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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2

我穿成冷宫妃子的接生婆,原主被贵妃毒杀只为抢功。濒死之际,

我听见贵妃甜腻笑声:“快把本宫缝线染血,显得辛苦些。”缝合针?巧了,

我前世是顶尖外科医生。我掏出祖传银针扎穴止血,把公主从肚子里剖出来。

“区区横胎难产,也值得贵妃娘娘赌命缝合?”贵妃颤抖着要割我舌头,

皇帝正巧推门而入——“爱妃医术高明,竟连开膛破肚都能做到?”当晚贵妃被杖毙,

我升为院判。接生时用的银针却被太子夺去。“此物凶戾,该为孤所有。

”我冷笑掏出开颅金锯:“还有更凶的,太子殿下要见识吗?”刺骨的寒意,

像无数细密的针,扎透了我每一寸皮肤。我猛地睁开眼。没有无影灯,没有消毒水的味道,

更没有平顺冰冷的监护仪低鸣。只有一股***咸湿的霉味狠狠钻进鼻孔,熏得人头晕脑胀。

视线里糊着混沌昏暗的光,几道蛛网在高耸得看不见尽头的朽木梁上纠缠不休。

身下硌人的、湿透的稻草散发着烂叶子味儿和某种可疑的腥气。冷宫?不,

这分明是地狱里最荒僻的一个角落。记忆碎片如同被粗暴捣碎的玻璃,带着尖锐的棱角,

狠狠地刮擦着我的意识。一个战战兢兢跪在角落接生婆的形象……那卑微的影子,

属于这具身体的原主。最后的画面,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鸷笑容,逼近的粗糙陶碗,

滚烫的液体强行灌入喉咙,灼烧般的剧痛瞬间撕裂一切……“……呃!

”喉咙里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粗哑痛哼。“醒了?”一个故作惊讶的柔软女音飘了过来,

带着做作的惋惜,“命倒是真硬,不愧是能摸进贵人产房的粗鄙东西。”这声音,

像裹着蜜糖的毒刺。我费力地转动沉重的脖子,寻声望去。几丈开外,立着灯火汇聚的中心。

几个内侍太监提着羊角宫灯,小心翼翼围拱着当中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绯红的宫装,

用金线密密绣着繁复至极的凤凰穿牡丹,在昏黄的光线下流淌着冰冷刺目的光泽。一张脸,

艳丽得如同开到荼蘼却偏偏覆着霜雪的海棠。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凉薄如刀锋,

割得人眼睛生疼。赵国丈家的嫡女,皇帝心尖上的人——赵贵妃。她居高临下,

淡漠地扫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在掂量一块即将被丢弃的烂肉。“皇后娘娘这命,

可真是大得让人……”她尾音拖长,像是品咂着某种愉悦,“不,是皇后娘娘这孩儿命硬,

拖着她迟迟不下来呢。”她的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那张摇摇欲坠的破烂床榻上。

那床上蜷缩着更深的阴影。一个女子像被血污裹住的破布娃娃,

青白交加的脸上没有一点活气,汗水和凌乱的黑发黏在颊边,

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两颗毫无焦距的眼珠,嘴唇干裂起皮,

每一次微弱急促的吸气都伴随着濒死般的抽动。薄薄一层被血浸透的粗布下,

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凸起顶得老高,像有什么凶狠的怪物即将破体而出。那形状……不对!

我心口猛地一抽,那是横胎!在原主的记忆里,冷宫皇后已挣扎了三日三夜,羊水早破,

胎儿的胳膊甚至……我曾是顶尖的医者,目光便是最精准的尺。那姿态,绝望得让人窒息。

那高高隆起的顶端,并非寻常胎头下沉的形状,而是一种异常的、扭曲的僵硬。

羊水流尽的***如同一口枯竭的深井,胎儿被死死卡住不得出路,这是死局!

原主最后灌下的毒药正在我血管里疯狂燃烧,视线边缘阵阵发黑翻腾,

一股灼热的铁锈味不断涌上喉咙。身体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五脏六腑火烧火燎地剧痛。不行!这样下去,一尸两命只是眨眼间!

