯热水,看着她双手捧着杯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没等她详细说明情况,
律所的门 “砰” 地被人撞开,一个身材发福、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时髦、眼神闪躲的年轻女子。男人一进门就指着柳春燕吼道:“柳春燕,
你别在这里瞎闹,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离婚,你到底想怎样?”我瞬间认出,
这男人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建材商赵建军。平日里,他总以一副成功商人的形象示人,
出席各种商会活动,还时常在朋友圈晒家庭幸福的照片,可如今在这律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