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鸢你个不要脸的老女人!
给我滚出来!”
尖锐刺耳的女声撕裂了工作室清晨的宁静,玻璃门被“砰”地一声踹开,震得墙上的画框簌簌作响。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己经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个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
女孩一把掀翻了画桌,踢倒了画架,把一盘墨泼向唐鸢。
唐鸢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泼了一身黑墨,她惊叫出声,连连后退。
中年妇女上前一步,肥厚的手掌狠狠给了唐鸢一个嘴巴子,高声骂道:“就你这种货色也敢抢我闺女男朋友?
要不要脸!”
唐鸢退无可退,腰撞在桌角,疼得倒吸凉气。
她的目光扫向中年女人身后,赫然看见周伟——那个昨天还说着甜言蜜语,说要帮她搬工作室的男友,此刻正缩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
“你们是不是有病?
我是不是小三,问问周伟不就知道了?”
一大早又被泼墨又被大骂,唐鸢愤怒至极,声音因生气而颤抖。
“你们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打人闹事!
我要报警!”
胖女人一把夺过唐鸢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又用脚踩了两脚,嘟囔着:“我让你报警!
让你报警!”
女孩尖叫着将周伟拖拽到唐鸢面前,“周伟手机里全是和你的聊天记录!
他都承认了!
你个三十岁的老女人缠着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恶不恶心?”
这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捅进唐鸢心窝。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周伟,他却躲闪着目光,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墙缝里。
“周伟,你说话啊!”
唐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正大光明在一起三年,我怎么就成小三了?
我什么时候比你大了五岁?”
“我闺女都怀胎两个月了!
你要是识相就别再纠缠周伟!”
中年妇女一口唾沫啐在唐鸢脚边,“无论你如何狡辩,事实就是事实!”
“怀孕”二字像惊雷炸响在唐鸢耳边。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三年来点点滴滴的甜蜜,回忆在这一刻变成锋利的碎片,狠狠刺穿她的心脏。
女孩突然疯了一样开始砸东西,她母亲也跟着动手。
电脑被推倒在地,昂贵的画框被扔在地上,绘画工具箱被打翻,画笔和颜料散落一地。
“不要!”
唐鸢扑过去想护住衣架上那件洁白婚纱——这是她熬了整整两个月个月才完成的梦中婚纱。
“婚纱?
你也配!”
女孩狞笑着,用力一扯。
撕裂声刺痛耳膜,精美的珠绣和蕾丝散落一地。
“求你们别砸了...”唐鸢跪在地上,徒劳地捡起那件被毁坏的婚纱,眼泪模糊了视线,抬头看向躲在角落的男人,声嘶力竭道:“周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中年妇女揪住唐鸢的头发,强迫她抬头,“来来来...让大家看看这狐狸精长什么样!”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唐鸢己经感觉不到了。
她的心像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三年感情和多年的心血正在眼前粉碎。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手机摄像头像枪口一样对准了她。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原来是小三啊...活该,年纪这么大还抢人家男朋友...看着挺正经,啧啧...人家是艺术家呀!
礼义廉耻算什么,人家玩得就是***!”
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唐鸢身上。
她想大声喊我不是小三,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只能无助地看着心血被践踏,人格被侮辱,而她曾经深爱的男人,自始至终缩在角落,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工作室己经一片狼藉。
警局里,在民警的反复追问下,真相终于大白——周伟伪装单身同时交往两人,女孩怀孕后逼婚,他才谎称自己被一个老女人缠上,如果不跟她在一起就闹***。
“唐鸢,对不起...”调解结束后,周伟怯生生地跟在她身后,“我就是觉得日子太平淡了,想玩一玩,没想伤害你...”唐鸢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派出所明亮的灯光下,她第一次看清这个她爱了三年的男人——他眼神闪烁,嘴角下垂,整个人散发着懦弱和虚伪。
“没想伤害我?”
她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惊讶,“你让两个女人为你撕破脸,我的工作室被砸,事业毁于一旦,这都不算伤害?”
“我可以解释...”他试图拉她的手,被她猛地甩开。
“解释你怎么同时睡两个人?
解释你怎么让她怀孕?
解释你刚才像只老鼠一样躲在那里,看着我被人羞辱打骂?”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周伟,我们完了。”
“鸢鸢,别这样...”他扑通一声跪下来抱住她的腿,“我爱的是你,那只是个错误!
你原谅我这一次...”唐鸢低头看着他涕泪横流的脸,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头也不回地冲出派出所。
回到己成废墟的工作室,她机械地收拾着还能用的东西。
每捡起一件破损的作品,心就刺痛一次。
最终,她拨通了房东的电话,退租了这间承载她梦想的工作室。
当晚,唐鸢买了回老家县城的火车票。
身心俱疲的她只想逃离这座城市,逃离这个充满背叛和伤害的地方。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她靠窗坐着,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周伟的名字。
她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鸢鸢...”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完了...她非要十万块的营养费和堕胎费,不然就去我公司闹...你知道的,我刚升职,不能...”唐鸢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呢?”
“你能不能...先借我十万?
我以后一定还你...”他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自己也知道这要求多么***。
她突然笑了,笑声干涩而凄凉:“周伟,你把我当什么了?
自动取款机?
还是专门收拾烂摊子的冤大头?”
“不是...我实在没办法了...那就自己去解决。”
她冷冷地说,“我们己经分手了,你和你小女友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她不等他回应就挂了电话,然后首接关机。
几经辗转,唐鸢终于回到了祖母在乡下的老宅。
老屋己经空置多年,自从祖母搬去城里和叔叔同住后,这里就只剩下回忆和尘埃。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放下行李,开始简单打扫。
灰尘在夕阳的光柱中飞舞,像是时光的碎片。
她习惯性地走向阁楼。
小时候暑假回来,她最喜欢睡在阁楼上,听着蝉鸣数星星。
阁楼比记忆中更狭小了些,堆满了陈旧杂物,那面熟悉老衣柜上,镜面蒙着厚厚的灰。
她打来水,仔细擦拭着阁楼。
当抹布擦过铜镜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根木刺不知何时扎进了手指,血珠渗了出来,不小心蹭在了镜面上。
诡异的是,那滴血竟迅速渗入铜镜,消失不见,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唐鸢觉得应该是路途太累了,简单铺好床铺就躺下了。
阁楼小窗外的月亮又圆又亮,像是苍天冷漠的眼睛。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唐鸢突然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风***惊醒。
半梦半醒间,她望向那面铜镜——镜面正泛起一层诡异的雾气,雾气中似乎有光影流动,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她想起身查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雾气越来越浓,渐渐笼罩了整个镜面,然后向整个房间弥漫开来...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的意识,将她拖向那迷雾深处的未知世界。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呼唤一个陌生的名字——“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