“……娘娘……胎位……不正……”我用尽所有力气,声音嘶哑破碎得像砂纸摩擦,

“皇后……危殆!”“危殆?”赵贵妃像是听到了极荒谬的笑话,掩口嗤笑出声。

那声调里充满了虚假的不敢置信。“这话可真真吓死人了!”她眼波流转,

瞥了身边那个面目精明的嬷嬷一眼,“本宫可是亲自守在这儿,皇后姐姐不过是龙种贵重,

分娩艰难了些罢了。”那嬷嬷弓着腰,浑浊的老眼里闪过毒蛇般的光,

立刻心领神会地接口:“正是呢!贵妃娘娘心怀慈悲,特意赶来,

已亲自为皇后娘娘缝合止血……”缝合?!两个字像冰锥刺入我的耳膜。荒谬!

在毫无意识、毫无生命体征监测、感染风险堆积如山的境况下缝合?这是催命的符咒!

赵贵妃似乎很满意周遭死寂的恐惧,莲步轻移,绯红的裙裾无声拂过冰冷肮脏的地面,

在我身前不远处停下。她垂眸,打量着手指上那枚硕大夺目的红宝石戒指,

声音柔软得如同情人的絮语,却淬满了砒霜:“只是……今夜这场功劳,

本宫需要它看起来更加‘辛苦’一些。”她微微偏头,看向那个拿针线的嬷嬷,

笑容甜蜜而残忍:“彩珠,别耽搁。就用她那脏污的血,给本宫的‘功劳’,再添上些颜色。

”那个叫彩珠的老嬷嬷应了一声,干枯的手从旁边一个黑漆食盒里,

取出了几样东西:一条雪白簇新的巾子,上面赫然浸透了淋漓的深褐色血迹!

还有一根粗大的、闪着寒光的缝合用银针和一卷细麻线!她要伪造证据!要用皇后的命,

甚至可能包括我这条贱命,去染红她的功勋簿!原主的毒杀画面骤然炸开,

与眼前这“染血”的恶毒重叠!彩珠狞笑着,拎着那根闪着致命银光的针,

一步步逼近躺在地上、只剩下喘气力气的皇后。“赵琳琅!”我用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尖锐的刺痛强行拉回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

血液里翻腾的毒火和胸腔几乎炸裂的愤怒撞在一起,

爆发出一声嘶哑凄厉的咆哮:“你要她死?!”这一声如同惊雷,在死水般的冷宫里炸开。

周围的太监们吓得浑身一哆嗦,提着宫灯的手都晃了晃。昏暗中,光影剧烈摇晃起来。

赵贵妃的脚步猛地顿住了。那张艳若桃李的脸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狭长上挑的凤眼里,

淬毒的惊怒如同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她霍然转身,纤细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我,

指尖因为震怒而微微发颤。“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再不复之前的柔媚,“凭你也敢直呼本宫名讳?凭你也敢信口雌黄污蔑本宫?

我看你是嫌那条贱命太长!堵上她的嘴!拖出去,立刻乱棍打死!”死令出口,

那两个提着宫灯的内侍立刻放下灯,凶神恶煞地扑向我。剧痛和毒素在体内疯狂撕扯,

喉头腥甜翻涌。但我脑子里那一线属于“楚明舒”的冷静,在巨大的死亡压迫下,

锐利得如同出鞘的手术刀!染血的新布?伪造?皇帝多疑……这就是唯一的缝隙!

我没有后退,反而在体内毒火煎熬最深处,生出一股孤注一掷的蛮力。我不理会扑来的太监,

眼睛死死钉在赵贵妃那张扭曲的脸上,声音用尽全力向外送,

嘶哑却每一个字都带着穿骨透肉的力道:“我若死了!后日验伤,

仵作定能看出娘娘您那巾上染的是人血!可针口下皮肉,没有半分挣扎痕迹!

皇后娘娘现在气息全无!娘娘!天衣无缝的功劳,您确定……经得起圣上身边的鹰犬细验么?

!”“住手!”两个字,如同冰河爆裂,猛地截断了两个太监的动作。

赵贵妃的指尖停在了半空中。她脸上的震怒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片令人心惊的惨白。

刚刚还喷火的眼睛,瞬间缩成了两点惊疑不定、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寒芒。

那恐惧并非针对地上的我,

而是射向了一个更高、更模糊、也更具毁灭性的方向——那个坐拥天下生杀予夺的男人。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皇后细若游丝的、濒临断绝的喘息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这瞬间的凝固,就是我的机会!生死一线,争的就是这刹那的空白!

那两个太监像被无形的锁链拴住,

眼神迟疑地在她们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和我这浑身血污、濒死的“疯婆子”之间游移。

赵贵妃的脸,白得如同贡瓷,连唇上的胭脂都失了几分颜色。她死死盯着我,

眼里的毒火在汹涌翻滚,像是在权衡灭口与善后哪个风险更大。就是现在!

