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家亡,我作为前朝公主,被装在囚车里,一路颠簸送进了大邺皇宫。昔日金枝玉叶,
今朝阶下之囚。大殿之上,灭我宗庙、屠我族人的暴君萧玦,正懒散地倚在龙椅上,
用审视货物的目光打量我。而我,则被当作战利品,献给了他。今夜,是我的屈辱之夜,
也是他的死期。我藏在发髻里的金簪,早已淬上了见血封喉的剧毒。狗男人,
等会就让你尝尝老娘金簪的厉害,黄泉路上,我等你很久了!我垂下眼,
掩去眸中滔天的恨意。龙椅上的男人却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淬着冰,凉得刺骨。
他缓缓走下台阶,用带着薄茧的指尖挑起我的下巴,嗓音低沉而戏谑:“哦?怎么个尝法?
”1.我猛地抬头,瞳孔剧震。他在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心跳如擂鼓,
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个温顺无害的笑:“陛下,臣女愚钝,不知陛下何意。”他是在诈我?
还是真的知道了?不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无人知晓!萧玦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
带来一阵战栗。他的眼神像鹰,锐利得仿佛能将我寸寸剖开。“不知?”他笑意更深,
“你藏在青丝里的那根金簪,顶端抹了三钱鹤顶红,混了西域的七步倒。朕若是尝了,
怕是走不出这寝殿的门了。”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仅知道我藏了簪子,
连毒药的成分和分量都一清二楚!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他是鬼吗?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我身边有叛徒?不对,从始至终,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计划!
“没有叛徒。”萧玦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慢悠悠地松开我,踱步回了龙椅,“只是,
你的心思,太吵了。”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扶手,“来人,
把公主殿下头上的‘凶器’取下来。”立刻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上前,
粗暴地拔下我发间的金簪,力道之大,扯得我头皮生疼。金簪被呈到萧玦面前。他捏在指尖,
对着烛火端详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做工倒是不错,可惜了。”说罢,
他两指轻轻一折。“咔嚓”一声脆响,那根承载着我所有复仇希望的金簪,应声而断。
我的心,也跟着碎了。2.刺杀失败,我被扔进了萧玦的寝宫——长乐殿。名为寝宫,
实为囚笼。殿门外有禁军把守,我插翅难飞。我躺在冰冷的床榻上,一夜无眠。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似乎能洞察人心,在他面前,我的一切伪装都无所遁形。
能听见我的心思……这世上竟有如此诡异之事?我不信,一定是巧合,他肯定是在诈我!
我决定再试探一次。第二天清晨,宫女鱼贯而入,伺候我梳洗。为首的掌事宫女叫锦书,
是萧玦派来监视我的。她面无表情,态度算不上恭敬。
我故意在心里想:这身衣服颜色太素了,我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能穿得像个宫女?
我要那件水红色的,对,就是柜子里左手边第三件。我面上不动声色,任由她们摆布。
锦书果然拿了一件素白色的宫装过来,冷冷地说:“公主,请更衣。”我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是我想多了,他根本听不见。昨晚一定是他提前搜到了什么线索,故意吓唬我。
这个念头刚闪过,殿门忽然被推开。萧玦一身玄色龙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扫过锦书手里的素白衣,眉头微皱:“谁让你们给她穿这个的?去,
把柜子里那件水红色的拿来。”锦书和一众宫女吓得跪了一地。而我,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他……真的能听见。萧玦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怎么,
不信朕?”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怪物,他就是个怪物!这还怎么玩?老天爷,
你让我重生,就是为了让我换个地方,更绝望地等死吗?“闭嘴。
”他冷声打断我的内心咆哮,“再在心里骂朕,就拔了你的舌头。”我:“……”我信了,
我真的信了。3.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生不如死。因为我发现,萧玦这个狗男人,
不仅能听见我的心声,还以此为乐。他把我当成了一个会说话的玩偶,一个透明的乐子。
他处理政务时,总喜欢把我带在身边。我只能端庄地坐在一旁,
心里却早已把他的奏折骂了千百遍。这都写的什么狗屁玩意儿?旱灾不知道开仓放粮,
居然想加税?这帮大臣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我父皇在时,都是先安抚流民,再兴修水利,
这才是长久之计!龙椅上的萧玦,批阅奏折的笔尖一顿。他抬眸,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低下头,装作温顺的鹌鹑。他沉默片刻,朱笔一挥,在奏折上批了几个字。
旁边侍奉的大太监福安眼尖,瞥了一眼,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只见那本请求加税的奏折上,
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开仓,放粮。”我心里一惊。他……采纳了我的想法?
