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黯在轮椅上蜷成弓形时，听见了神经接驳系统残余的电子蜂鸣。
这种声音像生锈的钢针沿着脊椎游走，最后在第七节颈椎处炸开细密的电火花。
训练室尚未恢复供电，黑暗里只有苏夏锁骨下的电子编码泛着幽蓝冷光。
"别开灯。
"他咬碎舌下含着的神经阻断剂，苦杏仁味在口腔爆开，"药箱底层...银色注射笔。
"苏夏的脚步声轻得像黑客入侵时的数据流。
当冷藏柜的电磁锁被暴力破解，林黯忽然想起三年前韩国实验室里那些浸泡在营养舱中的实验体——他们的脚踝也带着同样的电子镣铐编码。
"NEP-27型镇痛剂？
"少女的声音裹着冰柜的白雾，"这玩意去年就被世卫组织列为一类禁药了。
"她突然抓住林黯的手腕，医用冷光屏照亮他小臂内侧的注射型淤青，那些针孔排列成诡异的斐波那契数列。
剧痛撕开记忆的防火墙。
林黯在幻觉中看见总决赛那天的雨幕，韩国KTG战队的银色队徽在霓虹中扭曲变形。
当他操控的幻影忍姬即将完成五杀时，神经接驳系统突然传来诡异的机械音：检测到量子纠缠态意识体，开启强制同步协议。
"您的心率过载了。
"苏夏的指尖按在他颈动脉，体温比正常人低三度，"需要我做人工呼吸吗？
"她的玩笑被破窗而入的夜风绞碎，十二架无人机正在窗外组成六边形监视矩阵。
林黯猛地攥住少女手腕。
战术手环的监测数据显示：苏夏的血液含氧量是常人的1.5倍，肾上腺素却始终维持在静息水平。
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生理数据，更像是...更像他三年前在首尔实验室见过的量子生物兵器。
"为什么接近我？
"他扯开高领毛衣，露出锁骨下方蜈蚣状的增生疤痕。
这是神经接驳装置被暴力拆除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在月光下泛着镍银色的金属光泽。
苏夏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两道竖线，虹膜中的代码环开始极速旋转："因为您体内还残留着0.7%的量子纠缠粒子。
"她掀开林黯的后衣领，医用凝胶覆盖的溃烂伤口正在渗出荧光蓝的组织液，"这些来自2079年的纳米机器人，正在蚕食您的第十二对脑神经。
"疼痛突然达到阈值。
林黯在眩晕中看见训练室地板浮现出全息战术沙盘，那是他从未公开过的"暗影迷宫"战术。
更恐怖的是苏夏正用左手在虚空中快速推演，残缺的右手小指以特定频率抽搐——与他当年神经接驳过载时的症状完全一致。
"他们给您安装的是初代量子突触。
"苏夏将镇痛剂注入他颈静脉时，针头泛着幽蓝的纳米涂层冷光，"而我是第七代完美容器。
"她突然扯开运动裤，大腿外侧的皮肤下浮现出微型核能电池的轮廓，LED指示灯显示剩余寿命：2079天。
玻璃幕墙突然炸裂。
无人机的螺旋桨气流卷着全息投影的残片，在两人之间筑起数据风暴。
林黯看见苏夏的虹膜倒映着无数个自己——每个都困在不同的时空碎片里，有的在轮椅咳血，有的在手术台抽搐，还有的正在暴雨中拥抱某个浑身缠满导线的少女。
"别碰量子计算机！
"林黯在剧痛中嘶吼。
他认出了那些全息影像中的星海集团logo，三年前正是陆沉舟亲手将神经接驳头盔戴在他头上。
苏夏突然吻住他颤抖的唇。
这个带着金属腥味的吻竟让神经痛楚如潮水退去，林黯尝到自己血液里的量子纳米机器人正在疯狂增殖。
少女的舌尖划过他上颚时，战术手环显示他的神经传导速度提升了300%。
"这是第七次轮回里您教我的止痛方式。
"苏夏舔掉唇角的荧光蓝血渍，身后的落地窗外，陆家嘴所有电子屏幕同时显示出一行血色倒计时：2079:00:00。
医疗无人机群突然发动攻击。
林黯本能地扑倒苏夏，轮椅被电磁脉冲轰成齑粉。
他残破的躯体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敏捷度，这是量子纳米机器人最后的馈赠——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十分钟超频状态。
"抓紧！
"他扯断苏夏脖颈后的生物芯片导线，带着少女从二十三层的训练室纵身跃下。
夜风灌满西装外套时，林黯忽然想起那个改变命运的雨夜——此刻怀中的重量，与三年前选手通道擦肩而过的少女完全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