身体里最后一股属于“楚明舒”的力量,冲破了毒药的麻痹和垂死的沉重。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无视一切可能落下的棍棒,用尽肺里最后一点空气,

从齿缝里挤出嘶吼:“让开!若皇后有失,胎儿难产夭折!你们所有人!

”我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环扫过那些提灯的内侍、那面目可憎的嬷嬷,

最后钉子一样钉回赵贵妃脸上,“都等着去阴曹地府给主子请罪吧!

”“请罪”两个字落地有声。内侍们齐齐打了个寒噤,脸上血色尽失。他们这些人命,

在主子眼里,连草芥都算不上。赵贵妃胸脯急剧起伏了两下,

那绯红色的宫装下仿佛压抑着濒临爆发的火山。她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脸上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毒蛇般锁定在我身上。但最终,那份对后果的深刻忌惮,

压倒了暴怒。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冰冷的字眼,

每一个都像淬了寒冰的针:“让她……试试。若母子俱亡……本宫定将你……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呵,等我死了,骨头早不知化成哪棵树下的泥了!

我喉咙里那股滚烫的铁腥味再也压不住,“哇”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溅在身前冰冷肮脏的地上。身体晃了晃,眼前金星乱冒。但我不管了!赌上了所有的筹码!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剧痛和满嘴的血腥味,

强行刺破了翻涌的黑雾,让视线短暂凝聚。“针!给我拿针来!越细越好!烧酒!沸水!

干净的白麻布!快!”我吼了出来,声音带着剧痛摩擦的粗糙质感,不容置疑。

那两个被“挫骨扬灰”吓住的太监,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竟真的犹豫着向墙角缩了缩。

一个反应稍快的小内侍,白着脸,慌忙从彩珠放下的那个黑漆食盒里翻腾着,

找出了一卷备用的、更为细密的缝合针线递过来。针线?凑合吧!我几乎是滚爬着,

踉跄扑到那张比地狱刑床好不了多少的破床前。血腥味和内脏特有的潮湿腥气瞬间将我淹没。

皇后那张脸已是死人才有的灰败,甚至连微弱的***都听不到了,

只有胸腔几乎感觉不到的微弱起伏证明她还剩一口气。

那触目惊心的高隆腹顶……就是死亡的倒计时!没时间消毒,没时间犹豫!

我一把扯过那卷细针线,将那些绣花般的丝线粗暴扯掉,只剩下粗粝的银针本身。

左手猛地探向腰间——那里,在原主的记忆里,是她最值钱的一样家当,

祖上传下、偶尔用来应付针线活的一支磨得锃亮、几乎看不出原貌的细长银簪!

冰冷的簪身入手,带着一股奇异的安定力量。“嗤啦——”双手同时发力,用簪尾尖锐处,

极其粗暴地将皇后身上那层湿透、浸满污血的破烂中衣从中撕裂!

整个腹部完全暴露在浑浊的灯光下。高耸的腹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诡异,

皮肤紧绷发青,皮下扭曲的血管如同盘绕的毒蛇。那形状……不是寻常胎头下沉!

“按住她的手脚!”我又吼了一声。那两个站在一旁、还在天人交战的小内侍,

像是找到了发泄恐惧的出口,手忙脚乱地上前,死死压住了皇后冰冷瘫软的四肢。

毒药带来的麻痹和脏腑的翻江倒海持续撕扯着我。我死死咬住后槽牙,

牙根发出不堪重负的***。集中全部精神,

右手两指按在那高隆腹顶的右侧——原主濒死前的记忆碎片告诉我,

胎儿的手已经脱出了一点。“你……你这贱婢在做什么?!

”背后传来赵贵妃尖利惊骇的质问,“不许……”不准?去他娘的不准!

右手持着那支原本属于“接生婆”的银针,借着浑浊摇曳的灯光,

我看准那一点极细微的颤动,以无可比拟的精准和千锤百炼的手感,“噗”的一声,

将针尖沿着宫体下缘最薄弱的肌肉群,毫无犹豫地刺了进去!针尖精准地穿透了肌肉层,

刺破了阻碍胎头的关键韧带的附著点!不是缝合,是破坏!

