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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逆水红妆

发表时间: 2025-08-15
第一章:逆水红妆海哥把第七枚铜钱按进趸船甲板时,长江的汛期正漫过第三级警戒线。

浑浊的浪涛拍在锈迹斑斑的钢板上,溅起的水花里裹着半片白菊——这东西本该在清明节的坟头,此刻却顺着水流撞向船舷,像个被冲散的引路幡。

“东经118°27,北纬31°14,水流速2.4米/秒。”

杰的声音从防水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子杂音的冷静。

她站在船尾,战术靴踩着块褪色的防滑垫,垫上“长江应急打捞”的字样被水泡得发胀,边缘卷成波浪形。

平板电脑屏幕上,绿色的声呐图谱突然凹陷出一个不规则的弧,“水深29米,比航道图深了3米,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剜出来的坑。”

海哥没接话。

他正蹲在甲板上调试一个巴掌大的铜铃,铃舌嵌着枚鲨鱼牙,是三年前从鄱阳湖捞上来的。

据说这铃曾挂在民国捞尸船的桅杆上,摇起来能让水里的“东西”退避三舍——杰说这是声波共振,海哥却亲眼见过它在沉尸潭里震碎过漂浮的黑发。

“雇主说她女儿穿白裙,红指甲。”

他用桐油擦拭铃身,气味混着江风里的鱼腥味,形成一种奇特的甜腻,“监控拍着跳江的,可蛙人捞了三天,只摸到半截裙角,上面缠着这玩意儿。”

他从证物袋里倒出一缕头发,黑中泛着青,根部缠着银白色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杰的光谱仪扫过,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含汞量超标37倍,含银量与明代官银一致”——这不是普通的头发,是被特殊手法处理过的“引魂线”。

“林晓月,23岁,珠宝设计师。”

杰调出手机里的照片,屏幕上的女孩笑起来有两个梨涡,指甲涂着正红色甲油,“上周在江边拍***,镜头最后捕捉到她脚踝缠着东西,像水草,又像……头发。”

海哥的目光落在照片背景里的水文观测塔上。

塔基第三层的砖缝里,嵌着枚铜钱,和他手里的光绪元宝同款,只是锈得更厉害。

那是他祖父当年钉进去的“镇水钱”,说是能守住这一段的水脉,可现在……他摸出自己的铜钱,边缘突然发烫,在掌心烙出个模糊的“水”字。

“水温降了4度。”

杰的战术手表突然报警,表盘上的数字从28℃跳到24℃,“不是水流导致的,是局部水域突然变冷,像有人往江里倒了干冰。”

海哥抓起潜水头盔往身上套。

这头盔改得古怪:面罩内侧贴了层辰州符纸浸的膜,说是能过滤“阴光”;侧面焊了块半透明的芯片,是用殡仪馆的冰柜压缩机改的“阴温探测仪”,开机时会发出幽幽的蓝光。

“记住信号。”

他扣紧头盔,铜铃突然自己响了,“三短一长是安全,连续长鸣就开声波炮。

还有,别碰水里的白菊,那是‘水煞’引魂的花,碰了会被缠上。”

杰没应声。

她正往防水背包里塞东西:电磁脉冲枪、信号弹,还有个金属盒,里面装着三枚银针——这是她托人从德国带的超声波驱逐器,说明书上说能干扰水生生物的神经系统,“比你的破铃铛科学一百倍”。

潜水服充气时发出嘶嘶声。

海哥踩着梯子往下走,江水没过胸口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过小腿,冰凉滑腻,像没有鳞的鱼。

阴温探测仪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绿色波纹里,一个红色的亮点正在27米深处浮动,温度显示3℃,比周围低了21度。

“找到了。”

他对着麦克风说,脚蹼划水的声音在头盔里格外清晰,“不是尸体,是活物拖着她,在往那个坑里去。”

水下的能见度不足五米。

浑浊的江水里漂浮着成团的水藻,像女人散开的长发,海哥的探照灯扫过之处,能看见无数细小的白菊瓣,在水流里打着旋,像在指路。

当他靠近那个温度异常区时,阴温探测仪的蓝光突然变成红色——前方三米处,一团漆黑的东西正蜷缩在江底的淤泥里,周围的水结着薄冰,冰里冻着无数根银白色的丝线。

“是‘水猴子’。”

海哥的呼吸在面罩里凝成白雾。

那东西长着猿猴的身子,却有八条腿,像蜘蛛一样趴在淤泥上,怀里抱着个白色的影子,正是林晓月,她的红指甲在黑暗中异常鲜艳,死死抠着“水猴子”的背,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在水里不散,像一粒粒朱砂。

他摸出潜水刀,刀柄缠着浸过雄黄酒的红绳——这是对付水猴子的老办法。

可就在刀刃即将碰到那东西时,林晓月突然抬起头,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咧开的弧度超过了人类极限,她的手腕上,缠着圈黑色的线,线的另一端钻进江底的淤泥里,像条会呼吸的蛇。

“别碰它!”

杰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声呐显示那东西不是生物,是能量聚合体,你的刀对它没用!”

海哥猛地后退。

“水猴子”突然转过身,八条腿同时发力,像箭一样射过来,怀里的林晓月突然睁开嘴,吐出无数根银白色的丝线,缠向海哥的氧气管。

阴温探测仪的警报声刺耳欲聋,红色亮点分裂成无数个,在水里织成一张网,温度骤降到-2℃。

“开声波炮!”