萧玦放下朱笔,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冷哼一声:“不是采纳你的想法,
是朕本来就这么想。你那点治国之道,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切,死鸭子嘴硬。
明明就是听了我的,还不承认。我撇了撇嘴。“嗯?”他危险地眯起眼。我立刻噤声,
在心里疯狂给自己掌嘴。我错了,陛下英明神武,天纵奇才,
岂是我这等亡国之女可以比拟的!他似乎满意了,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继续处理下一本奏折。我松了口气,却也更加确定。萧玦不仅能听见我的心声,
还会被我的心声影响。这或许……是我的机会。4.我开始有意识地利用这一点。
既然硬碰硬不行,那我就曲线救国。我无法刺杀他,但我可以尝试着“操控”他,
让他成为一个……明君?这个想法一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荒谬。
让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变成明君?简直是天方夜谭。但这是我唯一能走的路。至少,
让他治下的百姓能过得好一点,也算是我为故国子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于是,
御书房成了我新的战场。有大臣建议攻打北边的游牧民族。我心里立刻开骂:打打打,
就知道打!国库都快空了还打!北狄人逐水草而居,你派大军过去,连人家的影子都摸不着,
纯属白白消耗粮草。这个时候应该派使臣去,用茶叶和丝绸跟他们换战马,互通有无,
休养生息才是王道!萧玦:“……”他面无表情地将那份奏报扔到一边:“此事,
容后再议。”有官员提议为太后修建万寿宫,以显孝道。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修你个大头鬼!江南水患,灾民遍地,你们不想着赈灾,
就知道拍马屁!把修宫殿的钱拿去修堤坝,能救活多少人?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萧玦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一拍龙案,怒喝道:“江南水患一事,赈灾款为何迟迟未到?
户部尚书,你给朕一个解释!”户部尚书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一场歌功颂德的朝会,硬生生被我变成了追责大会。我坐在角落,看着这荒诞的一幕,
心里既解气又复杂。萧玦,这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居然真的在被我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而他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玩味和审视,渐渐多了一丝……探究。5.萧玦的后宫,
并非只有我一人。他虽然不好女色,但为了平衡前朝势力,也册封了几位妃嫔。
其中最得势的,是太尉之女,淑妃。淑妃人如其名,长得温婉贤淑,但手段却极其狠辣。
她见我日日被萧玦带在身边,早就心生嫉恨。这天,萧玦去了军营,她便寻了个由头,
将我叫到了她的宫里。“妹妹刚来宫中,想必对许多规矩还不熟悉,姐姐今日便教教你。
”她端坐在主位,笑意盈盈,眼底却淬着毒。我知道这是鸿门宴,但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来了来了,经典宫斗戏码。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让我下跪,然后赏我一丈红?
无聊,能不能有点新意?淑妃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大概是想不通,为何我一个亡国公主,
死到临头了,还能如此淡定。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按她的剧本演:“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我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跪你?你算老几?要跪也是你跪我。想当年我还是公主的时候,
你爹见了都得行礼。“放肆!”淑妃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人,给我掌嘴!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立刻朝我走来。我心里冷笑。来吧,最好打重点,打得我半死不活,
等萧玦回来,我看他怎么跟太尉交代。他现在正倚重太尉家的兵权,
总不至于为了我这个亡国公主,就处置他的心爱寵妃吧?哦,不对,他未必会管我死活。
说不定他巴不得我死,只是觉得直接杀了我没意思,想借刀杀人罢了。狗男人,心真狠。
我的内心戏丰富多彩,那两个嬷嬷却迟迟不敢动手。她们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谁敢动她一下试试?
”是萧玦!他不是去军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一身戎装,风尘仆仆,
眉宇间带着煞气,显然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他一进殿,殿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淑妃花容失色,连忙跪下:“陛、陛下万安……”萧玦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
上下打量了我一圈,见我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他转过身,看向淑妃,
眼神冷得像刀子:“朕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你的女人?谁是你的女人?