破坏那阻止胎儿降生的最后一道顽固堤坝!“呃——啊!”身下早已气若游丝的皇后,

身体猛地一弓!像离水的鱼濒死挣扎,发出一声扭曲惨烈的嘶鸣!“反了!反了!

”赵贵妃失控尖叫,精致的脸扭曲变形,“她这是行刺!给本宫拿下她!

”两个被我声音慑住的太监如梦初醒,惊惶地要冲上来。就是现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起!”我喉咙里滚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右手的银针猛地一挑!同时,

左手紧握的银簪狠狠地压进腹部左侧上方,强行引导那变形宫体的旋转!

呼啦——一股温热的、难以形容的血水混杂着黏腻的组织液体,如同开了闸的洪水,

猛地从针口涌出!与此同时,那个顶得老高、异常僵硬的凸起——胎儿的后肩背,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推了一把,开始向下滑!就在胎肩往下猛力一滑的瞬间——“手!

”我厉喝出声,眼睛死死盯住产口方向!几乎是应着我的声音,

一只苍白发青、沾满了暗红胎脂和血污的极小手臂,猛地从产道里滑了出来!

小小的、蜷曲的手指,在浑浊微弱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冰冷的透明质感!

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如同旱地里炸开的惊雷,瞬间劈开了所有人的意识!

那两个扑过来的太监像被人凭空掐住了脖子,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几乎脱眶!

赵贵妃那张涂脂抹粉的芙蓉面霎时褪尽血色,惊得向后踉跄一步,撞在身后的老嬷嬷身上,

喉咙里咯咯作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连那个一直表情恶毒的彩珠,此刻也张大了嘴巴,

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茫然。死寂!

只有血水滴落的啪嗒声和皇后濒死的微弱喘息。成了!硬生生撕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但这仅仅是开始!胎肩露出只是第一步。皇后气若悬丝,早已失血过多,

那涌出的血水带着不祥的暗色。她撑不住了!“酒!”我头也不回地嘶喊,

声音因为急迫而变了调。剧毒在血脉里翻涌,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刀子,

视线边缘开始出现浓重如墨的黑斑。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捧来一个打开的酒囊,

浓烈的烧刀子气味弥漫开来。我抓起酒囊,

不顾一切地灌向那狰狞的产口和刚刚刺入银针的位点。***性的酒液冲刷着皮开肉绽的伤口,

却也是此刻唯一能做的消毒手段。皇后被这剧痛***得身体剧烈痉挛弹起,又被死命按住。

“按住!”我声音如同刀刮铁锈。一边用粗糙的衣角勉强擦掉手上大部分黏腻的污血,

一边飞快摸索向皇后胸口。手下的皮肤冰冷得毫无温度,脉搏微弱得几乎消失,但位置还在!

左手那根粗糙的银针再次刺下!这一次,落在锁骨下一寸深处——手少阴心经极泉穴!

用尽毕生手劲,捻转直刺!“呃!”皇后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同时,右手食指中指并拢,

死命压住还在不断渗血的创口上方动脉!就在此时,产道内传来微小的声响和阻力。

胎儿的肩峰卡在耻骨联合边缘,艰难地转动着位置!死局仍在!

我目光急速扫过这狭小污浊的牢笼,

最终死死钉在角落——一根被弃置已久的、粗大沉重的旧宫灯铸铁灯柱!底座是方形,

灯柱粗如幼儿手臂。“灯柱!给我!”我吼着。一个小太监下意识地听了使唤,

将那冰凉沉重的铁家伙拖了过来。没有现代产钳,没有任何杠杆工具,只能用最原始的力量!

我用脚将那沉重的灯柱底座狠狠踹入皇后背后腰下的血污稻草中,充作支点。

颤抖的左手抓起那铸铁灯柱,如同握着一柄粗糙的铁棍,

尖端死死顶住胎儿暴露在产口外的肩胛骨下方!“用力!娘娘!向下面用力!最后一次!

”我冲皇后耳朵嘶吼,明知她可能根本听不见。右手的银针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人中、指尖!

同时,我整个身体爆发出最后一点属于“楚明舒”的、压榨生命的蛮力!

左脚狠命抵住坚硬的地面!身体后倾,将所有力量压到左臂紧握的灯柱上!

像启动一个古老绞盘的杠杆!“给……我……出来!”吼声撕裂喉咙。

吱嘎——灯柱在沉重的底座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铁铸的尖端陷入皇后紧绷的皮肤组织,

发出沉闷撕裂的声响。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然后——噗嗤!