他吼道,同时按下腰侧的按钮。

甲板上的杰掀开防水布。

下面是个半米长的黑色装置,炮口对准江面,启动时发出低沉的嗡鸣。

2000赫兹的声波穿透水面,海哥明显感觉到缠向氧气管的丝线松了松,“水猴子”的动作也迟滞了,像被按了慢放键。

“趁现在!”

杰的声音带着喘息,“它在保护那个坑,坑里肯定有东西!”

海哥摆动脚蹼冲过去。

他没管“水猴子”,首接冲向那个深三米的坑。

坑底不是淤泥,是青黑色的岩石,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符号,像个简化的“水”字,笔画里嵌着细小的骨头渣。

林晓月的白裙角被一根石缝里伸出的丝线缠着,那丝线正在蠕动,像条细小的蛇,往她的伤口里钻。

“是‘镇魂符’的残片。”

他认出那符号,是祖父笔记里画过的“分水咒”,“有人在这里养‘水煞’,用活人当祭品,林晓月是被选来的‘替身’。”

他用潜水刀割断丝线的瞬间,“水猴子”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

八条腿同时炸开,变成无数根银白色的丝线,像喷泉一样射向坑底的符号。

海哥趁机抱起林晓月往上游,女孩的身体轻得异常,像个被抽空的布袋,只有指甲还保持着诡异的温度,烫得像火。

浮出水面的刹那,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杰己经启动了吊机,钢索吊着担架降下来,海哥把林晓月放上去时,突然发现她的右手攥得很紧,指缝里露出点暗红色的东西——是半张黄纸,上面印着个残缺的符咒,边缘还沾着点白菊瓣。

“是‘替身符’。”

海哥的声音有些发颤,摘下头盔时,汗水混着江水往下淌,“有人想让她替死,这符烧到一半被打断了,所以‘水煞’才亲自来拖人。”

杰突然指向林晓月的脚踝。

那里有个淡青色的印记,像片枫叶,边缘沾着黑色的泥——不是江底的淤泥,是带着草木灰的干土,这东西不该出现在水里。

她用镊子刮下一点,在阳光下看,泥土里混着细小的铜屑,和海哥的光绪元宝成分相同。

“是‘渡尸符’。”

海哥的脸色沉得像江水,“用尸油混着坟头土画的,画符的人懂行,是冲着我祖父的‘镇水钱’来的。”

林晓月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她的眼睛还闭着,嘴唇却翕动着,吐出几个模糊的字:“……三号码头……第七根桩……”海哥的心猛地一缩。

三号码头是个废弃的货运码头,他祖父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当年捞尸队的老人们都说,那里的第七根桩柱底下,压着个“了不得的东西”,谁碰谁倒霉。

江面上突然起了阵怪风。

明明是东南风,趸船的帆布却往西北鼓,杰的平板电脑屏幕瞬间布满雪花,而海哥的光绪元宝,此刻烫得像块烙铁,铜钱上的“水”字印记越来越清晰,像要从铜片里钻出来。

“她在给我们指路。”

海哥抓起潜水刀往驾驶室跑,“启动引擎,去三号码头!”

杰跟上他的脚步时,发现林晓月的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白裙上沾着的白菊瓣突然自燃起来,瞬间烧成灰烬,只在布上留下个黑色的印记——是个“水”字,和海哥铜钱上的一模一样。

三号码头的铁门锈得像块酥饼。

海哥踹开的瞬间,一股甜腥味扑面而来,像腐烂的甘蔗混着铁锈。

十几根混凝土桩柱歪斜地插在江滩上,第七根比其他的矮半截,柱身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凑近了能看见里面嵌着东西——是无数根银白色的丝线,缠着半枚铜钱,和海哥的光绪元宝正好能拼成一对。

“找到了。”

海哥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抚过铜钱断裂的地方,“我祖父当年把‘镇水钱’掰成两半,一半钉在观测塔,一半压在这桩底下,为的是守住水脉。

现在有人想把它们合起来,放出底下的东西。”

杰的声呐探测器在桩柱旁发出警报。

屏幕上,桩底六米处有个螺旋状的空腔,里面的能量场异常活跃,频率与林晓月指甲缝里的符咒完全一致。

她突然想起什么,调出林晓月的***底片,放大背景里的观测塔——塔基第三层的砖缝里,那枚“镇水钱”己经不见了,只留下个黑洞,像只盯着他们的眼睛。

“他们己经得手了一半。”

杰的声音带着颤抖,“取走观测塔的铜钱,再拿到这半枚,就能打开……”她的话被一阵滴水声打断。

声音不是从上往下,是从桩柱深处传来,像有人在地下用舌头舔着混凝土。

海哥突然举起潜水刀,刀尖对准桩柱的一个孔洞,猛地***去——刀尖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像金属撞击。

桩柱里的滴水声停了。

几秒钟后,一股黑色的液体从孔洞里涌出,在江滩上汇成个小小的水洼,里面浮出无数根银白色的丝线,像被唤醒的蛇,朝着三号码头的深处爬去。

而水洼中央,漂着片白菊瓣,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海哥握紧那半枚铜钱,突然明白祖父失踪前的话:“长江里的东西,守不住就会变成煞。

我们捞尸人捞的不是尸体,是人心底的贪念,这东西比水煞更厉害。”

他回头看了眼躺在担架上的林晓月,女孩的呼吸己经平稳,右手的“水煞”印记正在变淡,但那半张黄纸符咒,还紧紧攥在她手里,像个打不开的谜团。

江风卷着白菊瓣吹过,海哥的光绪元宝在掌心发烫,仿佛在催促他——三号码头的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而第七根桩柱底下藏着的秘密,才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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