不要脸,我才不是!我在心里疯狂反驳。萧玦的身子一僵,回头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朕等着。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淑妃吓得浑身发抖:“陛下恕罪,臣妾只是想教妹妹一些宫中规矩,并无他意……”“规矩?
”萧玦冷笑,“在这后宫,朕的话就是规矩。淑妃禁足三月,抄写宫规百遍,再有下次,
就给朕滚回太尉府!”说罢,他拉起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淑妃瘫软在地,
面如死灰。6.我被萧玦牵着手,一路拉回了长乐殿。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
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硌得我有些疼。我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一进殿,他便甩开我的手,将我抵在门板上。“林、雨、薇。”他一字一顿地念着我的名字,
气息危险,“你刚才在心里,想什么?”我当然不能说实话。想你是个狗男人,
想你过河拆桥,利用完我就把我扔给淑妃当靶子!他的脸色更黑了。“看来,
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俯下身,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贞洁不保了。然而,预想中的侵犯并没有到来。
他只是重重地在我唇上咬了一口。很疼,带着惩罚的意味。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却在我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记住,你是朕的。只有朕能欺负你,旁人,谁都不行。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靠在门板上,心乱如麻。这个暴君,到底想干什么?
他对我,究竟是何种心态?是玩弄,是占有,还是……有那么一丝丝,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意?我不敢深想。因为一旦动心,便是我万劫不复的开始。
7.自淑妃事件后,我在宫中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亡国公主,
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轻易得罪不得。没人再敢找我的麻烦,
连掌事宫女锦书对我的态度都恭敬了许多。萧玦依旧日日将我带在身边,批阅奏折,
处理政务。我也依旧在心里对他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吐槽和“建议”。大邺朝的国力,
竟真的在他的治理和我的“腹诽”下,一日比一日强盛。江南的水患得到了控制,
北狄的使臣也带着战马和皮毛前来通商。百姓安居乐业,朝野一片赞歌,
都说新帝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圣君。只有我知道,这位“圣君”的壳子里,
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喜怒无常的暴君。他对我,时好时坏。心情好的时候,
会因为我心里念叨了一句想吃桂花糕,就让御膳房连夜做好送到我面前。心情不好的时候,
又会因为我心里骂了他一句,就罚我抄一整晚的书。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我像一只被他圈养的金丝雀,看似自由,却从未真正拥有过自由。我依旧恨他,
恨他灭我国家,杀我亲人。但这恨意里,却不知不觉掺杂了别的、更复杂的情绪。
我害怕这种变化。我怕自己会沉沦在这虚假的温柔里,忘记血海深仇。8.转眼,冬去春来。
宫里要举办一场春日宴,宴请百官。这是萧玦登基后的第一场大宴,意义非凡。
我作为他身边唯一的“宠妃”,自然也要出席。宴会前,
尚衣局送来了好几套华美的礼服供我挑选。我看着那些绫罗绸缎,内心毫无波澜。
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笼中的鸟儿,供人观赏罢了。还不如给我一身夜行衣,
我好趁着夜色逃出宫去。“咳。”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我回头,
就见萧玦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脸色有些不虞。福安跟在他身后,拼命给我使眼色。
我立刻在心里换了一副面孔。哇!这些衣服好漂亮!陛下对我真好!我要穿上最美的衣服,
在宴会上给陛下面上添光!萧玦的脸色缓和了些。他走过来,拿起一件火红色的宫装,
在我身上比了比:“就这件吧,衬你。”红色?多不吉利。我故国尚白,红色是血的颜色。
他的手一顿,默默放下了那件红色的,又拿起一件月白色的。“这件如何?
”白色好是好,但太素了,穿起来跟奔丧似的。
萧玦:“……”他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那你到底想穿哪件?”他咬着牙问。
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角落里一件鹅黄色的。这件颜色明快,又不张扬,正合我意。
萧玦深吸一口气,拿起那件鹅黄色的,扔到我怀里,冷冷道:“就它了!再挑三拣四,
就给朕光着去!”说完,他便气冲冲地拂袖而去。福安公公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也跟着走了。