一股巨大的推力顺着宫腔猛烈传递,伴随着更为大量的血污液体喷涌而出!

一个青紫的、沾满粘液的小身体,终于伴随着湿滑的冲力,硬生生被撬出了那个死亡的通道!

脐带在腰间缠绕了一圈。空气凝滞了一瞬。“呃啊啊——!!!

”皇后喉咙里爆出最后一声撕心裂肺、耗尽生命的惨叫!

整个身体像拉满的弓弦一样绷到极致,随即如同一张彻底碎裂的布帛,轰然瘫软下去,

再无声息。一张惨白如纸的脸上,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了。

冷宫里的空气沉重得能压碎骨头。角落里提灯太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杆子,

光晕在污浊的墙上疯狂晃动,映出他们一张张毫无人色的脸。赵贵妃死死捂住嘴,

指甲陷入皮肉,那双漂亮的凤眼惊惧地睁着,死死盯着地上那摊小小的、蜷曲的青紫色东西。

“活了……居然……活了……”彩珠老嬷嬷喉咙里咯咯作响,像被鬼掐住了脖子。

那东西落在污血稻草里,不动了。没有哭声。心脏猛地一沉!时间!

剧痛和毒素像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我的意志,视线模糊得厉害。我扑过去,

顾不得地上黏腻的血污,伸出同样颤抖的手。左手三指分开,

用尽全力按压那细小青紫胸廓中央偏下的位置,一下,又一下!不是盲目猛砸,

是精准的复苏按压!同时,右手抓起那根最初用过的银针,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闪电般刺向婴儿那薄得透明的右脚底——涌泉穴最深点!捻转,提插!“咳咳!

”一声极其微弱、犹如濒死小猫哼哼般的呛咳,从那皱巴巴的小嘴里吐了出来!紧接着,

那一直紧闭的青紫口鼻猛地张开,

吸入人世第一口空气——“哇——呜……呜哇……”细弱、断续,却无比清晰的生命啼哭,

终于在这弥漫着腐臭与血腥的冷宫角落,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

皇后殿中的污血浸透了我的破旧布鞋底,冰冷的黏腻感一直向上蔓延,

刺骨的寒意与体内焚烧般的剧毒在我四肢百骸里疯狂拉锯。意识像是被抛进了汹涌的漩涡,

每一寸骨头都在咯吱作响地***。皇后已经彻底没了声息,像一尊碎裂的蜡像瘫在血泊里。

那个被我拼死拽出来的小身体,躺在肮脏的草堆上,哭声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却是我眼下唯一的筹码。赵贵妃那张被灯光映得惨白的脸上,惊惧短暂地扭曲后,

迅速被一种阴狠、贪婪的毒焰取代。她一步踏出,

尖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把那孽种抱过来!给本宫!”我瞳孔猛缩。毒计!

她要抢走这初生的婴儿,亲手送到皇帝面前邀功!

再顺手把我这个见证她恶行和狼狈的“脏东西”彻底抹掉!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刹那——“哐啷!”一声巨响猛然炸开!

冷宫那扇沉重得仿佛积满了数代怨气的高大木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撞开了!

刺眼的天光混杂着无数盏明亮耀眼的宫灯,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入,

瞬间将这片鬼蜮般的黑暗角落冲刷得纤毫毕现!门口,伫立着黑压压的龙禁卫。

他们甲胄森然,手按刀柄,如同沉默的黑色磐石,将光与影的边界切割得无比锐利。

簇拥在侍卫前方的,是数个捧着各色医药箱笼、穿着太医院特有蓝衫的老者和中年人。

为首一个胡子花白、面容清癯的老太医,正抬起手臂,用袖子遮掩着突如其来的强光,

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空气里陡然被一种肃杀的、令人窒息的凝重冻结了。

在这片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光明里,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踱步而入。明黄色的云锦常服,

袍角用极其纤细的金线缂丝着盘龙暗纹。阳光和灯光同时落在他身上,

袍上的龙纹仿佛在流淌的金光里活了过来。面庞清俊,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

但那双眼睛,此刻没有半分情绪,深得如同极渊寒潭,

里面凝聚着足以冻结空气的威压和……一种彻骨冰冷的审视。他的目光,像是无形的探针,

缓缓扫过屋内。最先落在血泊里无声的皇后身上,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几不可查地缩紧了一瞬。

随即,转向瘫软在墙角草堆上、浑身污血、狼狈不堪的我身上。最后,

那冰寒如同实质的目光,

凝固在被赵贵妃贴身宫女彩珠慌忙弯腰、正欲从地上捞起的小小婴儿上。“朕的好贵妃,

”低沉、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巨大压迫感,“辛苦了。

如此深夜,衣不解带,竟能亲手为皇后接生?

”赵贵妃那张艳若桃李的脸此刻白得像一张泡烂的纸,

精心挽起的高髻也因慌乱散落了几缕青丝贴在颊边,更添凄惶。

她听到皇帝那平静到骇人的问话,身体明显地晃了一下,

仿佛被那无形的威压迎面狠撞了一记。“陛……陛下!”她猛地提起裙裾,

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冷污秽的地上,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绯红的宫装沾满了黏腻的血污也浑然不顾。声音瞬间就带上了哭腔,哀戚婉转,

“臣妾……臣妾听闻皇后姐姐难产至此,心如刀绞啊!实在顾不得其他,

只能赶来看看……没想到……没想到竟……”她抬起泪光盈盈的凤眼,如同雨打的海棠,

朝着皇帝的方向。“怎知皇后姐姐已……已成这般光景!”她哽咽着,仿佛痛彻心扉,

“臣妾来时,姐姐已然气息微弱,都是这个胆大包天的贱婢……对!就是她!

”她的手指如同毒蛇的信子,猛地指向蜷缩在墙角稻草堆里的我,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噬骨的怨毒与急切撇清的疯狂:“陛下!是这贱婢!是她不知使了什么妖法!

竟……竟敢用粗大的银针,刺穿皇后姐姐的腹肚!臣妾……臣妾拼死阻拦,

也被她粗蛮推倒……这才……这才未能阻止这骇人听闻的行刺啊!求陛下为皇后姐姐,

为臣妾,也为这可怜的孩儿……”她的哭诉声情并茂,字字泣血,“诛杀此妖孽,

以正宫闱啊!”话音未落,刚刚还被皇帝目光吓得僵硬的彩珠,反应奇快。

她猛地从腰间掏出一块素白的帕子,

上面赫然染着污红的血迹我敢肯定那是我咳出的黑血,

闪电般包住小婴儿细嫩的手臂和露在外面的肩胛。口中同时尖声哭号:“奴婢有罪!

奴婢没能护好皇嗣!贵妃娘娘也被那贱婢推伤了……您看小殿下这可怜的皮肉啊!

”这主仆二人的戏唱得声泪俱下,配合得天衣无缝。那两个内侍太监也如梦初醒般跪下,

伏地颤抖着声音附和:“是……是!奴才们亲眼所见!那……那妖妇行凶!”毒计环环相扣。

我是她们唯一的活证人,却也是唯一能“顶罪”的死人!

体内翻腾的毒素和失血的眩晕阵阵袭来,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浓重。皇帝的目光,依旧沉静,

如同冻了千年的湖面,倒映着眼前这一出混乱的戏剧。他看都没有看地上那些哭嚎的人一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却缓缓地转了方向,稳稳地落定在我身上。那目光太沉,太锐利,

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彻底的穿透力,仿佛要剥开我皮囊下的层层伪装,直视灵魂最深处的真相。

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我喉头腥甜翻涌,又强行咽下。

原主记忆里最后的毒药还在灼烧,身体每一处都在发出濒临极限的警告。但我知道,

此刻示弱、昏厥,就是万劫不复!这帝王冷眼一瞥的瞬间,就是我的生死桥!拼了!

在赵贵妃尖锐的哭诉和彩珠等人如丧考妣的嚎叫声中,

在那几道汇聚而来的、各怀鬼胎的审视目光里。我撑在地上沾满污血的手肘猛地发力!

身体摇摇晃晃,如同风中残破的柳絮,一寸寸,艰难无比,却又无比倔强地……挺直了脊背。

不再是瑟缩在墙角稻草堆的卑微奴仆,而是一株被风霜刀剑斩劈过、却偏偏不肯折断的韧草。

动作扯动内腑的毒伤,喉咙口的腥气再也压不住,“噗”的一声,又是一口浓得发黑的血沫,

喷溅在身下冰冷的青石板上。但我不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脸,

迎向那居高临下的、如同古井深潭般的帝王之眼。唇边甚至还沾着乌黑的血迹,

一张脸灰败得如同鬼魅,可那双眼睛,却烧着两簇不肯熄灭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陛……陛下……”开口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轮磨过,带着濒死之人的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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